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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镜
和珅是个妻管严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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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一章 掌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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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春迟。
外面园子里的白梅谢了,残雪未消,风里却已经带着春日的暖意。
然而东院正屋里,却是一片惨惨戚戚的肃穆——
许氏面带着微笑躺在那榻上,双手交握在一起,还像是生前那样,平静端庄。她甚至还梳着规矩的两把头,描过眉、敷过粉,精致的妆容掩去了她病时的惨黄。
不管是真悲还装悲,院内上上下下都一副伤心的表情。
偏生这时候来了个满脸喜色的丫鬟,从院外奔进来,不顾外面的阻拦,直接闯进了正屋,兴奋喊道:“爷,爷——四姨奶奶有喜,恭喜爷,贺喜爷,四姨奶奶有喜了!”
冯霜止原本是跪在地上的,她看着额娘躺在那里,已经闭上了眼,再也不会醒来。在忽然听到那丫鬟跑进来说的这句话之后,冯霜止一搭身边喜桃的手,咬着牙,浑身流动的血液里都带着冰渣子。她缓缓站了起来,眼底却一滴泪也没有,竟然还惨笑了一声,却走上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丫鬟的脸上,冷声道:“四姨奶奶房里的丫鬟便是这般不懂规矩吗?来人,掌嘴!”
那丫鬟是四姨娘身边的,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如今这样的场面,已经吓得手足无措。看到二小姐冯霜止那可怕的神色,她方才所有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头,全没了声响,当下只知道往后面退,捂住了自己的脸。
东院正屋里躺着个死了的太太许氏,站着老太爷和老爷,还有这丫鬟眼前的嫡出小姐冯霜止。
她是来报喜的,谁会想到东院这病歪歪的正室夫人恰好今日死了?她委屈极了,转过眼看到鄂章站在那里,顿时眼珠子一转,哭喊起来:“二小姐你好不讲道理,我哪里知道太太是今日去了的?路上碰见三姨奶奶也没听她告诉我!我满心欢喜地来为四姨奶奶报喜,这是府里天大的喜事,怎么能够瞒住?奴婢怎么想到撞见这种事?您不由分说便打了奴婢,奴婢向谁喊冤去?人说二小姐刁横无礼,奴婢原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了!”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看在冯霜止的眼里真是不知道有多恶心,多么惺惺作态。
冯府也算是个有头面的人家府邸了,老太爷英廉是内务府正黄旗护军统领,二品官,是此时府里辈分最高的;他嫡子鄂章在户部捐了官,也是这府里头的爷儿,今日殡天的是鄂章的嫡妻许氏。
奇怪的是,嫡妻去世,却不见这鄂章有什么悲伤神情,他偷眼一瞧自家老太爷,咳嗽了一声,却训斥道:“霜止,你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前些日子我还以为你受了教训,不想今日还是劣行难改!你四姨娘怎么知道你额娘今日出事?不过就是个丫鬟,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责难,把我家训置于何处?你这不孝——”
“阿玛——”
被训斥的冯霜止抬高了一点声音,站在正屋最中间,身边唯有一个贴身丫鬟喜桃,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然而她脸上的表情是嘲讽的,高高在上的,像是在蔑视鄂章一般。只是两个字,就已经打断了正在训斥的鄂章。
冯霜止忽然就想起来了,额娘临走之前拉着自己的手说——把你的善心,藏起来。
她是该藏起那些不会有用的东西了,都是二次重生了,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吗?冯霜止扯起唇角,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冯府上上下下。
她站在原地,那乌黑的眼瞳下面汹涌着的是一种滔天的恨意,然而声音却无比平静:“冯府家训,赏罚分明,请阿玛指出女儿何处做得不妥,再行训斥。”
这府里的局势,她算是看清楚了。
她额娘许氏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好在有几分手段,震慑得住下面的妾室和下人。往日有额娘护着,她能在这府里过两天安生日子,现下额娘一去,她几乎成了孤女。有个宠妾灭妻的阿玛鄂章,她日子还能好过吗?今日这一关过不去,以后日日都是被欺负的命。
心慈手软换来的,不过是别人变本加厉的蹬鼻子上脸而已。
只是冯霜止的反击,却让鄂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眼见着旁边的老爷子站在那里不说话,鄂章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去就指着冯霜止鼻子骂道:“好你个小蹄子竟然连我也敢质疑了!春柳犯了什么错你要责罚她?这好歹还是你庶母的贴身丫鬟,你庶母有喜你身为府中嫡女应当高兴,而不是借着责罚春柳来针对你庶母!”
