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大房有话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坟前不哭
“还不快进来,在那边杵着做什么傻子一样……”少年开口了,似乎早就发觉了她的存在,语气有些小傲娇,却难掩亲密。
花沫拖着有些发软的腿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他旁边,软绵绵的说“儿啊,人家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看喜洋洋、黑猫警长、葫芦娃……你偏要整商战、投资、股票、金融危机这些高大上的,一点都不可爱!”
“那是他们幼稚!”少年郎抬手,面无表情地给她捏腿。
花沫很怀疑眼前这位是里重生过来的爷“阿正,你有偶像吗小鲜肉、老腊肉都行……”如果有,至少说明她的儿子还没有脱离现代社会。
“有!”少年郎毫不隐瞒。
花沫舒服得哼哼了两声,懒懒的问他“谁呀”
闵正说“驰远国际——驰冲!”
“驰远国际”听到这名字,女孩子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扎了一下,又麻又痛。“哦……拍《仙剑二十》cly净水器的逗逼企业!”恍惚间,她记起了那个脑抽的广告创意,忍俊不禁。
得一本正经“我从七岁起就开始关注他了……在港城的商圈,没人能玩得过驰冲。这三年,他出手尤其狠辣,先是杜氏和朱氏,还有向氏……六大财阀总有一天会被驰家拖垮,我敢打包票!”
“这么血腥”花沫摇头“扰乱金融市场,港城zf不管吗”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怨不得别人……”闵正嗤笑一声“况且,谁能拿出证据是驰氏在背后操控,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
“我还是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吐吐舌头,转身准备上楼“我冲凉去了……你也少看些商战片,小心看多了变腹黑。”
闵正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幽幽道“我爸够温柔了,你怎么不喜欢他”
正在楼梯口的花沫脚步停驻了一下,佯装没听见,逃走了。
……
钵阑村家家户户的卫生间都很简陋,因为这里的村民素来洗澡习惯了用凉水,一个桶、一个瓢就搞定了,只有花沫家的不同。闵大冈给她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换气扇、电暖和梳妆镜,还买了木浴桶,一个卫生间满满的少女气息。在里面泡上半个小时,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通泰了。
镜里,女子的芙蓉面如三春桃、九秋菊,肤若凝脂,眉若墨画,青丝垂坠,身段窈窕,美成了一幅画。不足的是小腹上一道横切伤疤,虽然愈合得很好,但多年后仍能看到浅淡的痕迹。
“阿正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吗”花沫左右打量着镜子里剖腹产的伤口,自言自语道“我十九岁生了他,照理说已经和大冈在一起生活十年了……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村里女人结婚生子很早,她对闵正是自己儿子这件事深信不疑。只是,她与丈夫之间,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女孩子围上浴巾正准备出门,却一脚踩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扭了腰,发出一声惨叫。
不出十秒,从阁楼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丈夫急切的喊叫“小花,你怎么了”闵大冈拍着卫生间的门,声音里满是担心。
“没……没什么!”此时,花沫正侧卧在地上,揉着擦破皮的膝盖,痛得龇牙。她眼冒金星,缓了一口气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撑着墙挪动身子去开了门。
下一刻,又高又壮的男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卧室里跑。然后放下人,手忙脚乱的去找白药膏了……
“大冈,我真没事儿!”看着丈夫心急如焚的表情,花沫觉得温暖的同时,也有些无措。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滋味,没有爱恋,没有欢喜,也没有怦然心动。面前的人,就好像一个朋友、一个兄长,却独独不能给她幸福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有些沉重……
闵大冈就这么蹲在妻子面前,粗糙而宽大的手掌涂上了黏腻的药膏,空气中旋即浮出一股刺鼻的樟脑味。有些淤青的地方沾了神药,凉凉的,被反复搓揉后,疼痛感也轻了许多。
“大冈……”花沫看着男人细心呵护、小心翼翼的动作,叹一声“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她累了。
闵大冈擦药的手停顿片刻,声音有些沙哑,话语里也带着淡淡的沮丧“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丈夫!”
丈夫花沫对这个词实在陌生。因为他们俩,从来都是分房而睡,除了闵正,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小花,我们再……再办一个婚礼吧!”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小心,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他怕吓着眼前的女子,却又实在不愿等下去了。
听了这话,花沫愣了一下。她想拒绝,却又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头脑中一片空白。
“小花,你偷渡过来的时候,年岁还小。为了避风头,跟着几个姐妹躲到钵阑村,后来嫁给了我……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这件事,阿娘一直耿耿于怀。”闵大冈照着儿子嘱咐他的台词,一字一句的说着,生怕错了一点点“可是现在,你入了村里的族谱,就算是半个钵阑村人,有什么事村里乡亲会担待的。而且,阿正也渐渐大了,最近老是跟我吵吵想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老婆,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
花沫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也不指望以前的亲人会找上门。既然是偷渡过来的,她的从前也一定很糟。最重要的是,钵阑村的生活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舍不得阿娘,舍不得阿正,也不想被遣送回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如果命运注定自己一辈子要这样浑浑噩噩下去,那就认命吧。
“好!”沉默中,女孩子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对现世的一种妥协和对闵家人善良至诚的报答。
男人大喜过望“真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音都哽咽了。
花沫抬手拍了拍丈夫刚直方正的一张脸,笑嘻嘻的说“恒源影视城的方华姐昨天给我揽了一个大订单。原本供应剧组伙食的聪聪饭店因为卫生问题,被食药署吊销了执照,不能再给他们做便餐了。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下家,才想起了我们……大冈,你知道刘庆丰刘导吗”
刘庆丰国际知名导演,凭借去年上映的《酔卧狂沙之天怒》先后摘获了戛纳、柏林最佳外语片奖,一时风头无两。
闵大冈傻傻的点头“我知道!”
