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未十四
其实偌大的荆州城不可能只有他们这十八名大夫,黄康找了一日但是却只有他们十八人愿意过来。
原因无他,这个时代的时疫是无解的,他们虽是大夫,但更多是将这个职业作为养家糊口的工具。平时赚些钱也就罢了,亲自到隔离区这种豁出命的事情大部分人是不会做的。
因为这场时疫的传染速度是有目共睹的,到现在为止还陆陆续续有人被抬了进来。一旦被传染,就意味着断绝大半的生机了。
现在面前这位看上去还未弱冠的小公子告诉他们能研制出解药,怎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长宁目光从面前十八人面上一一掠过,微微一笑道:“我尽力一试。”
在进荆州时黄康已经尽量收集了草药,且这两日也陆陆续续在搜集。在药材充足的情况下,她确实可以一试。
方嗍嘴唇微颤,看着长宁讷讷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方大夫叫我北云便是。”长宁也不耽搁,正要往里间走去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道:“方大夫可以将擅治外伤的大夫单独分出来。”
在外面搜救的一队已经陆陆续续将从地下挖出来的,还活着的百姓暂时归置在了一起。
这些百姓也只能单独呆在一个地方,在没有确定到底是否感染时疫之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臭蒿
这说明,荆州的气候早已出了变化。
这也就能解释的同,为何地动过后两日左右便有时疫传出。她曾在书中看过温度越高的地方,越发加速了尸体腐烂的速度。而时疫,就是尸体腐烂后才开始传播的。
长宁心中一紧,荆州的气候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变化,可到底是为什么
四季时节是定数,究竟何人能逆天
想到这里,长宁却莫名想到了鬼道。
随即却摇了摇头,她把鬼道想得太过无敌了,结合梦中看到的情景,鬼道也是个贪恋权势美貌的俗人而已。
算了,沉思片刻无果后,长宁将这些天存好的草药各取了一小份放在帐内。
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痢疾。
具体如何她也无法断定,长宁想着拿起一旁的脉案细细看了起来。
“公子不好了,姚大人那棚的人开始抽搐了。”
方世玉得了爷爷不许打扰北公子的吩咐,只能在棚外开口道。
果然如此!
抽搐,那是疟疾的症状;腹泻,是痢疾的症状。
到底是什么
长宁匆匆去到世叔所在的棚内时,文叔的病情最严重,整个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气息微弱,昏迷之中还时不时抽搐着。
“先熬药。”长宁重新把了脉,她没时间了。
姚世叔这棚里是这一次发病最严重的,若是再不下定主意,姚叔他们就会死。
他明白,在这些百姓眼中姚叔就是她们的希望。姚叔以从三品刺史之身甘愿被隔离,若是连姚叔都死了,这些百姓便再无希望可言了。
“熬,熬药”众人面面相觑,石太医上前一步道:“公子,没有药方啊!”
他们虽然都是大夫,但事关疫病稍不注意就是一死,他们万万不敢拿人命做赌注。况且他们从前也没有治疗过疫病,把过脉后也只能诊出百姓们气虚。
现在让他们开方子,还真开不出什么来。
说话间,长宁已提笔写好方子递给方世玉道:“快一些!”
这方子救不了命,只能吊着气。
她需要再想想,到底是疟疾还是痢疾。似乎又都不太像,
“我这就去!”方世玉接过方子,便匆匆跑出去。
锅是早就架好了的,昨日长宁便开了方子熬了些滋补的汤药,再派了黄康去城中的成衣铺子。
“黄康回来了吗”长宁说着转头看向谢七道。
谢七想了想便认真的摇了摇头道:“黄副将还未曾回来,小,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都小半个月了,谢七还是没能熟悉这个称呼。
“叫章大哥点上三十人,随我上山。”长宁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事已至此只能先试试。
“是。”谢七正要转身,却听长宁再次开口道:“再烧点热水,越多越好。”
黄康去城中找衣裳去了,要在段时间内搜集这么多人穿的衣裳也不是个容易事。
方嗍见长宁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由上前一步道:“北公子,那我们做什么呢”
这片隔离区设在荆州最里面,隔离区外便有一大片农田。长宁这样想着,目光闪过一丝亮光:“方大夫带些人将外面堆着的秸秆收集起来,烧成灰然后洒在每个棚子。”
草木灰是可以消毒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只能先用草木灰消毒了。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章轻远也带着几十名护卫走了过来。
长宁开口道:“你们可认识青蒿”
听长宁提到青蒿,章轻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道:“可是臭蒿”
不怪他不清楚,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对青蒿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榨汁
“文叔。”长宁伸手搭上文叔的手腕,果然脉息已经越来越弱,仿佛燃了一夜的烛台将灭未灭。
“公子,老朽怕是撑不过去咳咳,撑不过去了。”文叔靠在姚书肩头,虚弱一笑:“姚大人是,是个好官。”
长宁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趁着文叔说话的功夫将药喂了进去,按住文叔的手道:“文叔,你放心,药马上就好了,都不会有事,您再坚持坚持。”
这药丸是昨晚长宁连夜做的,以白头翁为主。原本她还不确定到底是痢疾还是疟疾,可现在只能试一试了。
“姚叔,等等我,文叔就交给您照顾了,我马上就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长宁起身便朝棚外跑去。
长宁匆匆赶到熬药的地方,白头翁性苦,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苦味。
长宁顾不上其他,匆匆舀了一碗便要端走,待再次来到棚外时听到里面传来带着压抑的哭声。
“啪。”长宁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去力气,药碗应声落地。
鲁文昌带人将文叔抬了出来,文叔整个人盖了层白布,经过长宁时,一阵风轻轻吹来。
吹起白布的一角,长宁看到那位慈祥的老者脸上挂满解脱。
像是终于脱离苦海一般。
长宁后退两步,茫然地看着四周靠上来的人。下意识便转身离开。
“小,公子...”谢七见长宁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离开,在身后喃喃道。
“让她静一静吧。”姚书长叹一声,文叔的死其实是意料之中。到底是时疫,千百年来无人能治好的疫病,长宁这两日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倒也不算太意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长宁焦急的翻看着百草集,那药丸用白头翁为主要药材,其余药材大多是些温补滋养的药材,就算无法将文叔从鬼门关外拉回来,但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被她忽略了的。
天气、腹泻、抽搐!
