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一声巨响自天地尽头炸响,滚滚而来。
峰巅上忽地狂风大作,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积雪不住翻飞,竟自下而上地扬起了一场漫天大雪,将这对天下最受景仰的巅峰强者淹没其中。
天地失色,云气翻涌。
慕容轩神目如电,与王越锐利的目光如剑锋交击。
这威震天下的邪尊心神俱宁,晋入到前所未有的超凡入圣境界里,将天地之间的能量以己身为媒介,如江河之水源源不断地透过龙影、剑芒送入剑宗的经脉之中。
只要王越一下支持不住,那非凡人身躯可以抵御的澎湃力量,即会轰然爆发,将他炸成粉末,不留半点痕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没有人可抵挡得住这泣鬼惊天的攻击,王越也无力办到,但他倾刻间已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经脉如千川百流一般,将来自慕容轩的无尽能量狂吸猛纳,疏导运转。
慕容轩忽地露出一丝真诚无比的笑意,王越眉目间亦有欢畅之色。两人蓦地同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轰然传开,在天地之间回荡不绝。
慕容轩拳头龙影一虚,所有力量瞬间消失无踪。同一时间,王越吸纳了他的所有真元造化,闪电般地狂打回去,刹那间全送回慕容轩体内。
风雪交加,却无法靠近两人身躯分毫。
观战的众人头顶暖阳斜照,天空晴朗,偏有雪花不住飘落。
“虹藏不见,气寒将雪!”董卓嘿然一笑,神色难明,“人力原本有穷而尽,不想竟能造化这般景象!”
李儒面色阴冷,向董卓道,“主公,若图大事,绝不容两人存于当世。”
他武力虽不入流,见识却极深远,在这等几可逆天的破虚强者面前,任你出将入相、称帝为王,纵有十万雄师护卫,亦脆弱不堪,有如蝼蚁。
这种感觉,实在不甚美妙!
董卓微一颌首,问道:“文优可有良策”
“正面交锋自不可行,但双雄相争,若能两败俱伤,却是我等良机。”李儒略一思忖,又道,“或能觅得天下奇毒,亦是一策。”
“纵是两败俱伤,也非良机。”董卓目光扫过碎叶城、鲜卑人群中的几名绝顶强者,喟然叹道。
“那也未必,太平道并非善类,有大高手西来,却未出席场上,怕是另有所图。”李儒目光一闪,“主公大可拭目而待,相机行事。”
王越掌中剑芒隐去,心灵晋入古井无波的道境中。
同一时间,慕容轩神色肃然,不见任何动作,雄伟的身躯缓缓升起,完全违背了自然的规律。
忽有龙吟虎啸,响彻天地。
长啸声中,王越掌中剑芒再起,如长虹贯日,惊散漫天风雪,向悬浮空中的慕容轩席卷而去。
慕容轩斜踏一步,来到崖外虚空,剑芒尾随而至,他转身挥出一拳,龙影再现,与剑芒狠狠撞击在一起,光影璀璨,声如滚雷。
光芒敛去,现出王越渊渟岳峙的雄伟身躯,忽如鹰击长空,疾扑崖外,剑芒再现,斩向慕容轩,全然不顾下方俱是无尽虚空。
两人龙腾鹰翔,乍合倏分,拳影、剑芒在空中刹那
056 冰川百里 黄雀伺机 下
云海中忽有千百道气流窜出,齐聚主峰之巅,轰然炸裂,爆射出强烈至极的电光火芒,让人无法直视。
光芒过后,狂风骤小,冰雪缓落,周围的云海如退潮一般散去无踪,露出主峰笔架模样的巍然雄姿。夕阳斜照,透过飘舞的冰雪,辉映出金红色的光芒,将峰巅一道雄伟的人影笼罩其中。
人影卓立不动,紫袍金带,长发如雪,正是“邪尊”慕容轩。
峰巅再无他人,莫非胜负已分
期待“剑宗”王越胜出的人莫不手足冰凉,心思下沉。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人群之中,忽有悠扬的少女歌声响起,词曲乍听颇有凄美之意,细细品来,却是哀而不伤、怨而不怒。
董白曾在碎叶城长住数月,已然听出这是公孙雯的嗓音。她向来博闻强记,记起歌词出自《诗经》中的《东山》一篇,本为出征将士思乡之作,此刻听公孙雯婉转唱来,却另有一番滋味。
场上众人多为武者,不通文采,但一曲入耳,因这番惊天动地决战而诱发的满腔复杂情绪,似乎均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公孙雯一曲唱罢,满场寂静无言。
吕布最先回过神来,他望着主峰之巅,神色忽地一动,悲喜难明。
“甚么”阎妍心神俱在吕布身上,见状随之望去,似乎见到某种不可思议之事,娇呼出声。
众人纷纷被阎妍的娇呼声惊动,朝远处看去。
只见主峰之巅,不知何时风雪已住,“邪尊”慕容轩卓立的身影却被冰雪覆盖,宛如千年冰雕,在夕阳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难道两大宗师决战的结果,竟是同归于尽!
