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云树示意捧给李竹英,又道:“舅舅,我在城外买下两百亩良田,这地契,望舅舅收下,并纳入李家祭产。”
“这个万万使不得。www”李竹英慌忙拒绝。他自己都不能帮云树什么,如何能再平白收这地契。
“舅舅且听我把话说完。以后,此田地的收入,便用来供奉李家祖先,供应舅舅和表哥们读书、科考所用,以振兴李家门楣。我也算是不负母亲所托。”
李徐氏闻言又欢喜,又失落。欢喜的是云树这就开始照顾李家,失望的是才给这么点儿,又明言纳入祭产,用作读书事宜,半点也到不了自己身上。只得安慰自己,慢慢来,这只是开始而已。遂换上笑颜道:“湘雨妹妹和外甥竟这般牵挂李家,我替你舅舅和表哥谢谢树儿和湘雨妹妹了。”
李竹英只觉内心五味陈杂。
云树又转头对曹金蕊道:“表姑母再嫁既好,我就不用再替父亲看护表姑母了。树儿年纪小,操持这些事,委实觉得疲累。表姑母可还有别的事”
曹金蕊正在心中盘算:这小孩子看着眉目清明的,也是个没成算的,挥手就是两百亩良田,也是个守不住家业的。
忽然听到云树说她再嫁的好,不需要照顾,就有些急。嫁得好几句口舌能诓来的产业,不要白不要,她还要为自己的小儿子多作打算呢,不然何苦今日腆着脸,赖在云家跟李徐氏计较这许多
曹金蕊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李徐氏拦截。“正是此理。树儿小小年纪,忙碌这些时日,确实累的不轻,还是要好好歇息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不理也罢。”
曹金蕊几乎要翻白眼儿了。来时她信心满满,而今处处被李徐氏截胡。转念想想,云树一个小孩子,忙了这些天,自己作为长辈,既然是来关怀他的,确实也不宜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事。
只得道:“树儿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表姑母改日再来看你。树儿他舅妈,咱们今日还是先走吧”
李徐氏本想借着天晚,留在云家陪伴云树的,却被曹金蕊拖走,心中恨恨。又想起曹金蕊今日碰了满鼻子灰,而自家是得了好处的,心中一时爽快,回家好好乐一番,也不错。便道:“也是,树儿好好休息。我和你舅舅改日再来看你。”
云树对李徐氏点点头,又对李竹英道:“舅舅这几日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想树儿了,尽管来看树儿。”
“树儿,照顾好自己。”
云树对他点头微笑。“舅舅放心。”
曹金蕊带了家仆,云树送她登车而去,又着云开送李竹英夫妇回去。
眼见这些人走远了,严世真牵起云树的小手,在她耳边小声道:“二桃杀三士”
云树抿唇笑,低语道:“哪有义父说的这么严重只是他们若不安分些,总惦记云家资产,给我找不完的事,我又如何能安心跟义父学医、读书呢还不如及早将问题挑出来,早早解决干净的好。”
“眉儿这么厉害”
“义父不要笑我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眉儿,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义父帮你做”
“这件事,义父还真帮不了。”
“哦眉儿是有什么大事我竟然帮不了”
云树笑,“并不是太大的事,但若由义父出面,怕是不好办成,还是我来吧。义父劳累了好些天了,且去沐浴更衣一番,一会儿陪眉儿用饭吧!”
严世真夸张的叹口气,“谨遵公子吩咐!”
云树对孟管家吩咐道:“孟管家,安排人服侍义父。”
“是。”
走到偏厅门前,严世真松开云树的手,“那义父先去了。”
“嗯。”云树点头笑送。<
八十章:诛心!
李徐氏一听李竹英的话,就来气,“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少去云宅”
“你去云宅的目的昭然若揭,你还是待在家中,少给树儿招惹是非。”
“我什么目的我还不是念他年幼孤苦,想多看护他”
“凡事,你都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而实际的心思呢”李竹英沉默了几十年,加上他读书人的教养,虽然他看的明白,却不能如妻子般巧舌如簧,也无法说出诛心之言。
李徐氏冷笑,“你是看我今天痛快的收了那地契,想起你妹妹当年的聘金了吧”
“树儿一个孩子,持家不易。我作为长辈,不能帮她照看一二,还要收她的东西,我惭愧!我不许你再去!也不许再打别的主意!”李竹英憋出青筋对妻子吼道。
“你惭愧你惭愧就来吼我啊这地契还不是用在你们爷仨身上用在你李家的祖宗基业上我又落个什么好你倒有脸来吼我我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吼我”
“你,你,你不要再去云宅,安分的待在家中!”
