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星穹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而且谭渊你别忘了,我和你一样,都被暂时借调入刺奸司,我也有权在此办案!”陈殇在旁补充道。
“刺奸司司直温舒有令,谭渊、戚虎、陈殇何在”突然丰裕坊坊门处传来这样的呼声,紧接着,一穿锦衣帽上插白羽的人骑马而来。
这是白羽使,咸阳城中传递紧急军令的使臣。
他眼睛扫过众人,然后勒住马,直接在马上展开一卷纸:“刺奸司司直温舒令,谭渊主持莽山贼寇内奸侦破事宜,北军中郎戚虎率部回归军营,丰裕坊由虎贲军接管,羽林军执戟长陈殇,即刻回刺奸司衙署备用!”
“刺奸司司直温舒”陈殇自然记得这个人,他脸色顿时发白。
戚虎同时用力抓着自己的头盔,眼中寒光闪动:“刺奸司怕是管不到我北军,若无北军军令,我部不会回营。”
“北军军令已在途中。”那白羽使摊了摊手:“令已传到,你们是否接令,快做决定!”
拒绝接令,违令的下场,显而易见。
而戚虎与陈殇若不得不屈服,退出丰裕坊,以谭渊的性子,会做什么,同样也显而易见。
这一次,周围原本奚落嘲笑的丰裕坊百姓神情都变了,而谭渊阴沉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喜色。
那名审讯官更是“啊哈、啊哈”大笑起来,手中皮鞭挥舞,对着周围的百姓虎视眈眈。
王夫子面色沉静,他转身离去,戚虎与陈殇恨恨地望了一眼那白羽使,却只能应喏接令。
“你去调一千虎贲军来,将丰裕坊团团围住,丰裕坊坊正何在,你即刻带人守住各门,不许一人出入!”谭渊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百姓,补充道:“你们尽可以将那两个小崽子藏起,也尽可以将送他们走脱——反正找不到他们,就拿你们家的儿子抵数!”
“交出人来,否则大兵入坊,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家中郎可就不敢保证了!”那审讯官威胁道。
赵和叹了口气。
他当然可以逃跑,不过肯定会因此连累坊中百姓。坊中百姓刚才为他出头,现在他弃之不顾,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天生舍己为人之辈,却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思忖了好一会儿,他也想不到什么破局之策。
而且向来嚣张高调的赵吉,此时也缩头缩脑闷不作声,似乎有些害怕了。
见赵和向自己望来,赵吉跳下楼梯:“阿和,你向来聪明,有什么办法么”
“没有。”赵和苦笑。
“那你快随我一起走,我们从暗道里出丰裕坊,我有办法躲到城外去,我家在城外还有个庄子,我们躲庄院里去!”
赵和沉默了会。
赵吉的建议极有诱惑力,赵和的心不免为之动摇。
不过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我留在这里,若是他们一个人都找不着,绝不会放弃,反正你只是喊了一嗓子,找不找到你无所谓,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我。”
赵吉深望了他一眼,咬着唇思忖良久这才道:“阿和,你放心,我会去求人救你,一定能救你!”
说完之后,赵吉跑向后院,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没有阻拦。
眼见围着谭渊的坊民渐渐要散了,从东坊门那边,王夫子领着一行人又走了回来,在他身边,是一辆油壁车,车门闭着,帘子也放下,看不清车中人物。
不仅他走了回来,戚虎与陈殇同样转头回来。
只不过戚虎与陈殇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王夫子,依然镇定。
看到他们回来,本要散去的百姓,也都停住脚步回头观望。
“尔等还不执行温司直之令,莫非是要违令不从”谭渊冷声喝道。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今日之事,恐怕还会有些波折。
“他们是奉我家主人之令来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王夫子旁边的油壁车中,一个女子掀帘出来。
陈殇借着这机会向油壁车内望去,看到车内还有
二五、简单正事
谭渊大步走到刺奸司衙署之前,在大门处停了下来。
他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没有挂匾额的门楣,然后才迈步进去。
此时刺奸司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许多人手中都捧着卷宗,个个看上去极为匆忙。
院子里有股血腥气味,大约是在这杀了人。
谭渊被引到偏厢,停在一座小楼之下。
“谭渊求见公孙先生。”他扬声说道。
过了片刻,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童推开门,做了个引导的手势。
谭渊跟在小童身后,上了小楼,发现楼上四面大开,公孙凉端坐于正西,背对着他,面对着的则是永乐宫。
“事情办得如何了”公孙凉淡淡地问道。
“在下无能,虽然发现了线索,但因为清河县主的缘故,事情未能办妥。”谭渊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强调赵和可能对与莽山贼勾结的人有所知晓,未了补充道:“在下已将让虎贲军在外围盯住丰裕坊了,只要有人进出,一定会被他们看到!”
