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少年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开耳言十
这是一座雕像,依靠这旁边山谷的谷壁,之所以说它的存在能将此地显得意义非凡,你们便在于他的姿势。若不是因为这个奇怪地姿势,夜无仇也不会将藏在记忆内里的东西翻出来与之重合。
只见这座偌大的石雕乃一个人被铁索束缚,此人身材魁梧,肌肉棱角分明,隔远望去甚至暴露的青筋都纤毫毕露。如此生动的人物形象,若不是知道它乃石雕,当真以为某个巨人被锁在谷壁上。
夜无仇见此,心念电转,他赶忙试图将记忆中的微毫附加其上,可他愕然发现曾经见过的面容他已然记不清。
难道真的是这样!夜无仇扭过头瞅了眼出神的维德斯,心中隐约有了些计较。
他又扭过头看向白虎镖局的其他成员,尤其是与维德斯接触算多的薛可琪,他从他们与她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夜无仇呀然确定了这雕像曾见过的之所在!
还记得他们自静虚悟道府匆忙逃出,而后维德斯要求回去取祖传的徽章,那个时候黄印统领劝不要带着这个拖油瓶,可夜无仇却鬼使神差地等他归来了。
那时候似乎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顺天承运,遵循事理,与未来接轨,推动命运的机毂。果不其然,当时的想法于此刻印证,将命运的神奇触发地淋漓尽致。
“那枚徽章还在吗。”夜无仇开口问道。他紧盯着维德斯,期望能从他的脸上预先察觉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人,徽章当然还在,这是我祖宗留下来的。我维德斯就算再没有出息,可这对祖宗的话恪尽职守的觉悟还是有的。”维德斯没有扭头,他只是痴痴地走到最前方。夜无仇看到他眼睛未曾眨一下,逐渐渗透而出的一抹晶莹随着微风的吹动而摇摇欲坠。
“那我记得那徽章上面的人物形象便与这石雕殊无二致吧。”
“大人明察秋毫,”维德斯的语气蓦然变得充满不可名状的幽深感,他继续说道:“此人便是我的先祖,我们举族敬仰的英雄。”
“在迈恩瑞圣骑士之殿的那红木门后,也有如此雕像吗”
“大人,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远古光明族的根基,竟在于此地!”
夜无仇再度扭头看向下方,那里renliu穿梭,不断创造,不停追寻,田陇齐列,屋舍俨然,再细细观察,竟然有水车灌田风车借力,高度的文明在这似乎被世界遗弃的古战场遗迹中滋生发展。人文粹集,学堂热络,勾栏瓦舍,杂剧南戏,夜无仇等人这般居高临下自仔细观察,不免对这里的祥和氛围感到倾慕。
这样的场景,是当今乱世万万难得其见的。
如此想着,夜无仇暗地里自言自语道:“天意既让我带着远古光明族的后裔来到这里,那么必然有其深刻用意,待我问问维德斯,便一切尽可得而知。”
“维德斯,你曾经说过,你祖上留有彝训,如今找到远古光明族的根据地,那么何不将之告诉于我”
维德斯轻轻抹了把眼角,他转过身道:“圣骑士大人,远古光明族的存亡大任,便交托到您身上,我替吾王恳请您,务必救我族于水火之中。”
夜无仇闻言听得是一头雾水,他不解道:“你的话不要这么跳跃,这都是哪跟哪啊。远古光明族这样在此隐居,安居乐业,也不像有什么水火之说啊。”
