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星穹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要老僧放人不难,赤县侯……将朱
八六、三度火起
在看到孔鲫与韩胜自尽之时,赵和就明白,自己被逼到了绝路。
孔鲫与韩胜以他们自己的性命,展露出稷下学宫绝不妥协的立场,若赵和不能坚持下去,他在稷下学宫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声望,必然会因此重挫。
这二位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赵和又有什么怕的!
无非是多杀些人,可能会误伤一些人,然后招来残暴不仁的骂名罢了。
赵和毫不犹豫地挥手之后,箭矢如寸,而且在他叫停之前,这箭雨至少要过三轮才会中止。
临发三矢。
如此密集的箭雨,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冲着鸠摩什而去,鸠摩什可以格挡掉李果射来的一箭地,却无法格挡这么多箭。
一名身材高大的天竺僧猛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住鸠摩什,正是智舍利。
他用自己的身体替鸠摩什挡住了绝大多数箭,但却不能替所有浮图僧、狂信徒挡住箭,转瞬之间,惨呼连连,尸横遍地!
“破围!”
鸠摩什毫不犹豫地大叫,同时一顿足。
随着他顿足的动作,稷下学宫之中,突然腾起了一道浓烟。
此时正值晴空,浓烟升起,分外刺眼。赵和回望了一下,脸上微微一抽,这应当是鸠摩什发出的信号,信号肯定是给管权的。
第二轮箭雨、第三轮箭雨也射出,但此时鸠摩什当先,带着二十余名浮图僧和寥寥十余名狂信徒,已经冲到了稷下剑士人群之中。
在这种情形之下,箭雨攒射已经不可行了。赵和眉头皱了皱,向身边人看去。
不等他说话,陈殇已经挺剑向前,李果、俞龙和戚虎也紧紧跟上。
樊令也想上去,却被李果一脚踹回:“保护好阿和!”
樊令将盾牌重重往地上一顿,满脸都是怏怏。他被鸠摩什单手制服过,心里一直不服气,早就想再与其较量一番。
鸠摩什身上中了两箭,但在这一刻,他展现出来的武勇,仍然让人瞠目结舌。他冲入剑士当中,锡杖抡起,所到之处,稷下剑士若不能及时闪避,必然是剑折骨断!
“鸠摩什,吃我一箭!”见数十名稷下剑士都被鸠摩什驱赶得连连后退,李果厉喝道。
鸠摩什眼角余光瞄向他,知道他箭术惊人,哪怕在这样人群密集之所,也有冷箭射中目标的能力,因此手中不免一缓。但旋即又振杖挺击,扫开一群稷下剑士,不管自己的身后,踏步向着赵和这边冲来。
他的身后,那些残余的狂信者已经被斩尽,但浮图僧却还有近二十名,护住他的后背,跟着他一起突向赵和。
赵和眉头皱了一下,背手站在原地。
陈殇四人已经带着部下迎了上去。
双方甫一交手,陈殇就骇然变色。
此前他看到鸠摩什如驱鸡赶羊一般赶散稷下剑士,心中对稷下剑士的实力多少有些小觑,但当自己亲身接触到之后,他才知道,稷下剑士在鸠摩什手下的表现已经是极不错了。
这鸠摩什,根本是一员可在万军中取敌将首绩的悍将!
哪怕以陈殇的勇力,长剑与其锡杖相遇,也几乎脱手飞出,若非俞龙以戟、戚虎以钩盾左右相救,他只怕会被一击重创!
“好大力气!”
“这番僧了不起!”
俞龙、戚虎二人几乎脱口呼出,不过他们与一般人不同,一般人遇上这样的强敌,肯定会心生退意,但他们三人却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在咸阳城中,他们以咸阳四恶闻名,但在与犬戎人的战斗中,他们四人也是军中悍将,都斩获不少功劳,怎么甘心被一个浮图僧轻易击败!
三人围上去,走马灯一样绕着鸠摩什打转,鸠摩什锡杖舞动如风,仍然隐隐压制住他们三人,但是其前进之势却被三人遏制住。至少在三人接手之后,鸠摩什再没有上前一步!
