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双界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LL林灵
清东明子脚刚刚落地,门便砰一声打开……
门外,一群冷脸鬼兵阴测测盯着屋内。
领头的鬼兵便是府邸被遂、baozha头、清东明子自称姑奶奶、姑爷爷、爷爷戏弄的那名鬼兵,一名领路的小酒馆低声对他们说遂三人是酒楼住店的客人。
狐疑看了一眼清东明子与baozha头,领头鬼兵领着一干鬼兵涌入房间。
环视房内布置,见无异常,他问:“可否看见三个穿鬼兵衣裳疯颠颠乱跑的鬼”
疯颠颠……
回想一下不久前,清东明子与baozha头穿着兜风的宽松黑衣裳头戴一顶松松垮垮的尖帽子一摇一摇疯跑过街的模样,不时还大笑两声……形容疯癫癫,也不为过。
一脸茫然,清东明子摊手,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回应,“不知道。不过,刚刚我们有看见两个黑影儿跑进酒楼后院,穿墙跑到街上去了,只有两个,没有三个。”
鬼兵一双黑溜溜死气眼毫无感情看着清东明子。清东明子从他眼中无法得知情绪,猜想他是不信,清东明子想了想,又详细补充了一点,“不过,他们穿的就是你们身上这样式的衣裳,脖子上还挂着帽子。”
“从哪里跑出去的。”
清东明子转身,指了指挨热闹街市那堵墙,“那里。”
站屋内,盯着遂仨东西看了一会儿,鬼兵忽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遂回答:“爷孙。”
“为何黑气遮面,请露出真容。”说话时,鬼兵拔出了剑。
没有回绝,遂点头,不知何时变成皱巴巴皮肤的手挥过面前,黑雾消失,随之出现一张陌生寡淡的老女人脸。
“老朽丑,吓到大人了。”
盘问并没有问题,一干鬼兵走了出去,继续敲门搜查。
鬼兵们前脚走出门,遂转身面朝窗户,面上老女人脸像气球一样崩开,被面皮包裹的黑气鱼贯而出,重新紧实遮住脸。
遂一声不吭开门的事让清东明子愤然,“你这死鬼几个意思,开门干嘛不提醒一声,万一看见我们行踪鬼祟要抓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一个人跑就是了。”
说话时,遂头也不回,仍认真盯着窗外。
不爱说话的baozha头抠着鼻子走到她边上,不关心她漠然说不在乎自己与明子的事,反而关心她在盯着什么看。
“大人,你在看什么”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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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结界
鬼市结界在鬼市边界,矗立漫漫黄沙中,上看不见顶,往前看不见尽头,这堵黄土墙看着磕搀,可却严丝无缝,连个耗子能钻的洞都没有……
只去瞧了一眼,都没走近去摸一下墙探虚实,遂与清东明子、baozha头转头就走,一秒没多逗留。
……
他妈的,搞这结界,压根就没戏。
这结界看着就不是防鬼王,而是圈养鬼,就跟养猪羊一样,用四堵墙把鬼市里的鬼圈养起来。
去看了看所谓的结界,一回酒楼,清东明子便郁郁寡欢回客房,心中烦愁不少,他顺带把默默抠鼻子的baozha头也喊了上去,躺床上有气无力对人家发牢骚。
铜墙铁壁的围城,他们成了被囚禁灵魂其中之一。
遂坐在大堂,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是喜是悲,她只是默默坐在第一次来时坐的那个角落,抱着红伞坐姿端正,面前一杯血酒已冷却。
青白脸老板娘在她对面坐下,冒寒气的手把一杯冒热气的酒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推开那杯已经冷却的血,把冒热气的血水移到遂面前。
“虽然鬼不喜热,但这血,还是热的时候好喝些,味道浓郁,暖暖入腹,别有一番滋味。”
活人眼里,血酒热气腾腾的时候,腥臭实在难以忍受,可在酷爱这东西的鬼那里,这东西闻一口足以身心舒畅,这杯令人作呕的东西,在物质匮乏的鬼市,是解忧物,和人间闲来无事喝一杯消磨时间的咖啡一样。
无忧,便无需解忧。
遂轻轻摇了一下头,端起被移到边上那杯已经冷了的血酒,“太浓了,有些腻,我喜欢冷的,一口顺顺畅畅入肚。”
老板娘微笑看着遂,笑容尽量自然、美好,“你们去结界看了”
“嗯。”
