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未十四
是时候该给观澜苑添点人手了。
观澜苑少了花枝与谢隐,生机失了大半。
这日午后,李大、李二刚将院子里的枯枝收拾了,也不敢进去禀报,对视一眼就退下了。
第一百九十章 春闱
谢七蹙着眉,不耐道:“就这个了,不必再挑。”顿了顿,将视线转向李嬷嬷道:“多谢李嬷嬷来走这一遭了,小姐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今日就这样吧。”
马婆子还想再劝,冷不防被李嬷嬷扯了扯衣角,微微摇头:“既然如此,那老奴这就回去了。大小姐那边,还请谢姑娘多多费心。”
说罢,转头对马婆子道:“劳烦婆婆将这丫头的卖身契拿出来。”
马婆子不情不愿地从袖中取出一只褐色锦盒,将方杏的卖身契交给了谢七。
“老奴这就退下。”见马婆子将卖身契交出,李嬷嬷也不耽搁,行过礼便要回去复命。
众人呼呼啦啦的退了出去,方杏有些无措地站在谢七身后:“谢姑娘,我做什么呢”
谢七睨了方杏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若是花枝还在,这些事哪会来麻烦她,她对这些真的一窍不通的。
“今日你先去北苑休息吧,休息后做些日常院内的洒扫便是了。切记得一点,小姐的膳食不许碰,李大。”
“谢姑娘。”李大方才一直在院子,自然明白谢七叫他做什么,当下拍着胸脯道:“小的这就把方姑娘带去北苑。”
谢七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屋。
屋里,长宁闲闲靠在贵妃椅上,手中握着一卷游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见谢七进来,唇角微微上扬:“都安排好了”
“嗯,奴婢怕做不好。”谢七讷讷道。
长宁闻言笑而不语,随手翻了一页:“花枝不在了,我只信你了。”
谢七神情微微苦涩,如果可以,当日她一定要陪着花枝去,她情愿替她一死。
那个外表娇蛮无礼的丫头,其实最是胆小。
长宁似是察觉出谢七的想法,放下书卷,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放心吧,我不会让花枝白死。”
“小姐...”
“你去休息吧,这些天你也没怎么休息。”长宁抬眸望向窗外,二月底的观澜苑中的景色一扫往日的颓唐,光秃秃的树枝抽出新芽,远远望去隐隐可见生气。
“是。”
谢七走后,长宁定定看着手中的突厥游志,陷入沉思。
二月十七,这日是大宁春闱的第一场考试。
十七、二十、二十三各一场考试,每场考试为期三天。
虽然这时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可连续九天的考试对学子的体力和耐力也是一项不小的考验。
往年春闱的主考官必有裴家一份,今年许是宁文帝也知道裴子业要入仕,因此为了避嫌便指了宋烨作为本场春闱的主考官。
春闱辰时开始,十七这一日裴家众人寅时就起了个大早。
裴正清亲自打开祠堂,带着裴子业进去向裴家诸位先祖上香。每名裴家子要入仕之前都必得来向祖先上香,并在裴家众先祖的排位前立誓一辈子效忠皇室,不得私存不臣之心——这是裴家不成文的规矩。
长宁是女眷,今日是不能进祠堂的,只得与母亲三婶,祖母一同在外等候。
裴正清与裴子文立在一旁看着裴子业跪在蒲团上,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裴子业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正要起誓。
却见裴正清虚虚抬手:“罢了,时辰快来不及了,就先这样吧!”
裴子文心中一紧,他裴家世代忠于皇室,每位裴家子入朝都得立下毒誓,就连父亲和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别说只是时辰还没到,就算时辰真到了,这誓也必须发!
