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只是赵明廷禁不住惆怅的暗想,只是此时真有机会撤守淮西吗

    寿州、巢州、滁州三州十七县,看似地盘还不小,但除了早年天佑帝崛起淮南西路,数十年征伐不断外,大楚开国之后,又多次被梁军攻入,多年来土地大面积荒芜不说,人口也减少到不足八十万。

    在赵明廷看来,他们当前最紧要做的,还是严格掌控住城内文武将臣的动向,倚金陵坚城重挫岳阳兵马的锋芒,或许更能期待转机的出现。

    要不然的话,等三皇子控制金陵之后,则将完整控制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及浙南近三十州、近一千二百万人丁,双方实力对比实在是太悬殊了。

    然而这些事赵明廷说了不算,他心里想,最后折中下来的方案,或许是太后、陛下及太子杨汾先渡江去滁州,留下一部精锐兵马死守金陵城吧

    只是太后与陛下及太子扬汾等人都渡江去滁州了,留下来的将卒,还能剩多少死战不降的志气与意志

    赵明廷无力的轻叹了一口气,勒紧缰绳,待要驱马赶到队列的前端去,这时候数匹快马从赤山湖东岸方向朝这边驰来,被他的扈卫拦在外围。

    赵明廷不知道已经为湖州兵所控制的赤山湖东岸,还有什么紧要消息传到他手里。

    赵明廷勒住马停在原地不动,片晌他的扈卫领着一名骑士过来,虽然是商旅打扮,但走到近处,赵明廷还是第一眼便看清楚是刘杰,是他主事职方司时往到扬州潜伏的一名密谍首领。

    刘杰等人原本是为寿州军控制扬州所做的部署,但金陵事变之前,楚州军就已经大规模渗透控制扬州,令职方司的部署毫无发挥的余地。

    赵明廷一方面暗恨职方司这些年部署下去的人马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一方面又疑惑扬州有什么消息,叫刘杰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亲自渡江赶过来见他。

    “日前岳阳使臣王琳秘密抵达扬州,见阮延、王文谦议招附之事,岳阳似有意重提韩谦与王文谦之女王珺的婚约,而王文谦之女王珺此时囚于繁昌!”刘杰半跪于赵明廷的马前,面对当前的形势大家都极为难堪,但岳阳与楚州秘议之事太过关键,以致他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亲自渡江过来陈述其事详情。

    考虑到进攻金陵城的艰难以及夺取金陵城之后两淮形势的错综复杂,岳阳在最后进攻金陵之前,许以优厚的条件,暂时安稳住楚州军,甚至唆使楚州军牵制住寿州军,这都不出乎赵明廷的意料,但是重提韩谦与王文谦之女的婚约,这是什么鬼

    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乃是王文谦暗中唆使,韩道勋才联络内府局丞钟毓礼揭穿沈鹤中毒身亡的秘密,这也是金陵事变的源起——之后也是王文谦亲自前往联络李普及太妃王婵儿,最终促使他们两家抢先颁传讨逆檄文,才激怒太后车裂韩道勋。

    不管怎么说,韩谦即便与安宁宫有血海深仇,但也应该王文谦乃是其父之死的始作俑者。

    岳阳众人显然也都明白这一点,怎么还会重提韩谦与王文谦之女的婚约,作为招附楚州的前提条件

    赵明廷召来总哨官问道:“丹徒之敌及茅山之敌,目前什么动向”

    “据探马禀报,湖州兵与右广德军虽然都已从丹徒、茅山北坡出动,但动作并不十分速度,显然是想等我军撤出后,再从容占领江乘、秋湖山等地。”总哨官说道。

    “好,葛铿你负责继续督管兵马前行,我有急务先去宫里禀知太后。”赵明廷对自己的副将成葛铿吩咐道,之后便带着百余扈卫先往东华门方向驰去。

    …………

    …………

    淮东盐铁司治于扬州,每年都有上百万石的海盐都是经扬州运往江淮诸州,盐吏肥硕奢华,以及扬州地处鱼米之乡、土地平坦肥沃,人丁滋盛,共同成就这座千古名城的繁荣富丽。

    这是一座当世在规模上仅次于金陵的大城,早年乃是广陵节度使府的治所,随徐氏并入淮南,也没有遭受太大的战乱侵害,前朝的盛迹也都一并延续下来。

    金陵事变之前,扬州城内便有逾十万住户,而在过去两个月里,随着信王掳掠大量的奴婢,同时以兵马强迫成千上万的世家门阀子弟迁居北岸,扬州越发畸形的繁荣起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

