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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大人驾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尔萨兰

    增寿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犯人曹大勇:“你说实话,我是钦差,我可以为你做主,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怕被人威胁,一切有爷呢,。”曹大勇闻言愣了一下。罗凡心里一喜,心道难道此人果然是被岑十三逼迫的却见那曹大勇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说着:“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信了牛皮的话,想着那几个人反正都死了,家里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将他们尸体挖了也没人知道,小的知道这么做伤天害理天理难容,求大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小的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增寿冷冷地问:“还有个三岁孩儿”

    “不,小的还未成婚,一个人侍奉老母啊,大人。”那人将头磕的咚咚响。

    增寿气急了,一把抓住他衣领:“你可知道,偷坟掘墓,斩立决。”

    “啊还要砍头救命啊,大人,小的不想死,小的只想那几个人反正都是死人,尸体烂在地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卖上几个钱帮小的养老母,也算他们积德行善,投个好胎。”

    “你怎么知道那几个人的生辰八字”罗凡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们几个都在我们当铺借贷,是小的经手的,亲手记过他们的生辰八字。”

    “这可真是巧了。在你们当铺借贷的人都死了!”

    罗凡一下子被人吧话堵回来,特别不高兴。

    旁边的岑十三叹口气:“说的也是,这放贷之事还是伤天害理,以后我们天源当再也不做了。还请两位大人帮学生瞒下此事,若是我家长兄知道,一定要家法伺候,学生……惭愧啊。”

    这言语间又将岑国璞摘的干干净净。

    增寿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牛!你老小子用一个下午就把六爷算计了,你牛!

    罗凡的脸更黑了,袖子一甩扭头就走。

    增寿给柏师爷一个眼色,后者急忙颠颠儿地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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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探上当
    东方未明,月黑风高,两道黑影极快地钻进县衙某处。

    罗凡上前摆弄几下,门锁被摘了下来,增寿朝他伸出拇指,厉害!撬锁如此得心应手。罗凡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眉毛,有点洋洋得意。自从和增寿一起出了京城,他雷打不动的黑脸上表情已经开始丰富起来。

    门锁打开后,罗凡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在两边门轴上点了一下,接着轻轻一堆,无声无息。

    增寿忍不住内心赞叹,这黑子还是很细致的。很少有在任县官自舍得维修这衙门里的房舍,日久失修,上午时候增寿就注意到门轴声音特大,哪扇门开启都是吱嘎一声,暗夜里足以惊心动魄,意识到和能针对这情况做出反应是两回事,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罗凡在实际战术运用上比自己这个口舌轻快的人强了不少。

    那四具尸体戴着大斗笠,笔直地靠墙站着,淡淡月光下很是骇人。

    罗凡刚要过去摘那斗笠,增寿一把拉住他,递给他块帕子。

    屋子里黑,看不清这是什么帕子,入手丝滑想必是真丝之类。罗凡心想到底是宗室出身这蒙口鼻的布子也这般高级,他将口鼻用布子系上,一把摘下一具尸体头上的斗笠,接着摸到额头,将那黄纸符也揭了下来。

    “看到什么了吗”他回头问。增寿有点不耐烦:“这才揭开,想找也得等会啊。”

    话音刚落就听着罗凡发出一声闷哼,增寿问:“你怎了”

    罗凡用力去掰掐住自己脖颈处的那只手,他摘下黄符的那一刻,那尸体的手忽然伸出,掐住他脖颈,力气极大,他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喊声:“尸变,撤,”

    增寿蹭地跳出去,门开着,月光从门透进来,站在门口他依稀能看罗凡正在努力挣扎着。

    尸变!多可怕!一想到齐娘子脸上两个大洞,一股无法形容的臭气熏人,增寿吓得腿都软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迈开步子纲要跑,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脚底抹油跑掉,会不会太不仗义俩人一起来夜探,将黑子扔在这……

    增寿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浑身绷紧,我该怎么办

    脑子里有俩小人在打架。

    一人说现在两人是钦差,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定要携手共度难关的。这一路上罗黑子对你不错,做人不能这么不仗义!

    另一个人嗤笑: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增寿,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处处凶险,一步错就会万劫不复,你确定自己要为一个外戚武将掺合进去

    这个人,一根肠子到底,脾气直爽,没有京城官宦子弟的不良习气,虽说只是半个多月来的相处,但增寿确定,若是自己遇到这等危机,罗凡定会出手相助。

    那么……这样犹豫间,他已经抽出腰间佩刀冲了进去,借着微弱的光,他大喝一声:“黑子,低头!”

    罗凡头微微低下,哐当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到地上,接着增寿反手又是一刀,咔嚓那尸体的断臂被砍断,可手依然抓着罗凡不放,增寿拉着罗凡喊:“快走!”

