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镜忘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枝雀静
地上不再是焦黑的,泥土也不是渐渐恢复生气的草地。夕霜一脚踩上去觉得黏糊糊湿哒哒的,低头细看颜色,她强迫自己冷静,低声问道“水魄,在地上流着的,是不是鲜血”
水魄顺着这一条道路,低空飞行掠过,很快转头又飞回来停留在了夕霜的肩膀上“暂时看不出,不管是不是鲜血,也**不离十。我以为这里吸取了大量还确山的灵气应该比上一次我们进来的时候,要生长得更全面,不曾想会是这样糟糕的样子。”
夕霜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鞋底早就被染湿,她也顾不了许多,脚底下越走越快。在无凝烟的地界中是无法遁形的,只能靠双腿。她连东西南北的方向也不能分明,抬头看时天上灰蒙蒙的,不见日月,不见白云蓝天。这结界就算还存在,怕是也已经,是崩溃的边缘。
上一次找到出口的艰辛,还历历在目,夕霜低头苦笑,没想到自投罗网,又进来了。水魄不停地向前眺望,始终飞旋在夕霜头顶的三尺之高,它不敢离夕霜太远,生怕万一出现情况可以及时回身保护好饲主,而夕霜满身戒备,不知会在此地,又遇到什么
如果地上都是鲜血,那有多少生灵濒死才会聚集流出这样的数量。假设是无凝烟曾经吸取过的所有修灵者的综合,夕霜反而觉得眼前的场景还算正常。无凝烟是一件贪心不足的邪物,吸取过多,这个时候加上还确山的灵力疯狂地蜂拥而入,吃不下只能反哺。结界把以前吸收到的那些无法彻底吞噬融合的灵气往外吐,这样的解释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夕霜勉强按捺住胸口泛起的恶心,尽量不让脚底溅起血花,水魄见她走得这么快,不禁好奇问道“饲主,你知道,该往哪儿走嘛”
“它既然已经吸取了这么多的灵气,早就有了自身的灵力,也就是说这块地方是活的,活物!无论是灵物还是妖物,要解决之道必须找到它的软肋,也就是,所谓收藏所有精魄的那个位置。还记得旗南说的话吗我有种感觉,这会儿是无凝烟最为虚弱的时候,我们进来对了。”夕霜不用分清方向,水魄听了她的话之后打开双眸的加持,向着四周不断地查看是否有异样状况的出现。
夕霜没有催促,已经进来,就不必着急,这里头外头的时间差还不知道有多少,甘望梅在外面到底撑不撑得住要是甘望梅输了,那么谢怀宇要抓她也不难,只要把影兽放回到这块结界之中,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对付这样一只庞然大物,恐怕是不行的。影兽不出现,就说明甘望梅还活得好好的,夕霜不愿意再把这个想法重复一次。她以为自己恨甘望梅入骨,可每每到危急的时候,她又不愿意见到甘望梅出现意外。这种矛盾的心思把她的整颗心揉得支离破碎,她没有一刻,这样惦记着韩遂,不知他在甘家情况如何韩遂,要是韩遂在这里,又何苦费这样大的周折。
“饲主,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不是你说的东西……”水魄先是惊喜,随后又有失望,最终沉默下来,应该不是的,这应该不是的。
夕霜对水魄招招手,示意它停留下来,温柔地抚了抚它后背的羽翎“什么是的,什么不是的,你觉得异常,我们就过去看看,已经到这个份上,就不要瞻前顾后的。否则,我们就是输的那一家。”
“我听从饲主刚才的建议,向四周不断探索。刚才被我发现了一个点,颜色与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我以为是饲主说的所谓无凝烟的内丹所在。可内丹的颜色,光泽不应该是这样的。”水魄犹疑了一下,“饲主,前途不明,我们真的要冒险前去查探吗”
第二百五十章:不入虎穴
“我在天秀镇的时候,有个人从凡人界来的修灵者告诉我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应了今天的景。”夕霜看起来气定神闲,很大作用地感染了水魄,“我相信你,能看到的和旁人不同,这地方的威胁在哪里正是在被饲养在此处的影兽,影兽不在家,我们又何必要害怕!”
