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秋山人
正要走到那道士身前一看究竟,这时那道士往桌上扔下两枚铜钱,突然站起了身转了过来
“你是”
眼前道士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三绺青须,神采奕奕,分明就是武当派的元俭道长,不过虽然沈渊知道玄虚道长坐下六弟子,元俭道长的模样,但说实在的,却当真是不识得丝毫。
若非那苏婉儿曾在崆峒山上假扮过其人,沈渊哪里又认得
此刻沈渊有些瞠目结舌,试探着问道“是元元俭道长”
元俭道长大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渊,嘴角稍稍一扬,沉声道“随我来。”
语气中不容置疑,沈渊心系宝剑,本不愿去,只是他也明白,元俭道长在此出现,怕不是机缘巧合,更不会无缘无故。
元俭道长走了两步,知道沈渊心有疑虑,便停下来道“欲寻宝剑,就随我来。”
说罢即走,头也不回。
沈渊先是一怔,忙追了上去。
可这一追又让沈渊一惊,暗道“这元俭道长的轻功了得,不愧是玄虚道长的弟子,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不过,那刘二麻子分明是往东去,他怎么引我往南而去”
念及此处,沈渊忙唤道“元俭道长,且慢”
起初元俭充作不闻,自顾前行,沈渊在其身后心中急切,连连叫他。
直至一处偏僻无人林子,那元俭道长这才停了下来。
沈渊松了口气,左右看看,又抬头望了望天,只是天无朗日,也使得他掐算不准眼下到底是寅时末还是卯时中,而且眼前这位元俭道长则让沈渊起了疑心。
因为方才一阵风来,竟叫沈渊嗅到一丝或有或无的暗暗幽香。
沈渊不动声色,只问道“不知元俭道长引我来此,究竟何意”
话音才落,这天山便掉下雨点来,细细绵绵,润物无声。
元俭转过身来,指着东面不远一处山丘道“那边有间土地庙,且去避避雨。”
依旧是说罢即走,全不理沈渊所问。
沈渊有些恼怒,不过若想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只好将这火气强压了下去。
二人疾走,未用少刻便进了土地庙,打眼一瞧,这庙里虽称不上年久失修,但也稍显破败。
“敢问庙祝在否”
元俭自顾打理衣裳,沈渊不愿失礼,出声问道,可等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又连问两声,依旧如此。
元俭朝着土地拜了拜,转身道“不必问了,这庙祝早已让我打发了去。”
这说话声音浑厚,与沈渊在崆峒山上所闻一样,此时沈渊心中差不多已有了分辨,只看着眼前这人到底装到什么时候。
那元俭似笑非笑看着沈渊,知道瞒不下去,正想说话,只听沈渊冷笑一声“苏婉儿,毋需再装,快些与我说来,你引我来此,到底为何”
“怎么,崆峒一别,连句师姐也不叫了么”
那元俭声音突然一变,从那粗厚男音顿时换成莺声燕语,顿时又惹得沈渊一阵恶寒。
第三百六十五回 冒险报信
苏婉儿在此扮了元俭道长,引沈渊来到这土地庙,分明是早早谋划好的,至于那宝剑失窃之事,眼下想来或许也与这苏婉儿脱不开干系。
沈渊如实想着。
不过,苏婉儿大费周章引他至此,所为何事,却是沈渊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苏婉儿瞧着沈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由掩嘴偷笑,随即一把撤去伪装,恢复了本来面貌。
沈渊心里头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同时嘀咕道“如此看着,当真舒坦多了”
苏婉儿顽笑道“终究咱们也算有一段师姐弟的情分在,虽然没两天,但也不至于如此生分,乖,叫一句师姐听听。”
沈渊眉头紧皱,看着苏婉儿这般轻佻,又想起钟不负来,暗暗替他大哥不值。
于是肃然道“苏婉儿,莫要顽笑,天罗帮的副帮主特意引我来这土地庙,自然不可能只为戏弄我来,说罢,到底有甚么事,还是说我搅了你们天罗帮的好事,故而魏墨那厮派你来杀我的”
苏婉儿闻言撇一撇嘴,咕哝道“真不识趣”
随即正色道“你可知道,你这一路行踪都在天罗帮的监视之下”
沈渊一怔,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
“你莫非是个憨子不成,这又点头又摇头的”
苏婉儿白了眼沈渊,回身看了角落里又一把椅子,遂走了过去,掸了掸土,往中间移了移,这才坐了下去,接着说道“天罗帮视你为眼中钉,你坏了我们的事,自然要杀你,只是身边跟着公冶和,一时间对你没奈何罢了。”
