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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星穹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知客僧顿时精神一振:“凡大家大户,在这都有供奉,就是本县闻名全郡的分乳堂程氏,也在这有供奉神龛,祈求福祇。贵客,我们这里供奉十分灵验,贵客可愿意也供奉一家?”

    他竟然向赵和推荐起神龛来,赵和也不知是该夸他敬业称职,还是该笑他胆大。

    “钱氏与骆氏的神龛在哪里”

    知客僧苦着脸指了出来,赵和示意樊令动手,顿时就又将这两家的神龛也打开了。

    让赵和不知该夸他们聪明还是愚蠢的是,钱、骆两家,果然也将秘密帐簿藏在了这里。

    “他们经常来看神龛们?”赵和翻了翻帐簿问道。

    与管家的一样,这些账簿足以经钱、骆两家定罪,但是,也仅止于这二家,被盗卖的义仓粮食去向,依旧是个谜。

    “那倒不一定,经常来的一般一个月两次,初一、十五各一次,少来的也是每季一次,一年四次。”

    赵和心中默算,此时是二月二十一,离初一、十五都已远,他便问道:“最近有谁来了?”

    “最近来的是分乳堂程氏家的当家人程秀程三爷,哦,贵客来之前不久,他才来的。”

    此语一出,一直默不作声跟在赵和身边的程慈,脸色立刻惨然。

    赵和一直没有说如何处置他,所以他仍然跟在赵和身边,但是他自己心中有愧,所以陷入苦闷沉默之中。此时听得自家三伯又可能做了件蠢事,心底当真是瓦凉瓦凉。

    赵和听到程秀的名字,仍然不动声色:“那除了这些供奉了神龛的人家,还有谁会进这院子?”

    “剩余就是本寺僧侣了,这间跨院,每天都有人打扫。”知客僧想了想:“最近这几日,鸠摩什上师携弟子来此,他以为诸弟子不劳作则不得食,因此令弟子们打扫寺院,这一片扫的是莲玉生小上师。”

    赵和愣了愣,他心里对浮图教有些不快,因为他以为浮图教寄生于信众身上不劳而获,却不曾想,这位鸠摩什上师却有“不劳作不得食”的规矩。

    “这是个好规矩,颇近墨家之风。”旁边的萧由平静地说道。

    赵和恍然,点了点头。

    听说是莲玉生打扫这一块,赵和心里的怀疑失去了大半,莲玉生那家伙怎么看都不象是个聪明的人,蠢事会做不少,坏事只怕还没学会。

    那么最有嫌疑的,还只有程家的程秀了。

    “程家的程秀是为何而来?”赵和缓缓问道。

    “明日是程老太公九十五大寿,程三爷来此为其乞福,供奉香油。”知客僧道。

    赵和这才看向程慈,程慈缓缓点头,脸色更为惨淡。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前院,知客僧问是否要再见鸠摩什,赵和自然敬谢不敏,告辞而去。

    随着他们回到县衙,定陶县顿时又鸡飞狗跳起来,钱氏的家主钱万、骆家的家主骆宠,也分别被带到了县衙之中。他们嘴里仍然强辩,但看到从神龛中拿出来的账簿之后,面面相觑,都疑神疑鬼起来,待赵和暗示他们,是管虎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招出他们,二人顿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噼噼叭叭招供。

    无一例外,都是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是被骗的。

    等这二人供辞出来,再与管虎的供辞相对应,义仓盗卖案的情形就显露出来。

    管、钱、骆三家利用在地方上的关系,以小斗入而大斗出的方式来盗取义仓中的存粮,最初时他们三家做得还算谨慎,所盗者不过万石左右,但时间一长,竟然无人查问,他们胆子越来越大,终于不可收拾。

    此次之所以焚烧义仓,正是因为听说朝廷有意调度齐郡义仓之粮去支持与犬戎的战事,害怕事情泄露,故而让家中暗藏的游侠死士烧了义仓。

    但三人却对袭击驿馆之事矢口否认,坚称那边事情非他们所为。

    对义仓盗卖出来的数十万石粮食的去向,他们也交待不清,只是说由一个名为“王五郎”的豪商,每季前来运输一次,至于运往何方,他们也曾打听过地,却没有任何回应。

    “一群蛀虫。”萧由看完之后叹道。

    “那位豪商王五郎还有些问题,另外,丢失的帐簿,直到现在他们仍然藏着没有说出来的东西……这背后仍然有鬼。”赵和道。

    萧由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还想继续查下去”

