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暴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剑关南山
“李元恺!”
“罗士信!”
二人抱拳。
秦琼郑重拱手,沉声道:“历城秦琼秦叔宝!”
程咬金见三人对视却不言语,气氛有些冷肃,急忙大笑道:“二哥元恺老罗,快屋里坐!好在今日酒水管饱,咱们兄弟四人敞开了喝!不过元恺,你小小年纪到底能不能喝酒别喝醉了,周奶奶上门寻俺老程的麻烦哟!”
李元恺眯眼笑道:“你这黑胖子休要猖狂!今日谁先喝趴下,谁就是乌龟孙子臭鸟屎!”
罗士信瞪了瞪眼,憨憨地莽声道:“那咬金岂不是惨了!他本就是乌龟臭鸟蛋”
“哈哈”四人爆发一阵大笑,气氛瞬间熟络起来。
堂屋里各自落座,李元恺笑道:“小弟敢问秦二哥,可是擅使双锏”
程咬金顿时咦了一声,惊奇地道:“这你都知道难不成之前你与二哥见过”
秦琼也略感惊异,摇头道:“秦某与李少郎的确是头次相见!李少郎如何得知秦某会用锏”
李元恺哈哈一笑道:“二哥之名,小弟未到历城时就有所耳闻,早知咬金与二哥相熟,就让他代为
第十章 此去辽东
程母惊讶地望着自家儿子,一愣之后,脸上立时涌现极大的怒火。
“哎呀呀”程母闪电般出手钳住程咬金的耳朵向上一拧,疼得黑胖子惨嚎连连。
“浑小子少在这儿跟老娘耍酒疯!什么辽东什么从军说甚胡话长本事了翅膀硬了你知道辽东在哪吗”
程母厉声喝叱,都快把程咬金的耳朵拧下来了,还嫌不过瘾,结结实实地在黑胖子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差点没把咬金打晕。
程咬金一个激灵,酒意全消,急忙嚷道:“娘你先别动手,听我说完呀!元恺他即将北上辽东投军,我......俺老程想跟他一块去!”
程咬金似乎打定主意,硬挺着脖子态度十分坚决。
程母怔了怔,松开教训儿子的魔爪,望向李元恺讶然道:“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秦琼目光一闪,默默端着酒盏喝了口。
李元恺笑着解释道:“伯母,是这么一回事。我家师父介绍我投到辽东总管韦云起帐下,近来辽东契丹不安分,朝廷决定用兵,正是我等习武之人大显身手之时。因此,我想让咬金与我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程母闻言一下子沉默起来,程咬金急忙道:“娘,元恺的师父是位大能人。你还不知道吧,元恺和士信现在跟着郡丞张须陀学习刀法,张须陀可是神刀将,厉害着呢!元恺还答应带我同去拜见张神刀!有元恺师父的介绍,咱们到了辽东有总管照拂,肯定是吃香喝辣,您放心好了!”
程母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无比严肃地沉声道:“咬金,娘问你,你可是决定了”
程咬金低下头,闷闷地说道:“孩儿决定了!孩儿今年十六岁,已经长大成人,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混日子!娘从小督促我练习家传武学,为了给我练武,娘这些年的辛苦孩儿一直看在眼里!孩儿继承了爹的铁木重槊,此生注定要走武将报国的路子!孩儿愿去辽东,凭自己的本事搏一个前程,就算......就算马革裹尸还也不后悔!”
程母捂嘴一下子哭出声来,一把将咬金揽在怀中,悲喜交加地呼喊道:“我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相依为命的母子抱头痛哭。
没有过多伤感,很快,程母抹了抹眼泪,一把推开儿子,厉声喝道:“去吧!咬金,去做你想做的事!男儿丈夫在世,功名富贵自当马上取!娘这里用不着你担心,他日你若是战死疆场,娘自会去给你收尸,不会让你做孤魂野鬼!”
程咬金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李元恺罗士信秦琼三人肃然起敬,皆是对程母拜首。
一场贺寿之宴,倒是因程家母子平添了许多伤感之色。
程母起身强自笑了笑,借口添置两个小菜,躲到后宅暗自流泪去了。
纵使她性格坚强深明大义有巾帼之风,但亲手送别儿子踏上疆场,走上那一条男儿搏命的不归路,是每一位母亲最痛苦之事。
堂屋陷入沉默,程咬金闷闷不乐,罗士信陪着他一碗一碗喝酒。
李元恺向秦琼敬了一盏,笑道:“二哥年满十八已属中男,又有一身不俗武艺,难道没有想过投身军旅”
秦琼放下酒盏,叹了口气道:“秦某明白贤弟的意思,说实话,若是没有家中羁绊,秦某二话不说同贤弟一起北上投军!只是家中老母常年卧病,只怕我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故而,请恕秦某无法承贤弟一片好意了!”