沈渊听了,冷笑一声道“如今我形单影只,正好遂了你们的意,”随即左右看了,喊道“此处还埋伏了何人,不妨现了身,我沈渊不躲不藏,任凭尔等杀来,哼哼,到最后谁能走出这土地庙,就各凭本事罢”
“仓啷”一声,北冥剑出鞘,拿在手中
若是天罗帮的杀手,沈渊还当真不敢掉以轻心,天罗帮的手段阴诡,这一点早已在崆峒山上领教过。
沈渊眼珠四处探查,只是左看右瞧了片刻,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后目光落在苏婉儿身上,只见她怔然呆立,随即弯腰大笑。
沈渊问道“你笑什么”
苏婉儿笑的不停,只是摆了摆手,道“说你憨,你还这的憨,沉不住气,你这城府连那小太监也不如哩”
“嗯”
沈渊不解,“你方才所言,不是要杀我,那是何意”
“是天罗帮要杀你,并非是我苏婉”
苏婉儿指着他,详怒道,“我冒险与你送信,你却与我这一介女流叫起了板,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渊将信将疑,北冥剑归入背后鞘中。
问道“你休要与我兜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儿嘴角一扬,又戏道“你叫声师姐,我便与你说。”
沈渊板着脸,面无表情盯着苏婉儿,也叫她不自在。
“罢了罢了,也不与你这没趣的人顽笑了。”
知道徒劳,苏婉儿也正经了起来,“魏墨要治你于死地,自然要知道你的所有行踪,天罗帮是做刺客买卖的,盯梢追踪,隐身藏形那都是看家的本领,自然不会让你轻易察觉。或遁于市井。或藏于山林,甚至朝廷官衙里也有我们的人。”
沈渊听了倒是点头称是,整个六扇门都是天罗帮,可见苏婉儿并非吹嘘。
“那头宝剑的刘二麻子,也是你们的耳目”
苏婉儿点一点头,“那刘二麻子是个烂赌的,欠了不知多少银子,早些年仇翁路经此地,知道此人可用,便给了他些许恩惠,替他平了债,让那刘二麻子给仇翁办事,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办得了便有银子。”
“如此说来,”沈渊听得出言外之意,“天罗帮筹谋不轨已是多年喽”
苏婉儿不置可否,也不理会,只是接着说道,“此番你与天罗帮结下梁子,正好又用上了此人,仇翁知道你们会在此落脚,便使人给刘二麻子传信,让他想办法混进标行里,好巧不巧,碰上那个胖子,更巧的是标行里又缺人手。”
话已至此,沈渊如何也都能明白了,至于那刘二麻子如何得知他宝剑藏在何处,必定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马脚,现在想来,自己此前举动,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似是看出沈渊所想,苏婉儿道了句“那刘二麻子我也曾观察过此人,他虽烂赌,但也是个伶俐的,察言观色是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赚了些许银子,风光过一段时日。”
“照你说来,那刘二麻子偷剑是引我自投罗网不成”
“这倒不是,”苏婉儿轻笑一声,“那厮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他只是奉仇翁之命盯着你而已,我来此便是要与你说,仇翁在华阴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去了,到时候虎啸堂、华山派还有你这个青云庄的少庄主,应当都会折在此处。”
沈渊冷笑道“倒是好大的手笔。”
抬眼看向苏婉儿又问道“你身为天罗帮副帮主,送信给我,就不怕魏墨、仇翁他们发现”
苏婉儿道“怕,怎么不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问你,”苏婉儿没有继续说,却问道,“钟不负眼下如何”
沈渊看了看苏婉儿,道“我以照你说的,将大哥送往单神医处。”
“那姓单的不是好相与的,即便与他相识,他也不会轻易与人治病,”苏婉儿不禁担心道,“你能肯定,单子胥肯出手相救”
沈渊想了想,点一点头道“他必会出手。”
“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婉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劝沈渊道“我劝你莫要去华阴,有公冶和在还能保你无忧,若是你此刻单枪匹马往华阴去,才是中了圈套,只怕会九死一生。”
沈渊细细观察苏婉儿的神色,不禁暗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一番情意。”