能够得到饲主这样的信任,水魄还能说什么“饲主愿意与我一同前往,我在前面带路,饲主断后辨识。”
夕霜知道,在前面肯定会有危险,水魄这是摆出保护的姿态,她没有拒绝。水魄通过数次进阶已经是很厉害的灵物了,水魄的长项并不在攻击这一点,更擅长探查分辨。但是水魄做事素来谨慎,夕霜相信它能够找到正确的位置,并且避让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水魄并没有走任何的捷径,它带着夕霜绕不同的圈子前进,明明就在眼前的路不走,它挑的往往是一条更远的道路。夕霜也没有多问,既然到目前也没有遇到危险,只能说明水魄带的路完全正确。
“你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夕霜朝着那个方向尽力地在查看,但是她视线中没有任何的差别。她的目力加持是水魄赐予她的,与本尊想必肯定要差了一大截,夕霜并不介意,而是好奇地问道。
“饲主,你看四周一片赤红的颜色,无论是不是鲜血都让人极其不舒服。可是我看到了那一块地方,突然觉得心口一松,有种舒适坦然的感觉。所以我也确定,那并非是无凝烟的内丹。无凝烟吞噬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内心又怎么会是淡然平坦的呢”水魄挥动翅膀越来越吃力,赤红的颜色好像附着在它的羽翎上,让它感到无比沉重。
这一路没有遇到障碍,顺顺利利地就到达了水魄所指的位置,夕霜看着地上画着奇怪的痕迹。她索性退后几步,离得远些,想看清楚画得到底是什么,又是谁画在了这里水魄同样在看“饲主,要不要试试用你的本命镜”
夕霜经它这样一提醒,连忙祭出日月花枝镜,日月花枝镜之所以成为神器之一,原因大部分在于只有镜师的体质才可能拥有这样的宝物,而镜体本身又对镜师有各种不同的加持,包括可以解开各种结界。以夕霜的眼光来看地上这个奇怪的痕迹,多半就是一个符咒,也是一个封印,谢怀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感觉有害的封存起来。
敌人觉得有害的,可能对夕霜来说,就是有利的,甚至是有帮助的。夕霜的日月花枝镜随着她十指舞动上浮,悬空在这片痕迹之上。镜光形成一个整圆,照住了印记的位置。夕霜再次触动镜光去找到整个印记中的关键,这一次水魄的动作更快,它用翅膀尖遥遥地指了一下,与此同时镜光之间分出一缕强光,正好也打在了这个位置上。
两者的意见相同,夕霜能够确定无误,于是她再次触动了日月花枝镜,镜体在半空缓缓旋转。到后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那一缕强光在飞速的运动之下被扭成了钥匙的形状,只听到咔嚓一声,强光落下,钥匙的形态正中定点,印记从中开裂,露出了内里的真相。
白衡齐!夕霜一眼看到印记底下,蜷缩不动的正是白衡齐,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心,真是特别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谢怀宇把一个甘家弟子藏身在画轴的结界之中,又用封印封住,到底是为什么
她连着唤了两声,白衡齐依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应该是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叫。水魄停在半空干着急“饲主,你可以凑近看一看,这里暂时没有危险,我来掠阵护法。”
夕霜在白衡齐身前蹲下,日月花枝镜很配合地转换成了柔和的光芒,把白衡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重伤。目前肉眼可见,身上的这些伤势多半是在与谢怀宇的争斗之中留下的,谢怀宇对他倒是没有痛下杀手,而且抓了这么久,也只是藏着掖着。夕霜脑海中浮现出甘望梅说话的样子,白衡齐是知道甘家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连她这个即将要继任家主的人也完全不知情。
谢怀宇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拼命要把白衡齐抓走,单独关押,等到日月花枝镜的镜光在对方身上整整扫了三次,白衡齐勉强睁开眼睛,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瞳孔发散,看起来很是虚弱。
夕霜很快替他抚去周围的浊气,白衡齐眼中清明再现,显然是认出了眼前人。他太想要回忆身处何地,样子有些痛苦,双眉紧皱,用力揉了揉额角,哑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我是在甘家中了招,甘家目前怎么样”
“甘家损失巨大,你和一干甘家弟子被谢怀宇掳走。幸好,剩下的那些弟子拼尽全力保住了家主。等我和韩遂回去,才有了翻身的机会。”夕霜试探的问道,“你只能想到自己被掳走前那一刻的记忆吗之后呢,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还记得吗”
“这是哪里”白衡齐愣愣地看着夕霜,“这不是甘家吗你刚才不是说你回到了甘家,所以枯木回春,才有了希望,那这是哪里”他勉强用手支起身体,一下子站了起来,等他恢复了高度,看到四周的景象,神情更加茫然。这一片赤焦的土地,是他在离驭圃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四周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极其不舒服,可这里有夕霜,夕霜……白衡齐的目光重新回到锁定在了夕霜的身上。