见此情形,原本以为“邪尊”慕容轩胜出、志得意满的人如遭雷击,神色懵然,一时不知所措;少数下注王越、慕容轩两败俱伤、身死神灭的投机分子,又或董卓、李儒这等所图甚大的势力首脑,却不禁心下暗喜。
贺兰瀚海的心情尤为复杂,因为槐枞的关系,他是最希望邪尊胜出的人员之一。槐枞、和连与邪尊俱为甥舅关系,但和连一向并不遭邪尊待见,若慕容轩存活于世,不仅对鲜卑国势大大有利,对槐枞进驻龙城、坐上鲜卑大王的位置亦多出几分胜算。
世事却无假若,贺兰瀚海缓步来到珞伽身前,沉声道:“夜叉瞳大人,无论国师是生是死,均须辛苦你上峰一趟!”
珞伽眸中神色难明,微微一颌螓首,却并未立即动身,转而望向一旁的陆翊,目中露出询问之意。
“剑宗”王越消失无踪,身为降龙剑传人,陆翊势必前去一勘究竟。须知主峰高大险峻,大半被冰雪覆盖,崎岖难行,百里冰川之上,更是暗藏寒冰裂缝;天色将晚,若至夜间,难度更是倍增。既然如此,两人联袂而去,相互有个照料,自是最好不过。
“待我先与许师、韩师兄招呼一声。”陆翊神色间颇显冷静,两大宗师修为本在伯仲之间,无论结果如何,他心中均早有准备。
“大伙儿快看呐!”甘宁忽然高声疾呼,语带惊喜,“那人莫不是王师!”
全场皆惊。
此时簇拥主峰的云海浪涛早已散去,连常年环绕周围的片片云雾亦消失无踪,夕阳斜照主峰侧影,一切均变得异常清晰。但见远处峰脚下出现一道人影,素衣如墨,在冰川上迤逦而来。
“确是王师无疑!”陆翊断然喝道,言下难掩惊喜之意。
鲜卑众人却再如雷击,一颗心如坠冰窟,只觉冰寒彻骨。
吕布冷哼一声,虎目中隐隐掠过一丝欣喜。
“果真两败俱伤!”董卓嘿然一笑,神色晦涩不明,似有挣扎之意。
王越来势极快,虽仍远在绝顶强者之上,但落在吕布、董卓等天下有数的大高手眼中,却均已看出他受伤不轻。
对期盼剑宗身死的敌人而言,或许再无任何时候,能比眼前更有机会得偿所愿。只是,碎叶城场上众人之中,单是绝顶强者就有两人,更遑论此前王越与慕容轩在峰顶所展示的实力,已非深若渊海可以形容,纵然王越已身受重伤,亦非他人胆敢轻捋虎须。
如此种种,正是董卓心底挣扎犹豫的缘故。众目睽睽之下,若他冒然出手,即使一击功成,怕是今后再无宁日。碎叶城众人固然会恨他入骨,鲜卑、诸羌、西域群豪也未必不会对他落井下石。
董卓
057 昔时因 今日意 上
诸子门学。
许褚赶到时,学苑已是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公孙大娘、邹韬身披大氅,并肩站在丘顶凉亭中,时有七河义从往来其间。
“大娘,俺来迟了!”许褚面色羞愧,缓步上前。
公孙大娘神色肃然,似在沉思,并未回话。一旁的邹韬沉声道:“老许,公输老爷子被掳走了!”
“都怪俺!中了那婆娘的诡计!”许褚猛一顿足,自责不已。
邹韬一听,急问缘故,许褚将蒙面女子之事简要说来。
“仲康,这也怪不得你。”公孙大娘对许褚道,“不止是你,连我也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原来,公孙大娘与公输阙本在工坊议事,忽然有当值义从前来禀告,言有大波高手偷袭,库房守卫不支。公孙大娘匆忙赶去,一人敌住对方三名首领模样的人物,这才稳住局势。
但工坊那边,却被一名身材样貌酷似公孙大娘的蒙面女子偷袭得手,掳走公输阙。蒙面女子一击得手,呼啸出城,身形快若惊鸿,负责守卫东城门的数百精锐义从,根本来不及阻拦。趁众人心神被蒙面女子吸引,那群偷袭者快速没入风雪之中,转眼消失无踪。
“老许的出现,应是一个意外,差点打乱了对方的部署。”邹韬轻轻一拍许褚厚实的肩膀,说道,“对方伪装作大娘的模样,显然有备而来。”
“那蒙面女子身法过人,自是可以悄然潜入城中。”许褚神智一清,疑惑道,“但那一大群人是如何入城又如何出城的哩”
这是许褚的疑惑,也是公孙大娘、邹韬的疑惑。
就在这时,一名都伯来到亭外,禀报道:“大人,天一阁外围的铁栅栏处,发现攀登痕迹。”
天一阁,位于诸子门学东北端,为道家一脉所在。道家崇尚自然,清静无为,是以天一阁一带林木成荫,最是僻静不过,且这一代传人葛玄经常外出游历,阁间更是人迹罕至,可谓绝佳的藏身之处。
碎叶城南靠天山,北临深谷,山峰、峡谷极其陡峭,高深足有数十百丈,俱为天然屏障,是以只在东西两面筑有高墙,并常驻精锐士卒把守。不曾想有人竟能利用这等天险,将不可能之事化为可能。
三人目睹崖边情形,均目露恍然之色。
“对方既有蒙面女子这等轻功高手,自然可以让她潜入城中,放下绳索,接应其他人上崖。”邹韬叹道,“这场风雪,更是绝佳的掩护。”
许褚神情略显焦灼,瓮声道:“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寻回公输老爷子!”
