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更不要说她成熟丰腴的娇躯,隔着薄薄的裙衫,所带来的诱惑了。
奚荏认真思考问题,半天不见韩谦回应,低头看到韩谦的手从她的腰肢已经滑到她的腿上,伸手在他的手背上狠掐了一下,便要站起来,不再给韩谦有机会非礼。
“你这一天也劳累了,坐着说话便好。”韩谦一本正经的按在她的腰肢上,不叫她走开。
“那你就好好说话,手再乱动就剁掉。”奚荏美眸横了韩谦一眼,说道。
韩谦收回旖旎荡漾的心神,脸贴在奚荏柔软的香肩上,一边思虑,一边说道:“我也担心牵涉的问题太多、太复杂,或许明天叫冯缭、孔熙荣他们一起想想,能有什么办法
第五百一十章 议事
猜忌既然无法避免,置身事外终究不是办法,那还不如叫彼此忌惮,或能相安无事。
韩谦态度转变过来,冯缭便与曾在赤山军及左广德军担任营指挥、副都将的窦荣,与韩东虎联络上后,先携带一批钱粮,赶往广德南面的浮玉山北麓山寨,与苏烈等暗中筹备起事的首领见面。
韩谦有愿意接见起事首领的意愿,苏烈等起事首领,自然是想先见到韩谦再商议其他。
韩谦及百余扈随,不宜在茅山滞留的时间太久,最终选择见面的地点,是湖州与广德府相交、位于金钟岭、金鸡岭、悬脚岭三条界岭山东南麓支脉之间的四田墩。
四田墩最早乃是信昌侯李普率卫氏、柳氏等溧水世家宗兵及族人栖身之地。
等到广德军制置府正式设立之后,以信昌侯李普及宣州、京南世阀子弟为主所编的右广德军,主要驻扎在郎溪以西区域与安宁宫叛军对峙,溧水卫氏、柳氏等近两万妇孺,则都迁到更容易就粮的宣城等地逃避战难。
在等收复金陵之后,这些人也基本都迁回溧水县。
在广德军制置府正式设立好之后,由于四田墩的旧有势力被清除最干净,韩谦曾在四田墩及周边的山岭间新设十数乡寨,安置左广德军退下来的将卒及家小,但也
恰是如此,四田墩受世家宗阀的反扑最为厉害。
不仅四田墩的旧田有人拿出旧地契、田契回来侵夺,甚至新开垦坡地梯田以及溪谷里的新田,也有一部分被安吉县强制收回充当公田,仅允许原先的田户租佃耕种,勒令交纳四五倍田税的租赋;同时在四田墩内部所开采的三座煤矿场、一座铁矿场,更是被安吉县强行征收为官产。
在世家反扑最疯狂的时候,整个广德府有近三千户人家田宅被侵夺,其中又有差不多超过四分之一集中在四田墩。
这还是直接被侵夺田宅、受迫害的户数。
心存不满、埋藏下反抗火种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朝廷以为派陈景舟过来已经缓和了矛盾,却不知道炽烈的岩浆已经在地底沉默的燃烧起来,随时在等候一个更恰当的时机喷发出来,摧毁四周的一切。
位于界岭山脉东麓的悬脚岭古驿道,连接润州阳羡及湖州长兴两地的陆路通首,驿道以东山势依旧绵延不绝,直到延伸到太湖之滨。
地形算是悬脚岭东麓的这片山岭,峰岭谈不上多高,但岭险谷深,地形崎岖,只是当时为了方便收获太湖水域内的鱼虾,补充食物,还是硬生生开辟出几条小道以及五座以渔猎为生的村寨,安置进千余人丁。
韩谦很早就有计划安排一些老卒退出营伍,并非保存实力或者其他什么野心、意图,纯粹是当时十数二十万妇孺要安置下去,需要大量的精壮劳力参与各种重体力活的劳力。
会面的地点,位于其中一座叫丁家沟的村寨里。