让鸠摩什如芒在背的是,三人之外,李果一直持弓没有出手,鹰隼一般的眼眸,始终不离他的咽喉、心口等要害。
而他们带来的羽林军战士,也与稷下剑士会合,众人一起拥上去,将鸠摩什带来的浮图僧迅速分割、围杀。
这些浮图僧也是极为悍勇,一个个仿佛都不知死亡为何物,他们的身手绝不逊于羽林军与稷下剑士,但他们终究不是鸠摩什,没有鸠摩什以一当三甚至当十的本领,故此在十余息之后,最后一名浮图僧也悲呼了一声,中剑倒地。
鸠摩什到这种境地,也不由长叹了一声。
他偷空望了赵和一眼,赵和正歪着头,与身边的姬北说着什么,姬北连连点头。
然后姬北离开赵和身边,招来数十名稷下剑士,一个个都身披重甲,手中所执也不再是刀剑这样的短兵,而都换作了两丈长的长矛。
这种长矛,只是在大军交锋布方阵时所用,其长度足以让所有突击的骑兵避让。这些稷下剑士在盾手的护卫下,从各个方向接近战局,他们甚至不需要等鸠摩什露出破绽,只需要拿长矛对准鸠摩什刺出就是。
这是笨方法,但稷下剑士人多,又有陈殇这三人当住正面,李果这神射在旁窥视,鸠摩什既无计躲避,也无法全部格挡。不一会儿,鸠摩什便被十余枝长矛从各个方向顶住。
他看着赵和,猛然厉喝,然后将锡杖掷了过来。
 
八七、好生厉害
管权端坐在历城仓之中,从一早开始,他就坐于此处。
他在等待消息。
虽然心中焦虑,但他面上还是很平静,城外庄园之战的失利,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让他更有耐心了。
王五郎凑到他面前:“家主,那个程慈如何处置”
管权笑了笑:“原本只是想借他来向赵和传递些消息,现在么,没有必要了,你去结果了他。”
王五郎稍稍有些犹豫,这段时间里他与程慈相处得还算愉快,不过看到家主那眼神,他立刻放弃进言。
“是,遵命!”他低声道。
他从旁人那里要了壶酒,慢慢回到了丁字第四库。
这座库仓院子里,管虎等人见他来了,纷纷与他见礼。
“情形如何了”
“管行首可是有什么吩咐”
“为何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话,王五郎微微一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又摆了摆手,端着酒壶向程慈所在的屋子过去。
定陶三姓的人跟在他的身后。
到得门前,王五郎脸上挤出笑容:“程兄弟,在这可好,我给你带了点酒来了。”
程慈正缩在一角闭目养神,听到他的呼声睁开眼睛,看到他手中的那壶酒,眼前先是一亮,然后一黯。
他叹了口气,也没有起身:“是死前的断头酒么”
王五郎微微愣了一下:“程兄弟这是什么话”
“王五哥,你别哄我了,我知道,我知道……管行首终究是信不过我,他留着我,原本只是想通过我向赤县侯传递一些假消息罢了。如今王五哥来看我,证明他的大事已经要发动,我再也没有了用处,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五郎不免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惊讶。
见王五郎那异样的目光,程慈苦笑起来:“王五哥,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莫非因为我在赤县侯手下没有做成什么事情,就真当我是个蠢货么”
王五郎叹了口气,来到他身前,示意旁人拿了两个碗来,先给自己斟了一碗,然后又给他斟了:“程兄弟,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给哥哥我一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赵和派到这边来的”
程慈看着碗里微微荡学漾的酒水,坦然说道:“是。”
王五郎吸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我觉得,赤县侯与我家家主他们斗心斗智,我们这样的人参与进来,当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法。”
“不管怎么说,我都多谢王五哥来给我酒。”程慈将碗端起,向王五郎示意了一下:“五哥,有句话我要对你说……五哥,对不住了。”
王五郎听到他这话,只道他是为自己的奸细身份而对不住,刚要开口回话,却见程慈手一扬。
那碗里的酒水顿时泼了过来,王五郎本能地用手去护住眼睛,程慈乘势起身,猛然撞在王五郎的怀中,手里暗藏的陶片狠狠刺入了王五郎咽喉。
他被带到此间之后,多次被搜身,原本的配剑早就被解下,这块陶片,是他悄悄从别人碗上弄下来的,一直暗藏于袖中,此时直接刺入王五郎咽喉,王五郎到此时才明白,他所说的“对不住”是什么意思。
但为时已晚。
王五郎没有立刻气绝,但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力,程慈从他腰间抽出剑,将他的身体缓缓推开,面对惊愕异常的定陶三姓,冷冷一笑道:“我虽然愚钝,但跟在赤县侯身边久了,总算学得他一两分的手段!”
