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本佳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T慕夜T
“我哥哥拜陆正文为师了。”墨玉笑着将手中的信烧了。
“恭喜。”叶长歌也笑着。
“长歌,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墨玉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信,转过头,对上了叶长歌的双眼。
“嗯”叶长歌笑着应道:“什么”
“算了,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墨玉摇头,不再提起了,关于她要离开的事情,还是迟点再告诉他吧。
叶长歌走了过来,微微弯腰,与墨玉对视着,“我觉得你有点怪。”
墨玉一愣,笑着推开了叶长歌,“什么嘛,懒得理你,今天换个曲子听”
“好啊……”
叶长歌已经学会看谱了,墨玉没有了什么事情好做,就趴在栏杆上,拿着一柄团扇驱赶亭子下的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食过墨玉的血,水里的这些鱼对墨玉有着格外热情的态度,只要墨玉进亭子,便会围上来。
“太守的罪已经定下来了,我爹也将家里的生意都接了过去,墨玉,你想出去逛逛吗”叶长歌对着谱子拨弄着琴弦,似是无意的问着墨玉。
“好啊,反正也无聊,你定地方就行。还有,我不见外人。”墨玉转过来,将团扇往边上一丢,扇子上的金线都被鱼给咬断了,上面修的菊花也全部散了。
“你总是这样糟蹋东西。”叶长歌看着那面团扇,无奈的摇了摇头。
“鱼咬的,和我没关系。”墨玉耸肩,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那也是你送过去给人家咬的。”叶长歌翻了个白眼,他和墨玉之间的相处愈加轻松了。
“你家有没有别院什么的去处,每天呆在这里,你不觉得无聊吗”墨玉将手上戴着的玛瑙手镯摘了下来,在腰间的素白柔丝丝绦缠着玩。
“你见过的好东西多,我家的好东西也不少,可也不是这么玩的啊。”叶长歌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镯子拿回来,抓着墨玉的手,给她戴在腕子上,“别再摘了,你一天得丢多少个配饰。”
“都说了是配饰了,就是为了配我的,我才是最重要的!”墨玉噘着嘴,又将那个镯子取了下来,扯着叶长歌腰间荷包上挂着的流苏,打了个结,将镯子吊在了上面。
叶长歌楞了好一会,他无奈的笑着,看着自己的荷包下挂着的镯子,摇着头,想要将其解下来。墨玉也不知道打了个什么结,叶长歌越解越乱,最后竟然将镯子和流苏全部缠上了。叶长歌松开手,放弃解开这个镯子,对上了墨玉狡黠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墨玉,你可不能这么调皮!”
墨玉一愣,她看着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叶长歌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墨玉是个公主啊,他居然摸了她的头。就算她们是朋友,还有男女之防在呢!叶长歌忐忑的收回了手,紧张的看着墨玉,生怕她生气。
小玉儿,下次不许调皮了!
墨玉的脑中响起了连城经常说的一句话,每次都是她做了什么事之后,惹连城不高兴了。可是连城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于是每次都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
“墨玉,你怎么了”叶长歌见墨玉的眼中续上了泪水,有些急了,捏着衣角直起身来,却又无措……
“没事,我想哥哥了……”墨玉吸了吸鼻子,张开手,抱住了叶长歌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脖子上,“长歌,你别说话……”
叶长歌在墨玉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身子就僵硬了,他的手木木的张开着,不敢搭在墨玉的背上,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可是,当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滑入的时候,叶长歌整个人都软了,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墨玉的后背,“你想去看你哥哥吗”
墨玉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长歌,我哥哥在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不能引追兵过去……”
“墨玉,你想回家了吗”
“不想。我只是想我哥。”
“我也可以当你哥哥的。”
墨玉哭了一场,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就连抱着她的叶长歌也没有看到。墨玉的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可是眼泪却成串的落下,将他的衣襟都湿透了。
十分巧合的是,墨玉哭泣的时候,亭子下聚集的鱼都游开了。
“真是不讲义气的鱼,刚刚还玩的那么开心……”叶长歌这样想着。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墨玉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叶长歌,她撇开脸,不让叶长歌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只手还抓着叶长歌的衣襟,嗓子有些哑:“你把衣服脱了,都湿了,难看。”
