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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我很期待与你们一同分享我心中的山河人间,与我共览天地浩大,与我一




136.宣政殿楚穆舌战辩忠奸
    思至此处,兰卿睿细思之下只觉后脊之下蓦地渗出了些白毛冷汗。但他还未来得及细揣其中利害,便见着站于穆钰后的楚麟城信步出列,于中朗声揖礼道“穆侯爷此言差矣,如若不是因为军粮贻误,父亲又怎会出缩短觋山防线减少粮耗这等下策穆侯爷既也为龙图卫统军,当知军粮与军饷乃是定军之基。”

    “如若贸然断粮,则军心必然散乱,届时内乱纷起,觋山防线不攻自破。届时北燕未定内乱又起,如此取舍,不过也是被那些贪臣墨吏被bi)无奈罢了。”楚麟城说着顿了顿,抬眸却看向了面色如腊的石简“您说是么,穆侯爷”

    “楚统领此言差矣,既然你我二人皆为军人,当知军人本职便是戍守河山,镇护我大周黎民苍生不受战乱流离之苦。而镇国公为镇朔军统帅,守我大周西北国门。若因粮食短缺便弃我大周门户于不顾,那将置我大周北境四州百姓、置圣上天威于何地”穆钰朗声振振,字字堪称掷地有声。他不着痕迹的微勾起一个冷笑,蓦地肃跪于阶陛之前。

    “启禀圣上、太后娘娘。臣认为镇朔军首要之职便是镇守凉朔关保我北境四州不受战乱之苦,如今镇国公贸然缩减防线以致凉朔关失守,令我北境平原面临战乱险境。臣以为镇国公不顾边境大局妄下决断,实为渎职”

    “渎职穆侯爷这话说的倒是令人费解啊。”楚麟城斜瞥一眼叩首于地的穆钰,出言冷声相讥。只见他上前两步行至穆钰侧,双膝一跪竟是同穆钰一般肃拜于阶陛之前。

    “启禀陛下,穆侯爷既道父亲渎职失守关隘是不顾百姓安危。那负责押送军粮却贻误之人,克扣贪污军粮之人又当何罪这群贪臣墨吏在克扣贪污之时,可曾想到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的后果”楚麟城说着瞥了眼侧叩首于地穆钰,启唇又道。

    “父亲之所以选择缩短防线,乃是为我大周国局安定所考虑。边境之局与国局孰轻孰重,难不成穆侯爷心下没有论断么末将以为,凡事必有因果,这些贪臣污吏才是动我大周国祚之根本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渎职”

    楚麟城一言出口堪称语惊四座,少年将军声声朗诉回dang)在静默的只剩呼吸声的宣政内。他深深的看了眼阶陛之上的萧锦棠,肃



137.清和奏捷报太师亲查案
    “捷报难不成是镇国公将凉朔关给打了回来这可是好事呀”听闻捷报,宣政上众臣皆回顾侧首议论纷纷,兰卿睿闻言眉峰一凛,眉间骤然显现的锐利竖痕破了他一派清雅的面相,见朝臣自顾议论,兰卿睿不侧沉斥“虽是捷报,但宣政乃君臣议事之处,岂可大声喧哗如此以来,成何体统”

    “是,太师所言极是”听得兰卿睿出言斥责,众臣纷纷闭口敛衣整袍肃容而立,不消片刻,宣政内再度静若落针可闻。兰卿睿敛眸垂首执芴上前,心下却是惊疑不定。方才侍卫来报之时他分明听得清清楚楚,是楚凌云派麟懿郡主回京奏报,难不成自己将楚清和调离出宫,而楚凌云竟抓住此机让女儿从了军

    楚凌云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是想让楚清和去代替她暂被困居宫内的兄长接管凉朔思至此处,兰卿睿忽的不知该作何应对。若是贸然弹劾女子从军一事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大周虽民风保守,但古往今来女子从军出仕庙堂却并不是没有,前有开国皇后银兰随军出征,这玉京城便是她与开国皇帝萧彻一同攻下;后有定国大长公主戍守边疆,铁腕摄政辅佐幼帝启中兴盛世。

