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先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那就是不去了。
杭镜安排红粉知己与自己单独见面,明显不符合逻辑,那么不想可知还有第三人。
以当前勋城诡谲复杂的形势来看,也应该有人出现了。
“柏总……”
白钰转身微笑,柏紫薇很知趣地没当众称呼他“白市长”,而是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两人从后院来到勋城收藏界很有名气的赏玉阁,这是柏家别出心裁在地下室用双层玻璃隔出一间约二十多平米的玉器赏鉴室,里面全部以玻璃镶嵌观赏架,从观赏架到玻璃墙四壁或吊或挂或摆放上千种玉器:玉圭、玉笏、圭璧、玉瑗、玉虎、玉环、玉佩、玉钩、玉剑饰、玉珌、玉琫、玉蝉、玉塞、玉玺、玉盘、玉带、玉盘等等,加上玻璃夹层中柔和的光带映衬,古玉器显得温润柔和,婉约可人。
白钰、白昇收藏的古玩数量可观,二十年来白钰也算见多识广,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种琳琅满目的玉器也惊呆了,一件件浏览过去赞叹不已。
“这根双鞓双扣玉带古朴凝重,玉质上品,应为五代十国或宋代的吧?”白钰问道。
斜侧面突然响起沉稳醇厚的声音:“宋代。”
紧接着出现一位身穿传统马褂,长髯飘飘,带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长者。
柏紫薇赶紧在身侧介绍道:“白市长,这位是我小叔……”
那人大步上前与白钰握手,道:“在下柏诚蜀,感谢白市长光临,令得樾仙楼蓬荜增辉呀。”
“小叔是中华收藏家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柏紫薇恰到好处补充道。
“噢,柏理事长,”白钰随即请教道,“请问怎能断定是宋代而非五代十国?”
柏诚蜀捋须道:“五代玉带前鞓不镶玉,后鞓缀七块方形玉板,称为‘排方’;宋代玉带则前六后七,很好辨认。”
白钰笑道:“真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为弄清两者区别我舅舅绞尽脑汁查阅了很多古籍不得其解,今天柏理事长一句话解决问题!以后若遇到难题定当请教。”
“不敢不敢,相互探讨而已,学无止境啊。”柏诚蜀谦虚地说。
赏鉴古玩只是引子,到古玩店不能直入正题连玉器都不正眼看一下呀。柏诚蜀陪同白钰来到茶香扑鼻的茶室,柏紫薇正亲手烫茶具、泡茶、斟茶每个环节一丝不苟。
“市里正在搞城中村拆迁,我们柏家虽然倒腾古玩喜欢老东西,但这方面毫不含糊积极响应,”柏诚蜀开门见山道,“半个月前我就关照柏家子弟,凡拆迁范围里涉及到柏家仓库、店铺、住宅的一律配合正府行动,不准跑到大院里叫苦,人家能拆柏家为什么不能?没道理嘛。”
白钰微微笑道:“勋城要都有柏理事长的胸襟气度,我们拆迁工作就好做了。”
柏诚蜀道:“听说吾屏城中村那块儿萧家不肯,我觉得没道理,第一那块地其实不属于萧家而是我们柏家的,我全力支持拆!第二正府要求一刀切,哪个能搞特殊化?今天请白市长作客,我们愿意届时大力配合,拿出当年柏维加留下的、建国后区正府颁发的‘土地房产所有证’……”
他使个眼色,柏紫薇从茶几下面取出复印证,双手递给白钰。
接过这份竖版繁体字文字精炼质朴的正府第一代产权证,白钰真是百感交集,霎时想到征战疆场戎马一生的白老爷子,还有于老爷子、吴老爷子、樊老爷子以及坐镇岭南的都老爷子……
他们浴血奋战的时候,初心绝对要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近一个世纪了有没有达到目标?幸福的生活属于哪些群体,老百姓得到了什么?
