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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码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古慈儿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后,艾婉婷幻想的一切瑰丽瞬间破灭殆尽,此刻,她的大脑不仅嗡嗡地响个不停,心也好似有把刀子横插了进去。

    可自己昨晚已将香囊送了出去,怎么办?怎么办?

    他早晚都会看的,他若是看了,会怎么想自己

    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无法无天,没羞没臊的野丫头?

    哎,自己真是太冲动,太愚蠢了,为什么不问清楚了,再做决定呢

    虽然对方心里的小九九霍雨桐无法摸清,可见其眼含忧思,眉尖挂愁,霍雨桐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没事吧。 。婉婷?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啊?我没事,没事”

    虽后脊梁骨冒着阵阵的冷汗,可为防心思被对方撞破,艾婉婷只能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虚怯之情。

    走在路上,局促和慌张始终如影随形,这时的艾婉婷已经意识到自己那关于幸福的满心期待在对方还未给与明确答复之时便潦草而无声地收场了。

    几近同时,踏上了回家旅程的冯少白人虽已上船,可心却仿佛还留在香港。

    他的目光久久凝视着码头的方向,不愿挪移半寸,可究竟又是什么让自己如此挂心牵肠?

    对,那里有他的光辉的事业,伟大的理想,可似乎却又不止这些。古慈儿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因为这些早已与自己的生命融为了一体,不足为奇

    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不久前闯入自己生命中的她么?

    是她么?

    那个在九龙城寨被自己救的她,那个用勤劳换去人格独立的她,那个敢于向不公的命运说不的她

    是她!

    没错,就是她!

    她的出现给了他单调的生活数不尽的温暖与快乐。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向往那么好的她,有什么资格

    思量到这,站在船边的冯少白竟被暖风吹出了一个大大的激灵,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又一次打开了昨晚对方送给自己的红色香囊。

    她曾温柔地叮嘱自己,今日离开后方可拆看,可昨日拿完几件衣服后离家去报社的路上,他便忍不住好奇将它打开了。…,

    香囊内满是栀子花瓣,还有一张折起的字条,展开后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少白,我想跟你在一起”这几个隽秀清雅的小字。

    那一刻,如此坦诚又热烈的告白令他当即迷离在了昏暗的街角,心房凶猛的剧颤让他头脑晕涨,险些找不到走去报社的路。

    终于,在柔情的挑唆下,这些日子被强烈抑制在地下的情感仿佛越压越盛,眼看就要失却控制,破土而出了。

    这时,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在他闭眼观心的瞬间不请自来了。

    那时一个多月前的午饭后,报社内,大伙坐在一起难得闲话家常,不知缘何竟聊起了《西游》来。

    那日,活宝洛景枫不在。。而艾婉婷便成了场众人瞩目的焦点。

    “读过那么多的书,唯一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就只有孙悟空这猴头。”

    “哦?想不到你还读过《西游》呢,我也看过,那你倒说说看孙悟空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其中一人随口附和着。

    “他呀,那优点可多了喽!我要说了,你们可得听好了呦。”

    “至于他的本领有多厉害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他的精神有多可贵,起初呢,我们天马行空、恣意妄为的齐天大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闹龙宫获金箍棒,大闹地府改生死薄,大闹天宫震玉帝王母,不过这期间他都是漫无目的的抗争和战斗。”

    “后来呢。 。受了菩萨点拨,他走上了取经之路,开始他还有点不情不愿,可那之后,一路上妖魔鬼怪横行,悟空再没动过离开的念头,即使遭受师父的怀疑、八戒的挑拨,悟空依然责无旁贷,依我看,取经路上决心最强,信念最坚定的就属悟空了。”

    “猪八戒可是不止一次提出要散伙,想回归高老庄去当新郎官,可悟空呢,即使被逐出师门,还是心系那伙取经人,可见其目标之坚决。在女儿国时,就连唐僧也多少动了凡心,可悟空却依然信仰不改,巧施计谋才让大伙摆脱了国王的纠缠。”

    “更可贵的是他还追求自由。古慈儿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反对神权,人格独立,敢于向一切权威挑战,即便后来归于佛门也并不意味他对神佛无条件的服从,而且他战斗热情充沛,从不气馁,在我看来孙悟空的精神境界跟你们经常说的民主自由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说话的样子满足又陶醉,讲话的内容生动又见地深邃。

    他早已习惯她的存在了。

    她的一个微笑,一句关怀于他而言就是一种养分,滋养着他干涸了多年的孤独灵魂。

    可不能,还是不能,因为自己根本不配

    当他打开报社大门的一瞬,他的心不自觉地冷却了许多。

    瘫靠在座椅上他又想了许多,许多。

    自己年长对方十一岁,且已有妻室,没有资格跟这么好的她谈论感情…,

    “我不能有感情,不能,不能,绝对不能,我已经将自己的部交付革命了,这一生是注定要与情爱绝缘了!”