韩谦登上村寨后的山峰,翠树浓荫下,露出土壤的山岩是褐红色的,又称赤岩峰,高逾四十余丈的东峰崖直临太湖水。
韩谦站在崖头,眺望浩浩荡荡的太湖水,湖中点点青峰林立,其间又分布一些渔村水寨,有些以捕渔为生,有些为船运为业,但也有一些亦商亦盗,只有大楚立国以来,一直都有加强对近在卧榻之下的太湖盗进行严厉打击,水寨势力不比鄱阳湖里那么疯狂而已。
“韩东虎、苏烈他们过来了。”冯翊带着两名扈卫走过来,跟韩谦说道。
“行,我们过去。”韩谦说道。
这边地方狭窄,站不下太多人,前面林里有一座猎棚,稍加整理,可以用作议事的场地。
韩谦与奚荏、郭荣往前面的林子走过去。
孔熙荣、何柳锋带着人手,负责外围的警戒,冯缭、窦荣二人已经带着韩东虎、苏烈以及其他七名起事首领在猎棚前等候。
“大人……”
除韩东、苏烈外,其他七名起事首领,皆是从左广德军退下来的武官,看到韩谦,都激动得哽咽起来。
韩谦借婚约之事返回叙州,当时留在广德府的诸多军民,都差不多安排了出路,大规模的梯坡围湖开垦也进行得如火如涂,叙州匠工甚至留到次年的四月才最后一批撤出。
除开随韩谦迁往叙州的数千军民外,留下来的人照道理说已经跟叙州脱离了关系。
然而只要是人,总有依赖性。
特别世家反扑最凶狠的时候,那么多人无辜受株连入狱,惨遭酷刑、或死或残,那么多人安身立命的田宅被夺,迫于当时世家宗兵驻扎左右的禁军精锐,非敢起兵反抗,对朝廷、对世家心存滔天怨恨之时,又何尝没有被叙州抛弃的失落感
“郭逍、郭全、周柱、林江、林胜……”
在那些从左广德军退下来、选择留在广德府安身落户的武官里,郭逍、周柱等七人,也都是骨干,因此才有可能以他们七人为首,与韩东虎、苏烈他们串连,准备起事——韩谦对他们都有印象,招呼他们进猎棚坐下来说话,不需要拘于礼数。
这七人满心激动,甚至都有些难以自抑,紧跟着韩谦直进矮小的猎棚,躬着身子,甘愿以这么别扭的姿势站在那里听韩谦训示。
苏烈有些犹豫、迟疑,跟着韩东虎走进猎棚,神色间也颇为不自然。
韩谦也不以为意,招呼苏烈与韩东虎坐到他身边来,问韩东虎道:“这位便是双刀苏爷”
“在黔阳侯面前,苏烈乃无名小辈,不敢当此称谓。”苏烈心态再踞傲,也早听说过韩谦那近乎传奇的过往。
 
第五百一十一章 赤山会
.不提韩谦个人在广德军旧卒里如日中天的威望,不提叙州能的钱粮等物资支持,韩东虎、苏烈与诸起事首领前期都只是在暗中搞串连,隐藏在官府的耳目之外暗中筹备一切,也是考虑到在广德府直接起事太过困难,凶险太大。
韩谦提出新的方案,即便苏烈个人心里还有一些想法,但看其他人激动难抑的神色,也清楚接受韩谦的建议是明智的选择。
而从他个人以及随着逃出尚家、被官府视为逆党大凶缉拿十数精锐家兵、上百口家小而言,难道又有与投附叙州相比更好的出路
再说,苏烈对后世才逐渐兴起、当世仅有一些雏形的帮会组织形式是不熟悉,但如同汉末太平道、南朝五斗米教,张角、孙恩等历史人物借沙门、道门组织进行前期的筹备、动员,等时机相对成熟后,再掀起大规模的暴动,他还是熟悉的。
即便最终要走起事暴动这条路,利用帮会进行前期的筹备、动员,也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好、最稳妥的选择。
即便最终还是要起事,选择楚军势力最强盛的江南腹地,还是到楚廷控制力弱的边缘区域,也是不言自明的。