“这真是非常有收藏价值的文物,”白钰语气沉重地说,“可它对应的房产土地依照悬空,不能不说是场悲剧……时代的悲剧,所以正府有责任有义务把它合理合法地收回来,郑重地放入博物馆展览。”
柏诚蜀何等老辣当即听懂白钰背后的意思,摇头道:“此事如白市长所说是时代的悲剧,交易已经形成而柏桐到现在都没露面大概也……之后柏维加收了位养女,他去世后柏家与萧家协商继续维持每年补贴两万的做法,直到养女死亡便钱账两清,所以柏家无意与萧家争夺房产或从拆迁中得到利益,这件‘土地房产所有证’我承诺随时可以无偿捐献给国家。”
柏家撇得清清爽爽,让萧家处境更艰难,正府方面也没了退路,柏诚蜀此举真是以退为进一箭双雕。
“地皮没有法律纠纷,协商起来容易得多。”白钰只能这么说。
接下来陷入微妙的沉默,两人专心致志喝茶,柏家的茶很香很浓一如柏紫薇等家族女儿,都艳得浓烈。
“听说白市长来到暨南第一天就遇到勋城第五哥,被他敲诈了四千块钱?”柏诚蜀问道。
“他与黑道有染?”白钰反问道,“记得柏总对他的评价是混蛋加流氓?”
柏紫薇道:“没错,绝对是。”
柏诚蜀微微笑道:“第五记忆力不错,白市长调到勋城后居然认出来被自己勒索过,吓得魂飞魄散四处找人打招呼,这不,居然找到柏家,说愿意以十罚百打四十万到白市长指定的慈善账户;又说欢迎白市长逛古玩街,无论哪家店只要朝无论哪件古玩多看一眼,他立马掏钱买下作为馈赠……这些黑道伎俩白市长根本看不上眼,也懒得理会的。”
白钰呷了口茶:“柏理事长不说我倒忘了,哈哈哈……”
柏紫薇不落痕迹地冲柏诚蜀瞟了一眼,意思是我没夸张,这位年轻市长城府很深吧?
真正城府深的,基本上看不来任何城府,而非电影上表现出的成天阴着脸装出老谋深算的鬼样儿。相反,他们看上去有的象白钰挺随和挺亲切,有的俗里俗气婆婆妈妈,有的大咧咧没个正经。关键的关键在于要让别人不要把你当回事,觉得你可有可无碍不了事,能当你不存在,甚至……直到他们死在你手里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柏诚蜀缓缓道:“犯罪记录不以记忆为转移啊,犯就犯了,永远不可能抹除。别说白市长不乐意,柏家怎么可能帮这个忙?坦率说,正因为勋城第五哥为首的黑势力存在,每年柏家起码损失上千万!”
“这么多?”
白钰眉毛一挑道,“据他说专门做强买强卖霸王生意,难道对樾仙楼造成冲击?”
柏紫薇道:“霸王生意是他刻意营造的人设,白市长。”
“哦,这也有人设?”白钰奇道。
“第五成天在古玩街地面打打杀杀,恃强凌弱,收取保护费等等,一方面赶走其它企图染指古玩街的黑帮势力;另一方面大家都畏于他的淫.威,之后什么生意都插一杠子甚至独吞,也敢怒不敢言。”
白钰问道:“比如呢?”
柏紫薇道:“随着老百姓对古玩市场的了解,愈发不敢乱碰,实质单单古玩这一块市场规模根本做不上去,完全小圈子关起门来玩。真正赚钱的是……把行业机密告诉白市长也没关系,其实是仿古生意,比如客户看中象牙钻镂透雕玩件,下单仿制1000个、2000个,作为普通人家家居摆设也蛮不错,高端大气上档次,利润不如古玩买卖丰厚但胜在稳定,资金周转也快还没有任何交易风险,因为标签上就注明仿制品。”
“勋城第五哥如何抢夺这种生意?”白钰问。
“岭南地区到处都有他的耳目,往往柏家千辛万苦谈成生意,不到两小时他就找上门来要么想合伙,要么提出转包,要么……反正利润总得被他拿一半以上!”
柏诚蜀道,“面对他那样的无赖能有啥办法?他有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你不厌其烦,生产、仓储、运输每个环节都会制造麻烦事端,再不济还有工商税务消防安监,对商家来说少赚点总比没得赚好吧?必然息事宁人花钱消灾,第五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势力也越来越强。”
柏紫薇紧接着道:“我们恳请白市长打击黑势力团伙,整顿和规范古玩市场,实现法律框架下的有序竞争。”
“唔……”
面对柏家两位重量级人物,白钰沉思有顷,“实不相瞒近期正府主要精力放在城中村拆迁,投入警力十之七八。打击黑势力团伙净化社会风气维护群众利益是正府本职工作,肯定要做,但暂时没放到重要日程……如果能提供勋城第五哥的犯罪证据、线索最好有内部证人,相信会好办得多。”
柏诚蜀与柏紫薇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道:“有,我们有!”
