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李纯也认可程紫玉先前的想法,事实上,此般声誉,正是程家将来最有力的保护伞。即便不提前途光明,哪怕遇上滔天巨浪,哪怕是改朝换代,哪怕再有莫须有的罪名,也至少能做到功过相抵,至少有声望在手,想要保住全族性命不成问题……
李纯离开后,程紫玉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去了活计上。
最近几个月的懈怠,让她手头活积压不少。
因着身份和名气大涨的缘故,她的作品售价也是水涨船高,几乎每日都有不少客商亲往程家,求购她的手作。
好在前世今生她对金银都看的不重,否则眼看着雪片般的订单在眼前却接不了,只怕得要怄死。
她再次回了庄上“闭关”,一心扑在了手艺上。
最近的闲暇和休息时间多了,她的灵感正充盈,干起活来几乎是事半功倍。
她先给文兰做了一整套木兰花的陶艺摆设,一出窑便送去了京城。
船队离开那日,文兰送了她不少东西,她不知将来与文兰关系的走向,便权当回礼了。
想着这套东西是赠给朝鲜王的,文兰让她全权做主,而她又怜惜文兰处境,不免费了好一番的心思。
朝鲜王夫妇虽疼爱文兰,可现下文兰形同废子,朝鲜王那里多少是要失望的。时间一长,只怕那点疼爱也会渐渐被磨灭。文兰日子已然不好过,若再无母国的支撑,她的日子便全无盼头了。
所以程紫玉做了一整套的木兰花造型陶瓷。既因朝鲜人素来最爱木兰花,也是为了提醒朝鲜王,远在大周,还有他们最爱的另一朵兰……
而程紫玉的忙碌并不代表她对其他人和事就疏忽了。
她一直有让人着重关注了亲爹程睿。
南巡队伍到荆溪那阵,程睿曾好一番的蹦跶。
然而最近,他突然有了改变。
他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了屋里,只偶尔出门与几个交好的老友喝上一杯。他不再提买卖,也不再要银子,更不见大喜大悲。
对于红玉大婚,李纯的拜访和紫玉的及笄,他虽没像何氏那般喜上眉梢,可多少还是表现出了些喜悦,会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祝福。
他最近也会开始去工坊走走。曾经的他手艺很不错,虽有荒废,但底子还在。这几日,他在工坊找了间空闲的工室,每日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还捣鼓了不少东西出来……
程翾瞧了眼下人送来的长子作品,暗道短短时间,他的手艺倒是恢复到了多年前的七八成。
可那又如何
老爷子面上并不见任何波澜。
若此刻是十年前,程翾大概该感激涕零。但此种状况下,程睿如何,对他,对程家已无意义。
他的身体还硬朗,还能主导程家大局。程家的手艺有紫玉来传承,他很放心。紫玉最近的几个成品他看了,又精进不少。孙女没有因为身份的提升而焦躁,这让他如释重负。
买卖方面,三子程明经过这近半年的锻炼,处理事务已经游刃有余。此外,程家还有皇室,朝廷和李纯撑腰,程睿的价值自然更加弱化。
什么长房长子,没有也罢……
对老爷子来说,这个逆子只要本本分分,他便只当养个闲人。儿子若想重拾技艺,他也是欢迎的。他会给程睿最大的发挥空间,让他试着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这家伙若还想染指程家买卖和前程,那是万万休想的!