维德斯苦笑道:“圣骑士大人,我这一路来都是对您隐瞒了许多的。”维德斯停顿片刻,似乎在酝酿词汇,随后他在夜无仇殷切的目光中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维德斯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他的父母带出了湮天古战场遗迹,背井离乡来到驻虎城,母亲因中途遇到龙蟠大森林中的通天魔兽而命丧黄泉,父亲苟得性命带着维德斯远遁后安全抵达驻虎城,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只因族中大预言师的一句话“要想保远古光明族昌盛无虞,需至遥远的断天山脉龙蟠大森林中的驻虎城等待有缘人。”至于那位大预言师的话具体是怎么说的他不得而知,因为他后来也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了复述。大致意思就是,寻找一位年近三十的艳妇,此妇人身怀龙气,随数人而来,乃是与远古光明族的救世主亲密之人,他因为能力有限无法直接探查到救世主到底是何人,因此只能退而求次。
他的父亲在驻虎城扎根数年的时间,开了间小店铺后,终于某一天隐疾发作暴毙而亡,年纪尚小的维德斯没有父母的关爱,精神没了寄托,便只能期望所谓的救世主早日降临,好将他带回印象虽然不深可却足够温暖的家乡。
所以当时维德斯初见薛可琪时,便欢天喜地地认定了人选。由于对这只队伍并不熟悉,维德斯只能装作登徒子般好色之徒来靠近薛可琪,以此来验证到底是何人乃她的亲密之人——也就是大预言师口中的救世主。
但这样的疑问随着场景的骤然转变而不攻自破,当他在迈恩瑞看到黎明的宽恕的时候,夜无仇手执圣骑士之剑率领万于圣殿骑士以及百余飞龙骑士的英勇之姿的时候,他的心中冉冉升起了救世主的模样。
就是他,没错了。
第179章(二)
由于时间的流逝,童年的记忆鸿爪雪泥,经历了这数十年的冲刷腐蚀,吉光片羽的点滴已经挥发成错落的星辉,想要去握住已然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故而,维德斯哪怕是日日夜夜去追寻,哪怕再以焚膏继晷的毅力去洞幽阐微,也徒劳无果。
因此,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救世主身上,找到大预言师口中的“救世主”无异于找到了回到家乡的康庄大道。
“这样说来,你对薛姐的感情……”夜无仇欲言又止。
“谁也不是精虫上脑,哪个正常的有理智男人会那般姿态大人,谢谢您。”这个先前已经给人深刻印象的荒诞不经的男人出乎意料的表现出沉郁的气质,他的眼神眺望这江山如画,满满的都是热爱与痴迷!
山顶的长风迎面吹拂众人的面孔,他们眼睛微眯,意味良多的氛围让每个人心中的感触颇多。仿佛他们并非经历千辛万苦在狂躁的沙尘暴以及神出鬼没的鬼风的生命威胁,而是在重返故土的终点看到了朝思夜想的风景。
只是薛可琪的目色有些不善,夜无仇在无意中扫视到了,但那仅仅是一闪而逝的时间,快到夜无仇不禁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不善不是被维德斯“耍弄”的羞恼,而是阴毒得仿佛要将谁碎尸万段。
只是错觉吧。夜无仇的这种念头一旦滋生,那么先入为主深入的思索便难以为继,更何况薛可琪平日里都是成熟和善平易近人的医者形象,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夜无仇默默听完维德斯的话,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不免为这传奇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当下似闲聊般语气轻松问道:“所谓的’大预言师’真的能够预见未来吗”
维德斯眼中的泪花此时依旧清晰可见,他转过头对夜无仇说道:“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想必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圆其说找一个如此荒唐的理由,除非这个理由乃是事实,亦或者是来日可期的。”