“那行,”白钰道,“届时请直接与正府法制办冼宏伟联系,把证据收集齐了进一步考虑如何处理。”
“好好好!”柏诚蜀欣然道,“倘若能铲除第五哥颗毒瘤,实属古玩街之福,也是勋城古玩行业之福!”
官场先锋 第2962章 山间密语
第二天清早钟离良送白钰一家前往勋城机场,车里有蓝依蓝朵和双胞胎自然欢声笑语热闹异常。
“钟离记得勋城第五哥吗?”白钰冷不丁问。
“那个人渣!”钟离良恨恨道,“要不是当时初来乍到不敢惹事,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白钰吩咐道:“这几天你会同小艺查查他的底细,凭什么敢在省城如此嚣张?”
“正好报上次被勒索之仇!”钟离良摩拳擦掌道。
白钰摇摇头道:“公报私仇也不对……若非有人提起,我根本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精力。”
于云复居然把见面地点放在京都郊区山里,飞机抵达机场后管家团队护送蓝依等进城,钟离良则继续扮演司机兼保镖角色。
从绕城高速直往翠亭山方向开,疾驰一个多小时后依着导航拐入山道很快前面有座数百米高的尖头峰,山脚下水潭碧波粼粼、清澈见底,里面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再往里则是连绵不尽的落叶松,以及显然人工栽种的错落有致、绿荫团重的毛白杨、白蜡、五角枫等;两侧山里若隐若现高深莫测的农庄、茶园和没招牌的院子;密林深处依稀传来悠扬的笛声。
“想不到京都郊区也有这么漂亮的风景,头一次见呢。”钟离良惊异地说。
白钰也是头一次见,之前根本不知道翠亭山已经开发到这等程度,也没听说于家大院在此置了产业。
可见京都传统家族的家底子太厚了,厚得别说普通老百姓,就连作为嫡孙的于煜都难窥门径。
车子开到一处山崖平台停下,有位戴口罩的工作人员示意将车子驶入隐蔽的山洞里,然后载着他俩驾驶电瓶车继续往深山里开。
途中钟离良搭讪道:“这路……汽车也能开啊,是不是?”
工作人员淡淡道:“环保。”
电瓶车疾迅无比地开了二十分钟钻进枝叶茂盛绿意森森的林间,这时才发现在遮天蔽日的林子里有个农庄式的度假建筑,外表灰不溜秋貌不惊人,跟山底下收储粮食的仓库差不多,让人看了第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事实上也看不到。
设计师巧妙运用了山里视线局限和地形地貌特点,除非按电瓶车的线路开到面前,否则站在林子外任何角度都无从发现。
白钰心头不觉怅然。
多年前白翎因为詹家伙同汤瑞宽陷害方晟,盛怒之下亲自开着吉普车先后撞掉詹家、汤家大门,之后再联系樊家密令陆军某装甲旅以装甲车将詹家在无牙山的木结构别墅撞了个大洞,因为消防隐患还不同意修葺,必须先拿到施工许可证。
那次整得詹家灰头土脸,纵使之后詹印名列五常见了白翎都绕道走,再也不敢得罪她。
白钰听到这个故事觉得詹家错误的前提是不该有山间木别墅,这种利用特权非法占地为王的奢侈做派,别说被撞个洞,恐怕一把火烧了老百姓都拍手称快,根本没人同情。
反过来说,如果白翎开军车撞坏下岗工人的家门,那就属于性质完全不同的恶性事件了。
而于家大院——在白钰印象里于云复尽管有些鬼鬼神神还属于“好人”范畴,如今亲眼看到“好人”居然也跟“坏人”一样拥有山间别墅,真是百感交集,一口气堵在心头说不出的郁闷。
于云复很苍老了,虽然很努力地挺直腰杆站着还是掩饰不了稍稍的佝偻。他站在朝南的落地窗前,站在外面看,幕墙灰濛濛好似水泥墙体,可在客厅里却格外明亮洁净,一尘不染。
“小宝……”
于云复与白钰亲切握手,微笑道,“我不叫白市长不算倚老卖老吧?”
