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会保住大宋的颜面!”
童贯说道动情,双眼通红,泛起泪光。
“好!若你平安回来,便是大宋的功臣!同时,也是咱们这些内监的功臣!到时咱家亲自为你接风!
你刚才说的小叔,可是西门侯爷?”
“正是!”
“呵呵,若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是开封人士,而你也比西门侯爷年长甚多,这其中可有何缘由?”
王贵心中好奇又好笑,觉得眼前这童贯越发让他看不懂了。
平时做事谨小慎微,对自己恭恭敬敬,对待国家大事又丝毫不含糊,视死如归,如今却又管年纪可以做他儿子的西门庆叫叔叔,着实有趣的紧。
“呵呵,王公与我那小叔相交甚笃,我就不蛮您了,其实,这称谓是随苏学士叫的~”
“苏学士?”
王贵疑惑了,大宋人人皆知,苏学士一般代表苏轼,小苏学士代表苏辙,可这和苏轼又有什么关系呢?
“额,其实……是这么这么回事……”
童贯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给王贵讲述了一遍,听得王贵那嘴巴是越长越大,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稍不小心甚至都有掉到地上的可能。
“你……咳咳,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嘶……万万没想到哇…想不到你竟然是……是苏学士之子?”
王贵说到最后,还忍不住暂停一下,小心看了看门外,将手掩在嘴边,声音降低到最小,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事情不可乱说,毕竟童贯自己都没与苏学士相认。
苏学士是谁?那是名满天下的大家,当得上当今天下文人之首。
童贯又是谁?那是宫里一个太监……
若传扬出去,苏学士岂不被天下文人诟病耻笑?
不过……这个消息,当真是太……太太太太劲爆了。
“呵呵……那啥,既然如此,此时咱家定然会为你保密!”
“如此,小人谢过王公了!”
“哎?以后不许小人小人的,不管是苏学士的关系,还是西门侯爷的关系,即便是宫里的这份情谊,你也不能如此生分了,我年纪与苏学士相差不大,同样与西门侯爷兄弟相称,你我以后大可叔侄相称嘛!
在外头,有你西门叔父,在宫里有你王叔父,保你不受任何人的委屈!”
“是,小侄见过王叔父!”
童贯何等聪明,未等王贵话音落地,他连忙起身,深鞠一躬。
“哈哈哈,好侄儿,快快起身!距你去西夏还有三五日,稳妥之见,你不妨去一趟山东阳谷!”
王贵将童贯扶起,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叔父的意思是……找我……”
“对!找你小叔,西门侯爷一趟!”
王贵神秘一笑,似是胸有成竹。
第310章 落寞的帝王
“官家!该吃药了~”
王贵端着精致的木托盘,来到了赵煦的书桌旁。
托盘上放置着一只小碗,里头的药汤徐徐散发着热气,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随之弥漫。
小碗旁边是一只小碟子,上头有一块蔗糖腌制的陈皮,还有一粒冰糖。
赵煦伸手拿起小碗,熟练的将汤药一饮而尽,口中剧烈的苦楚让他眉头微皱,牙关紧咬。
“官家!”
王贵心头一紧,紧忙将小碟奉上。
赵煦拿起陈皮含在嘴里,润了润舌头,将之吐出,又捏起冰糖放进口中,含化了起来。
看到他眉头逐渐舒展,王贵松了口气。
这样的赵煦,让他心疼。
官家又瘦了……
本就清瘦的身躯,如今……像极了后花园的竹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就能让他摇晃半晌似的。
脸上的肉越来越少,颧骨越来越高,面容一天天憔悴,难道……
当真如西门侯爷所说,时日无多么?
“王伴伴,你是不是也认为,朕该迁怒于西门庆?”
“这……官家,卑职不敢妄言~”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与西门庆相交甚笃~他是大宋的功臣,朕怎么会怪罪他呢~”
王贵默不作声,这个话,不好接,也不敢接。
“今天!朕高兴!朕高兴啊~西夏人的那点小伎俩,连三岁孩童都瞒不住!
给西门庆送礼,呵呵,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们对西门庆的畏惧!
张楶在西北与他们对峙这么些年,何曾见他们对章楶有如此畏惧过?”
看赵煦这么说,又察言观色一番,王贵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确定他的的确确没有生气,这才接了一句:
“官家所言极是~”
从小看着赵煦长大,日夜陪伴其左右,若说大宋何人最熟悉,最了解哲宗,非王贵莫属。
“西门庆的话,朕……有些信了!”
王贵心中一颤,又不敢说话了~
西门庆的话?西门庆的哪句话?官家活不过三年?
“当初,西门庆初次与朕相见,就与朕说……他可为朕保大宋百年太平!
当时,朕并为当真,只当他是年轻,初生牛犊~可奇怪的是,朕并未生他的气。
第一次见他,朕便觉得他与常人不同~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或许,正是他的狂言,勾起了朕心中埋藏的执念~
兴许,他真能做到呢?
他能打的西夏臣服,兴许…也能为朕拿回燕云十六州呢?
王伴伴!你说,他能么?”
赵煦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王贵有些招架不住,甚至他都吃不准官家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真想听他的答案?
可看到赵煦那一脸的希冀,王贵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能!官家,大宋有官家在,又有西门侯爷这等绝世将才,定然能拿回本属于大宋的土地!和子民!”