    虽说战事仍炽,江淮刀兵正兴,但扬州城内醉生梦死的门阀子弟却不在少数,仿佛趁着战火没有涉及之前,纵情享受最后绚丽的荣华富贵。

    王琳走进宴春阁,看到楼里人满为患,不少厢房里传来淮女轻盈宛转的歌喉以及铮铮纵纵的丝竹之音,也是暗暗叹为观止。

    王琳走进一间厢房,着侍卫守在房门外,他独自点了一席酒宴,喊来一名中年琴师助兴。

    琴师过来后将一张漆痕斑驳的木琴摆放到小桌上,铮铮纵纵的弹起来,这时候厢房里有一道暗门打开,却见殷鹏从隔壁厢房走将进来。

    王琳待到行礼,殷鹏则先揖礼说道:“王大人这几年不惜身临险境、以身伺虎,真是辛苦万分,受殷鹏一拜。”

    王琳虽然秘使,但即便楚州方面由王文谦出面接洽,在双方都有随扈侍立左右的情况下,也只能公事公办的照着出使之前三皇子及沈漾等人的授意,一步步的去谈招附之事,并不能涉及到其他事。

    要谈秘事,王琳还只能多费一番曲折,拖了两天才制造出在宴春阁与殷鹏独处的机会。

    当然,这么做也是确保王琳的身份不会因为意外的因素暴露。

    殷鹏坐下来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目前三皇子与韩谦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

    “韩谦功绩越大,越受猜忌,而韩谦不告而擅夺李普兵权,甚至在夺得兵权的同时,还派冯翊到岳阳迫使杨元溥认可他的作为,这放在任何上位者的眼里,皆是不能容忍的大忌;此外就是广德距离金陵太近。韩谦他自己也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很早便放出风声说要在战后交出兵权回叙州守孝,但他以退为进的痕迹也太重了一些,根本不值得信任,或许这才最终促使杨元溥等不及攻陷金陵,便实际解除掉韩谦的兵权。而不说李普与他自家叔伯了,韩谦在金陵招募奴婢入伍,以及他与其父在叙州所行诸多新政,也遭到岳阳诸家的猜忌,因此在解除韩谦兵权这事上,并没有一人帮他说话。即便郑晖、高承源、郭亮等与他情谊不错之人,在这等事上也颇有微辞,而沈漾、薛若谷等人也早就知其人跋扈……”

    这段时间整座繁昌城都相当于杨元溥的禁宫,宿卫军控制诸城门的进出,王琳没有机会派人传递消息,他此时不虞会有谁闯入这厢房,才从容不迫的将韩谦到繁昌城见杨元溥以来的诸多情形以及岳阳众人对韩谦的微妙态度,一一说给殷鹏知晓。

    在王琳看来,韩谦此时在繁昌城早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目前也是亏得他功绩甚大,众人才勉强待他和睦而已。

    “这些事情,大人皆已知晓,但整件事前后还是有一些疑点,大人没有无法想透彻,”殷鹏见王琳确实不知道更多的细情,便岔开话题问道,“小姐此时在繁昌城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小姐却是没有受什么委屈,仅仅出入繁昌城不得自由,却不知道大人到底怎么想婚约这事”王琳关切的问道。

    “阮延等人看大势尽倾向于岳阳,有机会还是希望能与岳阳和议,籍此名正言顺的先占领淮东之地,再徐徐图谋其他——大人夹在其中,即便知道小姐会受莫大的委屈,却实在难以说个‘不’字。”殷鹏苦笑说道。

    &nb




第四百五十章 父孝
    (感谢黄金盟健康第一的打赏)

    陈德的话仿佛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顿时间掀起轩然大波,冲击得众人内心剧震。

    韩谦带着人离开繁昌城是什么意思

    大堂之内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的朝陈德看过来,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又或者是陈德刚才喝太多酒说胡话。