    “是否继续查……”赵和正想说自己还在犹豫,突然听到县衙外传来嚷嚷的声音,他与萧由对望了一眼,管、钱、骆三家家主都被抓了起来,难道他们圈养的那些游侠儿和亡命徒还敢做乱

    赵和直接来到县衙门前,看到一队人马想要进入县衙,却被护军拦住。

    赵和眉头皱了起来。

    见他出来,在外控制局面的李果轻声道:“齐郡守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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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绝不后悔
    “方才法家的这位何学长说赤县侯过问此事,不合大秦之律,但是朱郡守以你们七人来查此案,又合了大秦律中的哪一条”

    赵和身边的萧由突然插了一句话。

    那何东精神一振,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张开嘴巴就要引用大秦律上的条文典故,却被萧由一挥手挡了回去:“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回答,朱郡守乃一郡之长,原本就有临机决断之权,只是有些奇怪,朱郡守为何会这样做罢了。”

    那个负责交涉的严正拱手正容:“朱郡守来齐郡,自最下的小吏做起,历二十年,终为郡守,义仓之政,乃是他一力所倡,这些年来不知活了多少人的性命。定陶仓之火,烧是烧在定陶,痛却痛在朱公心上。他也知道,地方上积弊颇多,各种利害关系盘根错结,唯有稷下学宫中还算干净,所以乘着学宫尚未被污,遣我等为其效力。”

    这一句“乘着学宫尚未被污”,又是暗指赵和到了学宫之后会把稷下弄得污烟瘴气,赵和气得都笑了起来。

    原本谭渊、公孙凉已死,他对稷下学宫的怨气已消,可这个严正很成功地将他的怒火又引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这边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了。”赵和目光冷然,向着几人点点头。

    他让护军将卷宗、证物、人犯还有县衙尽数交接给这些稷下学宫来的人,自己扬长而去。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靡宝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抖着圆滚滚的肚子,小跑着追了过去:“君侯,就这样了”

    “靡家主莫非还有别的打算”赵和停下来看着他:“这七人里,似乎也有商家之人啊。”

    靡宝呸了一声:“稷下学宫里的商家算是什么东西,所得者不过皮毛,与其说是商家,还不如说是轻重家,靠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他们既然执有齐郡守之令,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赵和摇了摇头:“只不过耽搁了靡家主的时间,还误了靡家主的发财大计。”

    “哈哈,君侯明察秋毫,我的这点私心就知瞒不过君侯,啧啧,本来这件大案要查到底,也不知有多少罪人家产都要发卖,官府发卖的话浪费太大,若是由我来总包,官府能落得更多的钱,而我也能赚取一点点利益。”靡宝哈哈笑着,然后脸色一变:“生意做不成就罢,唯有一件事情,还要请君侯为我做主。”

    “你是说杀了你家账房的那个凶手”赵和问道。

    “正是,还请君侯念在我靡家出了些气力的份上,想法子将那个凶手交给我。”靡宝正色道。

    “你不是常说和气生财么”

    “商家讲究和气生财,但一昧和气就护不住财。其实也不须君侯做什么,只要君侯许我用我自家的力量去办此事。”

    “你用你自家的力量去办,为何要我同意”

    “私底下做事,难免会有些有违律法之处,稷下学宫的那七位未必能看得出来,却瞒不过君侯和萧王相。”靡宝轻蔑地向稷下那群人挑了一下下巴,沉声说道。

    赵和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但他不置可否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虽然双方进行了交接,可等交接完之后,天色也已经偏晚,故此赵和并没有直接离开。又在定陶县宿了一夜,次日上午,又等了一会儿,才领着人马离开了定陶县。

    稷下学宫来的那伙人,也没有前来相送,倒是那个曾任过大鸿胪的任平,颤颤巍巍前来送别。

    分手之时,他意味深长地道:“恐怕不久之后,我会在临淄与赤县侯再见面。”

    等任平离开之后,大队人马前行,只不过行到途中,赵和看向程慈。

    “听闻分乳堂程氏老太公今日寿诞,我有意去为老太公拜寿,程九郎,你为我带路吧。”

    赵和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而程慈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老太公此前就说,让我今年不必回去拜寿……”他干巴巴地道。

    “此前是此前,此时是此时。”赵和扬了扬下巴。

    程慈眼中泛起泪光,却无法反作出来,只能低着头带路。

    并不是所有人都随赵和前来,赵和只带了两百余骑,其余人则令其缓缓前行。程家庄离定陶城不足十里,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只不过此时程家庄丝毫没有为老太公祝寿的喜庆,整个庄子都是鸡飞狗跳,还有零星的哭声。

    定陶县的衙役们已经将庄子团团围住,稷下学宫的那七位,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

    虽然在赵和将卷宗转交之后,程慈就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真正亲眼见到,他还是忍不住泪下。而在此时,赵和却在旁问道:“你现在后不后悔”

    程慈愕然。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求我来查此案,你三伯的事情未必会露出来。”赵和道。

    程慈呆呆了好一会儿,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下吏后悔的是自己愚笨,明知三伯犯错,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以致于祸及全族,特别是连累了老太公……但是,求君侯查此案之事,下吏并不后悔!”他想了想,用手扪了一下胸口:“事关许多人性命的事情,下吏绝不后悔!”

