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手伸出来,我看看脉象。”
严世真诊罢脉,又看了看李光的脖子,伸手按了按。按左侧风池穴位时,发现李光不适的那处指关节似有反应,心下已了然。
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取出毫针,刺入右风池、肩井应结处,不留针,又刺左风池、肩井,留针。
“你自行活动一下左手指。”李光依言而行。一盏茶后,严世真又诊脉象,左寸已平。
“你再感受一下患处。”
“咦,好了。”
严世真起针。
“严先生,您这针灸术真神奇啊!”
严世真笑道:“小巧之术。”
唐家家仆自诩自家乃中药世家,这江湖郎中也只有在这些无知的家伙中间才会受到这么高的评价,自家老爷的医术不知比这人高出多少。
与唐家家仆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申思尧所带的一个管事家仆申佩,年纪略大,行事很是老成,对于这些李、刘家的家仆对严世真的追捧很不当回事。可是多听上一听,心下有些改观。
严世真听他们描述,就可以大略判出病情,他们的反映说与那些当面诊断的大夫给出的诊断,并无二致。甚至他几针下去,就立时好了,或症状大缓,不免有些心动。
申佩上前道:“严先生,家父年逾古稀,前几年患上荡漾、震颤之症,多方医治均不见效,您是否能治”
“你且描述一下症状如何。”
“家父说整天就像坐船一样,荡漾不停,头摇、手抖,吃饭都拿不好筷子,脚膝酸软,走路经常跌倒,都不敢让他独自行走。家父说头重脚轻,迈步像踏在棉絮上。”
“《内经》有云,上盛而下虚。令尊之征似与之相应。不过,还是要看一下脉象,才能确诊。”
申佩急道:“那您能治吗”
“令尊年逾古稀,肾气渐衰,肾阴匮乏,任督空虚。令尊是否还有头眩耳鸣、舌干的症状”
“正是,正是。”
“此乃精气不能上达,阴精不能上奉所致。阴虚不能抱阳,虚阳化风而动,故见荡漾、震颤诸恙。如果你相信我,就带令尊到云宅找我,我为令尊好好诊诊脉。”
申佩心中大喜,“多谢严先生!”
严世真的一番诊断,都被唐昭遇听在耳中,心下大赞。这个严先生不像其他大夫只是在心中诊定,开方下药即可。而是将其中详由道给人听,完全不怕有人会偷艺。且不说他诊断之精准,就是此等胸襟,也非一般大夫可比,尤其是御药院的那些太医,对于医术,各个都藏宝一般。
唐家家仆看到唐昭遇,正要上前行礼,唐昭遇挥挥手,示意免了,转身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唐昭遇思虑良久,临登车方道:“得薛公子相赠名茶,我自然也要为薛公子所求之事尽一份力。”
薛蘅喜道:“请唐典御赐教!”
唐昭遇按着手上的盒子道:“薛公子,你看这个严先生,他于你,或许大有用处。”
薛蘅闻言大喜,“请唐典御指点。”
“听此人言谈,对医药是十分有研究的,却不似我等御医,过分看中医术之私用。你我皆知,有容乃大,想是民间大医。”
“唐典御目光如炬,我是知道此人的,年前在天桥下义诊,那些穷苦病人皆称他为神医。”
“是了,此类民间大医都是有自己的独到用药之法,若他愿意助薛公子一臂之力,薛公子所求之事大有可成。”
“多谢唐典御指点,若事可成,必当重谢!”
“我这是为薛公子的小龙团茶进言,薛公子不必再谢了。如此,我先走了,预祝薛公子一切顺遂!”
“借唐典御吉言了!”
目送唐典御离开,薛蘅转身向严世真走去。
“严先生好!”薛蘅躬身向严世真一礼。
严世真正与众人聊的兴致高昂,闻言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你认识我”
“严先生在天桥下义诊,薛某慕先生高义,曾与云小姐共捐药材。不想今日在此得遇先生,不知是否有幸邀先生一品清茶”
严世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想起云姝之前说的话。“哦,济世堂的东家”
薛蘅淡笑,“正是,在下薛蘅。”
“严世真。”
“不知能否与先生一叙”薛蘅诚恳道。
严世真想,此人慷慨施药,生硬拒绝也不好,还是看他有何事吧。遂点点头,“请。”又回头对那帮家仆道,“我家少爷出来了,告诉他,我在楼上哈。”
“好嘞,您放心。”众仆感佩严世真的医术,这会儿都服帖起来。
“谢啦!”