怎么会搞错了怎么可能弄错了
不会的。
长宁努力平复内心气血的翻涌,将瓶中的药丸重新倒进了手中。
用小指甲盖挖下一点,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长宁目光闪过一丝狠厉。
这不是她的药,准确的说药丸没有问题。
是瓷瓶!
因为物资有限,装药的瓷瓶都是黄康事先收集起来的,连同药材一起被安置在马车上。
马车四周有护卫日夜守候,可瓷瓶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长宁将瓷瓶放在小锅中,用小火慢慢煮着。
果然,半柱香后锅中的开水渐渐变黑。
长宁猛地站起身子,走出棚子,在熬药的大锅前停下身子。闻了闻,亲自舀了一勺药放进嘴中。
“小姐...”谢七一直在棚外徘徊,姚大人让她不要打扰小姐,于是她便一直在门外等着。
直到长宁大步从棚中走出,见长宁目不斜视像是丝毫没有看到她,谢七这才担忧出声。
长宁循着声音看过来,苦笑一声:“是我的错。”
“小姐,您已经尽力了。”谢七目光含着担忧。
她真的尽力了吗
长宁摇了摇头,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将碗拿来吧。”在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之前,这些药只能由她亲自经手。
谢七跟了长宁这么久了,大概也能明白长宁的心思。也不多话,垂着头就将碗递了上去。
长宁将碗全部放进热水中煮沸,待看清水中没有变化后,再亲自乘好了药:“拿去分了吧。”
“是。”
盛完药,长宁靠在巨石旁,垂下眼帘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章轻远带人下山时就听说了文叔的死讯,见长宁一个人站在隔离区门口,顿了顿上前轻声道:“青蒿已经找到了,不知该如何处理”
长宁循着声音
第三百一十九章 歇一歇
他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若是长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明知解药就在面前却无人敢服让他情何以堪。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姚书也愿意相信长宁。
“姚大人。”
长宁眼中微微湿润,入荆州后姚书对她屡次三番的回护之情让她铭记于心。
姚书对上长宁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谢七端着青蒿汁朝姚书恭敬行了一礼,不为别的,光为他这一份信任。
姚书面色淡然地接过青蒿汁,似是半分没有察觉到异样
“咳咳。”姚书将青蒿汁混合的汤药一饮而尽,便定定的坐了下来。
长宁快步走上前,伸手搭上姚叔的手腕。虽然服用的时日还短,但姚叔的体内很明显升起了一团生机,虽然这生机极淡,但长宁把脉把得很仔细便没有半分遗漏。
“待会带姚叔出去了。”收回手,长宁侧首朝谢七道。
“丫头,如何了”姚书微微睁着眼,看了一眼长宁的表情心中也略微有底了。
长宁唇畔绽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青蒿对治疗疟疾确有奇效且青蒿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因为气味难闻了点便被人们下意识的抗拒了。”
她也是在一本已经失传的古医典籍中看到的,那典籍传到现在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几页了。
但长宁对青蒿的描写记得格外清楚。因为气味确实难闻,她找青蒿实验的时候被师姐好一通嫌弃。
姚世叔已经服了青蒿,且脉象也开始随之发生变化,便不能再留在隔离区了。
若是这边还没好又被传染了便不好了。
谢七领了话便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姚书起身。
姚书走的时候,身后的百姓满脸疑惑。他们也知道这隔离区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保护城中没有染病的人不被传染,可姚书喝了药便能离开了吗
那这青蒿得多神奇
罢了,姚大人那么尊贵的人都喝的了,没道理他们喝不了。
这样想着,终于有第一个汉子壮着胆子开口:“公子,能给小的一碗吗”
“我也要,公子,给我一碗。”
“还有我。”
长宁眼中闪过一丝轻松:“大家放心,人人都有,喝完以后我们便会安排大夫为你们诊脉,少则半日多则一日便能出去了。”
众人闻言,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千百年来无人能根治的疫病竟然这么简单便能根治
而他们一直以来唯恐避之不及的青蒿竟然就是最后救他们命的奇药
长宁现在还无法预料,今日的事情造成了日后青蒿价值居高不下。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沈玄珩带着赈灾的人马一路行着,本来今日一早便该到达荆州的,但昨日他就收到了风声,说荆州城内疑似出现了时疫。
这下子他可慌了神,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对策,一边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这一趟是父皇让他来的,且还是外公与傅殊的交易,所以他必须要走这一趟的。荆州地动,他来赈灾本来就是个肥差的,没想到竟然会碰到时疫。
若是谣传还好,要是真的,他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若是进,那便是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已经不肖想那个位置了,那便不用再假模假样要那点民心了。若是退,父皇会怎么看他他不知道,光是外公和傅殊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这样想着,沈玄珩心中更是纠结了。
“殿下,可要再歇歇”魏延看沈玄珩脸色异常,关切地开口道。
沈玄珩闻言下意识朝魏延看过来,便借着台阶下来:“这些日子许是染了风寒,头疼的紧,就近休息一日吧。”
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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