“方华姐这次服务的剧组,正是刘导带过去的,所有演员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庞大的粉丝群。如果咱们的便餐能够合他们的胃口,以后能够把长期供应的事儿定下来,也算给咱们饭店打了一回免费的广告。”花沫挠挠头,狡黠一笑“最主要的是——我喜欢演戏,想去体验体验跑龙套的感觉,还可以省一个盒饭钱……”
闻言,闵大冈有些纠结和哭笑不得。他想让老婆实现愿望,也想多挣一些。但是,他不想让花沫抛头露面。
女孩子说“大冈,等这次的活忙完,我们就有钱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了……还有阿正,他很聪明,不适宜困在这座视野狭小的岛上,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作为父母,就应该送孩子一双翅膀,让他能够自由的翱翔天际。
看着妻子那张祈求渴盼的脸,男人不忍拒绝,终究咬牙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外出的准备
翌日,闵松起床下楼的时候,郑芳正在和闵大冈生闷气。娘俩坐在一张桌子上,隔着一盘饼对视,红眉毛绿眼睛的。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声就同意了”郑芳刻意压低了声音,教训着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找了她两年,只有最近这几个月才消停了些……如果让小花出去遇上他们,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娘,不会这么凑巧的!”闵大冈笑着掰了一块饼给母亲:“港城这么大,要遇上个人儿也不容易!况且,剧组只是补戏,我们做两天的便餐就回,不会耽误的!”
郑芳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心中满是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闵大冈宽慰道:“阿娘,如果一直不让小花出去,她会闹脾气的……有我在后面跟着她,没事儿!”
妇人想了想,既然儿子昨晚已经答应,再反悔也不妥,只能反复叮嘱:“那你们出去这两日,就在小厨房待着,少在外面瞎晃。”
闵大冈点点头:“我晓得!”
此时,恰好听到前因的闵松一屁股就坐到了板凳上,挠了挠鼻子,抓起饼就啃,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冈,你们要出去干活的话,把你叔也捎上呗,我可以给你们当墩子、打下手!”他一早就想去外面转悠几天了,在钵阑村待太久,整个人都能淡出鸟来。
“滚犊子!”郑芳嫌弃的看着自家小叔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抽搐道:“他们出去是办正经事儿的,带上你这个老太爷,还要费神伺候。您老人家不添乱就不错了,谁还指望帮得上忙呀”
闵大冈拍了拍母亲的手:“不要这么说小叔!”他知道,闵松以前是在大酒店做砧板的,切菜、配菜都不错,如果不是后来迷上赌博丢了工作,在港城饮食圈混不下去了,也不至于整天游手好闲的。他有意要将闵松的懒病纠正过来,所以也希望带上他。“阿娘,这次出去,我们包了几百人的伙食,跟以前饭店里接单的规模不一样,光是采办就很费事了……能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就是,就是!”闵松一边用塞满饼的嘴巴答话弄得渣滓横飞,一边琢磨他的好事,爪子都痒了。中肃赌场——等着爷!
郑芳没好气的端走了桌上的盘子,不同意儿子的说法:“大冈,你们是去做快餐生意的,统共只需要准备几道荤素菜,麻烦不到哪里去!”又不像酒店里的桌席和村上的坝坝宴,冷菜热菜小吃什么都有,没十来个人打下手,根本甭想办起来。
闵大冈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母亲一眼:“话虽这么说……可是,小花答应了我出完这趟工回来就办喜事。我不想让她累着了……”
闻言,郑芳脑袋卡了一次壳。待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老妇人差点蹦上天去:“大冈,你媳妇儿真这样说”她高兴得起身在原地直打转,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总算让老婆子等到这一天了!”
闵松也很高兴:“大侄子,叔昨晚看你连着去厕所冲了几趟凉水澡,还以为又没戏了。没想到,你这憨子还是很有一套嘛!不错,不错……”
闵大冈挠挠头,端正的脸有些微红:“阿娘,这几天就劳您在家帮忙捯饬一下新娘子的东西。我在抽屉里搁了些钱,头上、身上那些首饰、衣服之类,咱都给小花选最好、最贵的。至于喜宴的事儿,等我回来之后再操持!”