“说的好!朕也相信!王伴伴,去!给朕拿酒来!”
“官家…”
王贵双手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御医可是千叮万嘱过,今后一定不让官家饮酒,他若不劝阻,岂不是在害官家?
“去拿吧~今天朕高兴~嗯,朕答应你,只喝一杯~”
不动!王贵将头埋的更低了,前额几乎贴住了地毯,假装听不到,假装听不懂~
“唉,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说只饮一杯,就只饮一杯,绝不多饮!
王伴伴~朕可是喝一杯,就少一杯啊~以后不知还能再喝上几杯了……”
“……是!”
王贵泪水夺眶而出,站起身退出御书房,一路小跑,亲自去取酒去了。
“唉……朕不贪心,若朕有生之年,能亲见大宋重得燕云,此生无憾!”
隔着轩窗,看向窗外迷蒙的天空,赵煦独自叹息~
一代帝王,几多落寞?
恐怕也只有身在其位,才能真的懂~
……
不多时,王贵端着只酒壶走了进来,旁边放着一只小巧的玉杯,这杯子,比正常的小号酒杯,还要小上一半来。
“是您说一杯的,喝几杯您说了算,杯子大小,我说了算!”
王贵心中如是想道。
“哈哈哈哈哈~王伴伴!你一把年纪,怎又学这些花花肠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和西门庆走太近了,也学坏了!”
赵煦看到王贵返回,早就耐不住馋虫,迫不及待伸手去拿酒杯,一眼看见那小小的玉杯,竟给气乐了。
没办法!喝一杯是自己打了包票的,如今也不好在说什么~
王贵觍着老脸,嘿嘿一笑,哲宗的挖苦,他只当没听见,双手捧起酒壶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倒的很满,却一滴也未洒出来。
“啊……”
赵煦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脸沉醉,将酒一股脑倒入口中,含在嘴里,品味了许久,才舍得咽下~
随后衬王贵不备,一把夺过酒壶,掀开盖子就往嘴里倾倒……
这回王贵一脸淡定,没有丝毫着急忙慌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劝阻的动作。
“嗯?哼!好你个王贵!当真无耻之尤!”
赵煦恼羞成怒,举起酒壶就要砸,再一看,王贵早已经跑出了门外。
咋回事?
王贵何其聪明,早就备了后手,先前去拿酒时,就已经反复测量好了。
酒壶里的酒,只能倒那一小杯,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方才赵煦一把夺过酒壶,仰头张嘴在那倒了半天,愣是没有一滴酒洒落……
这叫他如何不气……
看着王贵落荒而逃的灵活身影,再看看手里空荡荡的酒壶,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满朝文武,都能像王贵这般体己,夏辽之流,又算得了什么?
……
两日后,山东,阳谷。
“小叔~小叔!”
“唉?童贯!你怎么来了?”
西门庆刚从府中迈步而出,正要上马,突听远处传来熟悉久违的呼喊。本来还以为是幻听,没成想回头一瞧,果真是童贯这厮,不禁大感意外。
“小叔!您这是要出去?侄儿来的不巧了~”
童贯催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躬身施礼,再见到西门庆,他也极为开心。
“哈哈,无妨,我正要去狩猎!你来的正好!你若累了,就在府中歇息等我回来!若是不累,便随我同去!”
“不累不累!愿与小叔同去!”
“好!那走着!实话告诉你,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西门庆见他确实不怎么疲惫,也没多客套,翻身上马,帅先冲了出去。
身后杨再兴和几个见过童贯的亲兵,和童贯点头致意,未曾多说,个个翻身上马,朝西门庆追了过去。
童贯吩咐了雇佣来的两个车夫,将带来的礼物运进府中,也上马跟了上去。
第311章 野炊
眼看就要入夏,天气开始逐渐热了起来,这并不是个适合打猎的时节。
西门庆之所以说打猎,实际上是想试qiang,也顺便赶在炎热真正到来之前出来溜溜,搞个野炊,和即将溜走的春天来一场告别。
这回他玩儿的,不是他的那把scar,而且地地道道大宋王朝出品,集诸多能工巧匠纯手工打造的第一支火qiang。
这是工匠们花费了大半月的时间,根据西门庆的那张图纸制造出来的。
虽然,经过西门庆极致改良,构造并不复杂,可其中的原理和工艺细节,也着实难倒了那些工匠。
使得西门庆这些日子,时不时就得给他们上课,普及火qiang的原理。
对西门庆来说,这些知识闲得微不足道,即便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这玩意儿就是烧火棍,落后无比。
可对大宋工匠们来说,这可是从无到有,开天辟地的新产物。
就好比清朝的慈禧老佛爷,在建成第一条铁路的时候,还请各国公使观赏八旗兵们拉火车呢,洋人看的目瞪口呆,哈哈大笑,她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出丑了。
你能说她没见过世面?当然不能。
一行人出了阳谷县,走出十余里,寻的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子,纷纷下马。
西门庆接过杨再兴递来的火qiang,拿在手中摸索一番。
即便他曾经对一千年后的尖端武器熟悉无比,即便他背上还背着scar,可此时手里握着这沉甸甸的火qiang,心中依旧无比激动。
这年头,有了这玩意儿,日后但凡做到批量生产,那就直接将大宋的武力值提升数个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