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正府事务方面有房朝阳、季亚军两位得力干净,耿大同基本被架空,加上一向勤勤恳恳的老黄牛郑拓,基本把工作包揽下来。
方晟主要任务就是跑京都、跑省城,四处打探消息。
本来,如果自己不被中组部挂上号,无须这么忧虑,然而用那句流行语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率领新生代子弟公然吊唁宋老爷子,固然大出风头,也为京都传统家族势力争取到生存空间,但结下的怨恨也不可避免。
忐忑不安到12月底,鄞峡各项经济指标还没出来之前,京都终于传来小道消息:
方晟有可能调到政务院某个部担任中心主任!
乍一听还可以,甚至有某种提拔重用的意味——齐志建从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调到中宣部机关事务管理局,还只是副局长就欣喜若狂。但往深处一想,实质根本不对。
方晟的优势是什么草根出身,经历基层锻炼,有丰富的抓经济能力和管理经验。
调到政务院那些四平八稳的中心能干什么在那种人才济济、很多头顶博士头衔、海归经历光环的精英中间,方晟有何优势
如同季亚军在江宇区,有可能就这样碌碌无为混一辈子!
会不会只是误传方晟知道绝无可能。
官至正厅,没有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所有消息都来自官方,这是提前透底测试对方反应的。
原因很简单,厅级以上领导干部的位置基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事调整非常慎重,不可能象县级以下,领导脑袋一热就能增加个岗位;吴郁明脑袋一热就撤区建区;苗彰荣脑袋一热新建景区管委会。
在省委层面,在京都层面,你随便建个特区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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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 再续前缘
春节后没隔多久,按于家商定的思路,于道明主动找沈高提议召开常委会,讨论研究方晟任职期满的去向问题。
形势危急,于道明顾不上含蓄客套,说话也就直来直去:“小方抓经济有一套,在鄞峡的政绩大家都看得到,调控房价更是力度空前,让擅长炒作的尤应清都栽了大跟斗。”
“嗯,小方同志的能力众所周知。”沈高道。
“下个月小方的任期就满了,个人准备提两点意见,”于道明道,“内举不避亲,我觉得小方应该挑更重的担子,担任市委书记能够发挥其优势,带动区域经济突破性发展,此其一;其二,苗彰荣健康状态不佳,个人品行也有瑕疵,如果小方就地转任市委书记是最合理的选择。”
“不太妥当吧……”
以方晟在鄞峡的声势,已经违背沈高最看重的“平衡”理念,就地提拔决无可能。
于道明何尝不知这个建议通不过他就是以进为退,这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或者……舟顿、清树也可以。”于道明故意不提郜云,免得引起沈高警觉。
沉吟良久,沈高终于摊牌道:
“道明啊,小方在双江是出类拔萃的年轻干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在我的角度,也是欣赏并乐意提携的。不过……前两天房部长到京都参加全国组织部长会议,传达的一项最新指示是为配合中组部即将推出的人才交流计划,近期厅级及以上年轻干部调动暂时冻结,什么时候解冻要听通知,你看……”
于道明厚着脸皮说:“小方今年满40岁了,不算年轻干部了吧,严格意义讲叫做中年俊杰,不在冻结之列。”
沈高嗬嗬嗬笑了会儿,道:“还是别打擦边球,或许对小方来说有更好的机会。”
于道明碰了个软钉子,灰溜溜向于云复报告。
于云复沉声道:“局势愈发严峻了,必须要顶住……你再做做沈高的工作,我在京都继续跑。”
“沈高那家伙,唉,真是刀枪不入的主儿。”
“道明,事急矣,咱于家要全力而为!”于云复道,“想想之前小方对于家贡献,只要帮他渡过这次劫难,今后必将发挥更大贡献!”
“好,我明白了。”于道明道。
在方晟那边,通过卫君胜、燕慎、童光辉以及乔莲那帮神通广大的闺蜜,多少打听到最高层的意思。
初衷很简单,就是想达到之前施予詹印、吴郁明身上的效果,半软半硬,不算仕途栽跟斗,让方晟吃个憋子却没话可说。
然而于家组织的一波攻势确实很厉害,尤其是集中学习时提出批评,对于特别重视高层团结的首长们来说,是该权衡得与失的平衡关系了。
但如之前燕慎所透露的,今非昔比,既然有关领导已做好遏制和打击“三驾马车”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放过方晟!