这一刻夕霜见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突然向着她出手了。白衡齐的灵鹤镜虽然不是宝器,但他在甘家基本功扎实,临战经验又丰富,夕霜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水魄帮忙,还差一点被镜势击中,她狼狈地避让过去,用手指着白衡齐大声骂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才刚刚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怀宇那个老匹夫养着影兽,影兽能够看破每个人心底最渴望的东西,你不是夕霜,这是他利用我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幻化出来的怪物!”白衡齐一口气说完,眼前人影一晃,夕霜已经到了他面前,毫不客气地对着他脑门,重重弹了一指。他吃痛地用手捂住脑门,突然他呆住不动了,如果这是幻想,也能这样真实吗如果这是幻想,夕霜不应该是笑语盈盈,对他很好很好,那才能赢得他受骗上当。这样凶巴巴,又是骂又是打的,还不把人给吓跑了,可这样,才更像是真的夕霜。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好不容易回到甘家,然后家主醒过来,我们一起前往还确山找谢怀宇算账。你要问我们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无凝烟的画轴之中,你并非没有来过,只是这鬼地方来一次变一次,让人实在琢磨不透!”夕霜不用白衡齐解释也知道他刚才的冲动是怎么回事,经历过数次幻象的欺骗,警觉心已经达到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她没有要责怪白衡齐的意思,只想尽快把问题简单地解释清楚,“我来救你也是来寻找所谓的线索和答案,可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知道,白白浪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那救人不是首要的任务吗”白衡齐脸上有些掌不住,被夕霜数落地一阵红一阵白,这地方本来就见鬼地热,他脸颊两边都快要烧起来了,“我,我是一时不查,中了谢怀宇的道,耿耿于怀,所以刚才才会攻击你,你说清楚不就好了。”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连水魄都带着,前因后果一字不差,你还要攻击我,要是我受伤了怎么办要是我被你打死了怎么办”夕霜振振有词,说得白衡齐都快抬不起头了,“你应该知道这个姐姐和外面的时间差有多么悬殊,我们在这里浪费一句话的时间,可能家主在外面就挡不住影兽和谢怀宇双重的攻击,你知道她抵挡的有多辛苦吗!”
白衡齐的双拳握得死紧,牙齿咬得隐隐发痛“既然知道时间差有多离谱,你还在这跟我喋喋不休,出去干掉谢怀宇。今天偷袭你的事儿,你想怎么算都行,我绝对不会和你还手半招,这话我今天是放在这里了。”
夕霜双手往背后一放,抬起下巴看着他“你难道不想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吗”
白衡齐太阳穴处有一道青筋在突突地跳,这个夕霜到底是想做什么她是故意在浪费时间吗她刚才不是说家主被谢怀宇和影兽联手攻击,家主一个人还怎么抵抗得了,怎么夕霜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她这是想气死他吗!
“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甘家的秘密是什么那个家主和你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夕霜想过只要一出了这里,想从甘望梅嘴里把这个秘密套出来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不如就地解决,让白衡齐老实交代,否则这个秘密悬挂在那儿,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甘家的秘密,既然你知道是秘密,只有我和家主知道,何必要问。”白衡齐冷下脸来,“是不是我不说出来你就不离开,不去援手家主,任凭她在外头,咬牙苦撑。”
“那倒不会,我有办法知道她暂时是安全的,对付谢怀宇,家主自有一套。”夕霜一看白衡齐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也是个口风紧的,她是问不出什么,“我不知道的,谢怀宇却知道,你说,他是怎么知情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清心咒
白衡齐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只是大致有个猜测,并不是完全知情。他手中握有影兽,能够洞察到这些蛛丝马迹也不奇怪。每个人都有心神不宁,无法冷静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被攻克的软肋之时,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心底的秘密就会被他探知,可我能够肯定的说一句,这个秘密他不知道。”
“影兽也没有办法从你心里把这个秘密挖出来吗”夕霜侧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影兽只能洞察到每个人内心最为渴望的,我知道的这个秘密不是我最为渴望的,我只是替家主保守这个秘密。”白衡齐苦笑了一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一定要问我,心中最想的是什么吗”
他问得这样直白,夕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白衡齐刚才的表现太明显,影兽会幻化成什么来欺骗他,无非是幻化成自己的样子,她不知道白衡齐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她心里装的是别人,再不能加上另外一个人,而且她也不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性格。夕霜咳嗽了一声道“行了行了,我不问你了,想办法出去,还有,你看看这四周的鬼样子,可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你能够一路到这儿,把我救出来,也不知情,我中间一段什么记忆都没有。我只知道人还在甘家的时候,谢怀宇损毁了甘家的护院墙,将那些嵌观丸完全打得七零八落。然后,一道镜势正中我胸口,我就什么也不知道。黑暗来临之前,我听到身后有很多同门在喊我的名字,可我没有办法睁开眼,也没有办法再为甘家战斗。我以为,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白衡齐大步走到夕霜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使劲地摇晃了三下,咬着牙道,“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也谢谢你让我重新有了可以保卫甘家的机会,出去以后,另行感谢,此生不变!”