莫非,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
裴子业心中陡然一松,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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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辞官
长宁将秦氏与刘氏送回了院子,这才得了空回到观澜苑。
“谢暗,你去看看大哥是否也参加了春闱。”
本来早几日就该去查的,可先前花枝的事让她无心做其他的,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
“是。”谢暗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谢七放轻脚步:“小姐,不是说大公子的手伤了吗”
既然伤了,那还怎么参加考试
长宁闻言,无所谓地笑了笑:“大哥的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会如此轻易就认了输。”说着长宁看了看日头,估摸着祖父眼下已经出来了,便道:“随我去一趟荣青堂。”
“是。”
长宁带着谢七袅袅走向荣青堂,正好在门口碰上要去请长宁的裴福。
裴福弓着身子笑道:“这可真是巧了,老太爷正想派老奴去请大小姐呢。”
“有劳裴管事了。”长宁目光闪过一丝精光,看来她与祖父这一次倒真想到一处去了。
裴福连道不敢,对长宁的态度比往日还要恭敬:“请大小姐随老奴过去吧。”
“好。”
一路行至荣青堂,少了二房,裴府确实冷清不少。
“老太爷吩咐了,您要是来了直接去书房便可,还要请谢七姑娘与老奴一同在外面等候。”
“你留下吧。”长宁看了谢七一眼,便抬步走进书房。
长宁进去时,裴正清难得的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品着茗。
“来了。”见长宁进来,裴正清这才敛去脸上的肃穆,换上一副笑容。
长宁的目光落在祖父身前那封静静躺在桌上的奏折上,奏折已用朱漆封好,只面上看不出什么。
目光微微一滞,笑道:“孙女来迟,劳祖父久候。”
“你这丫头,快坐吧。”
“是。”长宁行了一礼,捡了个离得最近的位置坐下:“祖父叫孙女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裴正清闻言也不急着回答,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放在长宁面前,慢条斯理道:“宁姐儿不妨猜猜。”
长宁抿嘴,视线在裴正清身前放着的奏折上打了个转儿。
“祖父可要辞官”
裴正清对孙女能猜到他的意思丝毫不感到惊讶,事实证明他确实与孙女儿想到一处去了。
眯着眼,捻了捻胡须,笑道:“正是。”
果然如此。
今早她祠堂外,隐约能听到祖父对三叔说的那番话,心中就有了计较。
裴家除开二房,已有二人入仕,且在朝中的地位都不低。眼下三叔再入仕,裴家必要有所表示。
祖父辞官真是裴家对皇家的态度,且祖父在祠堂中已言明,他与父亲都曾在祖先牌位前立过誓,效忠沈家。
此番辞官看似是在向宁文帝示弱,实则是在不违背誓言下裴家最后的抗争了。
将裴家的重担交到三叔肩上,再加上有长宁在一旁辅佐,相信裴家的未来必不会像现在一样处处受限。
“祖父当真想好了”长宁垂眸掩去眼中思虑,定定看着祖父递来的茶水。
裴正清目光一闪,长宁这话明面问的是他是否真的决定辞官了,可暗地里却是问他是否真的决定从此袖手旁观。
深深看了长宁一眼,裴正清意味深长道:“我老了,接下来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既然知道了宁文帝前世对裴家的所作所为,他又如何做得到守着那份愚忠,眼睁睁看着裴家在他手中再毁一次
裴家是忠心,可那忠心也是建立在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
若是被人逼到了绝路,拿刀架在脖子上,再大的忠心也保全不了全家,哪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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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结
裴正清下意识开口想问,却见长宁笑而不语地看着自己,这才讪讪住了口。
“那便交给你了。”说着也不含糊,直接将奏折就这么递给了长宁。
像是再寻常不过的折子一样,交给长宁后,裴正清就再也没看那折子一眼。
长宁接过奏折,放进袖袋中,这才抬头道:“祖父放心便是。”
“若没有其他事,孙女这就告退了。”快到午时了,今日要送去枫秋苑和芳兰苑的药还未配好,她也该回去了。
“去吧。”裴正清挥了挥手,背转身子细细品鉴着墙上挂着的猛虎下山图。
这是前朝大家所画,初生的猛虎下山,气势磅礴,何不暗指如今的裴家
终于了了心事,他也该约上老友钓钓鱼,品品画了。
长宁深深看了一眼祖父的背影,无声地行了一礼,放轻脚步慢慢退了出去。
带着谢七再回到观澜苑,小厨房的午膳已经送了过来了。
方杏正自觉的立在饭桌上为长宁布着膳。
谢七目光一沉,上前一把握住方杏的手腕,不自觉握紧,冷声道:“你做什么!”