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能打的牌也都打了,对方还是不肯松口,的确给方晟很大的精神压力。
他知道人事任免工作必须做到前面,等红头文件一发就是金口玉言,哪怕有天大的冤屈一两年内都没法调整。
站在窗前,方晟静静伫立了两个小时。
市委大院角落东方绿地工地乌灯瞎火,鄞峡当地几家商业银行和省城金融公司、小贷公司没收其产权后,债权人委员会为打包转让还是继续注资,或者引入外来股份争执不下,二期工程无力维继只得停工。
每每看到半拉子工程,19套房子的业主们简直扎心地痛,尤其是耿大同,除了东方绿地房子烂在手里,他在柯察巷还投了几百万,另外也有两套房子,目前来看都深深套牢。
最新消息是郜更跃迫于资金链断裂压力,很可能要转让国腾油化股份,辞掉董事长职务!
可谓刮骨疗毒、壮士断腕之举,郜更跃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据说成槿芳一度处于轻度忧郁,向身边人透露只要从柯察巷小区脱身,马上打报告提前退二线,回省城颐养天年。
实在是对官场权力争斗感到厌倦,也实在力不从心,与其做得累又不舒心,不如早点回家。
方晟感叹道人啊为什么总到这一步才清醒认识到自身存在问题呢倘若不祭出3000套商品房给苗彰荣、窦康、成槿芳狠狠敲一下,恐怕还陶醉在常委会无所不能的幻觉中吧
再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昨晚鱼小婷甚至鼓动说如果换的岗位不理想,索性公开罢官,在网络上发表一篇感人肺腑的辞职信,把那帮醉心于权术的人好好寒碜一下!做官不开心,那就不做。
总得有人做,是吧象我这样的好人都不做,把位子让给苗彰荣、窦康、成槿芳老百姓还不更得受苦!
鱼小婷叹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老百姓,否则的话趁东方绿地开盘价破万,周挺他们十多个小区也能上赚一笔,几个亿不成问题吧可你偏偏不赚这个黑心钱,一夜把鄞峡房价打回原形,说穿了还是为老百姓着想。可是,京都那些个领导谁在乎不如一脚踹了他们,来个潇洒转身。
然后呢,结庐而居,山水相伴,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方晟笑着问。
鱼小婷认真地说可以到伦敦帮赵尧尧啊,然后我也去陪越越……
方晟煞有介事想了想,说蛮有创意的设想,到了晚上管家在门口喊大房点灯,我去尧尧卧室;管家喊二房点灯,我去你卧室,象话吗
鱼小婷笑弯了腰,说再叫上白翎、徐璃、樊红雨、爱妮娅等等,从周一排到周日!
还按姓氏笔划排顺序呢,真是荒谬!方晟骂道。
鱼小婷嘀咕道想想怕什么要勇敢地想,不要受传统观念束
第1064章 意外去处
从冉汉增家出来,堵在方晟嗓子眼的石头已落下大半。
说话听音,冉汉增无疑已答应——实质上就是傅首长答应帮忙,那么事情可以说成功了一大半。
不看僧面看佛面,老首长发了话,京都最高层不能不掂量再三。
这样说来,方晟以及于家上下扼腕叹息的就是于老爷子倒得不是时候,倘若老爷子亲自跑一趟,不消说根本不是事儿。但于云复说得也不错,老爷子总有倒下的时候,不能始终依仗这棵大树。
人脉和资源就是通过一次次危机处理悄然形成的。
步行了半个多小时,瞥见闹市区一排光陆迷离的酒吧,脑海里浮现与姜姝在新加坡喝催情药酒、与徐璃喝猛酒的往事,不觉唏嘘,信步走进其中一家,要了两杯血腥玛丽独自小酌。
没喝多会儿手机响了,一看竟是何杏打的,犹豫半晌才接通。
“我是何杏,您在省城吗”
“是啊……”
“在逛酒吧”
“咦——”方晟惊讶地四处张望,笑道,“你也在附近”
“到省城培训,晚上和学员一块儿逛商场,远远看到好像是您……还在酒吧”
好机灵的女孩,知道和学员一起时打招呼不妥当,当众叫市长更是忌讳,一口一个“您”,就是不提姓名和职务。
方晟顿了顿,含糊道:“嗯,你过来吧……”
然而坐在位子上只等了20秒钟,方晟突然意识到什么,匆匆往杯底压了张百元大钞,匆匆离开。
走出闹市区时才接到何杏电话,焦急地问:“您在凡尘酒吧吗是不是刚才我看错了”
“刚刚接到省领导电话约谈,以后有机会再聊。”
方晟放下手机轻轻舒了口气。
无它。
方晟相当怀疑自己的定力,担心借着酒意又犯错误——类似错误犯过不止一回,给自己,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
此外每况愈下的战斗力,尤其偶尔在樊红雨面前露出底气不足的窘态,让方晟自省的同时也有自律,人不是铁打的金刚,该收敛时要收敛,用佛家偈语就是有因必有果,天道循环。
当晚随便找了家酒店悄无声息睡了一夜,觉得挺好。
神清气爽的清晨,方晟再度仔细回味昨晚与冉汉增的交谈,愈发觉得信心很足;再忖度及时离开酒吧的做法,也觉得当机立断得对。
轻松写意地吃完自助餐,准备泡杯茶驱车回鄞峡,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方市长您好,我是……我是……”对方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却期期艾艾不说自己是谁。
方晟有些奇怪——官至厅级后按保密要求以及避免麻烦,他更换了手机号码,仅官场圈子内部以及范围相当狭窄的亲朋好友知晓,偏偏对方声音非常陌生,压根没有印象。
“请问您是……是不是换号码了”方晟试探道。
“我……我是白昇……”
方晟恍然大悟!对了,是白昇!