程紫玉和何氏对程睿也是摸不着头脑,更对程睿亲近不起来。
程睿的性子莫非真转变了可他分明不是那种人。
那么这是故作姿态,博取同情还是另有缘故
……
另一边,红玉与何思敬两人婚后感情却是更上了一层楼。
曾经两人是欢喜冤家,有事没事都要闹一场,可婚后两人却蜜里调油,眼里都是羡煞旁人的柔情。
小年那日,程红玉回了娘家,程紫玉午后才得空去找她。哪知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刺眼的一幕。两人正旁若无人地在花树后搂着,抱着一只甜白瓷碗你一口我一口,那黏糊状,恐怕连碗里的汤圆都要自叹不如……
红玉先前对于程紫玉的打趣还会脸红,但最近却脸皮见长,时不时还会冒些荤话反击,大有将看她与李纯好戏之意。
程紫玉见红玉开心,心下也高兴,照那两人如胶似漆的状态目测,大概很快,自己的辈分就要再长一轮了吧
……
程子诺除了苦读,依旧三天两头跑蒋府。他与蒋雨萱时不时会偶遇,且偶遇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据说,两人最近一碰上,就会不小心地脸红……
何氏的确注意到了蒋家那日过重的礼,也打听到了儿子最近频跑蒋家。但儿子究竟是为了求教蒋员外,还是偷见蒋小姐,何氏却拿不准。
她借着还礼亲自跑了一趟蒋家。
蒋夫人尤其热情,唤了蒋雨萱出来行礼,又连连夸赞程子诺。
何氏也出身书香之家,自然满意于蒋雨萱的文雅。又见这姑娘明理中还带有几分傲气,心下更生了几分欢喜。
两位夫人心领神会地喝了一下午茶,各自旁敲侧击,也不挑明任何。
回去后,打听到蒋雨萱有旧疾,何氏又开始忧心。
长子木讷,对画画之外所有事全无热情。若次儿媳身体再不好,她该何时能抱上孙
知道程紫玉与蒋雨萱走得近,何氏亲自找了女儿。程紫玉并未去极力促成,只将御医关于蒋雨萱需调理的话原封不动道了出去。
何氏心下大松,再与蒋夫人喝茶时,便透露了儿子考书院之事。
对方很是善解人意地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随后,这事便被搁置了。
何氏打算等儿子考完后再去问过儿子之意……
林夫人在参加完程紫玉及笄礼后便回了蜀地。她明年也要入京,约了程紫玉届时京城相见……
王玥自打那次露面后,便一直在家中待着。
她的算盘是极好的,依附上程紫玉后,太后似乎也顺带着对她多了几分关心。那日太后送礼给红玉紫玉后,还给王玥送去了些滋补品。宫里的內侍遵了太后之命亲自瞧了王玥的大肚子,又叮嘱让她先安心养胎……
王家接驾后的赏银和赏赐也到了,正如王玥先前所料,足有五千两银子。这些银直接送到了荆溪王家,与朱常安全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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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波涛暗涌
南巡结束后,京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波涛暗涌。
甚至因为南巡的此消彼长,局势已然开始变化。
皇帝回京后挺忙,太子坐在御书房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等到了他父皇的召见。
然而皇帝只是客套地关心了几句,又极敷衍地夸了他两下,便让他退下了。
可怜如太子,这段时日一直兢兢业业,自认没功劳也该有苦劳,可怎么就这么失了宠
重点是,他的母后,他的王妃,他的丈家,全都失宠了。一时间,他有些茫然,他究竟应该挣扎一下自证一下还是按着皇后的示意,先韬光养晦低调一阵
可他若偃旗息鼓,他的兄弟们会不会趁此机会扶摇而上
太子有些憋屈,皇帝不在的日子,他费了极大的努力,终于使得内阁几个老头对他生出了认可。
然而他的殚精竭虑却怎么也比不上朱常安挡刀之恩,朱常哲修坝之功。
他,很不甘啊!
……
同觉不甘的还有朱常珏的生母张贵妃。
皇帝南巡,她虽未跟随,但整个后宫事务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深知这是一次机会,也是对她能力的考验。
这段时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但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用尽手段让后宫上下都对她极为认可。就连几位太妃那儿她都抚慰地极好。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夸她,后宫事务比皇后做的要好。她几乎做到了面面俱到。
她更用了不少心思,收买和安插了亲信到宫中的各处……
队伍一回来,皇后就“抱恙”了,后还找人赏了东西给她,说“辛苦贵妃”。
显然,张贵妃会错了意。
她暗自窃喜,皇后抱恙,她的春天终于来了吗皇后的意思是让她多辛苦一番吧
可哪知,后宫妃嫔在太后那儿第一次的请安,太后便拿出了十几年未见的派头,拉着她的手,直言要接权。接后宫大权!
什么这十几年不问后宫事务的老婆子要接权这不是玩笑吗她老眼昏花,只怕宫中的人都认不全吧
张贵妃笑着上前,道出了“颐养天年”,“好好休养”,自己“一定兢兢业业”之类的话语,太后却面色渐沉,眸色一变,问了一句:“贵妃是觉得哀家老弱无能,处处不如你,所以打算抗旨”
旨
就这样,张贵妃在诚惶诚恐中跪地双手奉上了几个月的成果,心里却不可置信。更可恶的是,太后竟然连个协理权都没给她留下。
回去之后的她砸了一桌子的东西,将皇后骂了又骂。
皇后那妖妇,难怪会称恙,这是寻了台阶下的同时还不忘踢了自己一脚啊!