“短时间内,老爷子应无性命之虑,只是不知这群人的来历,该从何处着手”邹韬双眉一蹙,颇感无奈。
公输阙年过花甲,身无余财,生平也从未与人动手,既无恩怨仇杀,更无财色可劫,对方所图,自是他一身家传技艺,轻易不会害他性命。
“除那蒙面女子外,其他人也俱带有面具,显是怕人认出真容,想来并非无名之辈。”公孙大娘神色肃然,若有所思,“且与我交手的三人,功力俱都不差,其中两人均为年龄不大的女子。”
“天下虽大,这样的女子想来不会太多,何况一下出现三个。”邹韬听得眼神一亮,欣然道。
“河西三大寇中大漠之狐的贼首,恰是三名女子,嫌疑不小;鲜卑檀石槐素以权谋著称,麾下高手无数,亦有动机。”公孙大娘脑中一一闪过记忆中的各方势力,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江东的公羊阁,与我碎叶城纠葛颇深,且门中多为女子,也不无可能。”
许褚、邹韬尚是首次听闻公羊阁之名,目中均露出询问之色。
公孙大娘强颜一笑,轻摇螓首道:“其中详情,我也不甚明了,只是曾在无意间听伯扬提起。但愿只是我多虑了,不然,可真是大麻烦呢!”
公孙大娘不过三十之龄,在人才辈出的碎叶城中,已出任执政官一职多年,其见识、能力均是此间翘楚,能被她称之为大麻烦,这公羊阁到底是甚么来历许褚、邹韬好奇之心更甚。
“此事待伯扬、陆哥儿等人回来再做处理。”公孙大娘显然不想继续公羊阁这个话题,“当务之急,是要加强城中守备,以防再有变故。”
天山之战,牵扯了碎叶城不少人力,守城备战,七河义从自然可勘大用,但遇到眼前这种麻烦,留守高端战力不足的弊端立即暴露无疑。
-------
058 昔时因 今日意 下
槐枞听罢,忽地想起被他留在龙城的车鹿会,似有所悟。
成律归话已至此,遂不再继续,转而论及另一个变数,“再说慕容大人,情形或又更加复杂。”
至于如何才能待“夜叉瞳”珞伽有所不同,则是槐枞自己需要思虑的问题了。身为下属,若事事都替上峰虑及,则要么力量足够,准备取而代之,要么就等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如何复杂”槐枞神色一凛。若说最初他仅是随意一问,如今则隐有将对方看作谋主之意。
“慕容大人为国师堂侄,与两位殿下本无亲疏远近之别,且国师因珞伽大人之事,对二殿下颇为不喜。”成律归既已决定推心置腹,索性借着酒意畅所欲言,“可慕容大人偏偏对二殿下格外亲近,甚至常有当众给殿下难堪之举,其中缘故,细思极恐啊!”
槐枞本非庸人,只是当局者迷,此时听成律归如此说来,心底浮出一个从来不曾虑及的答案,神色一变道:“除非他包藏祸心,另有所图”
他一言既出,越想越觉得极有此种可能。若慕容长河果有不臣之心,自是希望檀石槐的继任者越是昏庸无能越好,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
可悲的是,那和连为酒色、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把慕容长河引为心腹,每有战事,均让后者代为谋划指挥,在和连一系的人马心中,慕容长河怕是早已取代和连成为事实上的首脑。
这等局面,槐枞或许因阅历不足而至当局者迷,但在权谋中浸淫了大半辈子的鲜卑大王檀石槐,难道也视而不见么一念及此,槐枞忽然生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莫非父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成律归哪知槐枞在瞬息之间转过这许多念头,他正待继续,忽有护营小帅掀帐入内,躬身禀报,“槐枞大人,吉祥天大人派来使者,正在营外求见!”
能委以护营重任的小帅,自是槐枞信得过的心腹。
当前各方势力云集天山南北,值此非常之时,鲜卑营地戒备森严,若无槐枞军令,除非各部大人亲临,否则均不能直接入营。
“沧月的使者”槐枞目露疑惑,问道,“来人如何称呼长甚么模样”
“来人自称司马貂,身段甚高,颇有几分姿色。”护营小帅回道,“另有一名随从,看起来身手不差。”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