    细思之下,兰卿睿面色愈发沉凝,他心头正想着以楚清和被萧锦棠惩戒出宫闭门思过一事来作作文章,却不想话未出口便听得龙椅之上的少年帝王冷肃开口“传孤谕令,宣麟懿郡主进述职。”

    “谨遵圣谕。”那侍卫闻令,忙抱拳起快步出。萧锦棠看着侍卫快步而去的背影,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乌木御案之下将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在听到楚清和奉令上诉捷报这句话时心跳蓦地加快了几分,久违的愉悦之顺着血流灌入沉寂的四肢百骸。他只能握紧了拳头才能强捺下口之中奔涌的激动。宣政上众臣静默,他几乎用尽全气力才能维持那平缓的语调。也只有他知道,在开口的一字一句间鼓膜轰鸣心动如急鼓。

    宣政外的飞檐影子逐渐缩短,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一片叶子飘落在外廊前,细碎的北风将马蹄踏在青砖地上清脆且明快的声音传至宣政内。萧锦棠定定的看着宣政外,只见汉白玉的阶陛纵横绵延,尽头之处却是隐于一段暖光之中。萧锦棠一愣,却见是郁连绵多的天空忽然放了晴。

    几缕阳光穿风破云而来,温暖柔和的斜斜洒在了那晦暗无明的殷色宫墙之上。玉京的冬总是少见晴光的,萧锦棠只见阳光洒落处的宫墙像是被点亮一般骤然明媚起来,像是晦暗天幕之下无端的开出了花。

    马蹄声渐渐近了,近到似乎连马蹄踩过未干水洼的迸溅声都能听见。远方一展紫底墨麒麟旗猎猎而展,萧锦棠看着那面张扬急掠而来的旗帜,忽的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登基大典那一。彼时天光大盛,浩dang)天风之下,紫底墨麒麟大旗连绵片阵而来,如霞如云。马蹄混着甲胄摩擦和旗帜的翻动声犹如滚云闷雷,似大地都在为之肃容颤抖。

    刹那恍惚之间,马蹄声于外骤停。萧锦棠的目光定在了自马背上翻跃而下的少女上。乍破的天光在她的银甲上折出迷离耀眼的辉光。长风忽掠,紫底墨麒麟旗帜飞扬前宫阙,那一瞬间,她像是拥着紫云霞光而来,似带三桃花艳烈灼灼,骤然且不可抵挡的点亮了自己的世界。

    银甲摩擦铿锵坚然,只见楚清和手捧一个灰土罐子信步上。众臣见状皆不免窃窃议论,心道这当成何体统。楚清和目不斜视,权当充耳不闻。她行至中,向着萧锦棠揖礼半跪而下,振声朗朗

    “末将楚清和,奉镇朔统帅之令返京急报。我军历经鏖战,于三前午时将凉朔关夺回。且于此战中,北燕大皇子耶律引岳死于我军冲锋之中。故特奉统帅之令,将其首级快马进献于陛下,以壮我大周国威,愿我大周国祚绵长,愿陛下武运昌隆”

    楚清和语毕将灰土罐子高捧于顶,旋即叩首肃拜而下。她此言一出,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哗然间却不得不感慨这一幕何其相似,昔登基大典之时,楚麟城亦是派人如此般携北燕豹王之首级奉于上。先兄长困于庙堂只见,但其妹亦巾帼不让须眉,看来玉京盛传流言说那楚氏嫡女是个不知事儿的纨绔简直是天大虚言,就看这麟懿郡主披甲纵马的英姿,便知镇国公府上堪称龙腾凤鸣。

    萧锦棠闻讯,心头更是喜上加喜。方才宣政上楚麟城与穆钰争辩不休的原因便是穆钰抓住了楚凌云擅弃凉朔关的这个由头。如今镇朔军折了北燕的大皇子又夺回了凉朔关,过不抵功,穆钰便是舌灿莲花也再不得拿此事大做文章。便是他想于此事纠缠不放,楚麟城也能以镇朔军缩短防线为施敌深入之计给挡回去。