“严先生请。”
“请。”
雅室内,薛蘅再次奉上名茶。
“果然好茶。倒也不负盛名。薛公子也是烹茶好手啊!”严世真放下茶盏道,“只是不知薛公子请我来,所为何事”
 
第五十一章:八卦源起
严世真正着急云姝去了哪里,李光慌忙凑上前。闪舞www
“严先生。”
严世真看到他,急道:“唉,你在正好,我家公子哪儿去了”
“云公子与我家公子他们去了宝相寺,申佩他们陪着呢。我家公子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严先生,免得严先生担忧。”
严世真定定突突跳起的心脏,近来最怕云姝忽然在他面前不见了。“如此便好。走了多大会儿了”
“严先生刚上去,云公子他们就出来了。”
“那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严先生这边请。”
严世真和李光转入宝相寺内,里面熙熙攘攘,上哪去找那几个掉进人海没个影子的小萝卜头啊往来的各色人等让严世真心里愈发乱。云姝大概是第一次再这样杂乱的地方混迹,不看着她,真不放心。
“他们有说先去哪里吗”
“这倒没有。”李光耸耸肩。
“你倒是个不担心的!”严世真忽然有些生气。
察觉了严世真克制的怒气,李光正色道:“严先生请放心,我家公子很是看重云公子,一定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还有申佩那样老成的人跟着呢,您尽可放心。”
“申佩也是看护他家的公子,哪里顾得上云树”严世真有些要爆发。
李光本来觉得这个严先生是个潇洒豪放的人物,可是只是一会儿看不到云公子,竟然焦虑成这样,看来这个云公子对他极为重要。“申佩还想着您给他父亲诊治呢,必然会对云公子用心看护的。严先生请宽心。不如我们去高处看看,应该更容易找他们。”
严世真不再跟李光置气,拔腿就往最近的楼上跑去。
由于云树从没来过宝相寺,李维翰带他从大三门开始逛起。云树见了很多珍奇异兽,欢喜的不行。实在是他一直没能出门,对什么都新鲜。
唐安盛抱起一只小猫,给云树看。www那猫却是一双蓝色的眼球,只是看那双眼睛,云树就觉得这是只极为英俊的猫,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那只猫却冲她呲牙,亮爪子,把她吓一跳。
李维翰冲唐安盛拍了一巴掌,拉云树去看那些刚出生不久,毛茸茸的小兔子,耳朵宽大低垂,绒毛极长,简直绒球一般。云树看得离不开眼睛,只觉得好想抱在怀里揉揉。
李维翰看他喜欢的样子,小声道:“我妹妹就很喜欢这种兔子,你喜欢吗要不要我买给你”
云树还没来得及回答,刘承熙耳朵尖,听到了,嗤笑道:“维翰,云树是男孩子,怎么会喜欢这么柔弱的小兔子我看,还是那边的苍鹰更有气势。”
云树脸红的看着李维翰,李维翰脸颊也绯红,两人有些尴尬的相视一笑。
“苍鹰太野性了,不好养。这个,这个,”申思尧也抱过来一只小狗,“看,我们有尖牙、利爪、还很可爱,以后也会很凶猛!”