王五郎脸上露出惨然绝望之色,在他断气之时,程慈已经挺剑迈步,跨过了王五郎的身躯。
他终究是在稷下旁听了三年的,虽然受限于天资,他的学问并不精深,但至少剑技不差。
定陶三姓并不知道杀死王五郎的只是一片碎陶,见他分明是赤手空拳,却仍然杀死了王五郎,如今长剑在手,一个个不免胆战心惊。他们这些地方土豪出身的人物,若是在顺风顺水之时,必然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可若一遇逆境,则立刻胆气全无。
此时便是如此,在被赵和收拾狠了之后,包括管虎在内,定陶三姓上自族长下至成员,都对赵和畏惧有加。看到程慈在现在的情形下仍然能够玩出花样来,他们只道这是赵和的后手,顿时一个个向后猛缩,竟然被程慈三下两下,就冲出了这间厢房。
“官兵来了,稷下剑士来了!”
程慈振声大叫,声震四方。
这些被从各地召来的民夫、丁壮,都是浮图教信徒,他们聚于此处这么长时间,也都意识到不对劲,心底不免有些惶恐不安。听得程慈这样大叫,不少人就慌乱起来。
此时在外边,管权正一脸肃然。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管氏的暗桩,此人好不容易摆脱了曾灿布下的围堵,将赵和突袭擒获朱融的消息带了过来。
“你是说,事情是大半个时辰前发生的,赵和擒住朱融之后,便立刻去了稷下学宫?”管权向那暗桩确认。
“正是如此,家主,如今该怎么办?”暗柱惶然道。
“废物,当真是废物!”管权破口大骂,眼珠都红了。
哪怕在城外庄园之战中他惨败,将多年以来收拢的响马势力尽数损去,他也不曾如此失态过。
就在这时,他偏偏听到丁字第四库那边传来的喊声。
他眉头一扬:“是谁在乱喊,去给我杀了他!”
不等手下过去,他又下令:“事情急了,让所有人都做好准
八八、步步血莲
他们在外边谈话,并未避讳院子里堵门的程慈。
程慈得知管权要将这历城仓烧了,不由得骇然变色。
他知道如今历城仓的作用。
若管权真的得逞,那就意味着齐郡百姓在青黄不接之时要断粮,没有饭吃的百姓必然成为流民,而历来流民就意味着民变、造反和战乱。
“管权!”他厉声呼喝,挺剑便向这边冲来。
管权虽然不避讳他,却只因为已经将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见他冲了过来,冷笑着挥手。
管权身边,立刻有两名武士上前,迅速将程慈挡住。
程慈剑技比起普通人自然是强太多,但比起真正的强手,却又弱了不少。管权身边多年培养,如潘琢之辈虽然已死,但还有许多稍差一些者。
这两个迎上来的便是其中佼佼者,哪怕程慈舍身忘死,可也被这二人压制住,别说突至管权身边,就是连自己的安危都保不住。
而那些浮图僧此时也已经散开,向藏身于历城仓各库的信徒们宣讲,让他们纵火焚仓。
眼见四处都腾起了烟雾,程慈更是焦急。他想到赵和对自己的信任,想到自己家族历来的家训,想到那个不争气的族长程秀,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抱负,他厉声大叫起来:“这是你们逼我的!”
大叫之后,他猛然向前,全然不顾自身的防卫,只是一昧猛攻身前挡着的那人,所使的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人是管权心腹,眼见目的达成,哪里肯与他同归于尽,只是后退游斗。而他的同伴,乘着程慈不加防备之机,在程慈身上连连制造伤害。
也就是程慈躲避及时,否则早就受到致命之伤了。饶是如此,他仍然浑身血迹,模样极为骇人。
在这纠缠之间,他终于冲出了院子,离管权也不过是十余步。
管权有些讶然地往这边看了看,脸色很是难看。
“一个废物,你们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他冷声问道。
部下们顿时羞愧起来,不仅是与程慈正在交战的二人,其余人也是一拥而上,转眼之间,程慈右腿中了一剑,紧接着腰间也中了一剑。
程慈虽然还想前冲,可是人身体终有极限,他还是不得不跌坐在地,望着自己腰间的伤势,脸上露出不甘之情。
“赤县侯,我还是误事了……”他喃喃说道,然后奋力一掷,将剑掷向管权。
但他此时不仅伤重,而且力竭,这一掷之力,也不过是让剑落在管权身前三尺之处,让管权吓了一跳然后怒喝:“还不杀了,还留着做什么!”
众人围了上去,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喝:“住手!”
管权侧过脸,看到莲玉生满脸怒气,正领着方才离开的那些浮图僧赶过来。
不仅是那些浮图僧,原本呆在各院中的浮图教信徒,也纷纷聚了过来,一个个神情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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