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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三皇子那边正值用人之际,小七我呢,目前在三皇子那里勉强能说得上话,二哥四哥,要是有意仕途,我其他不敢打什么包票,但两年之内,帮你们在兵部或吏部搞张实缺告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韩谦浑不在意大伯二伯以及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神色,继续大言不惭的胡吹道,好像他人千金难求的一张告身,在他看来就如闲情信笔所写的几张纸似的。

    韩成蒙韩建吉就算再眼馋,也不可能真听信韩谦的话,但韩谦说这话的目的,还是搅乱他们的心思,不让大伯韩道铭二伯韩道昌及韩钧韩端这边太自在,省得他们手伸太长,管到他家来。

    不过,韩谦也注意到三个堂姐夫里,那个唇上留有短髭之人,听过他的话后神色一凝,继而将脸转向别处。

    你难不成真以为跟随三皇子,真有什么好下场?韩钧不信这么多人,都拿韩谦这么个混帐家伙没辙,气急败坏的厉声质问道。

    他们将老爷子拉过来,原本是想劝三叔改弦更张,怎么都没有想到韩谦这厮,竟然反过来要从他们中拉人投向三皇子?

    话说当初韩谦仗着在他家宅子里,蛮横射杀他身边家兵一人打残他身边家兵三人,没想到在池州,在祖父及他父亲面前,也敢如此装痴卖傻,当真不知道家法是何物吗?

    韩谦将手里腰牌,啪的一声扣在角几上,盯着韩钧,阴恻恻的质问道:韩钧,你这是什么话?你希望我要怎么将你这话复述给三皇子听?

    在自家宅里,被韩谦拍桌喝斥,韩钧真是要气糊涂了,额头青筋直跳。

    韩钧,少说几句!韩道铭出声喝住韩钧,制止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韩道铭这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个他以往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侄子,比老三还要难伺侯。

    老三做什么事情都不至于太出格,不过,他这个侄子倘若真要得了失心疯,跑到三皇子跟前摆弄是非,他们自然是不用畏惧三皇子什么,但要是韩钧刚才的这番话,从三皇子传到天佑帝耳里,还是不是他韩家能担当的,就容不得他们不仔细思量了。

    这么想来,他们今天所准备的说辞,是完全说不出口了啊!

    三弟,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韩道昌没想到他们摆出这么大的仗势,竟然都不能将一个毛头小子的气焰压制下去,阴恻恻的盯着韩道勋说道。

    韩道勋不理会老二韩道昌,只是看着老父浑浊的眼瞳,喜怒难明。

    韩谦才没有他父亲那么多的顾忌,阴笑了一声,说道:韩谦能有今天,还是二伯您教得好啊!

    你韩道昌盯着韩谦,没想到这忤逆竟然敢将话锋朝他刺来,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面对二伯韩道昌虎视眈眈的盯过来,韩谦拿起腰牌,轻轻的敲着角几,等了片晌,见他二伯竟然将喝斥的话憋入肚中,便淡然问道:二伯想说我怎么了?小侄等着聆听二伯教训呢!

    韩道昌老血没有直接喷出来,已经算是好涵养了,硬生生的将头转开。

    韩谦只是一笑。

    当世是有忤逆论罪一说,但讲究的是子不逆父。

    比如说他父亲喝斥他闭嘴,他还唠叨不休,就可以家法行事;再比如说他祖父勒令他闭嘴,他还唠叨不休,他父亲再不加以喝斥,也是一种忤逆。

    而此时老爷子捂住胸口,就不知道他是强憋住咳嗽难受,还是被他气得心口绞痛了,反正韩谦打定主意,只要老爷子出声喝斥,他大不了直接低头认错。

    你们都少说几句,吵吵嚷嚷,让下人看在眼底,成什么体统?韩文焕长舒了一口气,俯身拿起身前的痰盂吐了一口痰,胸口的才稍稍平复些,制止其他人再与韩谦针锋相对的纠缠下去,盯着三子韩道勋,问道,这么说,你是拿定主意了?

