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十年，你是否还要我继续等你

    “呦！你今天很高兴嘛！我没来这之前，你公司放假的时候你都不出去的吗”

    “我不喜欢出去，即使出去也是一个人，跟你一样，不是群体动物。”

    “那我叫你跟我来岂不是难为你了。”

    “这不一样，跟你出来，去哪我都很喜欢。”说完，叶之章将空闲的右手伸过来抓着梦晚放在座位包上的手上。

    梦晚突然像触电了一般，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解释道，

    “快到山区了，小心一点开车！”

    叶之章收回去的手，微微的张开了一下又放回方向盘，紧紧握着，这样若即若离不能靠近的距离让叶之章有些难过。

    梦晚想再说些什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又不想刻意为之的去迎合叶之章的情绪来缓解尴尬，因为任何会引起误会的举动梦晚都不想再做了，因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下车后，叶之章背着大包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装了进去，只留了一个装好柠檬水的保温水杯让梦晚自己拿着喝。

    上山的一路上，梦晚都没怎么停歇，偶尔的停歇也只是喘口气，好像在害怕突然停下来的安静空气会发生其他难以应接的事，叶之章就跟在后面，离梦晚一个台阶之隔的距离，还是那个可以保护梦晚的最短距离。

    快要到山顶了，梦晚突然抓着栏杆喘着气站定，指着西边一望无际的方向问了句，

    “叶之章，你看，你知道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会走到哪里吗”

    “家”叶之章以为梦晚这样的动作是想家了，因为梦晚那天加班的晚上跟叶之章说过，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梦晚喜欢自由，叶之章是知道。

    所以他才会再梦晚突然情绪低落的时候开始试图规劝梦晚放弃现在手上的工作机会的，他知道，梦晚这根弦迟早叶会绷不住的。

    “不是！”

    “是自由的远方”

    “也是，也不是。”梦晚有些惆怅又有些憧憬的回答着，

    “是梦想的地方，也是自由的地方！”

    叶之章不明白梦晚的意思，因为梦晚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其他的信号，叶之章走了过去，在靠近梦晚半人之隔的距离停下也扶着栏杆问道，

    “我不懂，什么意思”

    梦晚突然转过身看着叶之章，眼神丝毫不闪躲，那种坚定叶之章只在梦晚高中复读开学的时候看到过。

    “我要申请美国研究生，我要去学更前端的设计理念。”

    叶之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话了，梦晚的这一步完全不在他的规划之内，尽管他的规划也一直是跟着梦晚的意向安排的，可梦晚刚来这里，他一切的计划还没有依着节奏进行和实现，梦晚就要放弃了。

    此刻急着接和道，

    “不是已经申请过了吗不是说暂时不再考虑了吗”叶之章不知道梦晚怎么想的，语气节奏有些急躁。

    “很多时候我们的想法就是在一瞬间被改变的，我以为自己放弃就彻底甘心了，可是那种向往就像不灭的火种，蒙上在厚的灰尘都经不起触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叶之章听了，握着栏杆的手在栏杆上划来划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都没说话。

    梦晚也意识到了她的决定对叶之章的影响，低着头面向着叶之章的方向说道，

    “对不起，叶之章，我不能跟你在这了，我已经提交了辞呈，下周工作结束，我就打算回家复习考研了，还剩不到一年，我需要抓紧时间。”

    叶之章终究是过不去自己的坎，不死心的跟梦晚说着，

    “你一边工作一边考研也可以，为什么要回家呢这里有最好的教育资源你可以报最好的班，成功的概率不是会更大吗”

    “我跟你不一样叶之章，我需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是不是能承受，在这里租着房子不工作的学习，会给我造成更大的压力。更何况我了解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能全力以赴，那失败是不用上场就已经注定的了。”

    “生活的开支没有那么大，我可以给你交，学英语的班我也可以给你报。”

    这是叶之章第一次提出帮梦晚分担经济上的压力，这也是叶之章聪明的地方，他知道梦晚的自尊心很难接受别人这样慷慨的帮助，加上梦晚母亲从小教育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这么久以来，叶之章都从来没在这方面说过什么。