    两人出了门,罗凡叫道:“把门锁上!”

    锁已经被人破坏掉了啊!增寿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下蒙着口鼻的布子,匆匆几下将两个门环系上。

    两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县衙已经被惊动了,值班的衙役拎着灯笼,挎着朴刀跑过来,那尸体用力推着门,哐哐哐,门框开始晃悠,眼看门就要被撞开,罗凡已经将腐烂的手臂从自己脖颈上扯下来,顾不得查看脖颈伤口,扑到门上,用身子紧急顶着门,大叫道:“用火,用火,是尸变!”

    衙役们吓坏了,没人敢上前来,砰砰砰!里面那尸体不住地撞着,眼看那门就要被撞飞,增寿一把抢过衙役手里的灯笼,用力一撕扯,将蜡烛掷向破烂的窗户,窗棱和窗纸都很干燥,马上就毕拨毕拨烧起来。

    “扔啊,都往里扔。”

    增寿大叫着。剩下俩衙役也有样学样,将灯笼撕开,顺着燃烧的窗户,用力扔进屋子。

    那屋子里本来就堆满稻草柴火,风干物燥,火烧的很快。

    撞门的尸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增寿



第十二章 阴谋(一)
    一语惊醒梦中人。

    增寿承认,他和罗凡被打包扔出京城,对岑国璞就带着一种偏见的,他认定能杀伐决断剿灭天圣教的岑大帅,定然不会如市井间传闻的那般斯文儒雅,慈不掌兵,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他早早预设立场,将自己放到岑国璞的对立面上,此刻被岑十三这么一提醒,猛然醒悟到:自己知道两宫太后派他和罗凡去天京是调查天圣教财宝之事,可圣旨上写的是劳军啊,视察一番显示朝廷的恩德。岑国璞这样的人,能用兵六年打败天圣教,那不是普通人,如何能将自己和罗凡,这俩京城纨绔放在眼里

    因为他被人弹劾就是真的有错吗那自己还经常故意胡闹,害得诚亲王因治家不严多次被弹劾。

    难道岑十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岑家是被人陷害了,自己从踏入这县城就陷进一个阴谋之中短短一段路,他心里百折千回纠结万分。

    他神思恍惚,回过神来才发现被岑十三扶到一间偏厅坐下,岑十三还高声喝道:“郎中呢快叫郎中来。”

    静下心来,增寿才觉得害怕。方才他一刀砍下那尸体的头颅,他还记得那人头骨碌碌滚落到自己脚边的感觉,还有砍断胳膊时的咔嚓一声,恍惚中好像回到在郊区庄子里的时候,他忽然抱住岑十三的胳膊,叫道:“别走,我……害怕。”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那尸体,被烧化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砍掉了他的头,砍掉了。咔嚓,还有胳膊,咔嚓一声。”这是增寿第一次杀人,如果那尸体还能叫做人的话。

    “那已经是死人了,没事的,那人早都死了,砍掉就砍掉了,不是你杀人。”

    岑十三回身,轻轻抚着他的背,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他的手宽大温暖,增寿紧紧地靠着他,从外面看来,很像两个男子搂抱在一起。

    “增小……”

    罗凡的声音响起。

    “啊”

    增寿抬起头:“罗黑子,你怎样”

    罗凡脖子上缠着纱布,看着有点怪异。

    “还好,随身带着金创药,你们这是……”

    罗凡想不到,怎么这会功夫,增寿和岑十三就这般熟悉了之前他们俩不还是同仇敌忾,认定被岑家耍了吗

    增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抱着岑十三的胳膊不放,整个人都蜷缩在人家怀里,他脸一红,急忙松开岑十三,低声道:“原来这县里只有岑家有救火队。”

    “那四具尸体都烧成灰了。”罗凡叹口气,看向岑十三的目光中充满愤怒。

    岑十三很是诚吭:“副使大人也一定认为是我岑家捣鬼,我岑十三可以对天发誓,这四具尸体和我们岑家没有任何关系,天源当的人参与尸体倒卖之事,是我失察,但这四具尸体为何出现这些变故,我真是一无所知,也绝对和我家无关。方才增……正使说尸变,十三斗胆问一句,两位大人可否直言相告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历这一场,罗凡也有点恍惚,无法认定这些事是岑家所为还是天圣教所为。若说装神弄鬼,显然天圣教更为得心应手,

    罗家世代武将,子弟只知忠心为国,对权谋之事并不擅长,是以家人才让他进九门提督府学习,只是他性格直爽,在那一年多,也不见什么长进。虽然如此,毕竟是贵族青年,自视甚高,忽然受到挫折,马上就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从这点上说来,罗凡和增寿还真是如出一辙,阅历太浅。