    韩道勋神色黯淡的看向廊前的一池清碧,面对老父的这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拿定主意了,但显然又不是父兄所认定的那种拿定主意。

    范锡程韩老山站在园子外,但韩谦说话就没有想避开下面人,他们将园子里的争吵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到周边大老爷宅子里的家兵扈卫眼神里皆阴晴不定,也是汗然难安。

    韩谦协助家主写就疫水疏也罢,乃至编成《用间篇注疏,在范锡程韩老山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甚至认为是家主借此事教导或者成就少主,毕竟范锡程韩老山的见识层面还是有限。

    而韩谦借山庄筹建石灰窑等事,范锡程韩老山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烧石灰等事都是贱业,少主未来有远大前程,不应该沾染这些贱事。

    这背后有一层更深的心理因素,那就是他们见识过韩谦的顽劣不教,见识过韩谦的荒嬉放纵,见识过韩谦气得家主鸡飞狗跳,他们能接受韩谦的幡然悔悟,能接受韩谦的浪子回头,但这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将韩谦摆到多高的位置上。

    这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韩谦下令射杀牛二蛋时,韩老山范锡程心里甚至更倾向认为是少主顽劣难改,又在胡闹;而韩谦真正的意图,绝大时候都是瞒过他们的,秘曹左司的筹建也没有让他们参与其中。

    他们迄今甚至都不明白,家主怎么就突然外放叙州任刺史。

    刚才看到韩钧身边三名被打残的家兵站在过道的尽头,范锡程韩老山还担心少主今天这一关难渡,怎么都没有想到少主火力全开时,不要说韩钧韩端了,就连平时威势难逆的大老爷二老爷,竟然也被少主刺得满手是血,还拿少主没辙。

    这还是他们平时熟悉的少主吗?

    难不成林海峥前几天说从屯营军府新募的四名人手,稍有懈怠,就被少主下令乱刀砍死,真没有半点虚夸?

    还有少主手里那面的腰牌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少主此时真的已经是三皇子赖以信任的嫡系亲信了?

    他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少主,怎么就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事?

    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而赵阔若有所思的盯着鞋尖,这时候又蓦然听到韩谦在园子里说话:

    大伯今日请我与父亲上岸,准备的宴席定是丰盛,小侄我很是期待啊!

    听到韩谦这话,赵阔都禁不住哑然而笑,似乎不难想象韩道铭韩道昌等人的脸色这一刻会难看成什么。

    片刻后,就见众人簇拥着老家主走出家园,韩谦仿佛斗得大赢的小公鸡一般,顾盼四望,说不出的自得,眼神朝狗驴三名被打残的家兵望过来,还装痴卖傻的问韩钧:大哥,这三个恶奴以下犯上,让我着人打断手臂,你怎么还将他们留在身边?大哥,就不怕他们心怀怨恨,有朝一日做出卖主求荣不利韩家的事情来?

    见韩谦三番数次朝自己挑衅,韩钧心口叫一口恶气堵住,真真切切是气得浑身颤抖。




第八十六章 改造
    不管闹得多不愉快,既然将人请上岸,夜宴还是要办。

    韩谦与父亲也在宅子里留宿了一夜,第二天才推托赴任路途遥远,不能耽搁太久,用过午宴之后便告辞离开。

    韩道铭韩道昌心思叵测,坚持要送韩道勋父子到水营坞港扬帆启航。

    骑马出刺史府,韩谦在街头勒马停下来,似靴子里有石子硌脚,依着临街的墙角脱下靴子,靴口往下晃荡了几下,才又重新穿上靴子翻身上马。

    等登上船,几名船工将有些破烂的席帆拉起来,韩道勋才看到韩谦从怀里掏出一枚蜡丸,搓开竟然是有一张纸条藏在其中,这才省得韩谦出老大的刺史府后当街下马,原来是有人将这枚蜡丸提前藏在那处墙角里,做好记号等韩谦去取。

    你什么时候在池州安排了人?韩道勋问道。

    门下省在吏部奏疏上用印,我就让郭奴儿林宗靖等家兵子弟先行西进,一路打探风土人情,也指望能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给我们打发时间,韩谦说道,我就想着大伯应该没那么容易放我们过去,特地让他们多盯着些池州,看这几天会有什么人进出!

