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眼见武士拎进一坛酒来,珞伽讶然道:“烈焰醉!”
“正是来自碎叶城的烈焰醉!”赛尔坦面露得意之色,缓缓道,“数月之前,珞伽大人在碎叶城中,独斗诸子传人,又从董卓之女手中夺得烈酒,让我月氏一族扬眉吐气!”
说到这里,赛尔坦示意武士为众人斟满美酒,他端起酒樽,面露崇敬之色,望向珞伽,“赛尔坦虽无珞伽大人之勇,却也愿为泸水月氏一尽绵薄之力,此番特从西域商人处重金购得烈焰醉一坛,今日愿与珞伽大人共饮,此生誓死追随大人!”
 
046 青衫磊落 马疾香幽 下
诸子门学,尚贤坊。
公输阙步出冶铁工坊,准备找处僻静之处歇息,他毕竟只是年过花甲的常人罢了,无法与同龄的武道强者相比。
“公输兄,近来可好”道旁转出一名雄伟如山、面目清矍的中年男子,正是“剑宗”王越。
“伯扬!”公输阙颇感意外,随即有些了然。
自王越归隐热海以来,十二年间,他在碎叶城的日子屈指可数,在夜叉瞳寻来之前,城中除了寥寥几位诸子传人,众人甚至完全不知他的存在。
此番决战在即,王越旧地重游,再会故人,实在情理之中。
两人缓步上山,但见一处凉亭巍然,亭外两株高大的枫树并肩而立,时值深秋,枫叶正红,清风徐来,颇有几分秋高气爽之意。
“这两株三叶枫,我记得还是你亲手栽下。”公输阙走进凉亭,凭栏坐下,言下不胜唏嘘,“怕是快有四十年了”
王越卓立亭外,居高临下,缓缓扫视四处,双目尽是缅怀之色,“四十年前,我随赵师首次西来,正值惊蛰时节,这两株枫树,就在那时栽下。”
“你我相识,也在那一年吧,当时你还只有十岁左右呢!”公输阙似乎想起了甚么愉快的往事,面上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
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宗师名匠,都曾经有过童年,曾经年少无知,曾经懵懂轻狂,曾经仅仅为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顾一切向前奔跑。
王越同样露出欢快的神色,问道:“不知公输兄在刚入学苑之时,可曾有过甚么心愿”
公输阙双目微眯,似乎陷入到一段久远的记忆当中,良久之后,才哂然笑道:“当然有哩,那时候常常在想,到底要成为先祖那般的人呢还是要成为墨家祖师那般的人呢”
公输阙的先祖,正是有着“匠神”之称的公输班,与墨家祖师墨翟在先秦之时并称于世,公输善攻,墨家善守,两人既是对手,亦是朋友。
“到得后来,才发现自己既成不了别人,也不再想成为别人。”公输阙神色祥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最终成为的,只是我自己,公输阙。”
他缓缓望向王越,问道:“伯扬呢”
“当年甫入诸子门学,就倍感平和安宁,我由是许下心愿,要让此处与世长存。”王越目光悠远,语气舒缓而坚定,“这个念头,至今未变。”
善守者,心有所执,故能倾力守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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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加河北岸。
珞伽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紫骍马背上,陆翊在一旁徒步牵马而行,右手紫骍,左手铜爵。
陆翊曾与珞伽同行万里,两人距离却从无今日这般接近,只觉阵阵清香自珞伽身体传来,气息虽不浓烈,却让他有些沉醉。
“其实,你大可留在部落静养一些时日。”陆翊温言道。
醉心花,又名曼陀罗,无色无味,搭配不同辅药,可致人神智不清,或者让人躯体无力,若不服用相思草制成的解药,药效可持续十数日之久。
此前在赛尔坦帐中,陆翊出手制服车鹿会、热古力等人,并未搜到解药。醉心花、相思草为伴生花草,常生长于雪山峡谷之间,乌拉特草原一带并不出产,是以珞伽等人体内毒素未解,行动不便。
珞伽气息略显柔弱,言语间却很坚定,“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此时离两大宗师冰川决战不过月余,阴山距离博格达峰不下数千里,若再耽搁十数日,纵然以紫骍、铜爵的脚力,也决计难以及时赶到。