呵,连四姨娘身边的丫鬟都能把名字记得清清楚楚,真不知道四姨娘给他灌了多少*药!
冯霜止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上一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额娘长什么模样——上辈子穿过来的似乎不只是许氏,便是连鄂章都是已经躺在棺材里的人了。
“阿玛倒是记性好,连四姨奶奶身边的丫鬟都能一口叫出名字来。阿玛,女儿有名有姓,冯佳氏霜止,不是什么小蹄子。春柳有没有错,阿玛你一人说了不算——方才春柳进正屋时可曾有人通传?无人通传擅闯正室,冲撞我额娘亡魂,自然当罚。”
冯霜止此话一出,便已经瞧见那春柳变了脸色,她暗地里冷笑了一声,被喜桃扶着的那一只手已经掐紧了,另一手拢在袖子里握成了拳。
“女儿身为冯府嫡女,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出言顶撞于我,且言语之间处处辱及主子,也不当罚吗?不但该罚,且应当重罚!丫鬟出来代表的是主子的脸面,虽则四姨娘是个贱妾,算不上是正经主子,但是入了我们冯府,就应当有我们冯府的规矩,不是那什么烟花柳巷的腌臜地方了。阿玛您说是不是?”
烫手的山芋被冯霜止这最后的一句话,重新抛给了鄂章。
鄂章生得一副瘦竹竿的模样,两眼深凹,双目涣散无神,分明就是整日里胡混、纵欲过度的模样。四姨娘的出身他自己很清楚,当下被自己的女儿这么一说,几乎就是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朝着冯霜止掌掴而去。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老爷子英廉终于被眼前这一幕激怒了,高声骂道:“好个逆子,还不住手!”
冯霜止已经是咬紧了牙关准备挨这一巴掌,不想老爷子此刻出言阻止,她顿时想起前世父母去后,只有这老人护着自己的场面。那强忍着的丧母之痛联合着前世今生的凄苦,几乎就要压不住,从她鼓荡的胸腔之中翻涌出来,化作流不尽的泪了——
只是她还不能哭,她额娘说了,只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她不能哭。额娘还在看着她呢……
冯霜止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抬眼看向老爷子英廉。
英廉乃是整个府里最高的掌权者,虽然平日忙于政事不管事,也已经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但他儿媳许氏却是个顶能干的。英廉丧妻,久未续弦,府里的大小事宜都是儿媳许氏操办的,可以说是贤良淑德,不想积劳成疾,病入膏肓,终于是在今日去了。他就算是再不理事,也不能眼见着自己儿子如此胡闹。
家宅不宁,也会影响英廉在朝中的仕途。
“老夫素日里是不管事的,你顽劣成性,我已是听之任之,不想今日竟然让我看到你这糊涂场面!”英廉已经快气得说不出话来,揪过鄂章就是好一顿骂。
冯章张嘴想要反驳,却被英廉那一瞪眼给吓了回去,只好私下里狠狠剜了冯霜止一眼,这女儿简直是给自己添堵的!
冯霜止巴不得在一旁看好戏,只是今日毕竟是她额娘的白事,又何必在额娘跟前闹出这许多是非来?然而该惩戒的人,还是要惩戒的。
“玛法,阿玛,今日是额娘离世的日子,她临走之前曾言希望清清静静地走。霜止不想多生事端,只是这丫鬟断不能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却是眼也不抬一下,不看那春柳一眼,却显出几分冷酷无情来,已经有了几分许氏在世时候的风范,“春柳——”
她只喊这一声,春柳已经明白今日是在劫难逃。她几乎是在喉咙里咽下了一口冒上来的血,咬紧了牙关,目光移到鄂章身上,却见鄂章低垂着头,因为怕被英廉责罚,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春柳再次看向冯霜止,那目光怨毒至极。
颤抖着抬起手,她狠狠一耳刮子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只听得响亮地一声“啪”,脸已经肿起来了,只是下一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冯霜止当即冷笑了一声,一捏自己身边喜桃的手,喜桃便已经会意,立刻骂道:“小姐让你停了吗?你自己若是不打,便让婆子拖下去,一个接一个耳刮子地往死里抽!”
