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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炼炁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河有水

    “干着了”!

    随着兴奋的吼声,老乌提着三只野鸡走出林子,在他的身后,阿邓才和桑阿普抬出了一头膘肥体壮的角麂。

    “运气不错,知道我们人多,还送了一头大的来!要不然光老乌打的几只野鸡可不够吃!”

    徐超、杨远声和寸老三一拥而上,将野鸡和角麂接过来拿到小溪边打理,其余的人则将大锅中的米饭用盆盛了出来,清洗干净之后准备用来炒菜。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两菜一汤便热腾腾地出了锅,爆炒麂肉、红焖野鸡和排骨野菜汤,全都装在大盆里面端了上来。

    野味鲜美,再加上大家饿着肚皮在林子里钻了半天,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徐超提出塑料酒壶,一人倒了半碗自酿小锅酒,大伙便围着火塘开始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火塘里的火燃得更旺,喝了酒后的人话多了起来,特别是杨远声,那声音一直就没停过。

    “在初中毕业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的首都是燕京,香江回归的时候,有很多大人都在一起喝酒庆祝……等我长大了之后才知道,燕京不是我们的首都,我们没有首都,只有首府!”






第八十八章 夜宿密林
    


    “……以前我在同盟军当兵,0九年的时候老缅军打果敢,他们人多,武器又好,我们打不过,彭司令带着他的护卫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兄弟们和黑老缅干了三天三夜,最后全都被打散了,有的撤退到了佤邦,我和一百多名兄弟逃进了南散,枪械全都上交给了边防武警。”

    “可惜了,一百多条枪……老乌,你当了九年兵,干死的老缅有没有我多?我打死了二十二个!”

    “你就吹吧!照你说果敢军这么凶,老缅军能打进果敢去?”老乌不屑地拍了拍怀中的枪,“看到没?这是我从老缅手中缴获的,正宗八成新的&b1杠,你缴到过没有?一辈子玩老掉牙的五六式,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

    寸老三听不惯他们吹牛,于是嘲笑道:“就你们那种渣渣战斗力,随便什么枪给你们都没用。我不是吹牛逼,光我们腾越的边防武警开过去,就能把克钦、果敢的老缅全都干翻喽!”

    “去你娘的,你拿中国边防军和我们比?”老乌笑着向寸老三虚踢一脚,“要不你来和我比试比试?”

    “我不跟你比,要不你和庆哥比试比试?”

    “庆哥……”老乌果断岔开话题,“就庆哥这身本事,要是到我们克钦军中,最少也能弄个排长来当!”

    “克钦军的排长一个月有一百块钱的工资没?庆哥现在跟着陈总干,一个月少说也有万把块,你觉得他会去当你们这个排长?”

    “我这是打比方。”

    ……

    说笑了一会,倦意袭来,大伙开始整理地方准备睡觉。

    窝棚是先前就搭好了的,十来棵大腿粗的树干搁在地上支撑成一张大床,顶上用塑料布遮挡露水,树枝、树叶均匀地平铺在“床”上,既隔绝地上的湿气又非常软和。

    阿邓才和桑阿普在营地周围布下了四个陷阱,又用树枝在陷阱旁摆出警示图案:两根树叉相距一米左右钉在地上,中间横一条木枝,木枝上面再放一枝弩箭。

    表达的意思就是:不跨过横枝是友谊,跨过横枝就是战斗。

    这是傈僳猎手在丛林中夜宿时的防护手段,陷阱预防的是猛兽,树枝摆出来的警示图案则是针对人,在丛林中活动的其他猎人和股“游击队”看到这个图案,就不会贸然发动袭击。

    在原始森林里,无论是猛兽或是人发起的突然袭击都是最大的危险。

    周庆和老乌举着火把慢慢地围着窝棚燎了一圈,防止丛林中一种像蜘蛛一样的扁螺(蜱虫)的致命叮咬,其他几人打开几瓶风油精在窝棚内四处喷洒,这样能非常有效地驱赶蚊虫。

    认真地做完这一切,铺好毯子,精疲力尽的伐木工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窝棚前面留下三个人守夜,一个人专门负责烧火,不能让火塘熄灭,越到深夜,火必须烧得越旺,要不然丛林里湿气太重,睡觉的人即使不会马上生病也会留下病根。

    森林里危机四伏,周庆没有像往常一样修炼,而是和大伙一起进了窝棚裹着毛毯睡觉。

    整个夜晚,十六个人分成几组轮流值班,所有值班的人都非常心,不敢打盹,他们喝着草黄连泡的提神茶,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漆黑的密林。