郑芳早已乐得合不拢嘴,哪里会嫌麻烦:“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娘有。你们两口子的小金库,好好留着以后生孩子用。”
闵松在一旁静静听着,小眼睛一闪一闪的,没吱声。
这时,闵正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九岁的少年满脸老成,潇洒地在盘子里扯了一块饼就准备出门。
郑芳叫住他:“阿正,放学以后早些回来,我今晚给你做粉蒸肉!”她知道大孙子好这一口,常常三碗饭不下桌。
“阿奶,你做的没花沫的好吃!”闵正有些嫌弃。
郑芳笑着骂他:“兔崽子,嘴刁又偏心眼儿!”
闵正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回头高冷的对闵大冈和郑芳说了两句:“出门的时候,多给我娘擦点青婶儿的防晒霜……还有,把楼上的抽屉——锁了!”
郑芳恍悟,立即应下来。说起心眼儿和手段,他大孙子比他儿子厉害多了。
闵松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真把你叔公当贼啦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后的留守
上午十一点,待忙完了“大冈饭店”中午食材的清洗准备工作,花沫按照约定给隔壁岛的“空巢老人”廖友福认认真真的做了一盆麻辣水煮鱼,然后用特大号保鲜桶装好,顺便捎了一瓶老白干,准备给人送过去。
闵大冈不放心,给妻子涂了满脸的防晒霜,弄得小美人面容黢黑,活像从古代穿越来的包青天,除了牙齿,只能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而后,男人又给她戴上了一只竹斗笠,生生把女孩子的倾城貌藏得严严实实。
“大冈,青婶儿的祖传秘方不便宜,你少擦点儿!”花沫见丈夫手一勾,大瓶的防晒霜立马去了一半,有些肉疼。
闵大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非常满意:“我媳妇儿白白嫩嫩的,比岛上读高中的女孩子还水灵,全亏了这个!”
“难道不是天生丽质吗”女孩子翻了个白眼,提着水煮鱼跟着隔壁开水上摩托艇的阿才走了。
……
二十岁的年轻小伙身材精瘦,一张脸碳一般闪亮。他看着面前被瞬间毁容的女孩子,咂舌道:“花,瞧你老公把你折腾得……我还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
“阿才,你不用毁容防晒霜都可以达到我的效果,所以不用太惊奇。”花沫穿上泡沫救生衣,嬉笑着上了他的摩托艇,反复叮嘱道:“你开慢点儿,别把我的鱼颠散了,当心廖老爷子扎你小人。他老人家专业治丧五十年,厉害着呢!”
阿才三两下就发动好了他吃饭的大家伙,“嗖”一声飚出去老远,四周瞬间扬起白色的浪:“我听说最近驰二爷已经亲自上门拜访过老头子几次,也不知道搬迁的事儿双方谈成了没……现在福顺岛上的人差不多搬空了,就他一个死不开窍的还在那儿守着。”小年轻生怕后面的人听不见,站在驾驶位扯着喉咙说。
风声将那些话传到耳朵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女孩子紧紧握着手中的保温桶,苦涩一笑:“故土难离!”只是,她在这里替别人伤怀,却不知自己的家究竟何方
不过八分钟时间,两人已经接近了目的地。趁着船速减慢的工夫,花沫抬手抹了一把眼中浸染的江水,她放眼眺望,不远处一艘60尺私人豪华游艇正缓缓驶离福顺岛,往维多港码头方向返航。
视线所及,一抹颀长清冷的身影伫立船头,傲然不屈,山水皆为之失色……苍茫天地间,男人的白衣被江风徐徐拂动,模糊的侧脸线条优美清隽,却带着一种颓然而苍凉的寂寞感,让人心中一痛,为之忧思。
花沫吸了吸鼻子,暗暗嘲笑自己最近老是多愁善感、心绪不宁的,倒不像以往的她了。
阿才两眼放狼光地望着那艘豪华游艇,流着羡慕嫉妒的哈喇子幽幽的说:“哇,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哥也花个大几千万买一艘这样的出门遛狗!”
花沫被他的土豪王霸之气逗乐了:“我等着给你放鞭炮庆祝!”
小年轻简单粗暴的将摩托艇靠了岸,回头对女孩子说:“你去送鱼,我先回去做生意。待会儿需要接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花沫向小年轻道了谢后,径直往娄西村的方向走去。
……
娄西村,福顺岛上祖辈居住至今的小村子,七十余户古香古色的老宅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只剩满目荒凉景色。
做了几十年白喜事生意的廖友福在周边的村子很有些名气,他的家往往一眼就能看见。门口两株无患子树驱邪,一只做工精美的花圈挂在右手方墙上,几块未打的碑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
六十来岁的老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打钱纸,手上动作干净有力,丝毫不见颤抖。他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脸庞瘦削、眼神坚毅,很是严肃,从面相上看有些不好相与。
“廖老爷子,吃中午饭了,快休息一下吧!”花沫眼见四周荒无人烟的情形和他独居的处境,有些心酸。
廖友福一见面如锅底灰的女孩子高兴极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小花丫头,老头子家今日的人气挺旺的,才走了驰冲,又来一个你……麻辣水煮鱼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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