    穆钰此时并不知萧锦棠心头在想些什么,他回首面色沉凝的看着那个装着耶律引岳人头的灰土罐子。他此时在意已不是能与楚麟城在这庙堂之上争个高低胜负,而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耶律引岳会死在镇朔军手里。

    穆钰虽由齐王举荐而出仕从军,但二十年前,他亦只是个军功尚未高建的青年。那时他还只是齐王王卫下属的一名小士官,因种种原因被齐王举荐上报将之调去了觋山城当了一名裨将。他曾驻守北境四州近十五年,怎不知觋山防线之构造。凉朔关虽为大周西北门户,但只破凉朔关而贸然深入则无疑进了镇朔军的包围圈。

    加之寰州城后多山地,北燕骑兵即便踏过北境平原也极难在山地作战。觋山山脉便是最好的天险之地,故而北燕要破东周防线,当先破东周边境四州入侵据拥部分觋



138.宫道再会锦棠调听风
    “臣等恭送陛下、太后娘娘”宣政内群臣肃拜高呼,穆太后慵慵起,倦倦掀帘扶着侍女款款而去。萧锦棠的脚步顿了顿,他微微侧目回首瞥了瞥跪在朝臣之中的楚清和,她与朝臣们一同叩首于地,他想让她平不必叩拜,可他能做的只有这回眸一顾,终是拂袖而去。

    宣政后列着四十八位提香捧盘的宫婢,这等过于奢靡铺张的排场却只是穆太后的随侍。萧锦棠见穆太后缓登凤辇,遥遥虚告了声礼,穆太后也懒得再同他做样子,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福禄见状,心道自那龙图卫事变后,圣上同穆氏关系堪称骤降冰点。以前圣上太后还做做母慈子孝的表面功夫,现在真是相见生厌。

    只是朝堂于后宫之间息息相关,朝堂之上盟友敌对关系从无定数,制衡自己的棋子也可利用去制衡他人。皇帝太后关系如此紧张,将来穆氏又怎会成为圣上手中的棋子呢即便不成,穆侯爷也是驻守帝都咽喉临阳城的统军,无论如何,圣上总得顾及三分穆侯爷的面子。福禄思至此处,只能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他为内监,自是不能妄议国事。见着穆太后的凤辇缓缓而去,福禄正开口询问萧锦棠是起驾回宫还是去临晚同明毓长公主说说话,却不想萧锦棠比自己先一步开了口“你们先下去罢,孤想一人去御花园走走。”

    “陛下,这”寿康正想出言劝阻,说陛下这于礼不和,哪有陛下出行没有宫人随侍的道理但不曾想自己话未出口便见着福禄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寿康见师父让自己切勿多言便住了口。福禄微微躬上前,轻缓开口“那老奴便率人于御花园后的撷梅亭等着圣上,只是鸣鸾的人经常于御花园中采集鲜花供予太后娘娘,委实惊扰陛下闲了。”

    萧锦棠轻笑一声,他心知福禄是在提醒自己注意穆太后的耳目。他对着后脊背已微微佝偻的老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的叮咛,转便往宣政后左边的宫道上走去。

    若自宣政正而出便是宫门,但若是往左而行便可直抵御花园,穿过御花园便是倚水而建专供皇后所居的未央宫。这等巧思妙想自是出自开国皇帝萧彻之手,为的只是下朝之后能更快的走条捷径去探望自己深的银兰皇后。而若自潜龙水榭上眺望,便会见着这条宫道当算是隔断前朝与后宫的一条分界线。

    但此时萧锦棠却无暇他想,屏退随侍内监后他的脚步已是捺不住的快了起来,只要绕过重重宫道楼阁,便是那走向那通往御花园的偏道。随着他急切的步伐,步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他一绕进去,便见着楚麟城兄妹正站在离他几十步远的地方,楚麟城抱着妹妹卸下的银盔,正垂首与她说着些什么。而楚清和则抄着手倚在朱墙上,一面听着兄长的絮絮低言一面对着越过宫墙还未落光树叶的金黄银杏吹着气。

