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华缥缈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么疼爱这一位皇妹,也许只是她和当年的皇姐是那么像,是因为他对皇姐的迷恋、痴迷。
而他今天那么恐惧,就是因为和皇姐很像的皇妹又做出了和皇姐很像的动作。
他害怕,他怕极了,他生怕失去自己的皇妹,就像当年失去皇姐一样。
不过,坐在榻前,看着那一位紧紧闭着眼眸,因为失血过多而娇容显得特别苍白的美人,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无比,最起码和刚才发生悲剧的时候相比起来,要好得多。
御医们匆匆忙忙,使出浑身解数要把那一位不省人事的广乐公主殿下救活过来。
他却一动不动,一直盯着她如画的眉眼。
“如果她毁了,那么你们也就不用活着了。”他的声音冰冷无比,毫无感情。
可能唯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句话,有些颤抖,非常非常的细微不可查。
时间点点滴滴地过去,无声无息,却在万物的身上镌刻下痕迹。
从刚才发生那一切,一直到现在,李择南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一步,而如今,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天光亮了一瞬,又开始变得阴暗起来。
就快要傍晚了。
一道影子徐徐地朝着这名一身龙袍的男子漂浮过去,最终停了下来。
光与暗之间,一名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的男青年出现了。
“他像疯了一样在皇宫内到处寻找,我感觉,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带着玩味似的表情,朝着李择南说道。
李择南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但是男青年却一直等待在那里,一声不吭,像是一定要等到回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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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花落人断肠(九)
灯火依旧,洗尘宫一如长公主殿下在世的时候那样光彩亮丽,可是他们的心却一点都不美丽。请进本站。
蓦地,他们顿住了脚步,因为远方传来人们行路的声音,打破了洗尘宫持续了这么久的宁静。
一座大辇迎着光与暗而来。
因为光线被葱翠树木遮挡的原因,大辇面的人的那张脸,他们并不怎么看得真切,不过可以感觉到,那里有杀气,有很犀利凝重的气息。
大辇从他们身边而过,一道香风由近而远。
那名橙衣女子回眸一探,那张绝色容颜在夜色与灯火下令他们怦然心动。
但是终究,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只是擦肩而过。
“薛昭。”
许久之后,一直到大辇以及周围的人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那名年老的御医才开口说道。
周围的其他人一阵惊异地看着他。
“最近一段时间,我和几个老家伙们每夜子时都会去薛府为一个人的恢复而努力,那个人,是薛昭,”他淡淡道,“本来那是不应该说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藏不住了,外面估计也已经闹翻了天。”
“走吧,”他说,“边走边说吧。”
……
……
“薛昭到了。”
一名亲信来到李择南的身边,轻轻说道。
现在,整个洗尘宫的寝殿内,只有三位宫女,以及躺在那里的李惜芸、坐在那里的李择南。
“不要拦他。”李择南道。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说“让他进来”,会显得自作多情,因为他意识到,薛昭在今天是不可能等着有人来禀报自己,自己接受对方的拜见的。
闯进来,而不是杀进来,已经算是礼貌。
远方的灯火憧憧之间,那座大辇又出现了。
最近,他们两个人相聚过很长时间,每一次的气氛都很压抑,可是没有一次会像今天那样剑拔弩张。
不过他不在乎,薛昭已经不能够举起淀血杀人,最起码是现在。
在他的面前,即使是龙,也得像条虫一样盘着,更何况,他才是真龙天子。
大辇落在了寝殿之内,薛府的人躬身而退。
那名一身橙衣的女子却又站了片刻。
“我一直都在。”她轻轻地对着薛昭说道,话语之满是忧愁。
北唐的陛下在她的前面不远处,略微有些兴趣地看着她,可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甚至都没有请安,仿佛在她的面前,唯有薛昭,除了薛昭,其他人,谁也不是。
说完之后,她便将脚步放得轻微,缓缓退了出去。
薛昭察觉到了李择南的目光,不禁生出巨大的警惕。
“你不能够打她的主意,你已经毁了惜芸,我不容许你再毁灭她!”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盯着李择南的眸子,像是两把刀。
“她是谁”李择南沉默良久,忽然出声问道。
“这个你别管。”
薛昭的眸光掠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那名面色苍白,眼睛怎么也不睁开的美人,声音变得像是低低的兽吼:
“你毁了她。”
前一个她,李择南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是现在这个“她”,他很清楚代表了什么。
李择南没有说话,他避开目光,也不知道或者是不是欲图忽视薛昭。
薛昭却一点都没有多加考虑他的那些神情所代表的含义,声音开始放大:
“你毁了她!!”