像周惮、陈景舟这些人物,早期还不是生存梁楚蜀三国交界处的山寨首领
这个确定下来,韩谦也觉得完全可以拿赤山会为名组织、召集人手,也无需避讳与赤山军的传承关系。
甚至对外界暗示与叙州有牵涉不清的联系,也无不可。
反正这种事叙州不认,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朝廷也没有办法硬“栽赃”到叙州头上来。
确定赤山会的内部架构时,韩谦建议由苏烈担任会首,苏烈还是清楚自己的斤两,坚决辞谢不干;韩东虎则自认为事情搞得这么大,他罪孽深重,难当重任。
最终众人讨论,决定他们数人尊韩谦为会首,但对内对外则称会首虚置或不置会首。
而为方便隐蔽及保守秘密,在会首之下,以茅山九峰的名字,设立三庵六房负责具体的事务,由韩东虎、苏烈、林江、林胜、郭逍、郭全、周柱等人分别负责。
三庵,大茅庵执掌会众招募、操训,统领赤山军的武装力量。
无论是韩东虎介绍,还是冯缭之前的接触,苏烈作为中小规模的军事组织首领,还是合格的。
苏烈在尚文盛身边多年,学识及见识都极为不凡,要不是尚文盛心怀怨恨对他们起了杀心,他一直以来都是尚文盛最依重的助手,能力甚至比尚文盛的长子还要强出许多。
为避免苏烈心生间隙,尽可能将所有人的力量聚集到一起,韩谦决定由苏烈负责统领赤山会的武装力量。
当然了,赤山会的武装力量,真正的中坚骨干,都是赤山军的旧部武官。
即便韩谦这个会首龙头是名义上的,大的军事行动,还是要三庵六房共同决定。
小茅庵执掌会众经济营生,以更擅长打理繁杂事务,曾在广德府户曹任吏、年前受迫害入狱、最后侥幸活得一命的郭全执掌。
雷陲庵执掌帮规会规及情报刺探、搜集,以韩东虎为首。
三庵之下设六房,两房受大茅庵直辖,乃是暗中编训、执掌赤山会武装力量的直接部门,分别由林江、林胜兄弟俩负责。
林江、林胜以及其兄长林雄,皆是赤山军旧部精锐武官。
攻夺郎溪后,兄弟三人受伤退出一线,编到县兵任武官。
特别林雄,在退出左广德军时就已经营指挥一级的中高层武官。
只因林家叔伯众多,当时对去留问题争议很大,林家三兄弟的老母又坚决不愿留开故土,他们才没有跟随去叙州——在韩谦返回叙州时,林雄便已提拔为广德县尉。
只可惜在世家宗阀的反扑下,林家三兄弟都受到清洗。
林雄死于狱中,林江、林胜还在陈景舟出知广德府才被释放出狱,但出狱后看到的却是老母受惊而死、嫂子悬梁自杀,小辈子侄里有两个孩童也在这段时间内因病无力医治而夭折。
要不是韩谦亲自出面,仅仅冯缭过来,很难说服他们选择隐忍而不直接起事暴动。
一房受雷陲庵直辖,由郭逍负责,专门情报刺探、搜集;这么一来,叙州在金陵就没有必要再建立专门的情报网,可以合并到这一房负责。
规模最大,将来也是人数最大的三房,将受小茅庵直辖,主要专事会众的经济营生,毕竟赤山军作为半军事武装性质的帮会组织,大规模会众的生计,实是最为核心、也是最为迫切要解决的问题。
目前众人就留在丁家沟,暂时将丁家沟设为总堂。
丁家沟紧挨着太湖之滨,但位于深山老林之中,进出的道路狭窄又隐蔽。
而这里虽然邻近
第五百一十二章 石梁县
在进扬州之前,韩谦随第一批以逃荒名义渡江北迁的人手一起,先赶去位于滁州、扬州之间的石梁县实地走了一圈。
石梁县位于滁、扬之间,乌杏山以东的平原地区,大部分区域地势低陷。