婆子们下手向来是心黑的,春柳如何不明白那些下等婆子遇到这种事会如何作贱她?她眼泪掉下来,看着冯霜止的时候已然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使其万箭穿心!她一边哭,一边喊四姨娘,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真是好不凄惨。
“啪!”
“啪!”
“啪!”
……
听着这声音,整个屋里所有许氏生前的丫鬟仆妇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冯霜止也知道,从今往后的路,都不一样了。




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二章 四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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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去睡会儿吧?老太爷之前已经吩咐了,您不必时时去灵堂看着……”
喜桃今年十一,是冯霜止的贴身丫鬟,生得一张圆圆的脸,一双水灵的杏仁眼,太太许氏生前一见便觉得十分讨喜,因而亲自给喜桃取了个应景的名字,给派到了冯霜止的身边做一等贴身丫鬟。
冯霜止今年也不过才九岁,只是因为心理年龄不小,所以倒觉得成熟稳重许多。
此刻她坐在冯府后罩房最东边的吹雨轩里,外面的白梅已经谢了个干净,枝上抽出几片新绿来,眼见着春天就要来了,许氏的丧事却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失去了游春的兴趣。
怎么也是个官太太,办丧事有一套讲究。
这些天,冯霜止脑子里的事情很多。前世今生,桩桩件件,因为许氏之死,一时全部涌上来,像是前世那淹死自己了池水,让她无法喘息。
她端过了喜桃沏上来的茶,搁在手里,却问道:“张嬷嬷跟巧杏哪儿去了,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人?”
喜桃一愣,答道:“这几日张嬷嬷家里的孙子出生,已经回去探了几日,说是再过三日便回。至于巧杏……”
一听到喜桃这话里的一顿,冯霜止立刻就明白了。“巧杏哪儿去了?”
按照府里的规矩,每位小姐身边是有两名一等丫鬟的,现在府里有三位姑娘。除了嫡出的冯霜止自己外,尚有庶姐和庶妹各一。别人那里的丫鬟都是整天跟在小姐的身边,她身边的倒好,早跑得不见影子了!
喜桃跟巧杏都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贴身伺候,现在只有喜桃一个,巧杏却不知影踪。
“前些天说开春了,大小姐想要扎风筝,所以叫她去了,现下整日里都看不到人。”喜桃垂着头,低声说道。
冯霜止当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差点摔了手上的茶盏,太太许氏丧事,还放风筝?冯雪莹是真当自己是个宝贝了!
若是前世,这些小事冯霜止不会怎么计较,毕竟她甚至根本没见过许氏,只是在许氏死后为她上过几炷香,没什么母女情分。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穿越来的,上辈子也就短短的四五年,浑浑噩噩就过去了,从来没真正融入过这个世界。不管干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个事外的人,是个看客,旁人的死活乃至是自己的死活,都不是太过在意。所以即便是上辈子嫁了人,被人推进水里淹死,重生回来的那一刹那,也多有几分浑不在意的淡定。
可是上天让她遇到了许氏……
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似乎还是落水之后被救起来,是许氏悉心照料,也是她常常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她将整个冯府的局势告诉她,给她讲一些老掉牙的可爱故事,说一些别人说过千万遍、可是由她讲着却很窝心的话……
——她已经将许氏视作了自己的亲人,此时又怎么能够像是上辈子一样无动于衷?
她冯霜止心再冷也是肉长的,旁人以真心待她,她又如何能冷血无情?
