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交河城地处天山南北要冲,南达焉耆的银山道、西去务涂谷的白水涧道、北抵鲜卑西部的金岭道在此交汇,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城池地势险峻,四周俱是陡壁,高出河面十丈,形成天然壁垒,仅在西南、正东两端凿有壁道,权作城门,东门只做城民汲水之用,不与外界相连;南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为城池内外运送物资、商旅军民往来的唯一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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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相见欢 倾杯乐 上
月余之后。
黄昏将近;柳叶河西岸。
“那便是交河城了!”班卫指着河心的天然要塞,对公孙姐妹道。
诸子传人在少年之时,常常外出游历,以增长见闻,对天山南北、西域各国大多了如指掌,唯有公孙姐妹俩除却龟兹一地,并未踏足它处。
公孙雪晴闻言,轻颔螓首。
“倒是与碎叶城有几分相似呢!”公孙雯少女心性,讶然道。
“小妹这话原也不错。”班卫温然一笑,解说道,“交河城在车师人的口中,还有一个别称,柳叶城。”
碎叶城、柳叶城,二者均傍水而建,以形命名,确有几分相似,只是碎叶城的规模气势更见宏大。
“喂,董小白!”旁边的甘宁嘿然一笑,对董白道,“倘若对这交河城行军用兵,你要如何取胜”
董白对甘宁的这个称呼颇感无奈,但两人在兵法谋略上常能共鸣、互有启发,她也索性不再计较。
“兵法有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董白因其父董卓之故,对交河城极其熟悉,侃侃而谈,“此城极得地势之利,截流水淹并不可取,历代破城之举,或为胜兵强攻,或为劳师久困。”
甘宁挠了挠头,一时之间并无别的良策,他怪叫一声,独自奔到河边,在沙滩上来回比划,显然并不甘心。
马蹄声响,负责前驱开路的秦谊、申屠越纵马从城下赶了回来。
“许师,帕沙曼王有令,一方势力入城人数,不得超过十人。”秦谊翻身下马,向许泓回禀道,“帕沙曼王担心人数一多,若有冲突发生,会在城中造成极大破坏。”
申屠越在一旁手指柳叶河东岸,补充道,“目前城外已有两股势力留驻,羌人来得最早,人数也最多,不下五百人,占据了对岸那片开阔地;河西群盗来得稍晚,驻扎在东岸上游,约有两百左右。”
“那就择地扎营吧,注意保持警戒。”许泓微一颌首,吩咐道。
他略一沉吟,又对众人道:“若有人想入城一观,可报到秦谊处,由秦谊、申屠越陪同前去,但决计不可留宿城中。”
话音刚落,公孙雯就找上了秦谊,接着公孙雪晴、班卫,董白身为半个地主,自然也要同往。
“当前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大家再一同进城不迟!”秦谊对众人道。
除了公孙雯略显失望,其他人并不急于一时,均欣然接受。
呜~!
交河城中忽有雄浑的号角声响起。
号角声中,数骑人马从城门疾驰而出,直奔碎叶城营地而来。
当先两骑煞气逼人,俱都身着铁甲,左侧大汉畜着三缕长须,掌中一杆狼牙铁棒;右侧大汉眉目面带刀疤,手执一根精铁长矛,正是曾在碎叶城出现过的李傕、郭汜二人。
两人后方,居中一名黑袍中年文士,头戴冠帽,面白无须,神色阴冷。其后紧随一将,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手执镔铁凤嘴大刀,身高不下九尺,精赤着半边胸膛,露出老树盘根般的肌肉。
李傕、郭汜二人到营地数丈外停下,下马肃立道旁,以示并无敌意。那黑袍文士与九尺悍将亦勒马减速,缓缓前行。
“文优叔!”董白面带喜色,策马奔出,迎向黑袍文士。
“李儒(华雄)参见小公子!”黑袍文士揖手作礼,身后的九尺悍将亦抱拳行礼。
董白问道:“父亲大人可在城中”
“我们也是昨日刚到,太守大人领飞熊铁骑在后,预计明后日也该到了。”李儒语态恭谨,面上却毫无表情,“小公子还是先随我等入城吧!”
此时董卓官运亨通,身兼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西域戊己校尉三职,论名份以刺史一职为尊,论实权则以太守一职为大。董卓一向更喜实权,是以李儒在人前以太守相称。
“文优叔,请随我见过众人,道别之后再走不迟”董白言语之间并无命令口吻,反有商榷之意。
这李儒虽无官职在身,但他既是董卓一贯倚重的智囊,又是董卓的堂妹婿,于公于私,他的地位并不比董白差了半点。董卓本人虽然不在,但李儒的言行态度,连董白也要顾忌三分。
李儒欣然道:“自是无妨!”
