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说起这猪肉，石小凡还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手。

    并不是说猪肉在大宋朝有多稀罕，而是这个时代的猪那是真叫一个难吃。

    上层人，像石小凡这种家庭的人是不屑于吃猪肉的。因为这个时代养猪并没有阉割这种操作，即便有，也没有普及。

    而没有阉割过的猪，味道又腥有膻，很难吃。

    有钱人吃的都是一些羊肉、鸡鸭鹅或者鹿肉野兔之类的野味。牛绝对属于违禁品，除非是病死老死的牛才能拿来吃。

    石小凡和狗腿子们在东京城找了一天，终于才找到一只被阉割过的猪。这只猪又肥又壮，毛色油亮，与没阉割过的猪绝不一样。

    狗腿子们不明白，小公爷为什么非得吃猪肉。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他们还是第一次吃。

    双儿活好了面，放在木盆里醒着。厨子也将肉馅剁好了，然后石小凡亲自动手来调馅。

    “看好了，以后老子想吃饺子了，你们就得用这法子调馅。”石小凡示范着。

    厨子忙不迭点头，他们对于小公爷的厨艺那是五体投地。

    酱油、盐粉、葱花、姜末、一股脑儿放入进去，重要的，还有石小凡秘制的味精。

    味精是用干香菇混合虾皮烤熟，然后研磨成粉，味道极鲜。

    众人看着石小凡一道道步骤，无不啧啧称奇。

    最后是锅中放豆油，然后放入花椒爆香，再将花椒油倒入肉馅便成了。

    豆油在大宋朝初期也是稀罕物，虽然有大豆，可榨油技术并不成熟，这时候麻油、菜籽油、动物油脂最为普及。

    剩下的事，石小凡便不管了，他吩咐厨子:“今日是除夕，菜一定要给我弄好了，越精致越好。”

    厨子唯唯诺诺答应，石小凡拍了拍手:“走了走了，双儿，陪我去前厅等着，你爹娘应该快来了。”

    双儿大吃一惊:“我，我爹娘”

    石小凡回头看着她:“是啊，没让你回家过年，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那我跟你回家你又不让我去，没办法，我只能把你爹娘接来啦。”

    双儿大喜过望，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小公爷。”

    没错，双儿是一心想回家陪父母过年的。自从她来了石府，已经有些年头没回家过年了。

    她留下来，内心是拒绝的。她想回家和父母过个年，也算是略尽孝心。

    谁知道这小公爷竟然把人给带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卫国公府是什么地位，国公爷啊。怎么能去请一个小小的侍女家人来过年，这要是在别人家，势必会引起满城风雨。

    尊卑有别，地位不同，身份不同，传将出去惹人笑柄。

    可发生在石小凡身上，那就再正常不过了。这败家子身上发生什么离经叛道，都不是奇怪的事。

    去了府厅不久，就有俩狗腿子带着双儿父母来了。

    杨老爹和双儿娘互相搀扶着，双儿娘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爹，娘！”双儿大喜奔过去。

    杨老爹和双儿娘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对石府的一切充满好奇。

    一见到双儿，两位老人也是大喜。双儿娘摸着双儿的头，看到双儿精神奕奕，比在家圆润的多了，心中也自高兴。

    “那个，旺财，带杨老爹去他二老房间。双儿，你去跟你爹娘叙话去吧。”

    这……众人都一种错觉，这哪里是杨老爹夫妇来探亲，分明就是丈母娘看女婿嘛。

    狗腿子们心中都有这种想法，可没有人敢露出来，旺财给杨老爹夫妇安排了一间厢房。

    这杨老爹夫妻一进屋，便被里面奢华给惊呆了。

    双儿心中也自内疚:“小公爷怎么给安排这么好的房间，我去找小公爷去。”

    旺财吓了一跳:“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去找了。小公爷吩咐过，若是你爹娘不肯住这儿，回头他就打断我的腿。”

    这就是石小凡，你可以不住，你不住下我就打断旺财狗腿，是真打。

    双儿知道败家子脾气，她只好扶着她娘:“娘，小公爷让您住这您便住下吧。”

    双儿娘吓了一跳:“这可不敢，这么好的地方哪是咱们住的。你去告诉小公爷，随便找间柴房就行了。”

    双儿爹也紧张:“早知道俺们就不来了，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不来杨老爹夫妇是本不打算来的去的那两个狗腿子就差跪下了。您二老要是不去，我们回去交不了差，会被打死的。

