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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码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古慈儿
    而那利器便是洛景枫刚刚掏出的匕首。

    没能击中敌人要害,他虽感遗憾却也无暇懊恼。

    不过好在匕首的飞出却令凌鸾抓住了时机成功逃离了杀手的魔掌。

    下一秒,趁那杀手两边不得兼顾之时,洛景枫火速拾起地上的枪后,躲在门边向其疯狂猛射。

    可不走运的是,那刺客的身手亦是相当敏捷,只是欲要揪凌鸾时左肘中了一弹。

    由于楼道十分狭窄,枪击不便,下一刻,近身肉搏拉开序幕。

    虽左肘中弹,可这杀手的身手显然在洛景枫之上。

    重获自由的凌鸾虽想赶紧逃走,可见洛景枫明显处于下风,迟疑了片刻后,她拾起身侧的一柄铁棍勇敢地冲上前去想要助对方一臂之力。

    可杀手的功夫相当了得,训练有素的他敏捷地躲开了凌鸾的偷袭。

    这时,已感自己处于劣势的洛景枫深知不便久留于此,当听了鸾姨连连高呼的“快走”后,他决定抓紧时机破窗而逃。

    眼见鸾姨再度举棍杀来,洛景枫奋力一击将窗子敲的粉碎。

    这时,已将凌鸾按倒在地的杀手终于显出了一次纰漏。

    突地一枪,这一次没了幸运之神的眷顾,杀手终于被洛景枫的子弹击中了右腿。

    可根本来不及庆幸,恐怖竟瞬即接踵再来。

    另一名早前中弹滚下楼梯的杀手清醒后捂着肋骨又上了楼来,此刻,他的枪口已向洛景枫的方向瞄去。

    刹那间,瞧见了这一幕的凌鸾大声疾呼道:“小心啊,身后有枪!”

    尚在迟疑徘徊的洛景枫见情势极度危难,不得不做出决定,于是乎,他纵身一跃跳下了楼去。

    几近同时,“嘭”的一声枪响,旁边的玻璃窗被子弹猛地击穿后瞬时粉身碎骨。

    落地的洛景枫顾不上这些,为了虎口脱险,他调动着全身所有的能量拼了命地向前狂奔,且还感觉到身后“嗖嗖”作响,子弹马不停蹄地紧随而至。

    这时的他离旅馆已有很长一段距离,而弹响渐渐衰弱,很快戛然休止了。

    本以为敌人多半要偃旗息鼓,可片刻后,一声惊天巨响却又再度袭至耳畔。

    蓦然间,他回首望去,却见鸾姨那挤在窗边变形的脸慢慢滑落下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

    那红好似血染的炸药,瞧的他瞳仁迅速爆裂,而似干柴的五脏六腑也随即翻滚着沸腾了起来。

    这一刻,他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岩浆洞中饱受着烈火焚身的苦熬。

    鸾姨死了?

    他死了

    尽管痛心疾首,可洛景枫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那就是鸾姨真的死了,她是被自己害死的。

    为什么自己又枉害了一条性命

    虽然胸口的悲愤无处发泄,虽然他好想冲回去将那两个畜生碎尸万段,可他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自己的命豁出去不要,可鸾姨却也不会再醒来了。

    也正是这一瞬,洛景枫才终于明白原来卧薪尝胆的滋味竟是这般的苦不堪言

    一声长啸在心底刺破苍穹后,洛景枫毅然转头飞奔而去。

    凌鸾用自己的牺牲换得了师父孙儿的一线生机,而她这个迷糊潦倒了一生的女人终于在生命的尽头化为焰火,点亮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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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shu)是,,,,!




第三百七十章 告别
    【】(iishu),

    接连遭遇暗杀的洛景枫又一次成了落拓天涯的流浪人,虽然不知自己哪个环节出了差池,但相继害死两条人命的他愈发清楚明白香港虽不在清廷管辖之内,可其势力已然渗透至此,并且绝对不容小觑。