他精擅权谋之术,深知进退之道,自不会在这等事务上与董白相左。
“许师,这是家父最为倚重的谋士,李儒,字文优;后面的大个子,是家父麾下骁将华雄,字公伟。”董白来到许泓身前,
044 相见欢 倾杯乐 下
交河城外,诸子营地。
时值初秋,气肃而凝,露结为霜,清晨的柳叶河畔已颇寒冷。
班卫、公孙姐妹套上了御寒的罩衣,一早就随秦谊、申屠越入城去了,只留许泓、甘宁在营地坐镇。
甘宁以前来过交河城,他嫌城内太过压抑,不愿前去,独自在营地外闲逛,后来干脆脱掉上衣,一头扎进柳叶河中,玩起水来。
哑仆一如既往地守护在旁。
“呜喔!”甘宁一声怪叫,从河心水深处冒出头来,手中高举一条硕大的黑鱼,看起来足有七八斤。
“哈哈哈!”岸上传来一道甘宁熟悉的笑声,“这回下酒的菜也有了!”
甘宁扭头看去,只见哑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头戴一顶草帽,只露出半张面孔,嘴角叼着一根野草,草尖还挂着霜露,腰间悬着酒葫,脚上穿着草鞋,仿佛刚从天涯浪迹归来。
“韩浪子!”甘宁大叫一声,喜出望外,从水中一跃而起,落下时双足连续点出,竟踏水而行,片刻之间,已落到岸上。
“甘小贼!”韩龙抬头看向甘宁,眼中全是笑意。
两人张开双臂,挺起胸膛,狠狠撞在一起,连续撞击数次,甘宁到底略逊一筹,退出数步。
“甘小子不错,进步明显啊!”韩龙揶揄道。
“韩大哥不在这三年,没人陪我饮酒,只得勤修苦练了!”甘宁自嘲道。
韩龙伸手拍了甘宁一巴掌,笑骂道:“你小子这话的意思,是说以前都被我给耽误了不是还有许大个儿那个酒鬼么”
“嘿哈!”甘宁怪叫一声,老气横秋地道,“许大个儿整天就知道打公孙大娘的主意,被管得老老实实的,每次饮酒都不能尽兴!”
“公孙大娘么”韩龙眼中闪过一道慧光,叹息道,“这样啊,许大个儿这辈子怕是难了!”
“可不是!”甘宁一脸神气,显然看不大起许大个儿的行为,“还没拜堂成亲,就开始怕上女人了,这辈子能成何事!”
韩龙神秘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可曾带烈焰醉前来”
甘宁瞥了营地一眼,并不回答,但眼中的狡黠之色,已足够说明一切。
“我先去见过许师,稍后还在此地会合。”韩龙心领神会,哂然一笑。
甘宁欣然应道:“好哩!”
营地中军帐中,许泓手执一卷纸书,盘坐席间,正看得入神,帐外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隐约传来,至帐外停下。
“来者何人”许泓神色微动,此番同来的诸子传人中,可并无这般高手。
帐帘掀开,韩龙踏步入内,冲许泓抱拳行礼,“许师,久违了!”
“小龙!”许泓放下纸书,面露喜色,“来得正好!此番交河城之行,你师兄弟三人俱都不在,我担心出甚意外,正愁人手单薄。”
“小翊不在大褚呢”韩龙有些意外,愕然问道。
“小翊从弹汗山归来后,似有心事,两月前独自离开学苑,行踪不明,只说与大家在天山瑶池相会。”许泓眉头微蹙,叹道,“大褚担心学苑守备力量不足,主动留在了碎叶城。”
韩龙听了,似有所思。此前,史阿在雒阳得学苑飞鸽传书,获知冰川决战之事,遂派快马至幽州转告于他,个中细节,史阿与他俱都不知,怕是只有见到陆翊,当面才能问个明白。
“怎地不见史二郎”许泓问道。
“最近数月来,史侯连番遇刺,史师兄脱不开身,让我转请师尊体谅。”韩龙说道,神色之间颇感无奈。
这位史侯,来历颇为特殊。不知何故,皇子刘辩出生之前,汉帝刘宏的皇子俱都夭折,是以刘辩出生之后,并未养在宫中,而是送到宫外史道人家中寄养,且不敢呼其本名,而是称之“史侯”。
这位神秘的史道人,正是史阿的嫡亲兄长。
这段渊源,许泓早就知晓,如今听韩龙提起,也不便多说甚么,两人又寒暄几句,韩龙借故离开。
“史家二郎,怕是要重复王伯扬的老路啊!”许泓摇头叹息,拿起纸书。
“剑宗”王越,字伯扬,曾为当今汉天子刘宏帝师,并在西凉军中效力多年,后来因故放下一切,远离雒阳,隐居热海。
营地往北里许之地,河边柳林外。
“我所知的,大概就是这些了。”甘宁一边烤着鱼,一边与韩龙闲谈,“让我猜呢,陆大哥一定又找夜叉嫂子去了!”