所幸尼加提、赛依提只是被热古力等人偷袭致晕,珞伽将族中事务交代两人之后,遂与陆翊离开部落,向西而去。
“土贼,在利害面前,纵是亲族中人,往往也难以信任,仔细想想,人生还真是无趣得很呢!”珞伽双手抱住马颈,侧脸望向陆翊。
陆翊知其心结,问道:“你仍在怀疑赛尔坦三人”
“中毒之人,未必就真的清白。”珞伽眸光流转,幽幽叹息。
“车鹿会、热古力已服毒自尽,真相如何,实难得知。”陆翊略一思忖,目视珞伽双眸,“但车鹿会胜券在握之时,曾矢口否认与赛尔坦有关。”
珞伽神色莫名,不以为然,“若非如此,三人焉有命在”
“十数日之后,三人所中之毒就会无药自解,你不担心尼加提、赛依提控制不住局势”陆翊剑眉一蹙,问道。
赛尔坦、西力甫、阿娜
047 霜雪吴钩 三杯然诺 上
交河城内,王宫外,广场。
自月前张角与帕沙曼王达成约定,就让人在广场上搭起了帷帐,开盘坐庄,任人下注,一赌两大宗师冰川决战的结果。
正如张角所料,各方豪杰抵达交河城后,听闻此局,大多踊跃下注,时近决战之期,广场上更是人满为患。
帕沙曼王早就调集上百军士,每日到场维持秩序,张角亦派出管亥等人在场上往来巡视;负责坐庄开盘的,更是张角二弟、太平道大医张宝。
“让开!”大喝声中,华雄领着数名西凉劲卒,拨开人群,闯到场中。
车师军士认得华雄等人来历,不敢上前阻止,管亥见状,眼中精光一闪,领人靠近前去。
“各位在此开设赌局,可曾问过我家戊己校尉董大人”华雄居高临下,目光斜睨坐在庄位上的张宝。
张宝身材瘦长,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一身杏黄色道袍,另以淡黄丝带束住长发,样貌打扮与张角有几分相似。这般模样,落在华雄眼中,自是不堪一击之辈。
“‘暴罴’董卓之名,张某早有所闻!若董大人在此,张某定当前去相见。”张宝神色自若,问道,“却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某乃武都华雄!”华雄神色倨傲,瓮声道,“现为董大人帐下别部司马。”
“素闻西凉军中有李傕、郭汜二将,勇力绝伦,堪称董卓大人的左膀右臂。”张宝面露歉意,说道,“阁下之名,请恕张某尚是首次听闻。”
他这般明捧李、郭二将,言下之意,自是华雄的份量还不够。
“好胆!”华雄闻言暴怒,拎起钵头一般大小的右拳,朝张宝太阳穴轰然砸下,劲风凌厉,显示出不俗的实力。
张宝端坐不动,旁边闪出一道人影,挥拳迎上。
蓬!
双拳交击,两人俱都退开半步。
“来者何人”华雄大喝道。
“齐国管亥!”来人正是管亥,太平道中有数的悍将,他见华雄来意不善,早就有所准备。
“再接某家一拳!”华雄双目精光暴射,又是一拳挥出。
华雄自负勇力,在西北之地,董卓老大,他老二,想不到在这蛮荒之地,随便出来一个管亥,竟能与他对轰一拳不落下风,心中自然不甘。
“再来十拳、百拳,又能如何!”管亥丝毫不怵,挥拳迎上。
蓬蓬蓬~!
拳头交击声不绝于耳,两人出手毫无花巧,只是简单的出拳对轰,定要在力量上分出强弱。
围观的人群中,一名英俊至极的白袍少年目睹两人交手,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心下不以为然。
但在常人眼中,这等酣畅淋漓的力量对碰,看得极为过瘾,场上不时有人爆发出喝彩声,平添了几分表演气氛。
“一拳定胜负吧!”管亥大喝声中,浑身气息暴涨,显然动用了战技秘法。
“华某怕你不成!”华雄岂敢示弱,气息亦随之暴涨。
蓬~!
两人砂钵似的拳头再次挥出,毫无花巧地对轰在一起,场上劲风大起,近处的人群站立不住,纷纷后退。
“哼!”两人怒目对视,拳头一震,均踉跄后退丈许,管亥脚下不稳,又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一场比拼,终究是华雄胜出了。
“这个位置,就交给我校尉府来坐吧!”暴喝声中,华雄凌空跃起,右手凝掌成爪,抓向端坐在庄位上的张宝。
眼看华雄的巨爪就要落在张宝头上,旁边忽然步出一名道人,随手一挥,华雄硕大的身躯若遭雷击,倒飞而出,跌落原地,一脸懵懂。
人群中的白袍少年看得心底一惊。高手相争,如果实力胜出一筹,要伤对方不难,但似场上道人这般举重若轻,随手退敌而不伤敌,修为之深,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道人何方神圣,竟恐怖如斯!