    一片银杏颤颤落在楚清和的面上,因卸下银盔,她高束的马尾已经有些松和散乱,几绺碎发卷曲在她的颈侧,阳光迎面洒落在她的面上,映的那碎发像是弯弯的小钩子。听得宫道一侧传来声响,她回眸侧首看向了萧锦棠。那一瞬间她一束垂直颈畔的长发娓娓跃动于光中,带起淡金色的碎光。

    她也看见了萧锦棠,少年着繁琐沉重的玄衣裳,朝服未换便赶来于此。萧锦棠见她抬手拿起那片垂落在面颊上的叶子对着自己远远的挥手时不由得笑了。他知道,她的挥手之意不再是离别而是重逢。有一个瞬间,他觉着楚清和应是天生便应带着阳光的,她不应是惊艳宫闱的明艳红蔷,而应是拨开晦暗天幕的暖阳,好似只要见到她,就连徐徐洒落的阳光都显得格外的明亮几分。

    他快步向楚清和走去,行至面前时却发觉自己腹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明明不过分隔半年而已,却好似分隔几转枯荣。比起离别时,楚清和清减了不少,但这更衬的她的琥珀色的眼睛清润且明亮。思至此处,萧锦棠才发觉自己正直勾勾的同楚清和对视着。他慌然敛下眸,余光却瞥见楚清和侧颊上一道还未脱痂的暗色血痕。

    “清和你的脸怎么了这是怎么伤的谁伤的你”萧锦棠眉峰一凛,近乎是连珠炮一般惊呼出声。楚清和闻言一愣,旋即她抚上自己的面颊,如远山一般的眉向上一挑,竟是如被惹怒的小母豹一般瞪了眼萧锦棠“你怎么跟哥哥一样,一来就问我的脸怎么了,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就知道看女孩家的脸”

    萧锦棠被楚清和堵的一梗,不知如何接话。他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楚清和,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站在楚清和后的楚麟城。楚麟城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抬手抚了抚妹妹的额发。楚清和看着萧锦棠微微叹了口气,再抬眸间哪里见得到方才蕴在瞳中的凶意,她抬手抓住楚麟城的手腕,开口却像是有些委屈

    “我可是从凉朔原之上带着耶律引岳的脑袋整整三三夜马不停蹄的急奔回京,你们都不觉得我很厉害么我还跟那个北燕二皇子过了几招呢你们可不知道,世间竟真有人是银发金瞳的。别的不说,他那一功夫可真的俊,两三下便把我的刀给挑了。我这脸也是他弄伤的,他那时带兵攻寰州城,一百七十步外就把楚家军的旗帜给落了。我这伤不过是被他的箭给挂了一下”

    “哎哟”楚清和说着一顿,她猛然抱住了脑袋愤愤看向楚麟城“壮壮你拍我脑袋作甚知不知道人是越拍越傻的”

    “拍的就是你你以为上战场是闹着玩你知不知道那北燕二皇子的箭再偏一分落的就不是旗帜而是你的脑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去跟人家过招不要命了你你一个女孩家当个斥候我不反对,但你要知道,女人的力气本就比男人小,逞强也得有个度不是不然你这那是去为父亲分忧,你分明就是去送死,为我楚氏蒙羞”

    虽是这么说着,楚麟城的神色却也是掩不住的焦虑。他这也是与楚清和分别几月以来第一次相见,听闻妹妹说那凉朔战况险象环生心底亦是关心则乱。他见楚清和委屈巴巴的抱着脑袋看着自己,心想定是方才自己拍的重了些。他抬手轻轻抚上楚清和的头顶,语气虽急却是放缓了不少“我就看不惯你这好运气,真要是伤哪儿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怕。”



139.清和寻听风锦棠询揽月
    “这这可是历代帝王随之物,怎能轻易交予我”楚清和为郡主,自小便自玉泉大长公主口中听过听风小筑的由来历史和地位。手中玉触手凉润,但楚清和只觉着这听风银兰令竟犹重千斤。她抿了抿唇,抬手正将这玉令递还给萧锦棠,却不想萧锦棠似早已料到自己会将听风银兰令递回一般,竟先一步伸手将自己的手覆住。