“凶猛你开什么玩笑你没看笼子里那两个大的那小短腿”唐安盛大笑道。
“你懂什么,凶猛是一种心态!是吧,思尧”刘承熙拍着申思尧的肩膀笑道。
“没看见,没看见,本少爷就是觉得它很凶猛不成啊”申思尧不再那么老成,反而和那两个杠上了。
李维翰不理他们,拉着云树去看笼中的狮子。云树没见过如此威猛的动物,眼中的兴奋混着一丝惧意,捂着胸口,像是安慰自己道,“如果它能小些,应该也很可爱。”
“云树,我说你一个男汉子,怎么看物件就找可爱的呢像我们思尧学学,要挑凶猛的!”刘承熙也跟了过来。
“云树又没说错,那小狮子确实很可爱啊,就像本少爷刚才那只爱犬一样!”申思尧不服气的插嘴,又对云树道,“你要是喜欢,本少爷送你一只小狮子。”
“你就嘴硬吧!”刘承熙道。闪舞www
“不不,谢谢思尧的好意,我从没养过这些动物,怕,怕把它们养死了,我还是看看就好。”云树第一次随他们叫他思尧。
“公子好,公子好。”唐安盛拎了只绿毛鹦鹉过来,那鹦鹉还念念有词,“公子好,公子好。”
“它竟然会说话”云树大为惊奇的凑过去,又问鹦鹉,“你叫什么名字”
鹦鹉继续道:“公子好,公子好。”
刘承熙凑在李维翰耳边道:“我看这个云公子很是好哄,你是看上他哪点好了对他这么照顾”
李维翰给他翻了个白眼儿。“本少爷喜欢,不行啊”
“维翰哥,你喜欢这鹦鹉”唐安盛跳过来。
刘承熙喷笑。
李维翰脸红起来,不理唐安盛,拉起云树走了。
“我说错话了吗”唐安盛一脸懵逼。
“维翰喜欢的不是你的这只鹦鹉,是云树。”刘承熙趴在唐安盛耳边细声道。
唐安盛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这话被维翰听到了,不怕他灭了你”刘承煦声音很低,还是被申思尧听到了。
“啧,咱们兄弟悄悄话,你可不能告诉他。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说的,刚才他自己承认他喜欢,你们又不是没听到。”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对天发四。我们都了解维翰,你见他对谁这么好脾气过就是对他妹妹,都没这么耐心。”刘承熙八卦道。
“那你死定了。”申思尧冷冷道。
李维翰见那三个没有跟上来,回头却见三个脑袋凑一块,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刘承熙心虚的抬头,正看到李维翰的目光,立刻绷紧了嘴巴,故意东张西望起来。
“维翰,承熙说。。。”申思尧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刘承熙捂上。
“我说,我们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弓箭。”
李维翰是个爱好弓
五十二章:贵不可言?
李光看了看后面那三位公子,诚恳道:“申公子比较稳重,唐公子和刘公子是比较爱玩闹的。闪舞www”
严世真不说话。
“严先生,我们要下去找公子他们吗”
“等会儿吧,让他们再玩会儿。我在这上面看着他们就好。”
李维翰带云树买了果脯,点心,又带他看了书籍、古玩、字画。几人像模像样的点评一番。
云树比较懂书,向大家强烈推荐了几本有意思的书;刘承熙是个爱宝的,虽然年纪小,但对古玩还是有一些研究;申思尧家学严谨,除了弓马骑射与兵法,还被要求研习书法字画,所以他才跟书香世家的李维翰交好,对字画品评了一番。李维翰在旁边只是笑,觉得有了云树,这个小圈子才算完整。唐安盛没有显出本事,有些着急。
几人来到佛殿,佛像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云树上前请香跪拜。
云树从李维翰身边走过去,李维翰眼看他卸去方才的言笑,神思庄重,长睫下一双美目,此刻蒙上了悲凉,比起第一次见他,柔嫩的面庞瘦出了骨的轮廓。虽然冬衣未褪,身板依然瘦瘦小小的。
不是面对自己蛮横无理时的万分好脾气,不是被无礼掳虐后的宽宏大度,不是为自己考虑,为李家考虑的坦诚真挚,不是新奇好动,不是萌然可爱,不是言笑晏晏。。。短短的一瞬间,李维翰的眼前似乎看到了,她的父亲、母亲,她的依靠被一块块抽去,而她仅凭着坚强的心性,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让少年李维翰心跳变得沉重起来,第一次生出了想好好照顾一个人的想法。
云树在父亲的丧仪上听法师诵经,虽然听不懂经文的内容,可是那沉静的木鱼声声和抑扬有致的诵经之声,听得人心绪平静许多。
云树向旁边侍立的僧人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师父,我想在这佛殿内为先父先母点两盏长明灯。”
那僧人见云树衣饰稍显素朴,可是身后几个小公子服饰却一个比一个华丽,捧手道,“阿弥陀佛。长明灯者,即正觉心。以觉明了,喻之为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为已逝者点长明灯,逝者可尽享天福,不堕恶道,投生做人,出生在尊贵的佛化家庭。施主是个孝义之人,请随我来。”
供奉过长明灯,僧人送云树从佛殿出来。
刘承熙道:“想不到云公子还是个信佛之人,咱们来这宝相寺这么多次,都是做耍的。”
云树神思惨淡道:“不过是希望先父、先母早登极乐之地,不要过于担忧我,是我心中的一个念想罢了。”
这几位都是父母双全均健在的,听了云树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李维翰走过去,拍拍云树的肩头,慷慨道:“不要担心,以后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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