    罗凡受了伤,精神有点萎靡,增寿看他一眼,斟酌后开始讲起进入这县城后遇到的怪事来。

    岑十三听了大概,认真地问:“你们可曾问过这县城的人,此地是否每天都有个长寿面摊子出现”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多年,从未见过这么一个摊子,什么寿命长长,面断寿断,一个卖面的说这么古怪的话,大家一定会有印象的。”

    增寿腾地站起身,吓了罗凡一跳,岑十三站在一边扶了他一把道:“已经去叫郎中,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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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阴谋(二)
    曹大勇被赶来救火的护卫压倒在地。

    他侧脸紧紧贴着地面,手脚奋力挣扎,嘴里还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

    罗凡上前,点上他脖颈处穴位,曹大勇嚎叫一声,陆知县惊呼:“天啊,他嘴角流血了。”原来这曹大勇被点中穴道后竟然咬破了舌头,接着噗的一声,半截舌头从嘴里跳出来,监房周围包括走廊里都是火把,亮如白菜,只见随着断舌吐出的血水漆黑如墨,同时散发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护卫见地上的人不再挣扎,起身松开,有人伸手去拽,曹大勇的身子软绵绵的,那护卫晃了草大勇几下,吓了一跳,伸手在曹大勇鼻子前一探,惊呼:“大人,他死了!”

    死了

    罗凡不信。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陆县令眼睛都要纠成对眼了,见罗凡缓缓起身,急忙问道:“如何”

    “死了,是真死了。”

    “这个伙计,听说患有癫痫。”

    岑十三忽然幽幽说道。

    “有病,为何不早说”

    陆县令真是要崩溃了,这都是什么事啊,闹成这样:尸体会出事,活人也会出事,还有俩狱卒被这疯子咬掉了耳朵,咬伤了鼻子,这真是……

    “在下不敢判定方才是癫痫发作。”

    一个岑家救火队的人说道:“东家,小的看曹大勇刚才像是疯狗一样,十多天前,他被一个狗咬了,那狗是个疯狗,咬了几个人,当场就被打死了。”

    难道是因为疯狗病发作

    “速去调查,同时被咬的人可有同样症状的!”陆县令下令道。

    天亮的时候,那一间屋子也彻底烧成灰了。

    衙役们清理火场,发现那四具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岑十三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犹如老僧入定。

    增寿站在他旁边,依稀听到他是在念经,不知念的是什么经文。

    说来也奇怪,昨晚还认定岑十三是一切罪魁祸首,现在想来,若不是他带救火队赶来,这一场大火也许能将整座县衙烧掉。这县衙年久失修,屋舍又都是木建筑,后面隔着一道窄窄的小街就是大片民房,若是由此引发大火,殃及民居,那他们这俩钦差的罪责可就大了,就算事出有因,为查明尸体来源,朝廷网开一面,他们自己良心又如何过得去。讨厌一个人事,觉得那人所说所做无一不讨厌,欣赏一个人时,又认定此人不管干什么都赏心悦目,增寿现在心情大半如此。

    过一会,岑十三睁开眼,面色平静。

    “岑先生念的什么”增寿问。

    “往生咒,希望这四个人早日解脱。”

    岑十三叹口气:“闹成这般,也是我平时对家中生意疏于管理。现在长兄已在风口浪尖,看来是需要对岑家生意做一番调整了。”

    “如何调整”

    增寿有点好奇。

    “能脱手的就脱手吧,长兄为朝廷尽忠竭虑,十三不能堕了他的名声。”

    岑十三回头道“罗副使,您觉得这般……罗副使……!”

    罗凡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增寿吓坏了蹲下身子去扶他,岑十三急忙拉住他说:“我来看看。”

    罗凡感觉到有双冰凉的手搭在自己脑门上,他稀里糊涂地嘟囔一句:“冷。”岑十三的声音响起:“正使大人,罗副使在发烧。”

    罗凡高烧不退,整个人像是块火炭,被护卫用担架抬回驿馆。

    郎中解开包住罗凡脖子的绷带,发现那五个指印伤痕周围黑的像是能透出墨来。

    郎中大惊:“大人,这怕是中了尸毒。”

    增寿急了:“可有解毒办法”“这个,小人只是给人看病的,这城中人中此毒的尚未遇到,只能……”

    郎中抬头看到这美貌钦差一脸寒色,急忙说道:“只能竭尽全力。”

    郎中想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各种清热解毒的药物都被送到驿馆,又是蒸煮又是淹没浸泡,多种花样在罗凡身上轮番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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