    就这样，两个狗腿子硬是软磨硬泡的把这二老给请了来。

    双儿劝着:“爹、娘，你们就安心住下，小公爷既然都给你们安排了，咱就别再挑来挑去惹得小公爷不高兴了。”

    旺财更是苦着脸:“是啊，双儿爹娘，您要是不住下，我这条狗腿可就保不住了。”

    狗腿




第二百零九章 除夕夜
    旺财和来福等人他们甘愿做一群狗腿子，对于他们来说，做小公爷的狗腿子是他们的人生目标。

    杨老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以茅屋为伴的他们两口子，这辈子竟然也能住上这么奢华的房间。

    上好的实木家具，屋子里亮亮堂堂，尤其是那张大木床，上面铺着的可是锦丝蚕被。

    重要的，最重要的，屋子里他娘的生着石炭。

    这暖和的，比春天太阳底下还舒服。

    杨老爹赞叹着:“双儿她娘，这皇帝爷爷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与杨家村大多数没见过世面的百姓一样，以为皇帝是那种一脸福相，两耳下垂的老爷爷。就跟，灶台贴的灶王爷形象差不多。

    而且，这些百姓的记忆中，皇帝似乎是神仙一样，永远那么老，永远不会死。

    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也是懵懵懂懂。

    双儿娘哪里见过这种奢华的地方了，于是忙不迭跟着点点头:“他爹，咋感觉到了天上呢。”

    旺财笑着说道:“到了这卫国公府啊，你们就是在天上。”

    “谁，双儿的爹娘”石元孙也是吃了一惊，他并不知道败家子去把双儿爹娘接回来的事。

    刘德旺点点头:“可不是嘛，小公爷已经让旺财给安排到了东院。”

    天啦噜，那东院可是曾经接待惠国长公主的地方，这厮给安排进了那里。

    好在石元孙也不是那种对门第之见看的重的人，主要是他管不了这败家子:“嗯，别传将出去就是，安排到哪里住都行。”

    晚上，石府张灯结彩门口挂着一排大红灯笼。石元孙嫌弃难看，搞得像个青楼似的，石小凡偏偏喜欢，说什么这才是个过年的样子。

    可惜没有鞭炮，这是一大遗憾。没有鞭炮声的除夕，那还叫除夕么。

    只能用爆竹代替了，双儿已经带着她爹娘来到了西苑。

    今年的除夕，在西苑置办。

    院子里，狗腿子点燃柴火，将一根根竹子扔进火堆。

    这种事狗腿子们是喜欢干的，只要能玩的事，他们都是乐此不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让,石小凡多少找回了过年的感觉。

    东京城也开始了，有钱的大户人家纷纷点燃爆竹，除去一年的晦气，祈祷新的一年能够前程似锦。

    新婚后的薛昆，与杨婉兮豆花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看着噼里啪啦的爆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毕昇也搬了新家，妻子李氏招呼着家里的四个孩子也在热闹的看着爆竹声响。

    竹节受热，爆开的烟火甚是好看，几个孩子欢笑着拍手大笑。

    皇宫，赵祯和妹妹赵嫕留在了仁明殿。除夕是个大日子，皇帝是要和皇后一起过的。曹皇后宽容忍让，况且还有曹小梅这层关系，她与赵嫕也甚是亲密。

    赵祯也很是高兴，终于他与皇后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如今天下生平，百姓安居国库充盈，暂时看来还是一派盛世景象。

    赵祯满意了，至少自己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是，后宫嫔妃包括皇后都没有一个怀有子嗣的，这是美中不足。

    好在皇帝还年轻，正值大好青春，有皇子也是早晚的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薛昆的前妻，自己躲在屋子里吃闷酒。她的现任丈夫织布张，正搂着小妾在花天酒地。

    吕夷简，堂堂宰相府更是鸡飞狗跳。因为赵祯私自出宫的事，他和败家子被罚了半年俸禄，这年过得不是个滋味。

    对于败家子来说，区区半年俸禄根本不是个事。可对于高薪的宰相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没了俸禄，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都是需要钱。他毕竟是个宰相，有时候还得冲冲门面，自然花的更多。