他的身体往前倾,他动作不方便的手臂挥舞着,像是在从前巅峰时期挥舞着淀血。
他宛如要把那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千刀万剐。
李择南的神情却很平静。
他站起身来。
龙袍面的金线在光亮之熠熠生辉。
他凑到了薛昭的面前,声音平缓:
“要想攻击朕,来吧,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有人在你做出那些动作之前杀死你,不过,朕提醒你,在做出这一切之前,想想看,朕做的事情,是不是正是你期望做的”
薛昭蓦地不动了,他停顿在那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往金陵(一)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
每日在扬州美景之间游走,管阔并不知道在那一位公主殿下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样也好。
和姬如是在一起很快乐,但是你的脸皮一定要厚,要承受住她那些五花八门的唇枪舌剑。
这一段时间心灵变得宁静,运气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已经基本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他现在,可以骑着无迹,再闯一次长安城了。
姬如是的白色宫裙在春风之中漾啊漾,卷裹着南方微微湿润的空气,柔柔的,很飘摇。
她常常就像是一只高高兴兴的小麻雀,蹦蹦跳跳的,也叽叽喳喳个没完。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讨厌她。
然而管阔终究还是觉得和她并没有太多的话题,因为他们之间的世界不一样。
闲暇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训练李千容,等待他们两个人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他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李千容的身体在他的教导之下越来越强壮,力气也早就超越了六七岁孩童该有的范围,直可以和十几岁的少年不相上下。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见到金忧作,至于金安,倒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实在是欠揍。
现在他对于金安的心境渐渐理解,许多人都认为,能力越大的人,责任越大,看来,如果跳脱不出那个圈,那么终究还是一般人。
金安却并不是一般人,于是他的能力很大,却不屑于去承担责任,也不可以说他不负责,他的不羁在于如果他为南吴作出贡献,那么南吴会更好一点,他不愿意,南吴也不会变得太差。
也许,于许多人看来,保护好他们最最喜爱的小公主殿下,金安便已经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话虽如此,金安和姬如是不是一类人,管阔也同样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们可以成为并肩而战的朋友,却不能够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北唐和南吴互相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们之间不能够再像在北疆的那时候,什么都无忌,快乐是有的,可是还有很多东西,都不存在了。
于是渐渐的,他很少会跟着他们一起疯,不是修炼运气法,就是教授李千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关正兴的部队开始进发,零星的府兵与他们相遇,却被摧枯拉朽,一触即溃。
王独已经开始了谁也不知道的部署,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会相遇,来一场名将与名将之间的大碰撞。
不过,这些都不是管阔现在考虑的事情了,两个都是他的国,也是他的家,却也不是他的国,不是他的家,他没有偏向任何一方,甚至开始怀疑起对于自己这种人,“家国天下”这一个词的意义。
他不会再像在北疆那时候一样,为了国家兴亡和荣誉而战斗,从现在开始,他只会为了自己、为了李千容,为了极少数自己在乎的人,倘若北唐和南吴任何一个国度灭亡,或者全部都灭亡,他都会好好活着,而不会有那种自我毁灭的蹈海精神。
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要求的不高,在某些时候也很艰难。
在这一日,时隔那么久,金忧作终于派人来找他。
站在那一位老人的面前,看着对方懒洋洋地在阳光下惬意地眯着老眼的样子,管阔的心中滋味莫名。
“我要去金陵见陛下了。”金忧作说道。
管阔点点头。
“跟我一起走吧,”金忧作并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说话,“陛下想要见见你,也要见见那个孩子。”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别哉,小公主殿下(上)
瘦西湖重走,二十四桥仍在,美人依旧。
春风卷裹着瘦西湖沿岸的垂柳,将花香撒向四面八方,整片美景,都被浸染在那里面。
一抹白色沿着瘦西湖的湖岸,在远处望过去,上下跳跃着,有一种充满了青春轻快气息的灵动之美。
略微有些湿意的白色宫裙就像是沾着湖水的荷花,那样纯洁无暇。
姬如是蹦蹦跳跳地沿着河岸,又经行过诸多美景,最终来到了湖心二十四桥上,停了下来。
她把素手叉在细细的腰肢之上,俏皮着吐着舌头,看起来因为之前的那毫无公主气质的动作而气喘吁吁的,很累。
不过她的内心一直都很轻松。
金安的身影掠过湖面的镜水,就像是蜻蜓点了数点,最后诡异地出现在了姬如是的身边不远处。
盔甲声声,全副武装的烟雨宫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在不多久之后便密密麻麻地站在了二十四桥的一边,看起来恨不得把二十四桥都压垮。
姬如是蹙着细眉,看起来很不耐烦。
“轻点儿、轻点儿,这是古桥,桥上古时候有美人,现在又有漂亮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善良小公主殿下我,这样的美景、这样的氛围,你们气势汹汹的,是要来打仗吗”
“不要破坏了这里的风景!”她叫嚷道。
她明明是在很认真地说话,也的确有些生气,不过看着她那副鼓着腮帮子的严肃正经样,却怎么也令人感觉不到紧张,反而是很想发笑。
烟雨宫卫们都不敢笑,就算那一位小公主殿下再怎么平易近人,那么也是他们的宫主。
至于金安,大多数时候都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心情愉悦的好事情,脸上带着淡淡的一抹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中意的女子,死人一个,谁也不知道他针对姬如是的神情动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唯有接近湖心的管阔不知死活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呵呵的。
姬如是皱了皱鼻子,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起来。
看到管阔接近,她张牙舞爪:
“傻子,笑什么笑,你想死吗!”
管阔摇了摇头。
“不想死还敢笑!”
“还笑!”
最后姬如是用匕首柄恨恨地捅了他几下,便放过了他。
“姓管的,这几日,作为烟雨宫卫的你都不来陪本公主玩,我呸!不来保护本公主殿下,该当何罪!”
她依旧叉着腰,宫裙的裙裾荷风微摆,宛如夏花。
说真的,说威严,她是一点都没有,尽管她老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要宫刑别人的样子,可是实在是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她可能就是来搞笑的。
管阔笑了笑,当察觉到姬如是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马上严肃了几分,不管怎么说,面子都是要给对方的,毕竟也是一国公主,掌上明珠。
“公主殿下,说正事吧,”他咳嗽了一声,“圣将他老人家要回京了。”
姬如是歪了歪头,依旧是一副令人发笑的严肃脸,问道:
“对啊,这件事情,本公主知道,本公主待会儿还要去恭送圣将他老人家呢,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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