她说,我怀你的时候万不该吃斋念佛,生出你这么个菩萨心肠来,这府里险恶,善心最是活不久的。
她说,只盼你能有我十之一二的狠心,我便能放心地撒手了。
她说,霜止,藏起你的善心,有时候那会害了你,也害了别人……我只愿你平安喜乐,顺顺遂遂……
她说,倘若有幸你有一日起了恶心,也全部藏起来……
她说,都藏起来……
冯霜止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她以为自己掉眼泪了,可是一抹脸颊,却是干干的一片。
还好,她还没哭。
——平安喜乐,顺顺遂遂,藏起来。
今日之我,已非昨日。
在许氏撒手西去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冯霜止忽然按住了自己的眉心,摆手道:“不必说了,先前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已经炖好了红豆汤,装在盒子里了。”喜桃也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自家小姐的处境不算是很好,若是她因为这件事再闹,怕是又要惹得大小姐那边不快了。
现在冯霜止是势单力孤,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冯霜止自己也知道,不过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冯府里真正的掌权者只有一个,那便是老太爷冯英廉。
今日这红豆汤,便是送去给英廉的。
带着喜桃出了吹雨轩,到处都挂着白。方过了二三进之间的垂花门,冯霜止便听见了廊下闲着的丫鬟们的碎嘴。
“谁说不是呢?那天被二小姐赏了大耳刮子之后,春柳就到四姨奶奶跟前儿哭去了,四姨奶奶气得砸了屋里一对儿釉里红大花瓶。若不是旁边爷劝着,早就闹出去了!”
“爷向来宠着四姨奶奶,怎么可能拦着?”
“还不是老太爷那天骂了爷呗!我看四姨奶奶这暗亏是吃定了,贴身丫鬟被人打了,还找不回脸子呢!”
“说来也怪,我看太太去了,这二小姐愣是一滴泪没掉,都说是个不孝的,这话不假。”
冯霜止就站在廊上,她还没作声,身边的喜桃就已经忍不住了,上去就斥道:“有那起子嘴碎的闲工夫不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吗?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议论得的?!”
毕竟是冯霜止身边的丫鬟,也是一等的,下面站着的都是些二三等的粗使丫鬟,见到她还有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冯霜止,都是齐齐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四天前下令掌掴春柳时候的威势,已经被嘴巴大的丫鬟在府里传了个遍。
她们虽然不知道冯霜止什么时候转了那懦弱的性子,变得这么可怕,却知道现在的冯霜止是绝对不能惹的。面对喜桃的斥责,只能垂首:“奴婢们知错,求喜桃姐姐饶恕。”
喜桃恨恨瞪了她们一眼,才回到冯霜止身边来。
冯霜止也懒得搭理这些人,闲言碎语哪里听得完?她在意的人,从来不是这些无关紧要之辈。“喜桃,继续走吧。”
始终还是正事要紧,只不过似乎是天注定,该来的还是要来。
从后面的第三进院落到第二进,过垂花门便是东北角上的跨院,这里住着的恰好是四姨娘白氏,冯霜止主仆二人才从旁边经过,便听到里面有东西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四姨娘那捏着忽然拔高的声音:“凭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没了娘的小蹄子,竟然也敢让人打我的贴身丫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还要撞上那贱人许氏的丧期!老天爷,你待我不公啊……待我一举得男,定要这小蹄子好看!”
冯霜止一听这骂声便冷笑了,对着早已经有准备的喜桃使了个颜色,喜桃便放下手边挂着的食盒,停下脚步往里面“呸”了一声。
只听她高声清了嗓子便骂道:“凭你是个什么下贱身份,也有那舌头长短敢议论太太和嫡出小姐?左右不过是个贱妾,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个庶出。便凭着你的出身,也永远扶不了正!背地里骂,算什么本事!”