观澜苑从前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只是花枝死后连她都意识到了事情非同寻常,暗中怕是还藏着一双手。
自此长宁的饭食必亲自经过她手才能被端上桌子,她也跟方杏说的很明白了,不许碰小姐的膳食。谁曾想刚说没多久,方杏正巧撞在了枪口上。
“我,奴婢,奴婢在给小姐布膳。”方杏不通武功,此刻被谢七大力捏住手腕,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断断续续道。
“算了。”长宁看了一眼方杏,自顾自坐下对谢七道。
“谁让你碰这些的!以后小姐的膳食你不用插手了。”谢七甩开方杏,颇有些不甘心道。
方杏揉了揉手腕,委屈道:“是。”
“下去吧。”长宁转头冲谢七道:“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方杏垂着头,默默行了一礼。
谢七坐在长宁身边,身子微微侧着。
长宁夹了一筷子尖芽青菜放进谢七碗中,叹道:“你说你,跟一个小丫头这么计较干什么。”
方才那个小丫头,她看着倒是个不错的,起码没按什么坏心。
谢七抬眼认真看了长宁一眼,郑重开口:“她方来的时候奴婢就已经跟她说过了,小姐以后的饭菜只能由奴婢一人经手,这才几日,这丫头就如此让人不省心。”
长宁倒是觉得膳食这一块还没人能给她下毒,她可是毒祖宗。
“知道了,你也不必如此多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天下间没几个人的毒术能比的过我。”长宁拍了拍谢七的肩,轻笑一声:“快吃饭吧。”
“是。”谢七心头还是愤愤,可碍于小姐在场也不好多做什么。
若是那方杏下次再犯,就休怪她无情了。
方杏被赶出了屋,便守在院子中,俏脸冻得通红,眼中还盈满泪水。
李大在一旁看了不忍的叹了口气,开口劝道:“杏儿姑娘,你还是下去休息吧。观澜苑其实并没有什么活计,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
他与兄弟在观澜苑也呆了大半年了,自然清楚长宁的性子,每日做完自己的事便能回家了。
“多谢李大哥,我知道了。”杏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绽开一个笑脸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日子已经比在马婆子那里时好了太多了。她应该珍惜才对,且谢七确实与她说过不许碰小姐的膳食,是她疏忽了。
“诶。”李大看着杏儿的笑脸,心跳微微加速,一双大手一时之间也不知放在哪,有些窘迫道:“那,那我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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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容乐观
长宁一觉睡了一个时辰,待醒来后便感知到谢暗早已回来。
“谢暗。”
听到长宁的声音,谢暗这才手脚麻利地跳进院中:“小姐。”
“进来吧。”
长宁坐起身,穿好外裳不紧不慢道。
谢暗推门而入,见长宁似刚刚睡醒,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道:“小姐,大公子去了。”
长宁闻言倒觉得好笑,她就知道大哥这性子,明知事已至此还是不甘心。
“随他去吧。”
左右都是个废人呢,哪怕再心有不甘,还是个废人。
“我这里还有件事要劳你走一趟。”
沉默片刻,长宁开口道:“这封奏折你去交给傅殊,让他将这周折混进御书房。”
花枝那件事后,长宁就再没见过傅殊了,一时之间也不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只得开口让谢暗走这一趟了。
谢暗接过周折,对周折的内容没什么兴趣,迟疑片刻倒是问起了谢七:“小姐,谢七这些日子...”
长宁闻言抬眼认真打量着谢暗,半响不动神色道:“谢七这些天郁结于心,再加上先前受过绵春老人的内伤,身子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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