“感觉怎么样,那墙是不是很高,很长告诉你,其实跟着那墙走,永远没有尽头……可往鬼市的方向走,不多会儿就能回到鬼市,回到出去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出人间的”
从没离开过,何谈出去。
听了遂的话,老板娘低头一笑,“我们一直在人间……夜夜出来闹腾,白天消停。”
遂诧异,“可我曾经看见,同你们鬼市大多数鬼一样的,黑骷髅女鬼从外面回公墓来。”
她没忘记,去看望锒铛入狱清东明子时,从周死狗车上下来的,身材苗条黑长直大波浪卷发的时尚女郎,她们姣好面容下,肌肉硬邦邦干成一条一条,骨肉黑似墨。
“不知道,我没有出去过公墓,鬼市里的鬼也没出去过,至于如今人间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在每年中元,人间阴气盛时在公墓半山腰看过夜景……灯火璀璨,和结界墙一样,看不到尽头,很好看。”
“结界外,你知道多少”
“没去过,结界外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只知道鬼王被关在那里。”
“那我们不能出去了”
“……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没有出路。
说不清这里的恶是怎样,如今,听老板娘一番话,遂忽然觉得搞笑……鬼市的鬼比遂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关于一场人为的轮回。前者被围在墙内,后者闯进此地,找不到出去的路,便会成为前者一员。
曾经,你在我眼里是无法理解的恶,只配得到唾弃,经年,我又成为了你,之前走的,不过是你走过的路罢了。
遂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封印鬼王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有道行的人对待鬼,有很多种选择,可偏偏鬼市里的鬼被迫接受到了最宽容,也是最折磨那个选择,除外,既是隐患,那卢百年的师父为何不一除绝后患
两鬼之间谈话气氛忽然冷下来,青白脸老板娘在回忆,遂耐心等她。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一年,打仗胜了,当时还是匪的鬼王被一个军阀少爷绞杀……”
秦晚手指点了点桌,“就在这里的。”
当时还是匪的鬼王就在公墓山被绞杀,尸体任由野物刨食,或许是畜牲也嫌脏,他的尸体心肺被掏空,其余肢体皮肤完好,发臭,生蛆著洞,风吹雨晒,自然消化,剩一堆七零八散的烂骨头渣渣。
“你呢,你和鬼市里的其他鬼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我是病死的。在鬼王被绞杀在这里之前,我被埋在了这里,鬼市大多数鬼都是死后葬于此地,其他的,都是闯进来被分食,成为我们一员,再也出不去的。鬼王凶恶至极,他死后,我们便臣服于他,才有了‘鬼王’一说。”
简而言之,就是鬼市的鬼,打不过鬼王,弱肉强食,便敬强者为王。
回忆往事,秦晚终于说到了遂问的事儿上,不离十,是关于鬼市被隔绝最初。
“后来没过几年,原是荒山的乱葬岗挂上了红旗,规划成了公墓。鬼王喜欢新鲜血沐浴,附近乃至来公墓祭奠的人接连遇害,闹鬼一事传开了,惹来了注意。有一日,鬼王受邀赴宴,一去不回,我们的行动那日起也受到一股力量压制,飘不出墓地十米,眼睁睁看着公墓慢慢修了围墙,附近又建了警局。”
就是那时候起,他们再也出不去,只能待在鬼市里。
由于此地曾是万人坑,日子不好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异象,导致一些活人世界的客人无意进入,成为他们的新伙伴。
“鬼王不在,那如今鬼市是谁人管”
“没人管。”
“我看你们这里的鬼都不是善茬,当真没有野心”
鬼的形成,代表了各种各样的恶,淡泊名利是不可能的,谁不想成为人上人,鬼中王
“是不敢。鬼王卫队仍在,我们又都能感觉到鬼王的气息,鬼市仍在他庇佑之下,便知道他随时都会回来,至于鬼王被封印在哪里,都是猜想。”
遂静静盯着秦晚:“你酒楼后院有口井,爬满了藤条。”
她没忘记这藤条妖异,墨绿叶子,血色藤条。
秦晚很平常,面上依旧是极为牵强生硬的笑,“最先就有。人间风雨大,那口井就会灌进冲刷过坟地的雨水,秋雨绵绵,最近井里水就没断过,只可惜了,水不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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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坠入沙河,可见金光