    寂静的夜里,除了“噼噼啪啪”燃烧树枝的声音外,还能听到森林里各种禽兽发出的吼叫:鸟鸣、猴啼、狼啸,远处甚至还传来几声虎吼……没有在丛林中夜宿过的人,单听这些声音就能让你毛骨悚然。

    深入缅北丛林的第一夜在稍显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第二日天亮之后,一行人匆匆吃过早饭,收拾好行装继续前进。

    在老乌的带领下,四个时之后,终于又看见了蜿蜒的山路,这标志着有人经常在这一带行走,大伙再也不用挥舞着砍刀费力地在密林中开路前行。

    所有人心情都好了起来,老乌也笑着说道:“顺着这条路再走三十多里就有一个寨子,今晚终于能够安心睡一觉了。”

    “老乌,要是没有你带路,我们还真不容易从林子里钻出来。”周庆轻松地走在老乌身后,神色间完全看不到一丝疲惫。

    不过大伙都早已见怪不怪。

    “庆哥,我家就在这山里嘛,而且以前我们还和老缅在这一带干过仗,当然对这地方熟悉喽。”

    “那我们现在这个地方到界碑还有多远?”

    “早着呢!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要到边境还要经过两个村寨,以前我和我父亲到中国去做生意就经常从这边走。”中缅边境两侧的路很多,老乌给人带路,自然要走他最熟悉的一条。

    “前面峨岩寨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个寨子,以前老缅没有和我们开战的时候,寨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对了,寨子里的董萨,还是你们汉人呢。”

    董萨就是景颇族的巫师,他们除了主持部落、村寨的祭祀之外,还要为族人驱鬼医病,因此非常受村民的尊敬,但董萨都是由景颇族人担任,周庆不明白的是一个汉人为什么也能成为峨岩寨的董萨。

    “他是在寨子里出生的,他的父亲是当年中国远征军的军人,在撤退回中国时因为生病倒在林子里,被寨子里的人救回去,然后就在峨岩寨成亲安了家,后来他的儿子不知怎么就成了寨子里的董萨了。”

    “原来是这样。”周庆点了点头,“这么说董萨年纪已经不了?”

    “六十多了吧?反正不到七十,也不算很老,但他的身体不好,这几年除了祭祀时露一下面以外,平时都窝在他自己的吊脚楼里,连给族人们驱病都不做了……”

    “就因为这个,寨子里的族人对他有些不满,不过该给的供奉一点都不能少。听说他已经准备找人来继任董萨的职位,但没有人愿意干。”

    说到这儿,老乌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寨子里的老人说他学过你们汉人的鲁班术,能够悄无声息地害人,所以现在绝了后,附近村寨的人都有点怕他。”





第八十九章 峨岩寨
    


    “鲁班术?”这门法术周庆也听师父师兄说起过,以前西南一带很多老木匠老石匠都会两手,但现在基本上失传了,没想到在缅北这个偏远的寨子里还有人会。

    周庆一下对这名董萨起了兴趣。

    虽说鲁班术是匠人们流传下来的法术,在玄门中人眼中应该算是左道旁门,但既然是术法,就总有它的独到之处,多了解一些对自己日后的修炼说不定还有些助益。

    老乌刚才一时说得兴起,将老董萨会鲁班术这个比较禁忌的事情说了出来,此时心里有点后悔,又有点惴惴不安,于是不再和周庆说话,低着头只管往前走。

    对于会茅山术和鲁班术这一类法术的人,普通人还是心存畏惧的。

    周庆本来还想再问问老董萨的事情,但见老乌不想多说,也就不再纠缠,他跟在后面,双腿微屈,肩、背、腰轻轻一震,沉神大椎、意守黄庭,竟然在行走之间,修炼起了炼体的桩法。

    在今天早上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桩功还可以这么练。

    自从他修炼出神识,感受到天地元炁并且用天地元炁来炼骨之后,他就已经停下了青龙剑桩的修炼,但今天早上在密林中穿行的时候,耳听得鸟鸣阵阵,松涛滚滚,心境极度安宁,不知不觉在行走中就将青龙剑桩的心法运转开来。

    此刻他体内青龙剑桩的风雷之意萌动,上下震荡骨脉,竟然比平时专门修炼桩法的效果还要好上一些。

    正所谓“举手投足皆可修行,行走坐卧也是练功”。

    如果在周庆的背后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他与正常人行走的姿势有着不小的区别,他行走之间双腿微伸微屈,如履薄冰,如走悬丝,显得极为轻盈,又仿佛脚下安了两个小弹簧,在伸腿蹬地的那一瞬间便将他轻轻向前弹去。

    极小幅度的扭腰甩胯,带动大椎如龙般起伏。

    周庆摸出一枚草灵丹咽下肚,引气如流,炼气似火。他感受着体内慢慢壮大的真气,以及骨脉之间那细微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大一会,他便无意识地绕过走在前面的老乌,沉浸在这看似简单实则玄妙的动桩之中飘然而行。

    “阿邓才,你看庆哥!”后面的杨远声呶了呶嘴轻声说道:“看他走路那样子,是不是在练神行术之类的法术啊?”