    既然此地不宜久留,看来只有远赴异国才是眼下的上上之策。

    正准备朝码头的方向赶去,可恍惚间,他却转了方向疾驰在了通往西医书院的路之上。

    虽不知自己将行何地,可这一去,许是千里之遥,既不知何时能再归故土,又不知再见故人要待到何年,因而这个落魄凄凉客决定临走前了却一桩心愿。

    眼下正值假期,方圆百米内的西医书院可谓是阒然无声的暗黑世界,翻墙而入后,虽看不见什么人,可为防万一,洛景枫这只惊弓之鸟还是躬着身子谨慎前行。

    微风阵阵,榕条擂曳,水仙舒展,栀子轻摆,多清幽的一幅仲夏之夜图,可他却步履匆匆,意兴寡然。

    潜至一扇窗下后,他茫然四顾,只感眼前一片漆黑,周遭荒芜又寂寥。颓然间,他好似站在岸边,而海水却咆哮着汹涌奔来,将他一个浪头打进了深海。

    此时此刻,瘫在了墙边的他突然有了种特别想哭的感觉。

    下一秒,他蜷缩在墙角,突感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尖刀一片一片地用力划着,痛的他生不如死,以致大颗的泪珠集体去漂泊,去流浪,而更可悲的是,幻觉中那不怀好意的哂笑却似天罗地网将他捆住后正迅速收着口。

    这一刻,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感将他无情地丢弃在了绞刑架上,可他还得压抑着自己,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这哭并不似怨鬼的哀嚎,而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荒凉。

    他默默地哭着,在这扇窗外洒下了数不清的眼泪。

    如果眼前有一个容器,无论多大,他的泪水都可以顷刻将其填满,甚至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许是流干了,又或是晚风心疼他的眼睛,尽管他依旧心如死灰,可泪水却渐渐止了步。

    又过了一会,吃力地撑起那近乎被掏空的躯壳后,他将一绛紫色的小木盒放在了她的窗台边,而里面装的则是他某日串了一整夜的杰作。

    接着,他在心里轻声诉说着:“雨桐,再见了,我我想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好好活着”

    这最后一句“好好活着”是说给她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只可惜他听的见,她却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心中虽有一万个不舍,可在理智的催促下,他集结了身体里最后的那点力气,翻身跃出了西医书院,只是一路疾驰而走的他眼角却还挂着未拭去的几滴残泪。

    后来,他赶至码头时,眼泪已然风干,买下了一张最近的船票后,他便仓促登上了那般客轮。

    不到一刻钟,船开走了,驶入了江水中,不知不觉间,江面越发的宽阔,可身后憧憧的灯火却在慢慢黯淡

    而霍雨桐见到那木盒子之时却已是二十天之后。

    卢庄的死让一场婚礼变成了一桩血淋淋的惨案,对她的打击自是不言而喻,尽却了所有的义务后,心里虽依然在隐隐作痛,可她还是得收拾心情只身返港继续完成未完的学业。

    回校后的第二天清早,醒来的霍雨桐随手推窗之时,本只想着让自己那夙夜忡忡的心透一透气,却不料一物件好似被窗边刮落,突然坠了下去。

    见此,她探头向下望去,却见窗下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不太大的绛紫色木盒。

    咦?

    那是什么?

    稍显惊讶的她只得走出房门,到窗外将那盒子拾起来查看。

    打开来才发现原来竟是

    竟是珊瑚手钏

    心头剧颤下,她不免寻思起这手钏是否是洛景枫此前想要送给自己的那件礼物。

    是啊,应该是它!

    可怎么

    可它怎么会在这?

    难道他曾来过?

    可他究竟又是何时来此的呢?

    霍雨桐昨天回港时和艾婉婷聊了近半日,此时的她已经确认了卢庄、洛景枫二人均乃革命党的事实,当然她也知晓了洛景枫被清廷暗杀如今下落不明,音讯皆无一事,而据报社的人猜测如今的他即便还活着,多半也已逃至了海外。

    虽然对于卢、洛二人舍生赴死背后的大义一时间她还无法真正领悟,但许许多多曾令她费解的谜团那一刻却好似得到了初解的快感。

    看来那一晚他之所以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当真是有着天大的苦衷。

    这一瞬,她不禁猜想着难道是他离港前曾来过这里?

    他

    看来这个口是心非的人终归还是没能做到他试图扮演的那般自由自私。

    想到这,霍雨桐只感茕茕惝恍,两行热泪竟又一次决堤,欲冲出眼框,就连幼时磨难铸就的坚强壁垒也无法将它们拦截阻挡:“霍雨桐,你一定要挺过去还有你洛景枫你无论你在哪,都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

    就在洛景枫失踪后不久,洛康靖曾抽空前往香港探望儿子,可令他震惊不已的是校方竟告知他洛景枫这学期不仅根本未现过身,且捐银一事更属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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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失踪
    【】(iishu),

    听了这一消息后,洛康靖简直惊得目瞪口呆。联想起景枫已有三个月未曾给家人写过信,此刻,洛康靖在心里禁不住画起了一连串的问号来。

    这小子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学说不上就不上了,还拿了两万两银票竟不知去了哪里逍遥?他走之前就有点不太对劲,那会自己就该多留意他的行踪才是

    哎,现在该如何是好?要去哪才能找着这败家子呢?嘿,这回要是抓住他,我非得将他关上三个月不可!