这一日,两个沉默寡言的鬼话特别多,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很认真回答,实则又都是不轻不重就带过去。
但,这些避重就轻的话,并非都没用。
至少,遂是得知了,秦晚在向她示好,表明了她不会阻止遂三人去找鬼王麻烦。
不知她为何如此,遂只当她是想自由。
昨夜无话。
鬼市人间傍晚时分,遂醒来便离开房间下楼去,路过柜台时,睡眼稀松的黑皮耗子唤住她。
“昨天秦晚和你说了什么”
遂思忖……她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告诉耗子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讨论了一下,耗子肉怎么做最好吃。”
遂嬉笑扯开话题,耗子却直直盯着她,不言不语,遂忽而笑不出来了,同板着脸盯着耗子看。
你瞪我,我也瞪你。
眼睛没遂的大,也没她的黑溜,耗子服输,叹息一声,劝她,“别信她。”
知道‘她’是谁,遂笑,“信你么”
“……谁也别信。”
毕竟是个畜牲,殊不知自己这话前后矛盾。
上下打量了耗子一眼,遂怀疑它是没睡醒,并问它,“那你要我如何信你这话。”
耗子没说话了。
这时,清东明子拖着沉重的身子懒洋洋下楼,身后还跟着打酱油一样的baozha头。
已经好些天没有进食了,清东明子时常念叨“快升天”“要死了,要死了”,就这会儿也是如此,他一走到遂边上,便抱住她的胳膊哀声道:“好饿啊,在不吃饭我就死了。”
“饿不死你。”
没有贬义,没有诅咒,遂的意思是:清东明子饿不死。
baozha头把缠在遂身上的清东明子扯开,好言劝:“明子你忍忍,等我们快点找到出去的路就好了。”
一人二鬼闹哄哄,一边拉扯一边往角落走去,一道懒散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结界并非坚不可催。”
遂回头看去,耗子坐在柜台上,横抱着笔低头看书,“什么意思”
黑皮耗子抬起头,看着遂三人没有说话,了然它是何意,遂向前走了几步,正正停在柜台前,一双黑溜溜的眼盯着耗子,同样不语。
与遂对视片刻,耗子说道:“弱肉强食。来鬼市十天不死的鬼便可自由过境,今天,就是你们来鬼市的第十天。”
“然后”
“西行十七里,四方城垣比天高,坠入沙河,可见金光。”
被饿这些天,仅有一点好性子早在前几天被消磨殆尽,见耗子自己个儿说出了鬼市结界的事,清东明子惊愕,待反应过来后便冒火,拔出剑就要杀抱着笔一脸高冷蹲坐在柜台上的黑皮耗子。
“敢情你这些天就一直闷着,看我们笑话奶奶惹,你这死耗子就和你青白脸的老板娘一样,不是东西,不是好东西!”
“噢,是吗”
清东明子顺口骂得高兴,哪知老板娘忽然出现,一股风从二楼飘下来,本就一张死人脸冷冰冰,现下因为清东明子的话更是阴沉,光是一双眼睛轻轻那么一瞥,足以让人当场凝冻。
遂颇为抱歉看了一眼耗子与老板娘,一巴掌拍上清东明子的脑袋,“把脑子饿癫了是不是”
清东明子以为遂要帮秦晚,哪知她略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是东西才对……是东西才奇怪了。”
一句话,把秦晚骂了,还找不出错。
头一回玩儿脑筋干了大事,遂引以为傲,斜睨秦晚与其狗腿子黑皮耗子一眼,她一脸淡然转身,慢悠悠飘出了酒楼。
遂出口伤人,秦晚却不痛不痒,面容平静望着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眼里看不见在场其他人,转身就走进了后院。
她,确实不是好东西,这话,是遂该骂的。
鬼城边界,瞧不见顶的围墙矗立,狂风卷起黄沙遮天,阴沉沉天色下,土墙向远方延长,身影渐模糊,与飞沙混为一体。
望着前方那堵高大看不见尽头无法攀越的围墙,清东明子心中百感交集。茫茫天野一色,耳边风声呼啸,沉重的心忽然平静,犹如旷野空空,忽想撕破嗓子大吼一声,发泄郁气,继而放下过往,至于金钱,名利……不足以惦念。
爱情,可求不可得。
在伤感心情的铺垫下,清东明子语重心长问遂,也是质疑,“你信那黑皮耗子说的”
清东明子顾虑多,遂向来以死求生,做事干脆,她一步跳下土质坚硬的小陡坡,留一句话供清东明子这厮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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