不过听得后面相劝之言,沈渊道“那三柄宝剑对我很是重要,师父挚爱之物,岂能再落他人之手况且既然仇翁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便不会轻易提前对我下手,小不忍而乱大谋的事,以魏墨、仇翁那般奸诈,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苏婉儿站起身来,道“那你也是太小瞧了他们。”
说着话,伸手解开衣襟,沈渊一见脸色一红,忙转过身去,慌张喊道“你,你这是做甚”
“呸,你这登徒子,想甚么美事”
苏婉儿啐了一口,同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那一袭红衣,“老娘里头没光着”
沈渊闻言虽暗自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转过身去,只道“多谢今日提醒,不过那宝剑我一定要寻回,只是赵大哥那也须提前打个招呼。”
“你个憨子,老娘化作元俭模样就是要给你们送信去,不想夜里碰上了刘二麻子,那厮眼下已经被我杀了,剑就藏在这土地庙里。”
说着,移步至土地公泥象之后,将那三柄剑拿了出来,“剑已拿了来,快快回去,也省得本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沈渊接过剑来,忙道“沈某承了你的情,他日必作报答”
苏婉儿道“能救活钟不负,我已是不做他求,你快去罢,不要往华阴去。”
“可欲往潼关,最快的路便是经华阴县”
沈渊迟疑,并非因为惧怕,而是担心旁人会因此受到连累。
可正当他还欲张口说话时,便听见外头一声冷笑“没想到哇,没想到沈渊,咱们当真是冤家路窄”
第三百六十六回 大仇将报
那说话声眨眼便至门外,沈渊一怔,来人的声音便是化成灰,沈渊也听得出来
顿时心跳加速,滔天的恨意好似喷涌而出,直冲穹顶,以致这一瞬间,手脚竟有些发凉,更是有些微微颤抖
绝非是沈渊心生惧意,而是他盼了这么些年,终于让他在此碰上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时间竟是有些兴奋
倒是苏婉儿大惊失色,瞬间飞身掠到泥象之后,顺手又将这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只是仓促之间必会漏出破绽,不过此时能贴住几分便是几分,总之不要现了本来面目就行。
苏婉儿屏息凝神,稍稍探出一点头来窥视,只见来人样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他怎会在此”
打头说话的人抬脚进了庙里,只见他身穿绛紫印花的直裰,头上四方平定巾,脚下皂靴,俨然一副功名在身的学究模样。
身后紧随一人,头罩网巾,身穿宝蓝缎面的直身,腰上绑着蹀躞,蹀躞上挂着一口短刀,两个囊袋。
后面还跟着好些个身穿墨绿色衣裳的手下。
“何有道”
沈渊咬牙冷笑道,“今日必是苍天有眼,将你驱至此处送死你恶行昭彰,我沈渊必砍尔狗头,以祭我爹娘、以及青云庄上下百十余口性命”
何有道亦是冷笑连连,道“小畜生,当真后悔十三年前没有将你杀死,让你成了些许气候不过,你当谢我,若不是我当年发了善心,将你爹娘一块烧了,只怕他二人死不瞑目今日让老夫在此遇上你这小畜生,我便再做个善事,亲手送你与你爹娘团聚去”
沈渊听罢,早已是怒火中烧,大骂一句“老匹夫,那也看你本事”
说罢,宝剑入手,步如流星直冲何有道
见沈渊杀来,丁胜大叫一声“小畜生,大言不惭”
未有一丝迟疑,只见他话音一落,便从何有道身后跃至身前,同时大声叫道“即使你丁爷爷不敌你那宝剑,欲杀我恩师,也得从我这尸体上迈过去”
不过几步远的功夫,一句话才说完,那北冥剑也朝着丁胜的头顶劈了下去
剑风凌厉,还未及落下,丁胜便已觉头皮犹如刀割、撕裂一般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丁胜只听背后冷笑一声,同时只觉身后一掌拍在背上,将猛地往前一推
同时耳际响起何有道的声音“乖徒儿,你打得甚么算盘,为师心知肚明”
丁胜眼前一黑,瞬间避开迎面一剑,撞在沈渊胸前
不过沈渊左手早已挡在身前,手掌抵在丁胜额前,反手一拨,那丁胜顿时只觉天旋地转,晕头巴脑转到了一旁,再定下神来时,抬头一瞧
何有道已然与沈渊交战在一处
藏在土地爷爷神像后的苏婉儿见着此番景象,心头大震“深仇大恨,果然不需多言,才一照面便是你死我活。处处杀招”
苏婉儿行走江湖多年,看得出何有道果然老辣,方才那丁胜被何有道一掌推出,不仅救了丁胜一命,也使得沈渊势如劈山的一剑扑了一个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