这下子不仅白昇尴尬,方晟更尴尬。
方晟与白昇之间,隔着一个鱼小婷。
固然,白昇的独身主义毁掉这桩婚姻,但一万个理由都抵不过一个事实,即鱼小婷是婚内出轨!
这也是白家始终耿耿于怀的事,碍于白翎不便冲方晟发作,却把满腔怒火泄到鱼小婷身上。
最要命的是,别人出轨、移情别恋都偷偷摸摸,鱼小婷倒好,分娩当夜潜逃数百里,制造轰动性新闻,等于昭告天下自己与方晟的私情。
还是白翎私底下做了若干工作,不然以白老爷子的脾气早就把方晟暴揍一顿了;
还因为方晟通过樊红雨与樊伟建立私交,不然摊上这样的叛逃下属,樊伟早就拍案而起,将鱼小婷绳之以法送到军事法庭。
没去香港前,方晟在白家偶尔遇到白昇,场面也是一言难尽。白昇是独身主义者,却没有断袖之癖,对鱼小婷还是很敬重的。大男人,顶着绿帽子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
所以安排白昇去香港是方晟赎罪之举。
白昇也深知这一点,凡香港实验室需要钱从不直接找方晟,而是通过白翎转达。
直接要,那叫“请求拨款”;白翎转达,则是直接下命令,“转两个亿”、“转三个亿”,不带讨价还价的,迟了还发火。
这回破天荒地联系自己,是出了大事么
方晟有些忐忑地问:“你好……实验室那边运行正常吧”
“正常。方市长,前几天遇到件事儿,以前在家听姐姐飘过几句,估计您感兴趣,”白昇道,“我吧有个小爱好是收藏瓷板画——瓷板画,听说过吧”
文科生就这个好处,无所不知但一样都不精,方晟笑道:“就是在素瓷板上作画、上釉然后烧制而成,最早追溯到秦汉,真正意义上的瓷板画是从明朝中期开始,到清朝达到工艺巅峰。”
“方市长真厉害,”白昇夸了一句接着说,“我喜欢珠山八友当中汪野亭的作品——1928年有一批大客商到景德镇预订瓷板画,遂邀请名家们每人出一件作品,画完后赞赏声不绝,作品也被抢购一空,后来名家们成立‘月圆会’瓷艺社,每月望日相聚珠山切磋瓷艺,称为‘珠山八友’,实际上前后共有十个人……”
提到收藏,以往沉默寡言的白昇滔滔不绝,方晟知他从香港打这通电话绝非切磋心得,交流古玩,肯定有更重要的情况,遂沉住气继续听。
“我经常跑拍卖行,在古玩里瓷板画属于冷门,民国时期的东西又不算老,故而问津者甚少,偶尔能捡到漏。四天前我在嘉德拍卖行看中汪野亭的《腊梅苦寒图》,其粉彩浓艳俏丽;胎质细腻平整且厚薄均匀,没有一个疵点;书画达到精湛的水平,文字纯熟流畅挥洒自如,绝无生硬造作之感;下方‘翥山野亭汪平作于珠山客次’乃他的常用落款,印款‘平山’也没问题,综上分析瓷板是汪野亭的作品,花3万块钱买了下来……”
方晟腹诽道都是老子的,不,都是赵尧尧赚的血汗钱啊,你们用起来倒潇洒!回头要组织人到香港实验室审计一下,看看那么多亿当中真正用在军工研发的有多少,用于挥霍浪费的有多少!
白昇哪知方晟肚里这么多绕绕肠子,继续说:“拿回家欣赏了两天,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因为我盘瓷板画时间久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拿给香港一位知名鉴定师看,他摸了摸,吐出三个字‘晋西货’。我纳闷地问什么叫‘晋西货’,他说近几年来晋西那帮做古玩的搞出一批高仿,造假水平堪称登峰造极,严重冲击内地及香港等地古玩行、拍卖行正常秩序,统称为‘晋西货’……”
接着又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鉴定“晋西货”的技巧要诀,听得方晟悄悄打了两个呵欠,实在提不起兴趣来,直到最后一句陡地竖起耳朵!
“……方市长,听那位鉴定师说‘晋西货’出自晋西市一个老牌造假集团,长期受地方正府保护,老板好像叫卓……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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