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驾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尔萨兰
 
第十四章 养虎为患
房间里堆了几袋子糯米。顺子和护卫们正忙着解开袋口,初七端起一大碗糯米看向增寿,不知该怎办。
“倒在他脖子伤口处。”
增寿命令道。
“唉,罗将军那伤的血肉模糊了,再浇点米上去,多疼啊。”
初七拧着眉头不想动。
“我过去听人也说过糯米可以拔除尸毒,不妨一试。”柏师爷将袖口扎住,夺过初七手里的大碗道,“初七姑娘,这种粗活,我来吧。”
很快,罗凡就被糯米包围了,大家眼瞅着他身上的糯米从雪白变的乌黑,都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这样一番番下来,到了下午,罗凡终于从昏睡中醒来,还喝了一碗粥,看着增寿笑了一下:“想不到,增小六,我欠你一命。”
增寿鼻子有点塞:“记着你就早点好,将来给爷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行,我这个人都交给你,随你处置。”
罗凡微笑一下,不再说话。
增寿低下头,耳根子一阵阵发热。
初七走过来,伸手拉了一下他袖底下的手,用极低的声音道:“这话怎么这么怪呢”
增寿威胁地瞪她一眼,初七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这一幕看在外人眼中就是打情骂俏。
顺子垂下眼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手脚不停将雪白的糯米往罗凡身上堆,又将发黑的糯米舀出去。柏师爷擦着额头的汗水道:“六爷以后切不可以身犯险,这次真是太危险了。“
难得增寿今天脾气特别好,被人这么说也没反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出京半个多月的增寿,彷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少了许多欢脱不羁,多了些沉稳。
顺子将黑糯米清理完了,端着盆走出来,冷冷地看着初七:“你去清扫一下。”
这几天一片混乱,他是现在才想到要面对这个抓住他家六爷不放的小狐狸精。
初七撅嘴:“爷,人家现在是爷的人了,才不做那些事呢。”
这么撒娇!增寿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几声道:“不是还有杂役吗,叫他们来扫。”
顺子委屈巴巴地:“爷,她……您不要顺子了啊。”
增寿笑了,他伸手摸了一下顺子的头发:“好了,哪能不要你呢,以后初七姑娘就是我屋里人,和你一起伺候我,你还多个伴,多好。”
“可是……”
顺子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初七:“以后她要睡在爷房里吗”
“啊,那是当然啊,给我守夜,守夜。”
增寿在顺子委委屈屈又充满谴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睡在你房里,屋里人……过去在京城时候,什么荤话没说过没听过,今天怎么说了几句暧昧不明的话这脸就烧的慌呢。
初七进来时,增寿正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
“哎呦,让我看看,这脸怎么红了。”
初七笑盈盈地走过来将他的手按了下来。
增寿故意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气恼的样子,初七扑哧一笑:“过去我还觉得您相貌生的好,翩翩贵公子,现在一看,这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猫儿。”
增寿气恼地拍了她脸一下:“我是猫,这就得挠你。被你害的,罗黑子一定当我是急色鬼了。”
“那六爷为啥怕罗将军这么以为呢听说过去在京城,六爷就没个好名声。”
“谁怕他怎么想,哪有怕”
增寿很小声地嘟囔着。
“就是怕,否则以我们六爷的性格,哪里会脸红啊。”初七歪头盯着他的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啊,我真的脸红了你都看出来了”增寿哎呀一声,又捂
第十五章 晕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如果不胡闹折腾就不会被打发出京,不打发出京就不会坐船,不坐船就不会……晕的昏天暗地啊。
躺在床上,增寿发出痛苦的哀嚎。
“六爷,喝点水吧。”初七端着茶水过来。
“嗷……”
一听到水,胃里又开始翻腾。
“爷这样,不吃不喝,吃啥喝啥都吐,倒是像我娘怀我弟弟时候。”