“安分你倒是安分了几十年!这个家却越过越穷!凡事指望你,我们娘几个都喝西北风去了。”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当年将湘雨嫁去云家,她怎么会这么早就去了”李竹英说着红了眼睛。
“云家哪里不好了非要她嫁于与你李家门当户对的穷人家,才算得上圆满当初你没有拦着,如今倒把问题都归在我身上!你的书,可真是读得好!读得真好!不枉你妹妹将卖身钱拿来,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李竹英气的浑身发抖,一巴掌扇过去。
李徐氏没料到他会动手,更没料到他竟使那么大的力气,整个人栽到桌子上,桌子倾翻,上面的茶盏、茶壶、呼啦啦碎了一地。
李徐氏就势坐在地上,哭嚷起来,“李竹英,你竟然敢打我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陪你过了,你竟然因为自己气不顺,就拿我撒气!我瞎了眼啊!”
李竹英气噎。www自己为什么会动手还不是她出言污蔑湘雨!到她嘴里,就成了自己撒气。怒气冲上脑门,就要上前,一次打改了这个泼辣妇!
窝囊了几十年的李竹英,终于英气了一回。
李徐氏身形比李竹英强壮多了,她之所以哭嚷,只是以示自己女子的柔弱。以往她哭嚷几声,丈夫便不再言语,如今,眼见丈夫是疯魔了,她再“柔弱”下去,又要挨在身上了。便站起身来,与李竹英撕扯。
瘦弱的李明然像极了他的父亲。
父亲母亲开吵的时候,他默默的听着。虽然这是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他自觉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儿。父亲动了手,让他吓了一跳。直到父亲与母亲大打起来,他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拉架,却被李徐氏一个没注意,用手肘撞了出去,脑袋磕在柜子,“砰”的一声巨响。
李竹英与李徐氏都吓了一跳。
被按在榻上的李竹英惊呼,“小然”
李徐氏忙回身,揽起地上撞晕脑袋的李明然,哀哀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这是怎么了李竹英!你就打死我们娘俩吧!你个没良心的啊!打死我们,你就痛快了!”
看到摔在地上的李明然,李竹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理会李徐氏的胡言乱语,“小然,你怎么样磕到哪里了”
“父亲,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李明然捂着脑袋道。
李竹英拨开李明然捂着的脑袋,细细查看,喃喃道:“还好,还好,没有流血。”
“父亲、母亲,你们别吵了。”李明然弱弱道。
“好,好,小然,来,父亲送你回屋。”李竹英扶起小儿子走出去。
当晚,李竹英就借口陪着李明然,一夜未回卧房。
李徐氏也一夜未眠,满心愤懑:你李竹英说不让我去云宅,我便不去了吗哼,我不仅要去,还要做更多的事。www你倒是不为自己考虑,我还要为这几个孩子考虑。
云宅内,云树着实安稳的休息了几日。终于有机会,在这个诺大、荒凉的祖宅内走上一遍。
父亲以前的书房,收起来的笔墨纸砚,满架的书;父亲母亲以前的卧房,雕花的老窗,亭台、游廊,还有那个讨厌的池塘。
然后她跟海伯说,让他着人填了那个池塘,改成花圃。同时,她搬进父亲母亲以前的卧房。在母亲的故事里再过一遍,心痛,可是痛,让她觉得离父亲、母亲近些。
研究完海伯搬来的诸多账本后,云树对祖产的了解更为详尽。
一边给紫韵准备嫁妆,一边等着那些需要解决的事,浮出水面。
没有让她多等几天,事情便来了。
李徐氏上门来,刚送走李徐氏,曹金蕊来了,送走了曹金蕊,云树便让海伯关上云家的大门,开始查事情。
是谁将池塘之事,告知曹金蕊的是谁将为紫韵备嫁妆之事,告知李徐氏的
虽然云树并不认为云宅中,心思浮动的只有一个,可是,好巧不巧,这两件事,还就指向同一个人——云开。
“为什么将云宅中的事情,告知我舅母和表姑母”
“小的想着,她们都是关心公子的,说说并无不妥,便说了。”既然被揪了出来,云开倒是承认的坦然。
“嗯,似乎有道理。可是我云宅与那两位往日打交道并不多,你是什么时候遇到她二位,又告知这些事情的”
“小的昨日出门,遇到您的舅母。因前些日子送过她老人家几次,她与小的说了两句话,便顺口告知了。”
“喔,那你又是如何遇到我表姑母的”
“也是偶然遇到的。”
“哦。那为什么告诉我表姑母的,是池塘的事这件事对我表姑母,有什么特别的吗”
“并没有。”
八十一章:施行家规