    虽说如此,他仍是泪眼汪汪。

    赵和点了点头:“你不后悔就好,记着今天的话,也不枉我来替你家老太公拜寿。”

     



二三、有善有恶
    程慈喊的那一句话里的含义,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听出来。

    赵和是来向德高望重的程老太公祝寿的,这德高望重与老太公两词一用,显然是要给程家的老人一点颜面。

    这正是何东难以容忍的地方,这是以人情干涉律法,向来为法家所唾弃。

    只不过差役们同样听出了其中意思,这几天都见识了赵和的手段,差役们自然更怕赵和,同时也心向程拱,所以都站着不动,没一个动手的。

    倒是何东带来的稷下剑客中,有人抢上前来,夺过枷锁,想要给老人套上。

    “住手,他都说了让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避开,没听懂吗”就在那剑客即将得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怒吼。

    然后一样黑忽忽的东西飞了过来,那剑客闪身一躲,发现掷来的是一个篮子。

    篮子在地上滚了几滚,里面原本装着的糕点落了一地,香甜之味传了出来。

    “我的寿礼被你扔了。”赵和看了一眼樊令。

    家中有一老母的樊令,最见不得有人欺凌老人,刚才那名稷下剑客的动作,让他想起当初谭渊欺凌自己母亲的场面。

    他不理会赵和,捋起袖子登登向前猛冲,那稷下剑客见他过来,也没有拔剑,而是双掌一举,想要将他拦住。

    论身高,稷下剑客足比樊令高出半个头,但两人一撞,樊令直接将对方撞得飞出两丈远。

    “哼。”樊令想要再骂几句,但一时之间,脑中忘了词。

    而偏偏这时,在人群后方,有人赞叹道:“果然不愧是野猪精怪!”

    莲玉生的光头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也不知这家伙怎么跑到此处来了。

    “大秦律令之中,七十岁以上老人可免受刑具。”赵和看着何东:“你只学得律法之严,却不懂律法之宽,你这只是酷吏行径,哪里配称得上法家”

    何东原本想要引用法家学说进行抗辩的,但被赵和这一句堵了回去,连他立身之本的法家身份都给否定了,他心中顿时觉得恐惧。

    他立刻抛开此前指责赵和的那些理由,想要为自己的法家身份辩护,但赵和紧接着一指马肃:“见仁而不行,见不义而不阻,非人也,你这个儒家,也是伪儒。”

    紧接着赵和又看向严正:“名家无论是合同异还是离坚白派,终须言之有物,你眼见一近百龄的老人,无辜而受刑,却一语不发,有舌不如无舌。”

    他逐一指人,将这三人的学派身份一一否认,然后一笑,看向其余四人:“你们四位……”

    那四人脸上都是羞恼并存,同时心中还隐隐有些畏惧。

    毕竟赵和刚才的指责,可谓一针见血,何东、马肃与严正刚才的言行,确实有与自己所信奉的学说相违之处。

    赵和见他们有畏缩之意,又是一笑,继续说道:“可为见证,这三人回到稷下之后,我必将他们除名,并且明告四方。”

    “你凭什么”何东额上青筋直冒。

    “只凭我是稷下学宫祭酒。”赵和缓缓道。

    众人顿时愣住了。

    赵和这个稷下学宫祭酒的身份,在他们看来纯粹是笑话,稷下学宫历任祭酒,哪一位不是博学多才声望卓绝之辈,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幸进之臣,根本没有资格来担任此职。所以,稷下学宫的这七位根本没有将赵和的这一身份放在眼中,他们更重视的是赵和那个“赤县侯”的实封关内侯爵位。

    特别是昨日赵和直接交出了卷宗与人证物证,更让他们对赵和起了轻视之心,觉得这人不过如此。

    但当赵和自己将此事揭开来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赵和完全有能力从根本上惩罚他们。

    “你……你……”何东想要破口大骂,可一想起这种事情的严重后果,心中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被稷下学宫除名,他们的文途就几乎断绝,更别想再凭借学派之力,获取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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