    好在有些趋炎附势之人来送了不少礼，他们都是看吕夷简的权势来巴结的。

    可即便这样，对于丢了半年俸禄的吕夷简来说，这个年也不好过。

    倒不是说他缺这点钱，问题是家眷们闹腾的厉害。大娘子和几个妻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搞得吕夷简心烦意乱。

    宫中的张贵妃，在寝宫里一脸怨恨。看着仁明殿方向灯火通明，帝王帝后热热闹闹的，她一个妃子却只能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只身在后宫过年，不由得泪如雨下起来。

    遥远的瑶华宫，世俗的喧嚣热闹似乎从来与这里无关。郭皇后在打坐，看起来平静的外表下，实则内心波涛汹涌，不知道皇宫内的赵祯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最热闹的莫过于石府了，西苑屋子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七八十道，有僭越嫌疑。

    “来来来，杨老爹，咱们喝一杯。”石小凡举杯。

    杨老爹夫妇是硬被架着来的，他们什么身份，怎敢与国公爷同席。

    可这样热闹，若是只有石元孙父子二人面对这么一桌子菜，哪有什么热闹可言。

    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石元孙和石小凡父子一桌，剩下的凑成一大桌。下面桌子上做的，是石府的侍女下人和狗腿子们。

    杨老爹夫妇和狗腿子们一桌坐在了主陪，石小凡硬是拉着双儿坐在了自己身边和石元孙一桌。

    画面有些诡异，双儿更像一个少夫人，杨老爹夫妇怎么看都像是老丈人和丈母娘。

    败家子不管这些，他只要热闹，只要高兴。

    杨老爹吓得慌忙站起来:“小公爷可折煞小人了。”

    石小凡一愣:“今日除夕不分大小，你们都是我石家心腹，这一年下来跟着我也辛苦了。来来来，大家把酒干了，吃菜！”

    石元孙虽觉得不妥，可看到这么热闹的气氛，心中也自高兴:“对对对，你们都为石府出了力，这顿饭也算是对你们一年来赏赐，大家尽情吃喝。”

    气氛登时热闹起来，主仆身份的界限终于亲近了些。这些下人，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许多人已经决定为石府誓死效忠了。

    杨老爹夫妇在场，石小凡不敢放肆，他给双儿夹了道菜:“双儿尝尝，这个好吃。”

    杨老爹看着自己女儿理所当然的吃着小公爷夹的菜，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却不知道，在石家这已经成习惯了。

    开始的时候，双儿比他还拘谨。愣是被败家子给逼得，习惯了与他同桌。



第二百一十章 又想出宫
    大宋朝过年热闹么，当然热闹。

    农历元旦这天，朝廷要举行盛大、隆重的大朝会。一大早，皇帝起身上朝，先虔诚上香，“为苍生祈百谷于上穹”。

    宋朝的元旦，是指正月初一这一天。

    民间更是热闹。在东京开封，从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州北封丘门外，以及州南一带，到处都是彩棚，销售“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与各种好玩的小商品，“间列舞场歌馆，车马交驰”。

    过年还有守岁的习俗，就是一家人守着一个炭火盆，然后到天亮。

    石府的除夕夜，在一片热闹的环境中度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小凡高兴的问石元孙:“老爹，你猜猜咱们西山赚了多少钱”

    西山赚了不少钱，但至于多少，石元孙也不清楚。

    石元孙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只要赚钱便好，咱们石家又不缺这点。”

    这种事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石小凡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石元孙大惊:“有、惊有这许多”

    石小凡哈哈一笑:“来福，去招呼厨子，上水饺！”

    水饺，唐朝就已经是月牙形状的了，与现代水饺没有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他们的馅没有这么好吃。

    这猪肉白菜馅的水饺是石小凡亲自调制的，约摸一炷香时分，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就被端了上来。

    照旧是先敬先祖鬼神，然后第一盘是给家主石元孙的，接着就是石小凡。

    石小凡却不要，他将饺子端到双儿跟前:“双儿你先尝尝。”

    好吃的，石小凡总是最先想着双儿。

    双儿用筷子夹起一个胖乎乎的水饺，轻轻的咬了一口:“好吃。”

    猪肉的鲜香，竟然没带一丝腥膻味道，与白菜完美结合。加上酱油花椒还有自制的味精，这盘水饺与我们现代吃的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饺子接二连三的被端了上来，石元孙吃的大快朵颐:“凡儿，这饺子好吃。”

    饺子有的是，管够。狗腿子们嘻嘻哈哈，正抢着往嘴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