    池州有什么异常?韩道勋好奇的问道。

    《用间篇注疏,是韩道勋与韩谦一起所编著,也知道韩谦用间的原则是明暗两条线交替,目前他们船行江中,目标很明确,算是明线;赵无忌郭奴儿等人率左司斥候先行出发,则是暗线。

    暗线潜伏在暗中,需要耐得住寂寞,要不是获得关键的信息,不应该主动跟他们联系。

    大伯二伯还能想着用这种笨办法,想离间我们跟三皇子的关系,但不意味着大伯府上就没有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啊,韩谦撇嘴笑问道,爹爹有兴趣知道是谁昨夜暗中跟赵明廷手下的人马联系吗?

    唉韩道勋没有问韩谦提前潜伏过来的左司斥候昨夜到底发现什么,抬头见江堤上的老大老二已经在众人簇拥下折返回城,他也只是轻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即便是枢密院职方司所辖的精锐斥候密间,人数都不会太多,更不要说韩谦才负责筹建不足一个月的秘曹左司了。

    韩谦最大限度将可用人手都调出来,也就四五十人而已。

    离开金陵后,天高山深岭远林密,双方有限的人手都潜伏在暗处,想要找出对方的蛛丝马迹,是极其困难的;他们甚至都不能确认赵明廷那边到底有没有派人意图对他不利。

    无论是韩端,还是韩钧昨夜受不住韩谦的挑衅,出城跟赵明廷手下的人联系,都不是韩道勋愿意看到的,但这也证明了赵明廷确实派出人手,要对他不利。

    池州城江段修有江堤,除此之外,江水漫涨,将两边的浅滩淤洲淹没,船贴着江南岸扬帆西进。

    这时候风向转变,大风从西南方向吹灌而来,老船匠季福熟悉的指挥船工,调整船身及席帆的角度,使船身折往西南,席帆与风向形成锐角而行。

    这也就是所谓的八面受风跄风而行,赵庭儿晴云等女娃子看得大呼奇怪,没想到逆风还能行船。

    季福之子季希尧得意的笑道:这还是斜逆风,遇正逆风,我爹爹还能使船逆行。

    韩谦坐在甲板上,赤脚轻叩着船舷,他没有去想韩钧深夜去见赵明廷手下都头季昆的事情。

    季昆非常警觉,郭奴儿看到他与韩钧见过面后,很快就又失去他的行踪,但这也确认安宁宫那边确定不希望他父亲顺利到叙州赴任。

    郭奴儿他们目前能肯定的是,池州城内,并没有多少赵明廷派出的人马,而从池州往东,长江比较平直,也没有看到有可疑的船舶滞留江面上,赵明廷那边似乎也清楚韩道铭再看不顺眼这边,也不会纵容他们在池州境内下手。

    在郭奴儿他们进一步掌握季昆等人行踪之前,韩谦也只能坐观其变,他这时候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住心思。

    逆风而行的道理似乎不能理解,韩谦也知道当世很早之前就掌握逆风行船的技术。

    他注意此时斜逆风而行,船体即便调整角度后,风也是从他们的斜前方倒灌过来,船体有发生明显的侧移。

    这显然是船底部扁平,不能抵消掉大部分侧向力所致。

    也由于船体不断的偏移,季福要就需要指挥船工,不断调整风帆尾舵,将船体校正过来,这自然要浪费一部分时间,但实际上韩谦发现侧逆风行船的速度,并不稍慢。

    这不是意味着,要是能省掉一些侧移校正的时间,侧逆风行向的速度,实际上要比顺风行船,还要快出一大截?

