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缓缓地蹲下身去,看着曹管事轻颤的眼皮,兀自笑了起来。
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的镂空金丝球,又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点,诱哄都开口:“来,来,看看这是何物,是否同你主子有关?”
声线特意拉长,无不透露着诡异。
只见曹管事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后果真慢慢睁开眼睛,但那眼神却一直紧跟着云霆手中的镂空金丝球。
云霆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紧接着道:“从现在起,我问你答。”
曹管事眼睛微眯,虚弱地点了点头,若仔细看,他眉宇间还露出一丝痴迷。
“你叫什么名字。”
“曹斐。”
“你是何人?”
“阮家的管家。”
“你被谁所害,导致一身伤。”
说到此处,曹管事顿了顿,咬牙切齿地开口:“是宁亦文。”
“阮宁是谁。”云霆没有丝毫给他时间,立即反问地开口,他必须要最快的时间内问出来。
“阮宁…”曹管事轻声呢喃道,忍不住慌神地出声。
“你背后之人,你为谁行事?”云霆强压下不耐,紧迫地问道。
“当然是小姐…小姐救了我,我自要为小姐鞠躬尽瘁。”曹管事理所应当地回答。
“小姐,你是说宁墨?”云霆心中一惊,试探地开口。
“墨…小姐。”曹管事嘴角泛起一抹欣慰地笑,似是与有荣焉,随着他的话音落,人也彻底昏了过去,一动不动。
云霆猛地站起身,许是他站的太过着急,身子忍不住地晃了晃。
阮宁便是宁墨…
他不是不知道宁墨,甚至早在想要对阮氏下手之处便己经了解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真的是她。
那个仅仅还未及笄地宁墨。
“你们进来吧。”云霆很快敛下脸上的震惊神色,从而一副淡定自如的悠闲派头,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未在其心里产生多大的影响。
“如何?”离王兴冲冲地率先开口。
宁亦文则是挥了挥手,让人将曹管事和绿儿抬下去。
“阮宁即宁墨。”云霆深深地看了宁亦文一眼,淡然的吐出几个字。
“真的是她?有趣有趣,有趣的很。”离王轻摇了折扇,面上皆是浓郁地兴味,却唯独没有吃惊。
而宁亦文也只是目光沉沉地点了点头,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你知道?”云霆问道。
“之前自从在圣上寿宴发生宁丹的事,有些怀疑,后来我在万安寺见过她一面,确实与众不同。”离王也并未隐瞒,大致说道。
他在万安寺的时候,便已经能看出宁墨绝非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那双眼睛所蕴含的东西,连自己都看不透。
“此事虽是国公家事,但毕竟牵扯过大,若国公下不去手,那便由我来。”云霆此刻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冷然的开口。
那眼神中是毫不隐藏的杀意。
“你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宁亦文冷静的开口。
从头到尾,他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无关紧要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何种波涛汹涌。
送走了云霆和离王,宁亦文刚在书房坐了起来,便见一道黑影飞快地闪了进来,单膝跪地,气息不稳地道:“主子,黑岩峰出事了。”
“说。”
“今夜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的人借口出城演练,却…却直接冲着黑岩峰而去,二爷恰巧今夜过去,察觉到不对,特此让属下过来通知主子。”那人背脊一寒,硬着头皮道。
宁亦文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似是凝固般,脑子嗡嗡作响,紧紧攥着椅子的把手才堪堪站了起来,闭了闭眼睛,道:“走。”
墨染阁。
宁墨从宁涵那里出来,手里便一直拿着由宁涵绘画的布图。
“小姐,宁亦文出去了。”冬瑶疾步走了进来,出声禀告。
“出去了?可是知道出哪了?”宁墨心下起疑,问道。
“他身边的人武功不凡,我们的人不好太过凑前,但像是往城门的方向,不过奴婢已经传信给冷心,她知道怎么做。”冬瑶细声开口。
“做的不错,既如此,我们也行动起来吧,原本我想将他引出来,这下倒也省事了,吩咐下去,一盏茶后,我们过去。”宁墨赞赏的点头,这些日子冬瑶越发的稳重,几乎已经可独当一面了。
“是。”
“若是将你精心布置的密室毁于一旦,你怕是最为愤怒…正巧,我要的便是如此。”寂静的室内,女子声音含笑的呢喃。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刺骨的寒意,宛如冰山上的冰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夜色朦胧,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没过多久,宁墨便换了一身男儿装扮走了过来。
“参见主子。”一排站在八个黑衣人齐齐恭敬地道。
“都准备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待事情结束,重重有赏。”
“是。”
一行人身影矫健地穿梭在府中,丝毫未曾惊动府中的任何人,宁亦文书房周围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雷发不动地睡了过去。
刚到书房门口。
宁墨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虽背着她,但她还是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
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淡声开口:“吴管家。”
“小姐,大爷临时有事,特意过来让我帮你。”吴管家转过身,恭敬地行礼,直接开口。
宁墨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她早就怀疑吴管家是宁涵的人,此时得知,倒并未大惊小怪。
“进去吧。”
有了吴管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再加上,一早宁墨便让秋蓉配置好了解决蟒蛇的药粉,是以,基本他们在密室中长畅通无阻。
即便有宁亦文留下的人手,但还未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被人灭口。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来人是谁。