夜无仇撇了撇嘴,满脸感慨道:“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和我们所见的不一样。很多东西,未参悟,那么便是永恒的天堑隔阂。”
紧接着,他面露自信的微笑,意味深长地扭身对白虎镖局成员道:“怎么样,当初我的决定没有错吧。有时候不可言喻的妙境,即使与常识相乖逆,亦是值得留意的。”夜无仇顿了顿,他满含笑意的眼睛里沛然流露出这段日子的经历,继续说道:“因为这就是性灵,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圣人,不敢以为是也。如果再能遇见黄印统领,我定然有话和他说。”
“说起黄印统领,我倒是怀念他呢。”蓝如玉施施然走上前笑道:“御龙军此时真的堪称蛟龙入海猛虎上山,还记得云庄主的命令下达,黄印统领那明明喜上眉梢却兀自装模作样很有城府,当真令人忍俊不禁。”
“其实最怀念他的,还轮不上我们。”夜无仇笑吟吟地看向云小蝉。
云小蝉不离不弃地守在霍杰身边,夜无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个姑娘虽说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时常很冲,可对霍杰那是好的没话说。
“家父若是在我身边,看到我经历了这些苦难,定然会心疼的。”云小蝉不咸不淡地了句。这个姑娘扎的马尾辫上落满尘土,白皙雪嫩的面庞这些日子未来得及保养而显得苍老了好几岁。
与此同时,她那原本纯真的瞳孔此刻自里向外泛着成熟,仿佛她的心智被磨练得静水流深一般。
“小蝉妹妹,大家都如此,生存所迫罢了。”蓝如玉温和道。
“那你告诉我,霍杰为何会被刺杀”云小蝉的眼神坚定地看着蓝如玉,多日在腹中徘徊的怨气使她无所畏惧分毫不让。
蓝如玉一怔,她全然没有料到云小蝉在此时会突然语气不善,大家本是祥和的氛围此刻变得有些尴尬。
夜无仇轻咳着,他很早便了解到云小蝉任心使气,所以说霍杰的受伤对有些大小姐气的她来说,自然得揪出领头羊来背锅,又怎会管气氛如何呢
但是对兄弟好就足以,毕竟是人家找对象,自己等人哪怕受点委屈又何如再说霍杰的受伤他也是自责不已,所以当下也是立刻转移话题道:“维德斯,你说白面书生的话的意思便是这古战场遗迹里有什么不得了的要命的东西。为何到现在为止,除却沙尘暴与鬼风,不见其他的呢”
“我承认,若是没有两位将领抵御鬼风功不可没,我也承认若没有二位将领的奋力付出,那么我们百余人有绝大的可能会被碾为齑粉,可白面书生的意思不止于此吧。”夜无仇说出了心中对奇怪。
维德斯苦笑道:“圣骑士大人,您可就为难我了,我对这里的了解仅仅来源于儿时的不可追踪的点断式记忆,您的问题超出我的认知啊。”
夜无仇闻言与众将领交流了下眼神,他们相互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此事不简单”的意思。
事后,众人便走下坡路。从山顶往下走相比于自下往上更加需要小心翼翼,毕竟大家都是以虚弱之躯前进,饶算在山顶休息恢复了些体力,可依旧撑不起滚落的损害。
大家相互牵扶,彼此提携,尤其是抬着霍杰与刑严的几位将领,更是谨慎不已。夜无仇几次想扶着霍灵畅,可皆被她拒绝,最后在薛可琪的帮助下霍灵畅才跟上队伍。
百余人,向着远古光明族的部落进发。因为在夜无仇看来,当初远古光明族能将维德斯一家三口送出古战场遗迹这个空间,那么定然掌握着进出法门,适时逃出生天岂不手到擒来
更何况他还有满腹的疑问需要解答,例如为何沙尘暴不会过山峰这古塔为何如此庞大高耸等等比比皆是。
当队伍不辞辛苦来到远古光明族的高大的木制栅栏的时候,金发碧眼肌肉遒劲的武士犹如见鬼般看着他们。
就这样,百余人站在木制瞭望塔下,面对着三面环围张弓搭箭的箭楼上的弓箭手的瞄准,维德斯双臂高举,口中高声喊话。
“我们是友人,不是敌人。我也是远古光明族的后裔,请友好对待我们!”