石梁县又位于洪泽浦以南,位于樊梁湖主湖域以西,诸多发源于巢州东部丘山的溪河,有多条经石梁县境内流入洪泽浦、樊梁湖。
这种地理上的先决条件,导致不论巢州东部以及涂州西部下暴雨,还是北面的洪泽浦或东面的樊良湖水位高涨,石梁都会洪水滔天。
另一方面,石梁县虽然说位于淮南腹地,但大楚开国以来,梁军曾两次大举攻入这个腹地,以致朝廷也完全没有心思在这些淮南投入大笔的钱粮屯田垦荒、兴修水利。
淮东、淮西两地十数州,平均人口密度都不及江南东道一半。
而具体到石梁县,更是人丁稀寥。
韩谦踏进石梁县时,安宁宫叛军都已经撤到洪泽浦内或洪泽浦以西,而禁军马步军及五牙军水师也已经在石梁县的南部建立营寨,监视北面洪泽浦内的叛军楼船军水营残部以及以西叛军马步兵的动静。
当然,石梁县以西的樊梁等湖则在信王淮东军的控制之下。
恰如韩谦所预料的那样,地形低陷的石梁县区域,此时就已经成为楚军、叛军以及淮东军的缓冲区。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天气炎热起来,连日的暴雨,年久失修的河堤,已经叫石梁县境内变成一片泽国,但还有大量逃避战乱的难民滞留在其地。
流民在逃难过程中,也天然以邻近的乡里凝聚起来,抱团成一串串流民势力,在这水泽滔天的缓冲区域内艰难的挣扎生存着。
这时候也有一批江南的宗阀或者朝中的官员,先期派人手渡江来圈占土地。
他们就等着朝廷在稳定对这一带的统治之后,重启经济民生之事,他们就能顺势免费获得大量的田地——朝廷需要有人去开发、耕种这些土地,对此也是鼓励跟纵容的。
这使是此时地广人稀的滁州境内,形势要比想象中鱼目混杂。
当然了,宗阀以及朝中官员先遣派出去渡江的人手,主要还是集中在驻军或已经有卫甄等朝廷官员接管的滁州城附近圈占土地。
赤山会组织第一批人手不多,就三四百人以逃荒的名义渡江后,沿滁州、扬州交界处的小塔河,携老扶幼、拖家带口,直接插入石梁县,驻守石梁县南境的禁军非常不会阻挡,甚至还是欢迎的。
首先赤山会组织的第一批人手,是从江南逃荒过来,心理上会被禁军将卒视为自己人。
其次石梁县大大小小的流民势力,鱼龙混杂,又都是来自叛军控制地域,不知道有多少安宁宫的耳目混迹其中,致使禁军不敢直接挺进到洪泽浦南岸。
现在有一股能信任的逃荒流民势力,想插入缓冲地带立足,驻军为何要阻止不要说不阻止,甚至会默许其携带一部分刀盾自保。
流民势力说得好听是难民,但食物来源紧缺到一定程度时,流民就会很自然的转变成劫掠乡野的“乱匪”,相互之间更是少不了争斗、残杀。
当然,这一批三百余人北迁时,特别是经过禁军所设的关卡时,也是尽可能的打点各方,后续还要确保这条通道的顺畅,将能源源不断的将更多的失地之人迁转过来。
第一批人手最终选择在樊梁湖西岸的一座主峰才三四十米高、南北绵延两里许、名为白蹄冈、形如马蹄、山岩发白的矮山立足。
白蹄冈距离长津河入樊梁湖的河口约有七八里,不会给人有威胁、窥探津河口这个战略要点的感觉,但从小塔河、津河进入长江水道,以及走横溪进入石梁河,再进洪泽浦,或者横跨樊梁湖,进入洪泽浦,或进入湖东岸的淮东腹地,都极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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