叶长歌虽然奇怪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将衣服脱了,他摸了摸内里的几件衣裳,也有些湿了。墨玉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顿了顿,让夏荷将叶长歌的衣服取一套来,督促他将衣服换了。
墨玉捧着叶长歌换下来的衣服,从怀中拿出一瓶稀释的血液,浇在了泪湿之处。
叶长歌换好了衣服,手上拿着那一个缠着玛瑙镯子的荷包,放进了衣袖之中,和墨玉一起往饭厅去吃饭。
叶明文和叶夫人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见叶长歌和墨玉来了,便开饭了。
“父亲,我想和墨玉去木光别院住几天,墨玉说要教我骑马。”叶长歌犹豫了很久,然后对叶明文说道,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叶明文不许。
叶明文看了墨玉一眼,没有看到她什么特殊的反应,便点了头,“明日让人选一匹马去,墨姑娘还用自己的马”
“嗯,先用逐月教长歌,逐月听话,换做其他的马,估计不太好学。”墨玉放下碗,对叶明文说道。
“墨姑娘行事,在下放心。”叶明文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叶长歌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吃完了饭,叶明文就拉着一副有话不能说的叶夫人离开了饭厅,将叶长歌和墨玉留下。
“你母亲,似乎不太愿意……”墨玉端起茶杯,望向叶长歌。
叶长歌抿着嘴,他还记得前几天母亲和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醒来之后,她就很不喜欢墨玉了。叶长歌不是一个不孝的儿子,他很像听母亲的话,可是每次遇上墨玉,看着她那双眼睛瞧过来,心里的抗拒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墨玉,你别想太多,我母亲就是觉得骑马危险……”叶长歌想要解释,可是在对上墨玉那双似乎什么都看明白了的眼睛,声音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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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被死亡了
墨玉在到达木光别院第三天的时候,叶明文派人传来了消息。
连城替她做了一件事,这让墨玉气的一天吃不下饭,还是叶长歌押着墨玉喝了一碗粥之后,才勉强咽下去的。
连城做了什么呢
他找了一个和墨玉相似的女童尸体,丢到了那座他们一同坠下的山崖下,半个月之后,等尸体被鸟啄食的剩不下什么东西之后,报了官。
从这一刻起,墨玉就被死亡了。
墨玉这一天摔了一套钧窑玫瑰紫茶具,一对白玉转心莲子瓶,一个白玉花卉香筒,一个青玉百寿如意。还是气不过,又抬脚踢碎了厅中的一个白玉吉祥如意盖炉,将多宝架推翻了,连着金嵌宝石葫芦瓶,金座红珊瑚宝石盆景,珐琅玉石荷花盆景,鹤顶红摆件都摔个粉碎。
厅中的动静将外面伺候的下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在外面守着,生怕墨玉一不小心把叶长歌也给摔了。
墨玉还是觉得不解气,叶长歌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为她递上书桌前的沉香木笔筒。
这是叶长歌最喜欢的,也是现在屋子里最贵的东西,墨玉抬手就接了过来,用力的甩在了地上。
叶长歌垂眸,又拿起桌上喝茶的白釉盘口壶,很贴心的将里面的茶水倒掉,免得弄脏墨玉的衣袖,默默的递了过去。
墨玉这回没有接,她抿着嘴,定定的看着地上那个被摔了一道裂缝的沉香木笔筒,这是叶长歌最常用的笔筒,他很喜欢,虽然墨玉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这个色泽并不多亮丽,雕花也很普通的笔筒,但这是叶长歌最喜欢的。
“对不起……”墨玉低着头,将那只白釉盘口壶接了过来,轻轻的放回了桌上,然后蹲下身,将那只裂了个口子的沉香木笔筒捡了起来。
墨玉伸手抚上那道不小的裂痕,满是自责,她捧着笔筒,内疚的低着头,走到了叶长歌的身前,“我不是有意要摔了你喜欢的东西的……”
“你不生气了”叶长歌将墨玉手上的笔筒拿了过来,随手放到了桌前,没有意思可惜,只是低着头认真的搜寻墨玉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墨玉抬头,惊讶:“你不怪我”
“我们是朋友啊,生死之交。”叶长歌笑着摸了摸墨玉的发顶,将她轻轻的抱住了,“想哭吗哭吧。”
墨玉原本是不想哭的,可是却被叶长歌这一句话引得哭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长歌暗自叹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不难受。
叶长歌一直都知道,墨玉寄出的信中写了什么,她让越王世子用一具男童的尸体,想让他假死,那送去的三公子的血肉就是这么用的。毕竟是在正南道,有时候会和朝廷打交道,难免会被识破身份,可是他竟然没有那么做,而是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墨玉。
叶长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那样的家庭之中,墨玉依旧和越王世子感情那么好了。他们是该好的,因为他们彼此都对对方怀有最大的善意,将最温暖的一寸给了彼此。
墨玉在他的面前哭过两次,两次都是因为越王世子……
“不要哭了,你哥哥是为了你,不是吗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了。”叶长歌轻轻的拍着墨玉的后背,安慰着。
墨玉还是很难过,因为连城无法一直留在正南道了,就算是拜了陆正文为师,也不行。