张贵妃有些迷茫,朱常珏也有些吃惊。
他虽早感觉到南巡之中,太后身上的气韵有改变,却没想到太后能雷厉风行地直接扛过大旗。
回宫的第三天,太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后宫两位内侍主管分别寻了由头,一个贬,一个撵,收拾手段干净利落,众人哑口无言。
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两个主管之位已经被太后之人顶上。
杀鸡儆猴,一时间,众人再惊再不服,至少面上也不敢任何流露。大部分人都持了观望态度,就连素爱兴风作浪者暂时也都偃旗息鼓了。
接着,太后恢复了每日一次的请安,又点了几个无子嗣,往日里略本分,嫔位阶上下的后妃出来帮忙协理事务。无子嗣翻不出水花,太后给面子放了权,她们自然会竭力巴结,努力进取;位份不高不低,既有上升空间又有宫斗经验,不容易遭打压,遇到高阶后妃也不至于全丢了底气……
这样的人,太后自认用起来更趁手。
协理之权被三嫔一贵嫔分散,就是打压也没个头绪。一时间,贵妃丽妃等人都气得口苦。
反倒是被冷落的皇后昭妃更舒坦些,大有几分看好戏之意。
太后还大张旗鼓地册了几位皇帝南巡时新收的美人。
尤其是扬州那两位。
石,田两人倒不是有先见之明要跟随太后,实在是这后宫也只有太后既算是熟人且看着最可靠。太后对她们的印象也不差,哪怕是那美若天仙很得圣宠的田小姐,虽相貌不是太后所喜,却好在知进退,一直谨小慎微,太后至少不厌恶她。
于是,太后的有意抬举下,带了巨额陪嫁的石小姐直接被册了贵人,田小姐也得了个常在的位份。
太后来势汹汹,皇帝也有意配合。
回宫一段时日,皇帝除了曾与张贵妃用过一次午膳,非但没招过一次高位后妃侍寝,连各妃宫中都未踏足一步。
反倒是那些帮着协理事务的几嫔,各自被雨露均沾地幸了一两次。一时间,二度回春的几嫔协理后宫事务的热情空前高涨,全力充当起了太后的臂膀。
如此,丢了十几年的后宫大权,恰到好处地平稳过渡到了太后手中……
另一边,几位皇子的封王事宜也开始进入了正轨。
按着皇帝原本打算,是暂时只先将老五和老七封王,老四的话,要跟白恒去西北,时间上应该是赶不及了,皇帝想让他历练几年,将来再封王。
但那日船上,当朱常安与江南官员暗地里有勾结被当众揭穿后,皇帝很不舒坦。他更怀疑老四利用南下行程与当地官员和富户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收了不少好处。若是那般,那么就连老四的穷酸或许也都是装出来的。
若一切属实,老四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连他这个父皇也一起骗了,真真可恶。
然而,在皇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查一查朱常安之时,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先动手了……
谁叫这形势一下叫人看不清,让有些人心下慌张了
这次南巡,收获最大的除了朱常哲,自然只有朱常安了。
他不但对皇帝有恩情,拜了白恒这个圣上宠臣做师父,还要跟着白恒去西北
那么,这是不是一个信号白恒手里的兵权呢是不是有将来要移交朱常安手里的意思即便不移交,朱常安若与白恒交情深了,白恒会不会支持他虽说白恒忠诚圣上,可天下之事谁能保证绝对……
既然朱常哲不在京城,那朱常安自然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至少要保证他去不了西北吧
有人坐不住了……
回京后的朱常安,开始积极准备北上。
他的伤总算已经恢复了八成,御医也表示只要不参与打斗,一般的赶路是没有问题的。
李纯没回京,叫他如释重负。
朱常安心下对李纯有恐惧,他总担心某日李纯还会拿着刀剑砍过来。
南巡之中众目睽睽,他倒不怕。
可回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所以,对于李纯留在江南,朱常安是最乐于成见的。他只想赶紧离京,在李纯回京前,先躲在白恒的羽翼之下。
白恒也够意思,似是担心的他的安危,还给他拨了几个人。
然而,白恒的人可以护他真刀真枪的周全,却没法控制得了暗算。
眼看还有三日将离京,摩拳擦掌的朱常安却突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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