    少年的手心温指尖却是微凉,楚清和的手不颤了颤,下意识的便想将手自少年的掌下抽回。东周民风素来保守,除却上元灯节之外,坊间街外男女私会皆是胆大骇俗之举。楚清和子虽似男儿平里亦是不拘小节,在军营里是也曾与战友勾肩搭背,但她也是头次被少年如此柔款执手。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敏感,但她本能的觉着,这跟她曾经在听晚径上拥住濒临崩溃的萧锦棠、去像姐姐一般牵着他的手时的感不一样。那时的萧锦棠无助的像只困在笼子里撕咬的小兽,她对他伸出了手,想帮他打开樊笼,想领着他往前走。她拥住了他,像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化他眼底的孤独寒凉,却委实无关。

    “抱歉。”萧锦棠覆手之后才恍觉自己此举委实唐突,他敏锐的感到楚清和的退缩,道歉之言倒比楚清和抽手的动作更快。还未等楚清和反应过来,便见萧锦棠慌然垂手,耳后已是然一片。楚清和握紧了手中的听风银兰令,却忽的咬着唇笑了“抱歉什么难不成我的手是老虎的股不成你可是皇帝呀,若是连碰着姑娘的手都这样,将来你以后怎么面对那三宫六院的妃妾”

    “你怎能这么说这这委实太过失了体统。”萧锦棠闻言更觉耳后一烫,若不是垂下的冕旒挡住了楚清和的目光,不然她定会发现萧锦棠的耳尖都成了粉色。见楚清和仍是笑嘻嘻的,萧锦棠却顿觉心头一窒。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心烦意闷的绪,但不能否认的是,楚清和说的并没有错。自己是皇帝,终究是要有妃妾的。后宫与前朝本就息息相关,利用后宫亦是制衡前朝的一种手段。

    这是个再浅显不过的事实,但不知为何,萧锦棠却最是不想自楚清和口中听到这个事实。他生在深宫,自是明白最是无孑然帝王家的道理,这琼楼宫阙中,亲者为谋人相杀,无论帝王后妃,皆一生囹圄于此。再光鲜伟岸的人活的也宛如坊间话本所述西疆蛊虫一般,在这个四方的琼楼玉阙里噬骨饮血而活。自己的父皇是如何死于枕边人之手,萧锦棠是最明白不过。

    或许他该感谢楚清和的无心之言提醒了自己。与其将这后宫交由他人把持,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宫闱若是一场锦绣死局,那便不要因一己私将他人牵扯其中。

    思至此处,萧锦棠缓缓垂眸,却见楚清和牢牢的握紧了那听风银兰令。见此形,萧锦棠忽觉心下不知何起的郁结之似乎消散了些。他抬袖低低的咳了声,转瞬之间便敛去面上的然之色。透过冕旒,楚清和只见少年帝王深碧如幽潭的瞳明澈且冷然,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能令人平和的力量。

    楚清和见状亦敛了笑意,她心知萧锦棠定然有话要对自己说,可还未等自己开口相询,便听得萧锦棠缓肃道“清和,我将听风银兰令交予你,是因你于宫外行动方便。我要你去听风小筑以我之名命听风执令使暗查军粮贪污一事。你需持令亲自见到听风执令使柳言萧,令于他五之后的夜里秘密进宫见我。”

    楚清和闻言不眉峰一蹙,她以拇指摩挲着手中冷润的玉,抬眼却是眸光深深“锦棠,这听风银兰令既是历代帝王随之物,我认为还是你随携带的好。既是密召,你为何不写一纸密令托予哥哥给我呢”

    “你连帝令和兵符都敢拿,这又有何不可呢”萧锦棠顿了顿,缓声清肃“听风小筑认令不认人,只要持此物者便可号令听风小筑。且这规矩是银兰皇后亲口懿旨所定下,为的便是防止有心之人伪造密令,而此令代传帝王,故也只有大周之君才可调动听风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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