增寿瞪她一眼,却见初七提到她娘,她弟弟,一张平淡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增寿想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他忍不住问:“你弟弟呢”初七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低声道:“没生下来,我娘那时都要生了,我爹出了事,我娘当时就见了血晕过去,我弟弟……”她咬牙切齿:“都是岑国璞做的孽,这仇我一定要报。”
增寿叹息着:“你那时还小,未必知道的那么清楚,你如何确信你爹没有临阵脱逃”
“大人!”初七将茶碗放下,噗通一下跪倒在增寿床前,倒把增寿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跪来跪去。奶奶个腿儿的,自从离京,只要遇到人跪我就没好事。”
“六爷,那年我十岁。”
增寿点点头:“哦,那你现在十七岁了。”
“我哥哥十四岁就中了秀才,我那年十岁,我娘当时坏了弟弟,已经有七个月了,我们全家都很欢喜。只是我爹那段时间总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人也开始消瘦。哥哥背后和我说,天圣教的匪徒已经离这不远了,让我不要为琐事去烦我爹。我娘说既然这样,先把我哥哥和我送回老家去,她陪着爹爹守城,我爹不同意,要我娘带我们一起走,后来又说我们全家都不能走,他是县令,若是县令的家眷都走了,全城的人心就要散了,我娘当时听了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红着眼睛说死也要全家人死一起,我爹要做忠臣,她就带着全家人做忠臣的家眷。”
初七说到这,眼泪掉了下来:“大人,你说,我父母做出这样决定,我爹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我们全家都没走,我爹是在县衙被抓的,根本就没逃走,”
增寿吃了一惊:“你确认”
“我亲眼看他们把我爹带走,我哥哥出手去拦,被一个大胡子兵一刀就给砍死了!”初七说不下去了,头抵着床铺,双肩抖动,低声啜泣着。增寿犹豫一下,手伸出去停在空中过一会才僵硬地拍了初七后背几下:“好了,好了,谁都有伤心事,别想那些了。这事我会调查的。”
初七抬起脸,满脸泪水,眼光闪亮:“大人不会骗我”
“当然不会,我将来要想飞黄腾达,必须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有什么是比撼动岑国璞这样的大人物更惊天动地的”
初七一愣:“大人,您真的不在乎将来身份暴露会……”
“闭嘴。”增寿厉声道,“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若再有这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你。”
“是,奴婢知道了。“初七低下头去。这些天她放松了警惕,忘记这位主子喜怒无常,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人啊,要足够强大,强大到做什么都是对的,错也是对的。”增寿像是自言自语。
这时船又剧烈晃悠一下,增寿踉跄着往门外跑,初七在后面喊:“六爷,吐盆子里吧,别折腾了。”
增寿趴在船头又是一番呕,顺子在后面拍着他的背,初七递过来茶碗:“六爷,漱漱嘴。”
说着又用帕子在增寿嘴边按了按,增寿喝了口水,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的,忽然看到对面,水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顺子喊道:“六爷,您甭咽下去啊。”
初七顺着他眼光看向对面,咦了一声,接着咬牙切齿:“姓岑的!”
不远处有一艘大船,看着比他们这艘还要大,两层雕栏画栋,很是壮观,那二层船舷前站着个白衣男子,头发只别了一只簪子,江面上风大,吹的他白衣飘飘,很有点仙气,正是岑十三。
岑十三也看到了增厚,微笑着朝他挥挥手,好像还说了句什么。
增寿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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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船(一)
“嗨嗨。”罗凡干咳一声,“那个……”
顺子喊道:“爷,吃这么多,要坏肚子的。”
岑十三微笑道:“无事,这药是极妥当的,是香草炮制,对身体没坏处。”
罗凡走过来,一把夺过那小瓶,拿在手里把玩一下,接着打开,闻了闻,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药你就敢这样给他吃”
“此药名青草丸,是交趾一带的药物,对晕船极为有效的。”岑十三诚恳地看着罗凡,“大人对十三,对岑家还有些误会,请大人放心,十三对两位大人绝无不良之心。”
说着向罗凡深深作揖。