但这样的喊话并未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因为那个为首的武士似乎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在那摆出那副惊恐的表情,也不知道他那披肩金发下的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远古光明族的武士剑拔弩张倒是真的,但并未真正采取什么武力措施。因为夜无仇自己都在担忧,若是这满天箭雨落下来,自己的队伍定然会出现伤亡不说,还在这绝境中与远古光明族大打出手,而这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无异于自断后路。
看着幽冷的箭簇指向自己,夜无仇冒出一身冷汗,他叫回几乎喊破喉咙的维德斯,孤身上前拜道:“我等乃是误入这古战场遗迹的无辜之人,还请您通报首领一声,我等自有重谢。”
夜无仇言讫再度长揖施礼,但丝毫未见效果,那武士纹丝不动初时见其什么模样现在便还是什么模样。
夜无仇皱了皱眉又喊道:“还请阁下尊重我们,我等虽说落魄至此,可以不是毫无骨气任人摆布的,您给个痛快话,我们也好走得明白。”
夜无仇此话蕴含了刚刚恢复了的丁点斗气,可以说中气还算足。
就在他以为又将所求无果之时,无奈地扭头示意众人离开,维德斯亦满脸苦涩。就在他们准备听从命运召唤随处游荡的时候,却蓦然听问有洪亮的声音自小城楼传来:“手下只是少见多怪了,少侠以及各位英雄还请留步。”
惊喜的感觉当即让夜无仇面露微笑,他扭过头望向城楼笑道:“阁下还算懂得些待客之道。”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身材魁梧微胖,体毛浓郁,半身甲露出的肌肤皆被黑毛覆盖。这名男子飞身而起,凌空而行,身材与所表露出的轻盈行程鲜明的对比,他脚下气流涌动,缓缓落在夜无仇的面前。
“少年,你面相有些奇怪,请问你是”浓眉大眼的胖子笑容可掬问道。
“我来自煌境,名叫夜无仇,您唤我无仇即可。”夜无仇将先前的气愤一扫而空道。
“煌境那是哪里”胖子长着浓密胡髭的上嘴唇轻轻蠕动,喃喃道。
夜无仇听闻顿觉奇怪,这大陆上的区域煌境他尽然不知道他迟疑地与维德斯对视,而后连忙摆出笑容道:“不知道没关系,您是否可以让我们进部落小憩半晌呢你看我这队伍成员皆受到不同程度的伤,若得不到有效治疗那是会出人命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胖子点头哈腰的模样反而像是夜无仇等人的到来让他们的部落蓬荜生辉。
第180章(三)
胖子挥手示意,那金发武士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便在胖子盛怒的呵斥下慌忙打开高大的木栅栏门,其他兵卫也是哗啦啦放下弓箭涌下箭楼,出郭相迎。
“这……”夜无仇等人面面相觑,远古光明族这般热情好客的吗当真受宠若惊。
……
庄重典雅的宫殿颇有贵族气派,长方形的宫殿四周均用柱廊环绕起来,华贵的毛毯,辉煌的琉璃,以及价值连城的壁画,锵金切玉的壁橱,通通将这豪奢的宫殿的艺术感与尊崇感推向极致。
夜无仇与众位将领以及白虎镖局成员信步流连其间,这珠光宝气的殿堂里种种值得注意的细节让他们深觉这个远古种族的优秀传统与机警的艺术自觉。
云小蝉不在这个队列,因为这个姑娘要留在别馆照顾霍杰,远古光明族派来的医生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贤淑自然好像个贤者,衣着“无形之形”,红白相间的袍子借助于饰针和绳带,将矩形的面料固定在其的肩部、胸部、腰部等关键结构部位,使宽大的面料收缩,形成自然下垂的褶裥,她的身体在自然的服装中若隐若现,这种服装被赋予了一种生动的神采。
其余百人则安然被安顿下来,很多人得到充足的美食与美酒,在悠然的拉琴曲调中,仿佛慵懒地躺在神仙梦境般,身心得到无比的愉悦。
“只有作为审美现象,世界在人的精神里才自证了它的生存意义。欢迎我的朋友们,欢迎你们来到伟大的远古种族之一的光明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闻得嘹亮的嗓音响起,那话语中涌动着的热切的意味让众人倍感亲近。
自内门转出一位光脚的老者,这老者长满卷曲浓密的棕色头发的脑袋上带着桂冠,他的服装主要依赖面料在他的身体上的围裹,形成延续不断、自由流动的褶裥线条,形成灵动的仙气。
夜无仇当仁不让地走出来,微微欠身施礼道:“尊敬的阁下,我叫夜无仇,来自大陆煌境。因误入这古战场遗迹而流离至此,幸得光明族收留,实在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此间地域该如何抵达外界呢还请您指点一二。”
夜无仇的心中满是对这里的欣赏,俗话说,时尚会改道易径,可风格却永垂不朽。的确如此,他思衬着,就算单独攫取此地的一副油画、一段窗帘的锦绣,一名雍容舒畅的女性,他都会极其确定乃至断定,这就是光明族的产物。文化符号的代表性,统摄着点点滴滴的异域元素,在行走在此间的几人心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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