    这点就叫韩谦困惑,这就跟他融合的一部分梦境记忆,显然是有冲突的。

    侧斜风行船,怎么可能比顺风行船,速度快这么多?

    难道帆船往前行进,并不全是风帆受风力推动,带着船体前移?

    是梦境知识有误,还是他对梦境知识的融合不够深入?

    这也不奇怪。

    梦境中人翟辛平擅长金融文史,理工科的底子就有些薄弱了。

    千年之后所造的帆船借风力,最快能达到日行千里的速度,而他们这次在开阔的江面上航行,平均算下来,日夜兼程也只能达到日行两百里的样子,速度相差四五倍,韩谦知道这显然不是用简单的力学知识能解释透的。

    当然了,韩谦即便也不知所以然,但知其然,也能想出办法大幅提高新式帆船的速度。

    他禁不住想,不要奢望日行千里了,倘若他父亲在叙州真能造出日行五六百里的快速帆船,叙州船到金陵的行程,也能从一个多月,缩减到十日左右。

    要是摸清水情之后,日夜兼行,行程还将大幅缩减,这个效率将能一下子提高四五倍。从商贸运输角度来看,这里面的优势,将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虽然造出新型的快速度船,需要极长的时间,但韩谦细思,传统的帆船不是不能加以改造。

    你在想安宁宫派出密间的事情?韩道勋穿过船舱,坐过来问道,你准备亲自上岸去?

    要是郭奴儿他们摸到赵明廷所派人马的行踪,韩谦自然是要亲自上岸去破局,但现在并不急于一时,他要等郭奴儿他们给出进一步的信号再说。

    韩谦摇摇头说道:我在想,即便不造新船,我们脚下这艘船,也是可以进行改造的。爹爹,你有没有发现斜逆风行船,实际速度提高极多,只是因为船身不断被侧风推着横移,需要不断调整船的方向,耽搁了不少时间,才没有显出快来?

    嗯!韩道勋这几天被韩谦带着,对所乘之船的思考很多,点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这点,说道,我也觉得甚是困惑呢,怎么就侧风船速会提高这么多,刚去船尾找季福想这事,他也不知道所以然。

    侧风加速的道理,韩谦也想不透,这显然不是当世人能够搞明白的,岔开这个,说道:不去管侧风提速的事情,孩儿心里在想,要是船底加钉挡水厚板,风力推动船侧移之时,厚板借水流之力抵之,船身应该能变得更稳定,缩减调整船身的时间,实际行速是不是能变得快上许多。

    韩道勋思虑片晌,也觉得韩谦所言颇有道理,笑道:这点到叙州之后,就可以立即加以改造,进行验证。

    也许不需要到叙州,便能验证。韩谦笑道。

    怎么验证?韩道勋心思也是敏捷,刚问出口,便也意识到有一种办法可以验证韩谦所说可不可行,你这个想法的根本,就是要从侧向阻挠水流以稳船体,我们现在没办法将船翻过来在底部加装挡水板,但可以在船两侧加板子插入水中?

    我也是这么想。我将季家父子喊过来,看可不可商量出办法立即实施。韩谦早就变成行动派,站起身,隔着齐脖子高的低矮舱室,叫船尾的季福季希尧父子过来。

    季福听韩谦说过道理,思虑了许久,还是他儿子季希尧暗中拉他衣襟,才勉强说道:这似乎可以一试。

    当然了,季福内心觉得韩谦纯粹是在胡搞,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要是能改,前辈造船人里绝不乏聪颖之天才,不早就改了?

    不过,季福知道儿子暗中拉他衣襟,是提醒他眼前这个少主真不好惹,心里又想叫他这么折腾,也出不了大的岔子,便勉强同意一试。

    底舱就有大量修补帆船的材料,以防船在途中破损。

    在船头腾出地方,韩谦指挥人用两只旧舵拼接厚板加阔,从船舷两侧插入水中固定,折腾到斜阳铺江时才完工,但这时候继续侧逆风行船,船体果然稳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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