    陈德乃是太妃唯数不多在朝中能够信任的亲族,严格说来仅仅是太妃娘家的表兄,早年在军中不过是副营指挥使一级的中层武官,杨元溥出宫就府,是太妃担心杨元溥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坚持要求陈德到杨元溥身边任侍卫营统领。

    陈德之后虽无特殊的功绩,但在杨元溥也算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一路水涨船高,此时年仅四旬,便出任武德司使,负责统领宿卫军,位在其他都指挥使之上。

    陈德除了好赌之外,办事却不马虎。

    他这时像是被火烧到尾巴的猫站起来,手里捏着小校刚递给他的那封信函,朝杨元溥说道:“韩谦已然出城,留下此信,说是交给殿下与诸位大人……”

    陈德也是震惊无比,站在那里僵硬的说着话,都忘了第一时间将韩谦留下来的信函交到杨元溥手里,忍不住低头先看起来。

    韩谦出城了

    这时候众人确认这一消息,心头更是波澜汹涌,心头无数念头泛起。

    韩谦这是什么意思,这便按捺不住,要赶去郎溪鼓动左广德军造反不成

    又或者说韩谦不堪殿下的压制、逼迫,早就与安宁宫暗中勾结

    不要说李普、韩道铭等人了,郑榆、杨致堂这一刻也仿佛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心头仿佛被亿万阴云笼罩,浑身似被电击一般呆滞的坐在那里,完全想象不出韩谦一旦翻脸去投安宁宫,后果会多严重。

    张平也是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他也断断没有想到韩谦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不堪逼迫,竟然就直接出城而走。

    韩谦出城之后,会去哪里

    杨元溥仿佛被人拿铁锤狠狠的砸了一下,有那么一会儿脑海里一片空白,抓住酒杯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立刻着骑兵追捕韩谦,务必将他拿回繁昌,生死勿论!”李普霍然站起来,朝殿下守值的侍卫大声吩咐道,情急之余也忘了此时唯有杨元溥及陈德的命令,才能对宿卫军生效。

    李普满心想着,一旦叫韩谦逃往郎溪,与左广德军成功会合后,不管他们能不能成功歼灭韩谦及叛乱的左广德军,他心里都清楚整件事对岳阳兵马围攻金陵的大好形势会造成多致命的打击,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 他们围攻金陵的计划溃败。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骑兵都派出去,赶在韩谦赶到郎溪与左广德军会合之前,将其人抓住或当场击毙——即便左广德军注定会叛乱,但也要比让韩谦与左广德军会合到一起好一万倍。

    “韩谦在信里说了什么”沈漾还稍稍镇定一些,示意走进大殿里来的侍卫稍安勿躁,朝陈德问道。

    既然这封信说是给殿下及在场诸公的,那他们等了解过这封信的内容之后再做处置也不迟。

    事情再紧急也不会就差这点工夫。

    陈德征询的朝杨元溥看去。

    杨元溥脸色苍白而无力的挥了挥,示意陈德将韩谦留下来的那封信函里内容读出来。

    既然韩谦明言这封信是留给他与在场诸人的,接下来再大的危机也要依仗众人一起闯过,也实在没有必要隐瞒信里的内容;今日在场都是有资格参与机密的。

    而至于阮延、殷鹏二人这时候在场,也没有关系。

    倘若信里真要有不宜外传的秘辛之事,大不了将他们扣押下来或者直接杀死拉倒。

    “殿下、沈漾先生及诸公在上,微臣韩谦性情乖戾而骄纵,行事多剑走偏锋,诸公不念旧恶而能善待之,臣铭感于心,没齿不忘,在此叩首拜上。先父其心一片赤诚,遭暴刑惨死,心里犹念战事离乱之世,忧黎民百姓如蝼蚁难渡火海,临刑前留下一封血书示臣,除对殿下一片忠诚之外,此乃微臣毅然赴金陵之根源。殿下知遇之恩甚隆,粉身碎骨难报一二,此时又正值离乱之秋,微臣应当在殿下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父孝在身,微臣绝不敢废大礼以论婚嫁,不欲殿下为楚州所迫,微臣只能不告而归叙州以守父丧,恳请殿下宽恕微臣之罪!”

