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和珅

第236章：朱珪为大义争辩
    看似镇定、内心却是毫无一点头绪的嘉庆帝，听得老师朱珪所说，更是惊诧。

    嘉庆帝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这样说，可又不想深入的问询，嘉庆帝此举是不想在老师面前显得自己很无用，于是，嘉庆帝选择转移话题。

    “老师，朕就听您的，着内务府对这宫女妥善安置，至于其他的侍女太监，朕就饶过他们吧，不过朕希望他们永远闭嘴，就照鄂罗哩的法子去办吧。”

    嘉庆帝一边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坐到榻上开始喝茶，而嘉庆帝的这些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了解皇帝比了解自己更甚的朱珪。

    只见朱珪又挺直腰板儿说道“宫女太监的事，是鄂罗哩和内务府的事，老臣会转告他们，老臣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哦，老师有什么话就说吧。”嘉庆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的说道。

    朱珪听后庄重的说“皇上，黔西南的暴动已经平息，主犯王囊仙等人已经押解回京，刑部拟奏凌迟处死，皇上看有什么需要刑部补充的。”

    “此等罪大恶极、大逆不道的反贼，凌迟处死正和朕意，按照刑部所拟办吧。”嘉庆帝还是悠哉游哉的说道。

    朱珪看嘉庆帝此景，有点恨铁不成钢却还是认真的说道“皇上，谋反之罪实是不可轻饶，只是黔西南改土归流之事，实在不是百姓之错，蚂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朱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这些反贼还是情有可原您是真的老糊涂了吧。”嘉庆帝轻轻的摔下茶碗说道。

    朱珪这次并没有因为嘉庆的摔茶碗而诚惶诚恐，只见朱珪再一次挺了一下腰板说道

    “皇上，在布依族地区，在这王囊仙的家乡，雍正爷推行的改土归流，已经越来越变质。

    归官家管理的土地，已经变成了官家和当地土司勾结，地主和一些高利贷注入来霸占土地、剥削百姓的温床。

    皇上，老臣斗胆说一句，这是官叫民反民不得不反的结果，这才是我大清西南百姓的真实写照啊。”

    “朱珪，朕知道了，对于西南之事，日后朕会加强吏治的，可一个‘反’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必须严惩不贷，绝不能轻饶。”嘉庆帝目露凶光的说道。

    朱珪听后还是极力的说“皇上，王囊仙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女子，不在闺房等着嫁一个好婆家，却出来做反贼，这可能吗

    老臣了解过，这王囊仙祖祖辈辈都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并没有什么能说出来的恶行，即便是犯了这谋反大罪，凌迟处死是不是也太过于残忍了，老臣求皇上给这女子一个痛快。”

    嘉庆帝听闻恩师朱珪说出这样的话来，紧绷面目对其说道

    “你朱珪也说这女子不在家中待嫁，却出来胡乱的折腾，整整多半年的折腾，我大清将士死伤了多少这些又有谁来买单，你朱珪真的是老糊涂了。

    看在你朱珪是朕的老师份儿上，好好的盯好和珅的动向就好，自古谋反大逆者，多是凌迟腰斩，更是绝不轻饶，实在是先祖已经废除了腰斩，要不朕一定驳你朱珪所愿，给这反贼来个凌迟后再腰斩，你快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皇上，一个王囊仙死不足惜，可是一个王囊仙，就真的能够吓着活不下去的百姓吗”

    朱珪执着的跪在原地，并没有如嘉庆帝所愿离开，对于老师朱珪的执着，嘉庆帝其实也是很无奈，这事如果是其他人在次胡咧咧，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看着老师朱珪死活不走，最后嘉庆帝还是选择了妥协，嘉庆不是对王囊仙事件的妥协，是对老师一份尊重的不知可否。

    “老师，朕岂能不知这西南之事的内情，可官家的问题是官家的问题，百姓造反问题是百姓造反的问题，只有想办法改变我们的吏治，还以雍正爷改土归流的初衷，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师可怜几个反贼于事无补，还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叛乱，老师，你醒醒吧。”嘉庆帝改变了一点态度，表情和蔼的说道。