“小翊也长大了!此等乐事,该当痛饮一番!”韩龙嘿然笑道,抓起旁边的酒坛,就要开饮。
“韩大哥且慢!”甘宁急喝一声,见韩龙面露疑惑,不由笑道,“秦宜禄曾说,烈焰美酒当用夜光玉杯,上次我试了一下,果真别有一番风
045 青衫磊落 马疾香幽 上
乌加河为大河水流北支,在乌拉特草原上一路向东,至阴山西麓折而往南,在拐弯处形成一片大湖,是为乌梁素海。
乌梁素海水阔数百里,沿岸红柳遍地,湖面芦苇丛生,常年碧波荡漾,时有百鸟翱翔,乃是乌拉特草原上最大的一处美景。
陆翊跃下铜爵马来,步入红柳林中,脱下罩在外面的月氏长袍,随手搭在马背上。月余前,他在珞伽本部遭遇不明人物窥视,脱身后反向跟踪,竟发现对方进入此间月氏营地,遂隐身乌梁素海观望,因铜爵太过显眼,只在晨间外出牧马。
“有人!”陆翊入林不远,就见地上有新鲜的马蹄印记。此处原本僻静,平日无人往来,这才被他选为藏身之所。
柳林深处,一匹枣红大马安静地嚼着料豆,意态闲适。往里十数丈外,一棵高大的红柳树上,趴着一名高瘦男子,猿臂狼腰,腰胯战刀,背负大弓,正神情贯注地盯着前方。
从这个角度望去,水中景致清晰可见,两名仅着一袭薄纱的女子正在沐浴,偶尔站起嬉笑打闹,春光乍现。一白一青两匹大马,缰绳系在湖畔红柳树上,马背上搭有女子衣物,另有弯刀弓箭。
“好美的景致!”一道娇媚甜腻的成熟女声倏地传来,“艾米拉,看来今后得与赛尔坦多多往来呢!”
“阿娜尔姐姐,这水有些冷哩!”接着有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清脆悦耳。
阿娜尔轻哼一声,“冷水沐浴,可是有美白养颜的功效呢!”
“当真么”艾米拉语带惊喜,“姐姐肤色这般白嫩,莫非竟是冷水沐浴之故”
“当然呢!”阿娜尔语笑嫣然,打趣道,“若有小情郎相伴,功效更是格外地出色哩!”
言语之间,不知二女做了甚么,发出一阵咯咯娇笑。
水中的女子胆大多情,言行无忌,殊不知早被树上男子看得明白。
唏律律~!
枣红大马蓦地发出一声长嘶。
树上男子顿知不妙,霍然回首,露出一张异族面孔,双眼深陷,瞳带褐色,鼻梁尖挺,桀骜不驯。
“鲜卑人!”陆翊以石掷马,意在警示水中二女,随后扑向树上男子,却被对方样貌所惊。
鲜卑男子邪笑一声,身形盘旋而起,如鹰翔九天,自红柳树梢一掠而过,转眼落在枣红大马背上,速度竟不在陆翊之下。
唆~!
陆翊尚在半空,已有一箭疾射而来,忙伸手抄住箭矢,但觉劲气凌厉,身形顿时被阻,落下地来。
狂笑声中,鲜卑男子策马远去。
“小贼休走!”陆翊正待再追,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陆翊略一犹疑,心知不能背负此名离去,缓缓转身,就见一名长发湿漉、身姿妙曼的女子手执弯刀,怒目切齿,疾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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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坦所部,营地主帐。
珞伽高居北部尊位,尼加提、赛依提被她留在帐外。
赛尔坦在邻席相陪,西力甫、阿娜尔分坐东西,三人均年近四旬,却形相各异:赛尔坦饱经风霜,略显老态;西力甫长相英武,气宇轩昂;阿娜尔美貌动人,身姿妙曼,竟似不满三十。
席间案几之上,早已摆满烤得金黄的羔羊,只是不见酒水。
“赛尔坦,到底是甚美酒还不快些拿来,看谁首先醉倒!”东席上的西力甫性子最为急躁,催促道。
北方苦寒,无论男女,都能饮酒。在游牧各族中,最爱比拼的,除了武力高低、牛羊多寡,就数酒量大小了。
阿娜尔莞尔一笑,“谁先醉倒虽是难说,但最后醉倒的,定是珞伽大人!”
“那倒也是!”西力甫先是颌首,随即又摇头,“不对,珞伽大人一向海量,从未醉过,这次岂会例外!”
赛尔坦仰首大笑,油然道:“那也未必,这次的美酒,在西域有第一烈酒之誉,却是我赛尔坦特地为珞伽大人寻来。”
珞伽星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上酒!”赛尔坦不再啰嗦,冲帐下武士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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