    他禁不住喃喃自语着,可那颗心却依旧无法真正安静。

    而此刻,海风凌乱了他的发,却也再一次拨动了他的心弦。

    为什么不能相爱相守,可却又偏偏让我遇见了她?

    纠结了整整半日,冯少白带着解不开的愁索顺利抵达了家乡江门。

    下船后。。不到半个时辰,冯少白便赶到了自家门口。

    刚一进家门,他的哥哥、嫂嫂、弟弟、弟媳以及侄儿、小侄女就一同迎了上来,哥哥问了问他的近况后,小辈们便争相向他索要节日礼物。

    幸好冯少白有所准备,于是他将刚刚买了不久的零食取出来分给小孩们吃。

    娃娃们得了食物后,便开开心心地嚼了起来。

    瞧见他们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冯少白心里顿时宽敞了许多。

    就在这时,主屋内的六旬老母王氏在儿媳陈安的搀扶下闻声走了出来,见二子少白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中过节,王氏的心里真可谓是乐开了花。

    冯少白见母亲出来迎他,欣喜之情自是溢于言表,紧接着,他赶忙向前垮了两步后,灿笑着站在了对方的面前。

    “娘。古慈儿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我回来了。”

    王氏泪光闪烁动容地回他道:“少白,你可回来了,家老小都很想你,盼着你回家啊!尤其是你的媳妇阿安,她真是等你等的好辛苦呀!”

    听了这话,冯少白免不得向一旁的陈安看了去,见对方有些胆怯似是不敢抬头看自己,冯少白本想同她说上几句话,可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接着,他下意识地敛了目光,收了笑容,从陈安身边经过,搀着母亲走入了室内。

    ,

    (iishu)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逼婚
    【】(iishu),

    此时,兄弟在屋外同小孩子们玩耍,女眷们皆去厨房准备晚饭,因而主屋内就只剩下了坐着的王氏和冯少白母子二人。

    王氏自然而然地同儿子聊起了香港的生活起居,至于那些工作之事她还真是一窍不通,但她听得出儿子在港做的有声有色。

    此刻,她眼角的褶皱平展了许多,脸上也自然地洋溢着幸福,继而欣慰地夸了对方几句:“我二儿少白最有出息,小时候的书可真没白读,竟当上了什么社长,你可真为咱们冯家增光啊。”

    宽大的石青袍袖下,王氏双手相搭,继续同儿子絮叨着:“当年,你祖父被朝廷发配到了伊犁,你父亲又重病不起。。冯家败了,欠了外债,还遭人白眼,最后啊,咱们娘四个只能从广州迁来江门避难,一想起从前来我这心里就”

    见母亲捂着胸口,忽现了愁苦之态,冯少白赶紧坐近,拉着对方的手,极力安抚道:“娘,都过去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段往事于母子二人皆是刻骨铭心,而冯少白的祖父其实就是从前卢湛随口提到的倒霉茶商冯克俭。

    冯克俭因被洋商算计,从而欠下巨债以致破产,而后还被愚昧的清廷发配至伊犁充军,不久后便客死他乡,而其子冯剑春亦受牵连,没了营生不说,身体也积劳成疾,患了重病。

    这些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如今在冯少白看来都是对其意志的一种磨砺。 。那时的他经常遭受叔辈们的无礼斥责以及同辈们的冷嘲热讽,倍感世态炎凉后,小小年纪的他便立下誓言将来一定要做个有用之人,才可摆脱窘境,活得堂堂正正。

    而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幼时的悲惨经历也令他对清政府由最初的不满慢慢演变至了后来的深恶痛绝。

    从镜吾学堂毕业后,想做医师的冯少白便想去考香港的西医书院,将来悬壶济世,医病救人,后来的他终于凭借聪明才智以及自强不息的精神以优异的成绩成了当中的一员。

    母亲王氏更是不吝家财支持二儿子成为社会的栋梁。古慈儿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助他在人生的路上有所作为,因而感念母亲的恩情,冯少白十分敬重王氏,对于母亲的要求他也尽可能的遵从满足。