    朱珪听后摇了摇头说“皇上，您是去过西南的，西南的百姓苦啊，我大清乃是正统，收租收粮实属正常，可是那里还有土司，还有地主，还有想着法儿给失地百姓放高利贷的各色人等。

    老臣不是可怜反贼，老臣是可怜那些本来已经被多重压榨走投无路的百姓，最后还要被那些各色人等压榨最后一点身上的油水，人走投无路的时候，谁会考虑高利贷是借不得的，多活一天总是好的。”

    “好了好了，朕就赦免她王囊仙一千刀吧，她只需要受那三千刀就可以了。”嘉庆帝自觉开恩道。

    听得自己好说歹说，最后求来的少一千刀，朱珪心里真的后悔调回这京城，朱珪的志向是将那些距离百姓最近的臭虫老鼠一网打尽。即使是跟和珅作对，也不是只想着扳倒和珅。

    朱珪最想要的不是政治成就，朱珪最想要的是少一些巨贪，就可能会少一些老鼠。少一些老鼠，百姓的日子就可能会好过一点。可是朱珪越来越觉得，自己这种理想太幼稚了。

    幼稚的让朱珪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学到的好像与现在和珅的想法越来越接近，如果有可能，朱珪也真的想离开这是是非非的官场。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朱珪知道，自己碌碌无为可以，人浮于事可以，离开这权力中心，就只能是一个不知所以的‘死’字。

    想到这里朱珪回禀道“老臣谢皇上开恩，那王囊仙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感谢皇上的。”

    “哈哈哈感谢就算了，朕不要她王囊仙的感谢，朕只要我爱新觉罗家族的大清，永远都是康乾盛世，当然，朕也希望，老师永远是朕的老师，有老师在，朕的心里就踏实。

    如果有一天，老师要想着告老返乡的话，朕会舍不得的，朕也会日夜思念的，朕都有可能派人去看您老的，哈哈哈”

    。



第237章：那年大年三十夜
    听得嘉庆帝的回应之后，朱珪说了一句慷慨激昂的话

    “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对不辜负皇上的大恩。”

    离开紫禁城后，朱珪即可将嘉庆帝的意思传给刑部，刑部对此倒是无所谓，可此事对于刽子手来说，却是一件比较舒心的事，因为那凌迟之刑是受者痛苦万分，刽子手也很受折磨，没有好的心理素质，是做万万不来的。

    再后一些天里，朱珪听说那王囊仙被正法了。

    在王囊仙被正法的全部过程中，那小小十几岁的女子，竟然全过程不吭不哈，直到割完最后一刀，直到咽气，都是咬紧牙关不吭不哈，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大家都称赞那王囊仙为巾帼女英雄。

    也就是从此刻开始，大清朝开始了旷日持久、此伏彼起的农民起义，真可谓是按住这里、突起那里，搞得嘉庆帝是焦头烂额，不得安生。

    而此时的和珅却是在朱珪的眼皮子底下，继续着他自己的计划。

    这样的日子，过到嘉庆三年的大年三十日，朱珪还是没有能够找到和珅所谓的那个做贸易的小岛，而此时的嘉庆帝，也顾不上和珅的这点事了。

    因为此时的乾隆爷，已经是病入膏肓、茶米不进，大清朝廷的所有太医，对乾隆爷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嘉庆帝默默的感觉到，太上皇大限之日将至，自己亲政的日子，终于快要到了。

    此时的嘉庆帝已经想好，朱珪、刘墉等老臣也已经是蓄势待发，表面上陷入父皇病重悲伤之中的嘉庆帝，背后却在酝酿着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嘉庆帝憋屈了好久的和珅之罪，嘉庆帝与和珅的无声较量，终于到了收网的前夕。

    此时的和珅，除了整日的陪着已经不能再说话的乾隆爷，剩下的时间就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已经盯了和珅近一年的各色眼线，听着到处响彻的鞭炮之声，除了冷，就是对家人的思念。