    “对不起，叶之章，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这是我想了很多个晚上决定的，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如果你一定要回去学习，我就留在这等你，反正你参加几次考试都要来这里的。”

    “对不起叶之章！”梦晚在叶之章那句话结束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无论叶之章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了。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吧！”

    “我们还是朋友！”

    叶之章怎么能接受得了梦晚突然这样，急切的说着，却还要强颜笑着，

    “梦晚，我们之间先不说，你好好学习！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了！”

    梦晚转过身又面向着西边说道，

    “可我说过的话我想你都听到了。”梦晚再三的确认着。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清澈的少年
    “嗯，加油！”

    “你那个水杯还有水吗，我背的背包里还有一个保温水杯。”叶之章接连的换着话题不间断的说着。

    “不用了，还有半杯，谢谢！”梦晚的这句谢谢是刻意加上去的，其实她并不习惯跟叶之章说这三个字，可现在不一样了。

    “那就再爬一会，快到山顶了。”

    说着，叶之章就背起了背包超过梦晚走在了前面，梦晚跟在后面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

    那天上山的心情和下山的心情，叶之章直到很久以后，还觉得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他原本以为梦晚心情大好，那会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难忘的周末，没想到“难忘”却是以这样的形式。

    梦晚不是没有心，只是叶之章的绵长深情也不能让她放弃追求梦想和自由的步伐，叶之章以为的最稳当的表白时机也许根本就没到，至少不是现在。

    梦晚刚出社会，还没在实践中跌打和磨砺，并不那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她的一切规划和决定都是以年轻的追梦为前提的，叶之章毕竟也是孩子，他怎么看得透漫长人生的真实面貌。

    梦晚走的那天，不是周六日，叶之章说要请假送梦晚，梦晚说不想让别人送了。

    她说不想在火车上一路伤感，何况也不是不再见面，再过几个月就考托福了，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叶之章便没再执着，那天他真的去了公司，没有偷偷的到车站去目送梦晚，他像之前无数个没有梦晚的工作日的样子，上下班都准时。

    梦晚在走之前就将打包好的行李用物流寄回了家，只留了一个皮箱一身轻松的回了家。

    在车上，她看了一路的英语词汇，那是她最后的一搏，未来什么样她看不到，但却不影响她坚定的走下去。

    刚回去的那几天，梦晚母亲每天都按时回来做饭，她知道，梦晚虽然是回来了，可是却是为了去更远的地方待更久，以后的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但嘴上却从来不说，只是以各种借口机会和梦晚在一起待着，或者说她今天合伙人在忙不用她看着，或者说她今天又点累想休息一下。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梦晚这次回去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住得很近的亲戚都不知道梦晚回来，大街上碰到了久违的同学，约了见面她也推脱找借口说以后再聚。

    这一切只是为了，能把所有的时间都利用在这孤注一掷的决定上。

    叶之章主动联系梦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每次都是询问梦晚的复习进度和成果，每次都是发短信，从来都没打过电话。

    梦晚知道她跟叶之章说出那句“不合适”的话意味着什么，所以，那之后，她一次都没主动联系过叶之章，看叶之章越来越平淡的反应，她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叶之章就会从这段无果的长跑中走出来了，而梦晚也可以心无旁骛的走。

    很快，时间在珍惜的人眼里总是过得很快，梦晚没觉得怎么样，每天从早晨6点起床到晚上12点左右睡，五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去叶之章的城市参加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梦晚母亲敲了梦晚的门进去，她不知道梦晚是不是在做模拟题是不是能打断，已经形成了进门敲门的习惯。

    看梦晚在收拾明天车上的行李，梦晚母亲抢过梦晚手里的衣服说道，

    “妈来收拾吧，你去看书！去了考试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学了这么久在火车上坐着看看风景，让自己换换环境，不管成绩怎么样，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妈是看得到的，你在妈眼里就是最优秀的。”

    梦晚本来就有些不舍的情绪在压抑，被梦晚母亲这样一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吧嗒吧嗒的滴在了桌上的英语期刊上。

    那天晚上，梦晚说，想跟母亲一起睡。

    从母亲大一送她去大学那次一起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一起睡，再没有跟母亲一起睡过，那天，梦晚记住了母亲的味道，她觉得，那是让她无论在哪里想起都会觉得安心的味道。