罗凡也不客气虚扶,抱着胳膊看着他,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岑十三不以为意,对增寿抱拳道:“此药大人只要再服用一次就不会再晕船了。十三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
增寿看着他白衣飘飘的背影,想了想喊道:哎,谢谢你啊。“
岑十三没有回头,只挥了一下手,轻轻跳下舢板。
增寿道:“这岑家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罗凡哼了一声:“此人功力不在我之下,哼,这岑家真是越来越叫人难以捉摸了。”
“那就不要捉摸,走一步看一步,我想咱们俩在岑国璞眼中毛头小子一个,一眼就能看穿,何必费那心思和他斗,咱们斗不过他。”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不像你增小六。”罗凡认真地看着增寿,“就因为抓你一次,一路上你对我可是硬杠多少次,更吃了杠面馒头似的。”
“那是因为你之前抓我,针对的是我,岑国璞,我承认他是不世英才,他可从没针对过咱们俩,上次被骗,我觉得岑十三说的是最有可能,恨透岑家,恨透咱们的,只有天圣教了。”
后来增寿派护卫夜间去寻找那长寿面摊子,始终没找到,在那摊子附近也打听过,居民都说没见过这么个摊子,听都没听过。至于那老者那句面断寿命断,仔细想想和天圣教众说的那些古里古怪的话如出一辙。
罗凡其实心里也认定是天圣教搞鬼,可刚才一眼看到增寿张开嘴巴,岑十三很自然地将药丸扔到他嘴里,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之极,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这时初七扶着秦九出现在舱口。
秦九戴着帷帽,整个人都像是挂在初七身上,看得出她应该也是晕船,很难受的样子。
初七叽叽喳喳地说:“看看,若是我不去,秦姑娘就没人管,六爷,给秦姑娘买个好用的丫鬟吧,那个惠香是个哑巴不说,手脚也笨的要死,主子晕船她不管不顾的,这什么人啊。”
增寿招手道:“小九来,舅舅这有治晕船的灵丹妙药。”
罗凡嘟囔着:“你自己才吃下去就说灵丹妙药哪里灵验?我怎地看不出。”
初七扶着秦九缓缓走过来,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说:“秦姑娘,这药闻着像青草味,应该不难吃,吃点试试吧。”
“多谢舅舅。”秦九说话有气无力。
初七倒出两颗药丸递到秦九手里,看着秦九服下去问:“要不要喝点水。”
秦九摆摆手,低声道:“不用,就在这吹吹风好了。”
初七拿着那药瓶,仔细摆弄一番问:“爷有这等好东西为何不早点吃。我看您这一天躺在那……”
“是方才岑先生送来的。”
增寿不想她在众人面前提及自己晕船的糗事,急忙拦住她话头。
初七脸色大变,将药瓶扔到顺子怀里:“什么破东西。”
顺子愣一下,差点没接住,抱怨道:“这毛手毛脚的,以后进了府里怎么做姨娘”
初七瞪他一眼:“谁做姨娘进什么府”
顺
第十七章 鬼船(二)
甲板上并没有桌椅,岑十三一撩袍子,盘腿坐下,接着拍了拍旁边的甲板:“不凉,你可以坐。”
增寿盯着甲板,心想这什么人都踩,多脏啊。
岑十三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掏出一块帕子仔细擦了擦甲板,抬头看向他道:“.都擦干净了,现在可以坐了吧。“
增寿勉为其难坐下,见岑十三打开食盒,皱皱眉说:“我是胃口不好,半夜睡不着,上来是想消消食,吃不下东西。”
岑十三从食盒里拿出个玻璃瓶子,借着灯笼光,瓶子里装着深红色的液体,晶莹剔透的。
“这是西洋的葡萄酒,说是喝点会睡得很好。”他又拿出一对剔透的广口细脚伶仃的玻璃杯子。
诚亲王最看不上洋人的奇技淫巧,府里很少见这些西洋玩意,再者增寿平时深知喝酒误事的道理,再胡闹也不敢真的去找自己不熟悉的酒去喝,只是现在,甲板上就他们俩,他整个人都放轻松了,见岑十三倒酒,笑道:“洋人挺有意思,杯子口做的这么大,喝起来就浅浅的一底,真没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的痛快。”
“大人可想过去洋人地界逛上一逛”
岑十三将一个杯子递给增寿,后者接过,喝了一口:“这怎么一股子酸涩味,哈哈,你上当了,这洋人怕是用烂葡萄酿酒吧真真可怜,还是我天朝地大物博,不用吃烂葡萄。嗯,既然这样,那洋人的地界我是万万不会去的,葡萄都吃不起,去了不得挨饿。”
岑十三举杯和他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道:“对,他们太穷了,只能吃烂葡萄,还是我天朝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就为了这口吃的,咱也不能离开这地。”
他抬头看着天上繁星和半个月亮的脸道:“咱们这算不算举杯邀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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