在这样认真的白衡齐面前,夕霜安静了,隔了片刻才道“不道谢,我也应该为甘家出一份力,只恨我当时不在场。”
“不在有不在的好处,你回来脱胎换骨,才有了这个。”白衡齐的眼睛多尖,早就看到了夕霜的日月花枝镜,“这是三大宝器之一,数百年记载以来能够获得的修灵师,寥寥无几,镜师本来就欠缺,也难怪家主这样看重你。”
“这些都是机缘巧合,未必说我比你强。在对待甘家的忠心耿耿上,我比不过你,我甚至有时候厌恶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承认是甘家人。可弟子谱上有我的名字,甘家始终承认着我。”夕霜说的是真心话,要不是离驭圃风雨摇曳,甘家关乎存亡,她根本不会回离驭圃。她宁愿苟且在天秀镇上,不要这天大的造化,不要什么日月花枝镜,更不想知道当年的秘密。她只想要平平淡淡地带着朱雀和小圆,过安分的日子。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大手在背后不停地推动,推动着想要留在原地的人,不得不一直往前走,前途未必是光明大道,可没有回头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甘家人的,明明就是!你和家主是血亲,在世的唯一的亲人,而且甘家承认了你,你不承认它,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白衡齐看不懂夕霜,要是心里有恨又怎么可能冒如此风险,屡屡相助甘家,要是说爱,从她对家主的诸多反应来看,实在称不上这个字,“是因为你娘亲和家主以前那些事情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来”
“你又知道多少”夕霜冷下脸来问道,“你到甘家的时候,我和我娘亲已经离开了,要是甘望梅口风不漏的话,你什么也不会知道。你对我的过往,甚至还没有谢安在了解得多。”夕霜自己终结了这个话题,这个让她心生不悦的话题,“我们先出去,趁着影兽没有进来,说明家主还在,还在硬撑。”
“我进过无凝烟,知道内外时间差有多悬殊,我在里面苦熬苦煎,出来以后,外头不过数个时辰。我们在这儿花费的这些时间到了外面,可能只是刹那间。”白衡齐一点没有要和谢安在比较的意思,可他不能明说,有些伤痛是旁人不能轻易碰触的雷点,“我们先不急着出去了,你进来到底有多久”
“两个时辰,或许还不到一些。”夕霜说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已经进来,两人携手,没准还能查到些其他的,至少可以弄明白无凝烟的内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地狼藉的样子,这些赤焦的土地从何而来,地上犹如鲜血一般的痕迹,源头又在哪里
白衡齐自顾自往前走了一大段路,才回过头来道“镜师都会清心咒的,不如你试试。”
夕霜很少施展清心咒,一来,她的灵力不足,即使费力使出也相当于小打小闹,二来她没什么机会为人医治疗伤,听到白衡齐说要在结界里施展清心咒,她有些茫然。
“这整一片土地已经被腐蚀,清心咒可以解开诸多不良加持,对修灵者可行,对四周的环境同样可行。”白衡齐双手一摊,低头笑道,“别看我不是镜师,好歹也看过一些,学过一些。甘家弟子中有两个小镜师,只是修为与天赋远远不及你。当初家主重伤昏迷时,也请他们过来照顾,这是镜师天生的长项,哪怕我这样的修灵者也完全不能比拟。我只是想到,你可以试试看。你的日月花枝镜,没准能把清心咒的功效放到最大,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夕霜听着也有道理,能够解开一切不良加持的咒术,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她翻转了日月近,使用了相同的手法,把它送上去悬挂在半空,高高地反射出一大片无凝烟的地界。她仰头看着镜面,本命镜本体不大,却把这肉眼所见的地界尽数倒影在里面。赤焦的土地透过清澈镜面的反射,看起来更加泥泞。夕霜双手捏诀,释放了清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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