华雄心下骇然,对方看上去貌不惊人,但刚才挥手之间,他全然无从抵御,莫名其妙地跌回原地,竟似时光回溯一般。
“贫道做主,这庄家之利,让给校尉府三成如何”无名道人神色平和,似乎此事在他一言之下,弹指可定。
华雄心底苦涩,兹事体大,非他能够做主,但以对方刚才展示的实力来看,纵然“暴罴”董卓亲至,亦未必能够讨得好处,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在下董白,替家父董卓应允了。”人群分开,董白信步走出,身旁紧跟李儒,身后李傕、郭汜二将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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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霜雪吴钩 三杯然诺 下
“这欢场女子固然善解人意,却也少了几分征服的乐趣!”说到女人,华雄精神一震,双眼尽露虎狼之色,“相较而言,华某却是更喜良家女子!”
管亥闻言,恍若遇到了知己,神情荡漾道,“这良家女子中,又以新婚妇人为上,既不乏娇羞,又胆大主动!”
“不想炳元竟是同道中人!”华雄击掌大笑,面上泛起回味之色,随即怅然叹道,“只是说来遗憾,华某那方面的能力实在太过强悍,非一般女子所能承受,每次均难以尽兴。”
事关男人尊严,管亥岂甘示弱,颌首道,“管某原本亦受此事困扰,后来终于悟得一法,专寻那习武多年的女子办事,从此再无这般苦恼!”
“此法大妙啊!”华雄听罢,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欢然道,“除我家主公外,华某从来不服他人,但今日听罢炳元这番高论,却是心服口服!”
两人在这酒肆之中,高谈阔论此等邪恶之事,全无半分顾忌,可见平日行事何等嚣张跋扈。
“两位真乃高见!”旁边桌上传来一道喝彩声,过来一高一矮两人。
“白龙鬼窟胡轸,见过华兄、管兄!”为首之人身高不过七尺,身着全甲,细目中透着惨绿的幽光。
“黑水沙陀宋杨!”后面一人体魄雄健,身高与华雄相近,散发披肩,胸怀半敞,露着浓密黝黑的胸毛。
河西三大寇,白龙鬼窟、黑水沙陀排名虽在大漠之狐之后,在西域、凉州一带却更加恶名昭著,尽人皆知。
华雄早就听过两人匪号,却是首次相见。他随董卓在西凉的所作所为,实与三大寇相差无几,此时对方主动示好,言语间又似同道中人,不禁大生好感,起身相见。
“胡兄、宋兄不如一起就座,大家正好交流一番!”管亥粗中有细,对二人虽不甚了解,但见华雄神态,已知来者不凡,出言相邀。
“正要叨扰!”胡轸也不客气,与宋杨分别落座。
四人俱是色中豺狼,此番聚在一起,说起各自的花丛手段、奸邪轶事,当真是臭味相投,相见恨晚。酒肆之中,旁人虽感不齿,但摄于四人气势凶貌,俱皆不敢言语。
“咦!”管亥忽然瞥见肆外走过三名女子,容貌身形略感熟悉,心念一转,已然想起对方来历,不由嘿然笑道,“我等岂可限于纸上谈兵,眼前即有一场实战机会,三位可敢随管某一试身手”
管亥说罢,手指在酒肆外经过的三女。
华雄双目如刀,似已看穿女子所着七彩罗衣,颌首道,“观其体态步姿,定是习武之人无疑,为首那名女子,更是难得!”
胡轸、宋杨一见三女,对视一眼,嘿然笑道:“当真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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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河边。
甘宁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些许鱼骨残骸。韩龙以帽遮面,怀抱长剑“白虹”,斜倚在一块大石上,懒洋洋地打着盹。
白虹剑,为先秦时期一代匠神欧冶子的弟子所铸,虽不如干将莫邪那等神兵有名,却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利刃吴钩。
铿铿铿!
河心方向传来兵器交击声。
韩龙掀开草帽,循声望去,正见交河城门口闯出两名年轻女子,手执弯刀,身着七彩罗衣,看着颇为眼熟,正是张掖郡城见过的小蛮、阿娇。
“韩公子救我!”小蛮眼尖,隔着十余丈的距离,一眼就认出了韩龙。她扭头招呼一声,与阿娇顺着河道浅滩,朝韩龙飞奔而来。
兵器交击声中,城门口又跟出数人,当先一女,正是阎妍,她手执长矛,与一名使枪的白袍少年且战且走,挡住后面追来的三条大汉。
那三条大汉各使一般兵器,身手全都不凡。
“管亥!华雄!宋杨!”韩龙剑眉一挑,认出三人。他抵达交河城已有多日,除了在张掖郡城见过的管亥,其他两人亦在此地见过。
适才城中路过酒肆的三女,正是阎妍一行。
阎妍实力虽然不赖,但比之胡轸、宋杨尚且不如,更遑论华雄、管亥两人,三女哪里是四人的对手,眼见即将受辱,危机时刻,幸得旁边杀出一名白袍少年,一枪刺伤胡轸,又与阎妍一起敌住余下三人,且战且走,奔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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