“误会可能真的是有误会。闪舞www不如云秦氏,你告诉我,当年我母亲在这宅院中,是不是陷在什么误会中,才会险些丧了命这件事,你要是解释得清楚呢,本公子再考虑考虑,云开的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树语速平淡,可是声音极为冰冷。
云秦氏心道:人啊,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夫人当年的事,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老爷当年为着老夫人和表小姐的颜面,未深究,如今,小公子来为他母亲翻旧账了。
“公子既然今日叫老婆子来,必然是了解一些事情的。公子请问,老婆子必定知无不言,只希望公子饶了开儿。”如果搭上自己,能换儿子平安,也认了。
云姝看着她,冷声道:“你活了一把年纪,总算活明白些了。曹金蕊给我母亲穿的那数不清的小鞋,我今日就先不提了。跌进池塘的那件事,你是清楚的吧”
“这件事,老婆子知道一些。还请公子恕老婆子无礼。老爷当初娶夫人进门,并不情愿,而是为了给老太爷冲喜。拜完堂,老爷便衣不解带照顾老太爷。在老太爷好了后,老爷又急急去书院补功课,并未顾得上夫人。
老爷在娶了夫人的第二年春天,参加科考落第,心情极度不好,全靠夫人在旁劝解。但期间,两人也有争执。老夫人以为,二人始终夫妻不睦。九月间,老爷重回书院,夫人偷偷跟随,被老爷发现,第二日送了回来。不久之后,夫人有了孕相。
在夫人进门前,表小姐已孀居,很多时间都在云宅帮老夫人管家。表小姐是想再嫁给老爷的,可是老爷是云家独子,老夫人就算再宠爱她,也不会让独子娶一个孀居的女人。表小姐将怨气撒到夫人身上,一直都很关注老爷和夫人的事。她跟老夫人说,夫人与老爷不合,根本不可能有孕,说夫人那日说是追随老爷外出,实际怕是不甘寂寞,红杏出墙。闪舞www”
云秦氏看着云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接着道:“老夫人一直很疼爱表小姐,对表小姐的话多少是相信的,对夫人更是冷淡,一面遣人去书院,叫老爷回来。表小姐在池塘边与夫人起争执,将夫人推进池塘。夫人因此小月。老夫人信了表小姐的话,并未太在意夫人的小月。夫人失了孩子,又大冷天在池塘着了寒,病势忽起。
表小姐不许人告诉老太爷、老夫人,也不许人请大夫给夫人。桂枝拿了首饰出去换钱,给夫人请大夫,却被表小姐说是偷盗主人财物,关进柴房饿着,任由夫人在房中自生自灭。多亏老爷及时赶回来,才保住夫人一命。”
“啪”云树手中一盏茶在地上摔得粉碎。
听到母亲的残酷经历,云树心痛万分,很想冲回后院,扑到义父怀中寻求安慰,让义父为她教训那个曹金蕊。
可是她不能,她是个家主,她要自己处理事情,而不是事事依赖义父。义父是个大夫,本是为治病救人,这种惩罚人的事,不宜让义父来做。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冲动。
“这事 ,你又参与了多少”云树咬着牙道。
“那时表小姐替老夫人打理云家内宅事务。老婆子迫不得已,确实为表小姐说过话。老婆子,有罪,请公子责罚。老婆子知道的都交代了,请公子饶了开儿吧!”云秦氏在地上磕着头。
云秦氏自然是把话极尽简单了说。云树想到外面的云家老家仆们。虽然那时,都是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生活、前途,选择看不到,听不到,可是仍然禁不住心生恶心!
母亲说到与父亲的争执,那是情感的源起。她说着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可是她经历的苦,都含蓄代过,只是让自己小心那个曹金蕊和那个并不省事的舅母。
云树打开门,对门外的云海道:“海伯,把家仆都聚到前院来,我要训话。www”
“是。”
“公子,公子,我知道的可都说了,您饶了开儿吧,求您了!”云秦氏磕着头,额头红了一片。
云树并未多看她一眼。“滚出去,跪到院子里。”云树喝道。“云开,进来!”
云开跌跌撞撞跑进偏厅,扶起他的母亲。“公子,这件事与我母亲无关,公子不能牵连无辜啊!”
“云秦氏!”云树浑身发抖的喝道。
云秦氏忙又跪下磕头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跪着,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说着挣开儿子的手,爬到院中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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