    没瞧见儿子的人影,洛康靖虽忡忡又气恼,可人还是得返回广州城。临走前,他还有意告知校方一有景枫的消息就写信通知洛家。

    抵广后,为了不令年迈的父亲烦忧,洛康靖只得笑着编了几出谎话来安抚一个老人惦念孙儿的心情,好在父亲多半是年岁大了,这次似乎并未识破自己的谎言。

    那日吃过晚饭,洛康靖陪夫人凌罗在家中的池塘边小坐。

    凌罗那一双弯弯的美目如今除了空却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自儿子卢庄就义后,她食不下咽,寝不能安,终日浑浑噩噩,郁郁寡欢,她那一脸的生无可恋,于他而言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这段日子,他倾尽所能给与夫人爱和陪伴,他知道当下再动听的话也不可能是灵丹妙药,也许只有时间,只有时间才能治愈她那已入膏肓的病,才能抚平她心里的伤。

    长廊里,轻抚着妻子鬓发的洛康靖不禁想到了那日卢庄赴死的惨相,接着,心头忽地“咯噔”一颤,一种念头油然而生。

    枫儿他该不会跟庄儿一样也去做什么革命党了吧?他也不知自己的念头是因何而生,可瞬时间,这种不祥的预感好似盘桓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了他的大脑。

    温顺谦恭的庄儿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战皇权,自己那性格恣意、思想激进的儿子自然更加有行冲动之事的可能

    洛康靖听旁人说眼下很多革命党都在香港和日本组织反清活动,儿子若是在香港读书时接触上了这帮人,那完全有可能被他们的思想同化。

    天哪!

    想到这,洛康靖全身震颤,他越发觉得儿子之所以会失联,很有可能是已经踏上了一条极度危险的不归路。

    那他现在是否还平安呢?会不会已经

    这一刻,洛康靖冷汗涔涔,完全不敢再深思下去。接下来,为了探寻儿子的下落,他特意去找了景枫此先的两个同窗好友询问状况。

    可打探方知,韩骓已经去了日本求学,而蒋伟诚自爆炸案后没多久便去了京城投奔长兄。

    对于儿子下落不明因由的推测,洛康靖不敢跟家人提及,生怕父亲会因此生疾,因而他只得将所有的忧虑压在心底。

    自那以后,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洛康靖就会在心头默默祈祷:“景枫啊,景枫,你这孩子到底跑去哪了啊!你可知爹爹有多担心你啊!爹也不指望你尽什么孝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时光的脚步永不停息,弹指间就又是一个十年。

    而这十年,古老的中华大地上却经历了交困、凋零与激变,到了1910年已是近了崩溃的边缘。

    这十年乃清廷垂死挣扎的末日边缘,财政收不抵支,赤字连年攀升,如今的清政府已到了不得不大借外债以延续其统治的苟延之境。

    其中,甲午中日战争期间,清廷向银行筹借了四笔外债,折合白银四千多万两,相当于政府收入的一半,战败后又曾向俄法集团和英德集团借了三笔外债,总计三亿两白银。

    到了1900 年,这七笔外债每年本息偿付额达两千五百余万两,成为政府常年的财政负担。

    1902 年起,清廷又背起了庚子赔款的重担,于是在最近的几年内,单单归还各项赔款的数额每年就合约四千六百万两白银。

    而常年举借外债带来的各种弊端亦接踵而至。

    政治上、经济上均受制于西方列强,且地方税收又各自为政,如今的中央政府可谓早已无力对地方实施有效的监控。

    清政府财政实力的窘迫使其推进近代化进程履步维艰,而中央政府调控能力衰微又无力建设强大的近代国防,国家主权日益沦丧,不合理的财税制度给各级官员的腐化提供了更为便利的条件,以致百姓的生活也愈发贫困,如今更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

    而这些因素累积的结果自然加速了大清朝灭亡的步伐。

    尽管炎黄子孙仍挣扎在水深火热的深渊里,可春风却仍然追寻着冬日的脚步吹绿了华夏大地,带来了人间最美的四月风景。

    暖风和煦,气爽风柔,细柳如丝,烟雨如织,山青水碧,云淡天高,芳草鲜美,遍地芬芳

    博济医院,手术后,好不容易得了片刻休息的女护士余小凤总算逮到了闲工夫同主刀医生聊起了闲话来。

    “霍医生,昨天刚走的那个小瑛子真可爱,我都有点想她了,你同学她可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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