白钰也笑:“我和小贝都是孙儿辈,由于老看着长大的,要是叫白市长我会全身不舒服。”
“哈哈哈哈……”于云复指指屋里简洁的陈设,“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央配给少数几位老同志避暑用的,老爷子想退掉,办公厅说您退的话意味着其他老同志都得退,本身就是福利请配合工作吧,不过老爷子从没来过,我呢偶尔过来处理一些机密事务。”
“噢——”
白钰心头释然,暗想白家大院想必也分到的,但那代老同志真的不看重身外之物因此没当回事。
“一直想跟你聊聊,种种因素一拖再拖,眼看拖不下去了可最近城里太吵,就约到这里……”
于云复以慈祥温和的目光看着他,“想必很意外吧?”
白钰道:“有一点,于老,其实我和小贝无话不谈。”言下之意有事可以请于煜转达,没必要专程跑荒野山地见面。
“小贝……”
于云复喟然长叹,良久道,“当前稍有点正治眼光的都能看出你比小贝快出半个身位,你的对手已寥寥无几!后面半步或许还齐步迈进,但差距已无法逾越,你终将成为小方孩子当中的唯一出线者!”
在于云复这等身位老领导面前没必要谦虚更没必要客气,若非深思熟虑有几分把握,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轻易下断言。
“请于老不吝指教。”白钰静静地说。
“江山代有才人出,随着国际时局愈发凶险叵测,京都需要一大批中坚力量充实于各条战线,因为真正的大战打响之后对抗和制裁将是全方位,要么灭掉对手,要么被对手灭掉,毫无妥协协商余地!”
于云复道,“站在悬崖边生死搏斗尤如金庸小说里胡一刀与苗人凤之战,那一刀能不能砍下去将左右江湖局势。在这个过程中,意志不坚定者、幻想世界和平者、跪地者、躺平者都将被淘汰!臻臻做得很优秀,但再优秀他只是一柄枪,枪在谁手里才至关重要!”
白钰深深认同:“于老说得对,敌我矛盾即生死较量,毫无妥协余地。”
“凡有破绽容易被抓住软肋的统统靠边,”于云复扳着手指道,“徐迢算一个;张秋华算一个;帮你腾位子的萧志渭……现任局委员还有因此入常失败的等等,到这份上倒非能力为先,而是德字当头。”
白钰很想问清楚到底哪位局委员入常失败,但又深知于云复这样的老狐狸向来喜欢说一半留一半,问也没用。
“同样也与派系没多大关系,不是喊口号,越往后真的越淡化这些,骆老已到弥留之际恐怕撑不过小换界,接棒者大概率姓岳……”
于云复不经意间透露京都圈子都没风声的秘闻,续道,“由此可见,京都安排你与俞晨杰搭班子并非捉对厮杀分出高低,更有可能希望看到紧密协作的团队精神,携手开创勋城新局面取得双赢。”
与龙忠峻表述的意思基本相同!
可于云复是什么级别,置于什么环境,有着怎样的人脉和信息源?龙忠峻却只纯粹凭着那个万能的分析系统,早在几个月前就作出精准的判断!
此乃神人也。
“谨记于老教导。”白钰恭敬道,到目前为止于云复都以长者风范敦敦善诱,的确受益匪浅。
于云复接着说:“当下格局宜合不宜分,尤其京都家族应携手共进退方能安危抵御风浪,否则潮汐过后一地鸡毛,失去的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白钰没听懂其含意,是与于煜、宋楠携手吗?本来就没内斗啊。
他迷惑地眨眨眼道:“请于老指示。”
“去年春节你先后得到范、明两位大领导接见,是吧?”于云复含笑问道。
“是的。”
“就是说你已有与她俩沟通的渠道了,是吧?”
“是的。”
“那就很好,”于云复双手负在背后,道,“现在我可明确告诉你,明月、丁大庆入常资格已被拿掉!”
“啊!”
白钰心头剧震,眼睛直瞪于云复。
于云复道:“大概你也听说‘八匹骏马三马当先’传闻,如今当先的三马折损两马,剩下六马竞争更加激烈变数也更大,个中缘由不必多说了吧?”