“呵呵……”公孙凉微微一笑:“你办得已经相当不错了,天子登基不过半年,满朝俱是元老重臣,还有五位辅政大臣分行天子之权,事事掣肘的何只是你,便是我,便是天子,也不得自由。”
“是在下等无能,不能为天子分忧……”
“放心,清河县主只能护得一时,等她离开之后,你继续就是,盯紧陈殇,莫要让他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就行。”
谭渊一愣:“不是抢在他之前找到与莽山贼勾联的……”
“莽山贼是我的人,去年十月,我秘密出京,说服他们为天子效力。”公孙凉转过头来,看着谭渊,目光闪烁如星。
谭渊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寒气。
他虽然是天子旧人,受嬴祝、公孙凉信任,可在这之前,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他们……他们不是大将军政敌所资么”他颤声道。
“他人能用,我亦能用。”公孙凉轻轻拍了拍窗棂:“谭渊,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谭渊当然知道。
当今天子嬴祝,原本只是一介藩王,因为前任皇帝嬴嵯年纪轻轻便突然暴亡,所以才得以登基继位。他既继位,怎么甘心只当顾命五大臣的傀儡,而追随于他的那些藩王旧属,又怎么不想入主中枢成为大将军、丞相
谭渊也想成为一军之将,施展平生所学,立功封爵,荫及子孙。
“不过这群贼子却有些不听话,原本该袭击的地方不去袭击,却来打丰裕坊。这样也好,至少天子就有机会越过五顾命大臣,设置这个刺奸司。”公孙凉又徐徐说道:“谭渊,你知道我为何要将如此机密之事说与你听么”
“在下……在下不知。”
“我希望你能够为天子出更大的气力,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不快,莽山贼入京祸害百姓这是事实,但是是谁纵容了莽山贼,是谁僭越犯上不归政于天子,是谁弄得大秦郡县群怨沸腾民不聊生”
“是当朝的那些人!唯有归政天子,清扫污浊,贤人君子立于朝堂,天下才能大治,莽山贼才能从根子上除去!为此便是有所牺牲,在所难免,我个人担上污名乃至身败名裂,又有何惜”
公孙凉话语落后,良久,谭渊在他背后叉手躬身:“先生以苍生为己任,在下明白了!”
“你继续去办事,万勿出差错,只要不是你疏忽出了差错,些许意外,我不放在心上。”公孙凉又道。
“是!”
谭渊领命出来,迎面看到温舒抱着一卷文籍上来,他避在一边,温舒看了他一眼,面上毫无表情。
“有所收获了”公孙凉见温舒来了,脸上露出喜色。
“我令人翻阅对比了近年咸阳户籍,各坊多出的人和少掉的人,一一进行比较,如今已经查出一十七名可疑之人,先禀报给公孙先生,最多再有半个时辰,这一十七名可疑之人的下落就会找到。”温舒道。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公孙凉的笑声传了出来。
谭渊一字眉微微颤了下,不敢再听,快步下了楼。
他原本以为温舒是被找来侦破莽山贼内应之案的,现在知道莽山贼实际上受公孙凉约束,便知道温舒所寻者另有其人。
那个人,会是谁
陈殇觉得自己有些昏昏乎乎。
他纵横咸阳花丛数载,给不少高官显贵帽子上都添了绿色,也让家中有闺女媳妇的人家将他当贼妨,但还没有见到过真正让他心动的女子。
方才那位清河郡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他的心怦怦乱跳。
这一瞥中,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拥有独特魅力的女子。
清河县主的车驾到了王道家的门前,然后清河县主下了车。
这个时候,陈殇算是可以仔细打量清河县主了。
以身高而论,清河县主身材修长,几近男子。最让陈殇惊讶的是,在此时年轻女子喜绘弯眉的风气之下,清河县主却留了两条剑眉。
这等剑眉,长在男子身上,一定会为其增添不少气势,长在女子身上,则使之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英气。
剑眉之下,双眸如星。
陈殇正打量时,不经意间,那双剑眉一撩,如星双目与陈殇相对,然后微微一
二六、南山隐者(票)
赵吉口中说立刻出京,但实际上,还是耽搁了许久。赵和一直呆在他家中,直到第二日早,他才听到赵吉说准备好了,二人同乘一辆油壁车,摇摇晃晃出了丰裕坊。
此时坊中的北军已经尽数撤出,换了虎贲军在巡视,街头的气氛相当紧张。他们才到坊门,便被一小队虎贲军拦下。
赵和心里一紧。