冯霜止最喜欢的就是喜桃这一点,该开口骂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嘴软,话出口就像是刀子一样,既说出了主子心里头想说的,又不必主子开口说这些腌臜话叫人笑话了去。
她身上还穿着丧服,本是一点也不想在许氏的头七惹事的。方才听了那一干丫鬟嘴碎,也压着没生气。给英廉送汤去之后,她还要回灵堂守灵的,不想半路听见这些污言秽语,人善被人欺……
里面静了那么一刹那,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冯霜止二人站在院子月亮门外头,便听到门板拍在墙上的声音,却是那四姨娘白氏摔门从屋里出来了。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传出来了:“我当是谁?这不是才死了娘的二小姐吗?连我的人也敢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爷劝着我,我就会放你一马。现在我肚子里有块肉,你们能耐我何?他若是生下来,便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主子!冯霜止,我告诉你,你那贱人娘死得早是她运气好,若是她不死,犯在我手里,便是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气急败坏的四姨娘就已经出现在了冯霜止面前,一群丫鬟婆子拥在她身边,颇有几分声势。
四姨娘一身水绿的锦缎旗袍,鬓上歪插着一只青玉簪,纤细水蛇腰,抬手便是皓腕如雪,挂了对儿花好月圆苏攻白玉镂空镯,这一身的穿戴首饰,可比太太许氏在世的时候还要富贵。她眼含冷意,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巧,便不善地来到了冯霜止的面前。
只一看这架势,冯霜止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不过在四姨娘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现在四姨娘已经开口说话了,自然不能喜桃来对付。
她面无表情,“四姨娘有本事,扬州瘦马、贱妾出身,一举得男也是庶出,他是主子,你不过是个奴才。”
这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虽不见得刀刀见血,却是真正地戳中了四姨娘的痛处。
四姨娘乃是扬州来的瘦马,被京城里头的官宦子弟买来,转送把玩了好几手才到了她阿玛鄂章这里,从此心尖尖一样疼着,给抬了位分,成了府里的姨娘。她出身微贱,向来是所有人都不敢说的,只因着她得爷喜爱,都避讳着。更何况这大清的规矩,妾室生了孩子,那孩子是主子,庶出的不如嫡出,可是生孩子的姨娘却还是个奴才,算不得正经主子。
现在冯霜止一说,白氏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尖声叫道:“好你个小蹄子,今日必是要打死你,你方才知道现在府里是谁说了算!”
她说着就冲上来,扬手要打冯霜止,喜桃上来当初自家小姐,却被四姨娘一巴掌扇在脸上,打了个响,唇角渗出血来,已经倒在了地上。
四姨娘眉毛一扬,狠声道:“当日你不是还帮你小姐训斥春柳吗?这府里简直反了,还敢动我的人,今日我不打你,你且看着我教训你家小姐!”
冯霜止只在这眨眼之间向着下面倒着的喜桃一使眼色,意有所指地看了那食盒一眼,示意喜桃快走。
此时四姨娘已经上来了,照着冯霜止那本来就已经惨白的脸一巴掌,“啪!”
喜桃差点哭出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强行忍住。
场面已经乱了,四姨娘那边有懂事的丫鬟知道事情不能闹大,上来拦人,冯霜止势单力孤……
喜桃趁着这乱局,悄悄地拎了食盒,顺着抄手游廊就往西边走,这个时候老爷子必是在正屋。
她擦着眼泪,一路疾走,却不想半路有人叫住了她:“哪儿的丫鬟,怎么这样狼狈?”
喜桃立刻停住,看到是她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行礼道:“奴婢喜桃,给三姨奶奶,三小姐请安……”




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三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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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头七未过,富贵人家都是第五日或者是第七日出殡,冯家这边定下的日子是五日。阖府上下一片缟素,这丫鬟从东北跨院那边来,一边脸肿起来,带着五指印,嘴角还挂着血,身上脏兮兮的,怕是受了什么委屈。
三姨娘兆佳氏心里头寻思了一阵,便拦住了喜桃。
她乃是这府中唯一的贵妾,生了三小姐冯云静。如今冯云静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姑娘,牵着自己亲娘的衣角,有些怯怯地看着喜桃。
“你是怎么回事?”兆佳氏握了自己女儿的手一下,示意她别怕。
喜桃知道这府里鄂章有三名妾室,并几个通房丫鬟,这三姨娘是素日里最低调的,不像是二姨娘那样蠢笨,也不像是四姨娘那样妖巧蛮横,似乎是个很明理的人。
“四姨奶奶跟我家二小姐闹起来了,现在正打着,奴婢想去找老太爷……”
喜桃这话说出来之后,三姨娘眼底暗光一闪,却用手中的帕子掩了嘴唇,扫了她手中提着的食盒一眼,道:“二小姐也是可怜的,太太才刚去……唉,老太爷尚在书房里,你且去找找看,这事儿我不好插手……”
“谢过三姨奶奶,奴婢告退。”
“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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