李元恺点点头,早在知道秦琼家中有病弱母亲的时候,他就料定以秦琼的孝顺,断然不会舍下老母献身军旅,对此倒是不觉得遗憾。
反正来日方长,今日先结下缘分,将来的一切都还不好说。
想了想,李元恺笑道:“不如后日二哥与我们一同去拜见张郡丞,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必定有许多共同话题。张郡丞最喜欢的就是如二哥这般的青年俊杰,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交流习武心得,张郡丞从军多年,兵法韬略定能让二哥受益匪浅!”
秦琼一听顿时心动,他久仰张须陀之名,可惜苦于没有门路拜访。
秦琼明白这是李元恺好意将自己引荐给齐郡丞,他虽然交友广阔,但官府之人却很难结识,张郡丞乃是齐郡排第三的主官,若能得到青睐,对他自身的发展大有助力。
秦琼当下也不矫情,感激地抱拳道:“愚兄多谢贤弟一番好意!能拜会神刀将,也是秦某一直以来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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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一早,李元恺四人便相约一同前往张府登门造访。
张须陀素来喜欢英武后辈少郎,又听过历城小孟尝的名声,对秦琼十分喜爱。
程咬金也是个讨好卖乖的高手,时常逗弄张须陀开心,对他也是十分喜欢。
有四个年轻人的加入,张府整日充满欢笑声,老旧府宅一下子迸发勃勃生气,连带着张须陀妻子薛氏都被少年人的生气感染,精神焕发了许多,时常坐在武场边上,享受温煦阳光,一脸恬淡温柔地看着丈夫和几个少郎挥洒汗水。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瞬间,已到了大业元年六月中,李元恺与章仇太翼约定的北上之时。
一早,李元恺一家和罗士信,秦琼和程咬金母子二人相聚张府。
奶奶周白桃和程母在厨房张罗饭食,张九娘抱着小琰儿在后宅陪薛氏说话。
周白桃和程母性格有许多相似之处,一见如故,有着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书房内,张须陀和四个后生坐着说话。
“元恺,咬金,你们放心去,家中我自会照顾!四时节气的吃穿用度,我都会派人准时送到府上,有任何事,她们都可以直接来这
第十一章 蓟县相会
涿郡,蓟县。
黄昏时分,两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历经大半月,终于赶到了这座河北重镇。
望着明显带有边塞雄壮之风的高大城头,李元恺拉下裹头的面巾,咧开干燥的嘴唇笑道:“终于到了!”
程咬金脸上更黑了些,也瘦了一圈,拍拍瘪肚皮舔嘴道:“吃了许久干粮,俺老程嘴里都快淡出鸟来!别说了,先进城好好吃一顿吧!”
李元恺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恐怕不行,边地不比内地郡县,宵禁时辰更早,等我们吃完饭,恐怕连客舍都出不去,还是先找到馆驿再说吧!”
程咬金哀嚎一声,也只得忍着咕咕作响的肚皮,跟在李元恺身后入了城。
蓟县在春秋时期就形成城郭雏形,距今历史悠久,历来是河北之地的北大门,边地要冲。
县城虽不如关陇河南一带的郡治所繁华,但已是大隋东北一带数个郡地中最热闹人口最多的城池。
街上行人中,男子多穿短衣、长裤、革靴,头扎平巾,这种服饰带有明显的漠北胡人风格,女子大多素面着高腰襦裙,不似中原女子多喜敷粉抹脂描眉。
男子穿着兽皮革挎刀执弓的也不在少数,大多身材高大壮实,面貌粗犷,透出一股彪悍之气,不愧于燕赵之地多慷慨豪侠的古名。
鉴于边地民风,官府对民间的兵器管制要稍稍松些,像寻常猎户用兽皮筋所制的弓是可以带出门,仿制军中的横刀更是随眼可见。
满街的羊肉飘香和烤胡饼,甚至草原贩来的牛肉也不少见,馋得程咬金眼珠瞪大口水滋溜溜淌,李元恺也忍不住一阵咂嘴。
问清楚了馆驿所在,李元恺二人一路循着找去。
大隋驿传制度完备,驿路通畅便达天下,馆驿兼具官文传信和递送,以及接待公务出巡官员的功能,对整个大隋官府的运转起着重要支撑作用。
各郡驿传由郡丞管理,具体各县的馆驿则由县丞负责,每个馆驿设置馆驿使一名,驿吏数名。
馆驿对接待官员的品级有着严格要求,通常来说,六品以上职事官和四品以上散勋官因公外出,才有资格进驻馆驿,不达品级进驻者,与馆驿使皆要受刑罚处置。
此二者品级以下者,通常只能换乘驿马给予一定补给,不能进驻驿馆。
而馆驿对于接待的官员,则按品级不同待遇也有所差别,在随行人员和供给驿马的数量上有着严格限定。
当然,具体到地方怎么操作,还是因人而异,但总的来说,保证朝廷命令的传达和各地政务运转,是驿传制度的第一要务,任何馆驿都不敢对此松懈惫懒。
道明了来意,驿吏倒也客气,先让李元恺二人进入馆驿歇息,然后去通禀馆驿使。
蓟县馆驿使验明了齐郡开具的通行过所文书后,便急忙去禀告近两日进驻驿馆的唯一一名大员,辽东总管韦云起。
很快,馆驿使小跑回来,笑脸热切地道:“两位少郎,韦总管有请!”