赵吉家的管事上前与那小队虎贲军交涉,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小队虎贲军不仅没有为难,反而护在了油壁车外,将他们送至咸阳城紫辰门,这才离开。
“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赵和讶然问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情,若是有,那一定是钱不够。”赵吉嘿嘿笑了起来。
赵和哑然失笑。
出了咸阳城,行了没有多远,阴沉沉的天空又落下了雪粒。沿着官道东行了一段距离再折向南,官道开始变窄,远处的南山也变得越来越近了。赵和盯着这些山好久,心中有些厌恶。
这一片山便是终南山,而铜宫也处在终南山中。
“你家的庄园在上林苑里”好一会儿之后,赵和向赵吉问道。
“是,先皇晚年准许百姓开垦上林苑辟为庄园,我家便是那时置下的产业。”赵吉神情也有些异样。
油壁车速度不快,而赵吉家的庄园又实在有些远,而雪粒也变成了雪花。到得正午仍然没有抵达,此时人渴马疲,路途艰难,赵吉看到前方有一处驿亭,便让仆从将车赶去驿亭休息,想要看看雪会不会停。
此驿亭已在山中,古树环抱,甚是偏僻。驿亭的马棚里系着几匹马,看起来是有人恰好从这里经过。赵和与赵吉跳下车,自有仆从前去交涉,不一会儿,便有驿卒把他们引入其中。
“这些年闹莽山贼,你们守在驿亭怕不怕”赵和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对驿卒道。
驿卒干笑了一声:“如何不怕,不过我们这里偏僻,莽山贼来能做什么,抢点粮食了不得,至于人,我们往山里一钻,莽山贼追不上。”
赵吉拉着赵和往里走,口中说道:“莽山贼背后,其实是有咸阳城中的大人物,而这些人家,多在上林苑中有自己的庄园,若是乱了这条官道,各家庄园里的物产如何送入咸阳城所以阿和你就一万个放心,这里,莽山贼不会动。”
赵和倒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名堂。
他们进了驿亭,这是一个前后两进的小院,后院给往来的官府人家住宿,他们只能在前院,而且正房已经有几人在那里烤火,于是便只能选了靠东的厢房。
驿卒上来奉上木炭,先到的正房几人围着火堆,被烟熏得眼睛直眯,见此情形骂了两声“狗眼瞧人低”,驿卒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回头道:“若是几位也出手大方些,我们自然将几位同样当大爷伺候,无烟的炭管够!”
赵吉看到这几人都是昂藏大汉,笑着拱手:“几位若是不弃,可以来我这边一起烤火,免得那边烟熏得厉害。”
那几人似乎有些意动,可是为首的一人低声说了句,他们便又停住,只是向这边道了声谢。
“有些不对啊。”赵和低声道。
“当然不对,你看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刀剑,不是装饰用,而是放在最顺手的地方,若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第一时间便能拔出刀剑。”赵吉在外“混”的经验比赵和足,小声对赵和解释道:“他们即便不是亡命天涯的江洋大盗,也是那些行走天下的武夫游侠,所以我有意和他们结交,这等人最是轻生重诺。”
他说完之后,吩咐随从去自家的马车上取来酒食,先给那边送了一坛酒过去,那边顿时欢声一片,几个大汉纷纷起身出门,向他这里拱手致谢,便是为首的那人,此刻也只是叹气,无法喝止自己的同伴。
没有一会儿,那边就划拳喝酒,热闹起来了。
赵吉是个不安坐的性子,起身往那边去看,他的随从自然也跟上,反而是这边,只剩余赵和一人。
赵和不是很想凑这个热闹,他心底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不一会儿,赵吉又让驿卒将那边的火堆也换成木炭,那边的几个大汉更是欢喜,已经和赵吉称兄道弟,也不经意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是来自于齐郡的游侠,来咸阳这边寻找有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赵和对此不以为然,齐郡到咸阳,此处可不是必经之路,他们倒是绕了个好大的弯子。
“这伙齐地的胯子,在这呆了好些时日了。”驿卒来为赵和添炭时,忍不住嘀咕道:“他们说要去咸阳寻个出路,可在这呆了十几二十日也没见着离开,哪里寻得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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