“我哥哥,他打算离开正南道,然后进军营……”墨玉将眼泪擦在了叶长歌的衣襟上,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叶长歌,“长歌,我也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叶长歌本来还想着应该怎么安慰墨玉,突然听到墨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愣了,“你……怎么这么突然是因为你哥哥”
“我其实早就决定了的……”墨玉避开了叶长歌的视线。
“为什么”既然是早就决定了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
“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我没办法继续骗你了。”墨玉扬起一个笑脸,“长歌,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你继续对我那么好,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叶长歌不解,为什么他对她好,她会舍不得离开。为什么她不能因为他对她好而留下。
“长歌,我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哥哥突然做了这个决定,我没办法继续安于一隅,他要入军营,我也必须进入一个朝廷中有权利说得上话的组织,或者找一个这样的人呆在他身边,否则,我不会再得知我哥哥的消息。”
叶长歌想要告诉墨玉,并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士兵都是可以通家信的……”
“长歌,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可以,也不是所有的将军都允许自己手下的人长时间和他人通信。”墨玉拦住了叶长歌没有说完的话,“我对越氏一族没有什么归属感,可是我哥哥不同,他生来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今后的目标,他不会像我一样放弃那些泡沫……”
“泡沫”叶长歌不解。
墨玉没有解释,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我哥哥想保护我,从我出生之后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他牺牲了很多,放弃了很多,他给了我唯一的温暖,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对他好。长歌,他是我这一生都要去报答的人。”
叶长歌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他愣愣的看着墨玉,“你必须要去做吗”
“是,而且我不能带上你。”墨玉点头。
叶长歌笑了,他拍了拍墨玉的肩膀,“那你放心去吧,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也会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叶长歌认真的看着墨玉,不需要最重要,只需要很重要就好了。
墨玉怔楞着,她听出了叶长歌的忐忑与不安,她露出一个笑容,“除了我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是好朋友啊!”
墨玉来不及等叶明文的调查结果了,她从叶明文的手中拿走了叶氏的令牌,这意味着,从天天开始,叶氏的一半产业,都归墨玉所有了。
墨玉将各地的销售账册都翻看了一边,着重查找了特供给墨玉使的两种布匹。一种是白色的鲛人泪,一种是黑色的墨玉纱,两者产地一南一北,都是特别制造的,但是原材料,却无法越过叶家的眼睛。
通过几天的查找,墨玉几乎可以确定这两种布料的原材料产自何地,然后被送往了何地。
锦州府,位于长安与越地中间的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墨玉的手停留在锦州府的账册上,这里不仅有各种制造兵器的原材料,还有不少特供的物品,除了这两种只供墨玉使的布料,还有各色重臣才能拥有的采用规格。
“锦州府大儒沈自初也在那隐居。”叶长歌见墨玉的手长时间在锦州府的账册上徘徊,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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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打家劫盗
沈绪,字自初,号非兵真人。道号取自“寡人之于国也”,取自《孟子梁惠王上》中的一章。
“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这跟把人刺死了,却说‘不是我杀的人,是兵器杀的’,又有什么两样呢墨玉觉得好笑,大约他沈自初是想做一柄有思想的兵器吧。
墨玉骑在逐月背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了窄袖圆领袍,手中按着一柄扇子,慢慢的摇着。她想起觉得临行前,闭门怎么也不肯为她送行的叶长歌,还嚷嚷着说不送别就能当她没有走……
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和一个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她竟然也有些不舍起来。
墨玉抬起头,用扇子挡在自己的脸前,将阳光遮住了。
“墨姑娘,真的不进马车吗”与墨玉同行的是叶家的商队,由一名姓王的管事主事,他倒是经常关心墨玉渴不渴,饿不饿。
“你把我想的太柔弱,我可是单骑独行一个月的人,别把我和那些娇小姐比。”墨玉拿起逐月身上的水囊,喝了一口,“前面还有多久到安金镇”
“看天色,太阳落山时可以到。”王管事抬头看了一眼那西沉的太阳,说道。
“嗯,我先走一步,你们记得跟上。”墨玉夹了夹马腹,催着逐月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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