稍微整理一番仪表,二人随馆驿使往后院而去。
韦云起此行经过涿郡,除了筹建总管府必备的几名属员外,并未携带过多随行人员,甚至连护卫都没有几个,偌大的馆驿后院也就住了不到一半人,马厩忙碌,驿吏们忙着照顾驿马准备草料。
单独的一座竹苑经过精心布置,乃是蓟县馆驿内最好的一处住所,馆驿使轻易不拿出来当作接待之处,只有如韦云起这般从三品大员到来,才有资格入住其中。
“二位少郎有请,下官告退!”馆驿使是个聪明人,将人带到后就退下,没有多问什么,知道这两个少郎今日必定是要住在馆驿,吩咐驿吏下去收拾房屋。
竹苑内,亭子下端坐一人,样貌精瘦,唇上一圈黑髭,双目有神,正面带微笑等候着二人。
“李元恺、程咬金拜见韦总管!”
二人单膝跪下抱拳行军中礼仪,韦云起微微一笑抬手道:“还未到军中,无须多礼,一旁落座!”
韦云起面带淡笑没有说话,仔细打量一番二人。
程咬金黑脸笑容僵硬,扭来扭去坐立不安,略有些紧张,这可是他生平见过最大的官。
李元恺坦然相对,倒是没有丝毫不适,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三十不到的年轻总管。
韦云起笑道:“若非事先知道你的情况,此刻见面,我恐怕以为你最起码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李元恺笑道:“韦总管未到而立之年,不也一样成了大隋最年轻的封疆大吏”
韦云起朗笑一声道:“这还不是拜老先生所赐,要不是他在陛下面前举荐,韦某又何须数千里奔波,安心待在大兴城享福岂不是更妙”
李元恺咧嘴揶揄笑道:“依师父的性子,若是韦总管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那老头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大骂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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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提前布局
李元恺心中咚咚作响,程咬金瞪大眼不敢吭声,如此军国大事头一次近距离摆在两个少郎面前,一时间让人难以适应。
李元恺沉声道:“此事,朝廷和天子可知”
韦云起摇摇头,又点点头,遗憾地叹息道:“懂的人自然心里明白,如南阳郡公长孙晟将军,老宰相高熲,被贬的薛道衡薛公,还有章仇老先生等。不懂的人,就算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会装作不知道,宁可天真地沉浸在大隋天威震慑四夷的美梦中,也不愿相信曾经拜服在大隋脚下的属国,已经成长到足以威胁我们的地步!”
“其实,满朝文武都可以不懂,但是陛下必须要懂!天子新即位,锐意改革,凿渠畅通河道,加固边防本是好事,可工程太过浩大,天子不惜民力一味求快,到头来受苦受难的是我大隋百姓,损耗的是先皇二十年才积累下的国富!最可怕的是,天子性格张扬,好大喜功,穷极奢华铺张浪费,以此来彰显天朝富庶和皇帝威仪!长此以往,我大隋就算再丰厚的家底也经不住折腾!一旦到了百姓忍不可忍,民怨沸腾之时,天下人将会忘记先皇二十多年的励精图治,忘记大隋一统南北的辉煌功业,天下必将狼烟四起,沦入末世......”
李元恺望着韦云起沉痛地摇头叹息,心中不由满是敬佩和感慨。
古人智慧眼见实在不可小觑,如今杨广不过刚刚即位,颁布的工程诏令小小的扯了一把帝国的发展进程,这才刚开始给天下人添堵,就有人预测到了将来局面会恶化到何种地步。
师父章仇太翼在李元恺心中已是半仙存在,老头就算说他知晓过去未来李元恺也相信,如今韦云起仅仅只凭出使突厥牙帐的见闻,再综合大隋国内的近况,按照杨广个人性格的推断,就料想到了未来的天下大乱,实在让李元恺佩服万分。
难怪师父信中赞他有帅才多谋略,老头诚不欺我也!
韦云起望着似乎被他一番言语吓得呆住不敢说话的两个小子,苦笑地摇摇头,自嘲道:“这些话别说你们,恐怕除了章仇老先生,就算如昭玄公、玄卿公、无畏公几位相国之才的人物都不敢相信。其实当初韦某与老先生坐而论道的时候,一番推演之下竟是如此局面,韦某也着实不敢相信,强如我大隋,竟然会有二世而亡的危险!罢了,你们权当韦某说了个戏文,出我之口,入你们之耳,不传三者!若有半字泄露,你我都难逃逆罪!”
程咬金一个激灵急忙挺直腰板点头如捣蒜,李元恺倒是很想说自己也坚定不移地相信,大隋的未来一定是一塌糊涂,但这些话他连师父都没说过,更不敢在韦云起面前透露分毫。
韦云起喝了口茶,笑道:“你是老先生的徒弟,韦某也算老先生半个弟子,此生你我皆从老先生处获益良多,故而韦某也拿你当自家行辈弟兄看待,否则,这些话哪敢随便说!”
李元恺立马打蛇随棍上,抱拳嬉笑道:“小弟见过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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