    可唯有一点他却始终不愿屈服妥协,那便是对待他发妻陈安的态度。

    陈安乃土生土长的江门人,祖父曾为知县,她会做针线活,也过裹小脚,是个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的传统女子。

    可尽管她家庭环境还算优渥,但当地的陈旧风俗好似一道巨大的屏障阻碍着女子思维的开化,因此陈安并没读过什么书,基本算得上是个称职的文盲。

    通过亲戚的斡旋,陈安议婚的对象是一名冯姓商人之孙,这位冯老爷本在省城经营茶叶,可后来却不幸锒铛入狱,导致家道中落。

    他的孙儿那年二十岁整,正在新派学堂念书,名叫冯奕。…,

    这位冯老爷就是冯克俭,而那青年冯奕就是去香港前的冯少白。

    陈安比冯少白大两岁,所以两人也算般配,可惟一的缺憾是,冯家经济颇为拮据,但那时对长相不佳且被退过两次婚的“老姑娘”陈安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出路了。

    1890年似乎是他们成亲的好时间,且冯少白又将在同年年底于镜吾学堂毕业,这样对两家而言也就等于是双喜临门。

    可不料却在这个时候,冯少白竟考上了香港的西医书院,因此陈家父母希望女儿早日出嫁的心愿也就又一次落空了。

    可他们转念一想,未来的女婿若是有出息,身份地位也就自然升格,女儿能够嫁给这样的男子对于整个陈家来说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因而也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自此,冯少白离开江门,赶赴香港求学。

    而这当中除了两次短暂的归家之外,他在香港一呆就是数年。

    这期间有桩要事须得一提。

    1892年。。二十二岁的冯少白通过母亲王氏向陈家提出了一项要求,就是让陈安放脚,然后进学堂读书,这样他才可能履行婚约。

    可对于思想保守的陈家来说,对方的提议委实太过苛刻无礼。

    陈安当时已经二十四岁,很多人家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已是儿女成双,环绕身旁,冯少白却让她在这等年纪放脚,进学堂,陈安的父母只觉得此乃笑话一桩,根本无须理会。

    且更重要的是这陈安是个唯唯诺诺,毫无主见之人,一切凭双亲支配,因而放脚和上学便也自然而然地没了下文。

    虽然冯少白的母亲王氏对未来的媳妇很满意,但谁也不能预料留学在外的激进青年会采取什么行动,因而陈家人为女儿的婚事一直怀揣着十二分的焦虑与心忧。

    1894年,冯少白回家探亲,身着西装,且已剪了辫子。 。这在陈家人看来似乎不是什么好征兆。

    不过冯少白却始终没有提出退婚的要求,而冯家也没有安排迎娶陈安过门的意思,一切的一切仍停留在风平浪静的表面和谐上。

    1895年十一月,肄业的冯少白参加广州起义完不久伤势还未痊愈,便被母亲以病重之名紧急召回了江门。

    待他拖着残躯焦灼不安地赶回老家之时,却震惊地发现原来这是一场天大的骗局。

    王氏声泪俱下地向他解释道:“少白,你要体谅为娘的苦心,你和安姑娘年纪都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更何况初来江门时,咱们冯家还曾受过陈老爷的恩惠。”

    王氏继续老泪纵横地哭诉着:“最近这几个月来,陈家人跟我唠叨过无数次,娘真是再也想不出推脱的说辞来了,所以才会让你哥哥写信骗你回江门,少白啊,娘求你了,安姑娘这回你就娶了吧!”

    见母亲如此为难。古慈儿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他的心也很不是滋味。

    哎!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冯少白知道这一次自己必须得与陈安成婚了,不然的话,令娘亲受难,于情于理,他都罪恶滔天。

    第二天,冯少白装了一条假辫子,从头到脚还换上了一身新礼服,乍一看,倒还有几分新郎官的意思。

    冯家人以及陈家人都知道冯少白是位有个性的新派人物,甚至好事之人还曾预估这场婚礼一定会闹出出人意料的奇观来,因而亲戚友邻们排开阵势,互相策应,还未开场便七嘴八舌地劝诫起了冯少白来。

    然而,遗憾的是,冯少白的表现却令他们大大地失了望。

    整个婚礼虽十分压抑,程好似被阴霾笼罩,可却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着,司仪让冯少白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顺从的就连冯母王氏都觉得很是异常。

    终于,花轿来了。

    没多久,从轿帘的下方伸出一只中等大小的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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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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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放脚了?

    冯少白在心里不禁掂量起了这件事情来,脸色带着少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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