明月、丁大庆两位势在必得的局委员倒在入常门槛前后,正务常务副卞俊灏可谓十拿九稳不然从何谈起梯队建设和班子稳定性?京都高层也不想出现冷门爆迭的局面,由此一来形成的态势是:
俞晓宇(黄海系,一号)、段铁霖(地方系,二号人大)、卞俊灏(沿海系,正务总.理)。
还有两个名额则由五匹骏马争夺,包括正务院副理庄楫石;钟宣部居思危;正法委熊智慧;统战部武曙德和京都市委书计单淞。
不管俞晓宇承认与否,黄海系帽子九成要戴到头上,这就意味着居思危自动出局。
四匹骏马当中,同属沿海系的熊智慧和武曙德顶多上一个,或许一个都上不了;保守系着重呵护的种子选手单淞,刚刚于云复提到骆老健康问题恐怕有所暗指;而地方系和京都传统家族力推的庄楫石,老实说一年多来代暨南申委书计的表现平平,并没有表现出力挽狂澜之势。
意思是与明月、丁大庆具备明显领先优势不同,这四匹骏马上有上的理由,不上也有不上的理由,都有可替代性。
但是……
白钰此时最想表达的是:与我何关?这等属于高层正治大事,私下打听都违反正治纪律,更不用提两个之前并无交集的一位退休副国级与一位副省级公然讨论。
官场先锋 第2963章 人之已老
“于老,作为现职公务员我恐怕……恐怕不能讨论这类话题。”
白钰也顾不上委婉了,直截了当道。
于云复似乎很诧异,盯着他瞧了会儿,道:“纪律、规矩为了约束限制不守纪律不讲规矩的人,我你不在其内!换而言之这段时间京都各家院子车子出入、访客如云,都是闲得无聊聚在一起侃大山?做人不必太拘谨,小宝!”
白钰笑笑也不辩解。
“形势错综复杂,沟通非常重要,然则目前我遇到的最大障碍就是沟通,”于云复叹道,“经历小方失踪之事,于家、白家跟黄海系都有些生分,彻底丧失了战略互信,很悲哀,这方面我跟白老将军一样不会多辩解半句,历史会证明一切。”
与白杰冲表达的意思差不多,白钰也就打消追问的念头了。
于云复道:“眼下我有最重信息想传递给范、明两位,就一句话,但就是找不到渠道……本来道明是最佳人选,他却声明退出江湖不愿多管闲事;况且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出入海子的确不妥当,思来想去,唯有你堪当此任!”
“我……”
白钰惊异地说了一个字,没说的话是“我凭什么帮你”,“我也不信任你”,“我同样不愿多管闲事”!
但于云复紧紧盯着他,似逼他表态,思忖良久,白钰问道:
“哪句话?”
“你说答不答应?”
“呃……”
白钰被逼到墙角了,心一横道,“其实我与她俩不象于老想的那么熟。”
这就是明确拒绝了。
大概也在于道明意料之中吧,他脸上并没有浮现失望之色,相反,冷静地看着窗外山景,慢腾腾道:
“按惯例九月初要举行两轮预投票,现任中委选局委员,现任局委员选五常;投票规则在朱正阳手里有两个变革,大概你也知道吧?”
白钰点点头。
朱正阳的变革一是投票人都拥有一张反对票的权利,可投可不投,也不对赞成票有实质性影响,唯一变数是,当排名前几位的票数相同工相近时,优先选择反对票少的候选者。这是防止象卫君胜那样个性分明、誉毁参半的人闯关成功,从而带来一些不可测风险。
二是投票结果按1:2比例向社会公开,比如五常人选就公布前10名,排名不分先后,既是某种意义的正务党务透明机制,又能加强民主监督,不至于再闹方晟那样的笑话。
于云复道:“变革后预投票环节相当于湘江人所说的‘入闸’,变得至关重要,倘若不在公布名单之列,后面再怎么努力都没用。所以我想请小宝向她俩递个话儿——不算拉票,就是表达我们京都几个家族共同愿望吧,请她俩第二轮支持单淞!”
霎时白钰震惊地看着于云复。
什么鬼?庄楫石才是地方系(岭南都家)和京都传统家族力推的代表啊,难道,难道于家与吴家有了矛盾?
“共同愿望也……也包括吴家?”白钰不禁问道。
于云复反问道:“你答应了?”
老狐狸,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白钰又只得一咬牙,道:“于老,我觉得这就是拉票……而且以她俩的正治智慧和眼界根本不可能听我的。”
“后半句是对的!”
于云复指着他说,“我知道必定如此,别说你小宝,换道明亲自上场她俩也就笑笑而已。但为什么必须把话递过去,我有我的权衡,只有答应了,我才能细细解释给你听。”
似乎替白钰卸下半付担子,又似乎没有,老江湖道行太深了,难怪方晟一辈子都没看透自己的岳父。
白钰脑中翻腾万千,剧烈斗争,良久还是坚定地说:“刚才的话我没听过,今天我也没来过,我走了,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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