    而在和府里，由于乾隆爷病重的缘故，跨年的气氛也不是很浓，和珅除了去看了看已经出嫁的闺女，剩下的就是一个人饮酒，饮到乐处，和珅便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刘全叫来。

    “刘全呐，过年了，你也辛苦了一天了，进来陪老爷喝上几杯吧。”和珅一边独饮着，一边叫着刘全。

    刘全跑进来笑眯眯的说道“老爷，奴才没有这个胆子，奴才一个下人，怎么敢和主子一起饮酒呢。”

    “叫你喝你就喝，磨磨唧唧的，以后就是你刘全想和老爷我喝，恐怕都没有机会了。”和珅喃喃自语的说道。

    刘全疑惑的问“老爷，大过年的，老爷还是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吧。”

    “哈哈哈，不说就不说，你刘全还站着干嘛坐下来喝啊，看着你和那张黑五喝起来倒是很欢实的嘛。”和珅神神秘秘的说道。

    刘全一听和珅所言，很惊讶的说“老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家张黑五的酒也喝了，银子也拿了，院子也住了，院子里的好物件也收了，有意无意的话也说了不少，这大过年的，你也累了，坐下来陪老爷我好好的喝上几杯，你也该好好的歇息歇息了，快坐。”和珅笑眯眯的说道。

    此时的刘全，心里直发颤，腿肚子直抽筋，不过刘全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椅子上，又小心翼翼的给和珅满满的到了一杯酒，一切妥当后，刘全轻声说道

    “老爷，奴才确实是拿了点张黑五的银子，还有院子，老爷你就责罚我吧。”

    和珅微微一笑说道“老爷我责罚你干什么，就是你刘全不拿那张黑五的东西，老爷我也不能亏待你，过年了，府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不用和老爷我说，直接拿去就好。”

    “老爷，奴才从来没有顺过府里的东西，天地为证。”刘全满脸真诚的说道。

    和珅又笑了笑说“老爷我一直是相信你刘全的，老爷此刻说的也是实在话，你刘全跟了我和珅一辈子，对老爷我也是忠心耿耿的，老爷我希望你好。”

    “老爷，刘全还想跟老爷两辈子，三辈子，刘全要一直守着老爷。”刘全哭泣的说道。

    “哈哈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万一老爷我那天突然也像太上皇一样生病了，你自己还是要好自为之，万一老爷我那一天翘辫子了，你就想办法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贪恋财物美色，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知道吗”和珅诚恳的说道。

    听得和珅这样说，刘全即感动又难过，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一直以来坏事做尽，却对和珅忠心耿耿的刘全，终于是潸然泪下。他的泪，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泪。

    刘全举起一杯酒，没有与和珅碰杯，也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倒入腹中，酒精的火辣，让本来已经泪眼婆娑的刘全，终于还是泪流满面。

    和珅看着这个样子的刘全，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和珅和刘全主仆情谊几十年，对于许多事情都是相知而不言的，这次也一样。

    可这次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份几十年的情分，终于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

    这些和珅心里明白，刘全心里也明白，即使和珅有太多不舍，即使刘全心里有太多不甘，可两个一起经历过许多沉浮却永远都不在一个层次的人，却还是形成了无言的默契。

    “刘全，和珅敬你一杯，如有来生，我们还做主仆。”和珅一脸深沉的举起酒杯，满心诚意的说道。

    刘全这次没有低三下四，也没有点头哈腰，只是与和珅迎来的酒杯轻轻的一碰。

    两人就是这么轻轻一碰，便各自饮下，这饮下的酒，已是独一份，再无一处来。

    这饮下的酒，将一别两宽，再无相交，不是不想，想也没用。

    和珅与刘全这无声的酒，一喝就是一夜，伴着外面渐渐多起来的爆竹声，刘全笑了，他估计在笑人生之沧桑，估计在笑岁月之无情，估计在笑以后将笑无可笑。

    笑看人生时，已是归路至。一身身外物，只是空气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