    阿邓才没有答话,一个名叫郑长安的伐木工却凑了上来,神神秘秘地向大伙说道:“我听说庆哥在学茅山术,看样子还真有这回事,你们看他走路都这么邪门,正常人走路谁会像鬼飘一样?”

    “你懂个球!”杨远声唾了他一口,“茅山术是整人害人的邪术,神行术却是正道法术,它们根本都不一样!”

    其实他自己也是压根不懂,要真是神行术,他们在后面怕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不过周庆不喜欢听到有人说他习练茅山术,这一点他却是知道的。

    寸老三也凑上来帮腔说道:“郑长安,你不懂就不要乱球说!庆哥是我六伯的师弟,修炼的是正宗的道门法术,他们都是猴子山一气观的道士!”

    最后,寸老三又对他说道:“你说庆哥走路像鬼飘,练的是茅山术,等会我帮你问他一下,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寸老三,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撒,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个大男人,难道还想像个婆娘一样挑拨是非?”郑长安一下就急了眼,听寸老三这意思,分明是想陷害他。

    他是真不想得罪周庆。

    寸老三裂嘴一笑:“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不用在意这些。”

    “……老三,回家我请你喝酒,你看,咱们兄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好好喝过一次……”

    “哎,关键到底是不是‘茅山术’,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有必要搞清楚!”杨远声看着前面的周庆,叹了口气说道。

    “远声一起……都是自家兄弟嘛!”郑长安重重地拍了拍寸老三的肩膀,恨不得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干嘛就这么嘴贱呢?

    伐木队的人都是酒桶和饭桶,这一顿下来,一天的工资就算是打水漂了。

    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峨岩寨。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上的古老寨子,几十间两层的吊脚楼倚山而立,下层养鸡鸭猪牛等牲畜,上层住人,屋顶盖着树皮、棕榈树叶和茅草,墙由竹篾编织而成,整座寨子掩藏在原始森林里,幽静而神秘。

    十几名年轻力壮的男子到来,引起了寨子中男女老少的恐慌,每户人家都紧闭房门,十来个光着上身、脖子上挂着兽骨项链的男子站在寨子门口对他们怒目而视,其中有几个还端着枪,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开枪的样子。

    老乌轻声对周庆道:“他们知道你们是来砍伐木头的中国人。”

    在缅北,除了和大老板签订合同的地方武装之外,政府军和其他小股地方武装以及当地村民,对中国伐木工都是不怎么友好的。

    政府军认为他们是非法砍伐,稍有不对就进行抓捕,小股地方武装不能从中分一杯羹,也是千方百计进行刁难,有时甚至绑架中国工人来敲诈勒索。

    这两者是把中国木材商人当成肥羊,只有当地村民是单纯的仇视,他们认为中国人到缅北来伐木,就是抢劫本来属于他们的财富,因此对中国的伐木工很不友好。

    就连老乌如果不是能够在伐木队中赚到钱的话,他对伐木队也是很不满的。

    “庆哥,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绕开寨子再走一段,就算在林子里过夜也没什么关系。”

    能够住在寨子里当然比住在原始森林要安全得多,但工队里的老伐木工都知道当地村民对他们的态度,因此徐超才向周庆提出再走一段。

    但周庆却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

    “伐木队一百多号人,到现在逃出来的就咱们十几个,其他人没有当地人带路,在林子里肯定不容易走出来,我们必须在这儿停两天,然后派人出去找其他人。”

    “当地人不待见咱们,但他们不可能跟钱有仇,咱们把身上的现金凑一凑,我和老乌再去找他们谈谈。”





第九十章 争与不争
    


    十几个人在寨门前的几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老乌和寨门内的人说了半天好话,但寨子里的人还是不让他们进寨,连付钱都不行。

    “庆哥,咱们不用白费力气了,就在寨子边上搭个窝棚一样能住,咱们有米有肉的,也用不着去求他们!”

    桑阿普觉得这些缅北村寨里的人有点不近人情,要是他们傈僳人的寨子里有客人来,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哪儿会像这些人,连寨门都不让人进。

    其他人同样很郁闷,在林子里走了大半天,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饿,原本以为到了峨岩寨就能好好歇息一晚,哪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算了,不让进去咱们就不进去。”

    周庆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正要安排人去砍些树来搭窝棚,却看见寨子里那个看似领头的男人朝天“呯”地开了一枪,然后对着他们用克钦话大声喊道:“不准砍树,这儿的树全都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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