“秋蓉,你带人去救曹管事和绿儿,我和冬瑶去左边看看。”站在一口分叉口,宁墨凝眉略一思索,吩咐出声。
“是。”
宁墨仔细在墙上的棋盘上查看,了然地笑了笑,将离她最近的黑子往东南方向下移三格,只听吱呀一声,石壁自行转动,宁墨和冬瑶对视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只见屋内简单的摆放着桌椅,和一个雕花楠木立体柜子。
“小姐,你看。”在宁墨将注意力放在桌案上的卷宗时,冬瑶已经跑到那柜子处,将柜门用了巧劲打开。
宁墨顺着声音看去,冷不丁地被晃了下眼睛。
只见大半个柜子都是金银珠宝,宁墨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瞧了瞧,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地出声:“想不到宁亦文的准备竟做的如此充足。”
就单单眼前的东西看去,几乎能养起大批私兵。
她若没猜错,怕是连渊帝的私库也不过如此。
宁墨拿起一旁不起眼的账本,只见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一个又一个人名。
“小姐,这些要怎么做?”冬瑶笑眯眯似开口。
虽然她不是十分喜好金银之物,但不得不说,看到这些,心情还是忍不住地欣喜。
宁墨想了想,出声:“将他们一份为三,将其中的三分之一稍后送去别院,交给世子,他知道该如何做。
剩下的两份,一份交给秋蓉和冷心,一份留给煜儿。”
这些东西,若是一点都不交出去,怕是决计会引起渊帝的猜疑。
既然要私下将宁亦文这件事办理妥帖,便一定要在渊帝面前表明态度。
渊帝是明君,自会知道真正的用意。
由此,爹爹在朝堂上才会少受猜忌。
“是,奴婢遵命。”冬瑶脸上的笑意加大,作势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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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改,奔波了一天,回家又和我妈吵了一架,哎!
第三百八十三
“墨墨,你且放心便是,我会一同前去,他诚心相邀,我便随了他。”君煦开口,将自己的计划告知。
“嗯,但一定要多加留心。”宁墨想着,暂时确实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
两人又说了些有关裴老查探王捷贪污受贿的事情,便见夏霜端着膳食走了过来。
宁墨将其布置好,陪同君煦用了些。
待他走时,又将秋蓉配置好的果茶交给他后,这才去了书房。
二房馨园。
因为宁琪今日公务繁忙,直到此时,还未回府。
馨姨娘一身简单玫红色衣衫,为她原本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艳丽,斜坐在软塌上,素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肚子,眉宇间是即将为人母的期待。
一旁的案几上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及水果。
“姨娘,该喝药了。”桃香端着托盘,浓黑的药汁散发着几缕热气。
馨姨娘见此,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道:“这药还需喝到何时?”
虽是如此说,但到底接过瓷碗将药汁一饮而尽。
桃香见此,忙将提前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而后宽慰地开口:“大夫说许是过了头三个月,会好一些。”
“但愿吧。”馨姨娘惆怅地应声,但有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桃香将石榴今日给她说的那些话仔细地想了想,原本打算观望后,才考虑要不要同馨姨娘交代,但此时看到她如此的模样,便也顾不得其他,脱口道:“姨娘,奴婢有一事要同你说。”
“何事?”馨姨娘抬头,面带疑惑地出声。
“是有关夫人的。”桃香压低声音地开口,许是实在不放心,便将一旁的窗户关上。
她如此一来的举动倒是把馨姨娘吓了一跳,坐起身子,一副好暇以整的架势,出声:“到底何事?如此神神秘秘?”
桃香做好一切,又确定确实四下无人,便将石榴同她说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于馨姨娘听。
有些地方,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伴随着她的话开口,馨姨娘脸色的神色愈发震惊,语气不稳地开口:“我知道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恶毒。
桃香,你说我该怎么办?”
馨姨娘语气焦急地出声,一把攥住桃香的胳膊,神色里皆是不安和忧虑。
“姨娘,莫慌,此事也只是推测,并非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奴婢只所以对姨娘说无非是想你多多留心罢了。”桃香强忍着胳膊处的刺痛,安慰的出声。
“不,你不懂,她既然用此方法对别人,便会如法炮制地对我,你年龄尚小,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是多么可怕。
她足矣摧毁一切。
尤其这种时刻,我不仅得了二爷的宠爱,还有了身孕。”馨姨娘立即否定地开口。
“姨娘,你还有二爷。”桃香提醒地出声。
只是原本她以为她的话出,馨姨娘会稍显放松,可却没有想到使得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面上有些失神。
“姨娘?”桃香犹豫地下,试探性的开口。
“桃香,我可以相信你吗?”似是过了许久,馨姨娘的眼睛里才有了神采,紧盯着桃香,语气郑重地道。
桃香虽不知她是何意,但却立即跪下,掷地有声地开口:“姨娘犹如奴婢的再生父母,若非遇到姨娘,奴婢怕是这一辈子永无出头之路。
实话同姨娘讲,此事奴婢确实在心中几经思量后才选择说出来,一来是怕姨娘每日里在惶恐中度过,二来若是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奴婢怕是会被直接发卖。
但与这些相比较,奴婢更不愿意,姨娘以及肚子中的胎儿有任何的损伤,故此才鼓足勇气出声。
姨娘对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铭记在心,哪怕让奴婢为姨娘做任何事,奴婢都是心甘情愿。”
“你快起来,我信你。”馨姨娘虚抬了下手,出声。
随后,神色间染上了一抹复杂,声音缥缈地开口:“我虽自认识二爷后,便得他宠爱,接回府中,但却深知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被迫无奈,谁又会去当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