    陈德手微微颤抖着托起信函,继继续续、结结巴巴的读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皆想,这他妈算什么事情

    韩谦父孝在身,论礼不得婚嫁,楚州以婚嫁之事逼迫,他不想殿下为难,所以拍拍屁股走了

    然而这在动不动就将孝道摆出来喷人一脸的当世,却又是名正言顺、说出口不畏他人指责的理由!

    自古忠孝难两全,韩谦要守孝道,所以在杨元溥开口令他应承婚事之前,离开繁昌,避免陷入进退两难、忠孝难全的困境,这一切看上去又是无可指责的,甚至还要大肆颂扬其德的。

    要怨也只能怨楚州提议婚事,逼得韩谦不得不走,不得不离开繁昌城。

    一切是那样的冠冕堂皇!

    众人这时候更是面面相觑,一是不知道韩谦在信里说去叙州能不能信,二是不知道要不要派兵马出城去将韩谦截下来。

    孝道之说那是明面上的,大家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儿。

    &n



第四百五十一章 浑水
    “韩谦所留的信函还有些内容,所说是为何事”沈漾见杨元溥这时候只是在气头上,还没有失去理智,便继续问陈德。

    沈漾透过灯光看信函的底面,似乎满满当当用醮水笔写满有一页纸,他这时候希望在这信函里,韩谦多少还能有一些宽慰到杨元溥的话,不至于叫他被背叛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致吞没掉他的理智。

    陈德手里拽着信函,非常迟疑,眼瞳更有另一层难以置信的震惊,似写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底什么内容不能读出来的”

    李普急得火烧眉头,他对陈德素来没有什么尊重,走过去直接将信函一把抢过去,接替陈德读下去:

    “讨逆伐罪等事,有诸公筹谋,万事无忧,无需微臣为殿下忧虑,唯招附楚州之事,殿下需防备沈漾、王琳二人。早年王琳以敢谏徐明珍而得令名,其人性德高洁应在微臣之上,无念于功名才是,然微臣与之相处数载,观其心性,实非如此,微臣也一直困惑素有识人之明的沈漾先生为何荐他于殿下跟前。皇陵案发之时,冯家恐罪,乞援于殿下,此事唯殿下、微臣、姜获、袁国维及沈漾、王琳等数人知晓,然而次日楚州馆主事殷鹏便往冯家蛊惑冯文澜、动摇其心志,致皇陵案前后出现波折,消息应是殿下身边之人泄漏。而待内侍省少监沈鹤病于潭州,其病因,最初也仅殿下与微臣、信昌侯及沈漾、王琳、张平等数人知悉,但种种迹象都表明王文谦远在金陵也很早便知悉其事,也应是殿下身边之人走漏消息。楚间狡脱,微臣暗中观察许久,也仅觉得沈漾、王琳二人最为可疑,却查无实证,临走之前不能替殿下分忧,实憾事也。微臣此次前往金陵,从信昌侯手里接掌兵户残部,未奏请殿下允许,非骄横无礼殿下也,实不敢也,生怕稍有疏忽走漏消息,致殿下收复金陵继位唯一良机就此错失。微臣莽撞行事,诚惶诚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求殿下宽恕,唯愿殿下亲贤臣,远小人,慎防为奸佞所害……”

    “一派胡言,一派胡主!韩谦这狗贼满口胡言,弃殿下逃城不说,还满口胡主污蔑我与沈大人,请殿下明察!”王琳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匍匐跪到杨元溥跟前砰砰砰的叩头,疾声呼道,“韩谦这狗贼为求脱身,他这是有意混淆殿下的视听啊!”

    杨元溥这时候转过头来,目光狐疑的在沈漾、王琳的脸上扫来扫去。

    沈漾想不到他替韩谦说话,韩谦临走之前却倒打他一耙,但他神色要比王琳从容、镇定,跪在地上说道:“臣不知韩谦何故如此,臣心赤诚,绝没有半点对不住殿下之处,请殿下明察。”
1...266267268269270...41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