    也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她没再因为离开家而伤心流泪过，她也开始知道，人长大了就要去习惯离别。

    火车行进的一路，梦晚都在复习英语，站在过道里小声练习口语，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叶之章。

    “喂！”

    “喂！梦晚，你是不是已经在来考试的路上了”

    “嗯，我明天考试，你怎么还记得这些。”

    “我也考试，跟你同一天。”

    梦晚也没多问，只是简单的回应了几句。叶之章听得出梦晚似乎也没什么话想说，便匆匆的说了一句话结尾，

    “梦晚，考完试你给我打个电话，一定！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一起吃个饭。”

    “好！”

    挂断电话，梦晚便继续学习了，尽管叶之章的事还是会时不时跑进她脑海里，可她还是要强制提醒自己，这是最后的冲刺。

    到了那座城市，梦晚就像回到家一样熟悉，倒没有因为环境给自己增加什么压力，叶之章也没有急着要联系梦晚。

    考试一切顺利，只是结果梦晚不敢说，她希望是好的，但说实话，她并没有把握，只是觉得比之前那次考试有把握，但能不能过标准线怕更多的是要看运气了。

    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梦晚仰头躺在床上歇息了会，这半年的学习她一刻都不敢松懈，此刻真想蒙头睡个三天三夜。

    可是不能，她得尽快赶回去，不管这次考得怎么样，还有一次机会，一年两次参加考试的机会，下次总不会比这次差吧。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电话簿里叶之章的名字，用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梦晚突然想了一个社会学科的问题，

    这世界上，陌生人之间，为什么出了友情、爱情，就没有其他的情感种类了，她觉得她和叶之章之间的感情，就是介于友情、爱情、亲情之外的第四种感情。

    拨通了电话，叶之章说让梦晚等一会，他马上来接她，带她去一家餐厅吃饭，说梦晚一定会喜欢。

    弄得神神秘秘的，挂断电话梦晚还自己笑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叶之章在梦晚这里很多时候都还是像那个初中校园门口清澈的少年。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印度飞饼
    叶之章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梦晚了，联系也很少，这大概是他和梦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故沉默这么久。

    以前有这么久不见面都会是因为这样那样吵架的原因。

    梦晚躺在酒店的床上，没一会就困了，手机拿在手里就睡着了，直到叶之章上楼敲梦晚的房间门，梦晚才醒。

    开了门，梦晚收到的叶之章迎来的目光却比从前更热切和真挚，让人有些伤感。

    “睡着了”叶之章语气温柔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可能是最近太困了。”

    “那你睡一会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带你去吃，我坐在这看会杂志。”说着，叶之章拿起酒店小桌上的杂志坐到了窗前。

    “不用了，我们去吃吧，我也饿了！”梦晚总是要以她怎么样怎么样了这样的借口，才会让叶之章妥协。

    叶之章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站起，窗外即将消失的夕阳洒在叶之章的身后，金黄的颜色好像是为了给他披上一件“赤诚的战衣”才来的。

    叶之章穿着衬衫的样子在窗前的夕阳下，让梦晚觉得，岁月依然无限美好，只是她们暂时选择了封存。

    梦晚没有收拾什么，只是缕了一下压乱的头发，她站在镜子前，他站在夕阳下的窗前，一切美得那么不温不火。

    “走吧！”梦晚背起的包也越来越有艺术气息，她的点滴变化叶之章都注意得到。

    “包上的图案很好看！”走在梦晚身后的叶之章说道。

    梦晚听了，回身轻笑一下，停留等着，跟叶之章并肩走着。

    “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出酒店大堂，梦晚蓝白相间的格纹裙角被风吹起，清风拂过，沾到了叶之章的衣角。

    梦晚知道，叶之章不是一个故弄玄虚哗众取宠的人，他要带梦晚去的，一定是会让梦晚从心里喜爱的地方。

    “这是”

    “印度餐厅吗”

    走到餐厅外面的时候，从那些异域风情十足的挂毯、针织件，还有窗边的大象和自然图案，还有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棕色人种，梦晚就知道了。

    “嗯！”

    梦晚一下子就知道了，叶之章为什么带她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