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江文凤没有兴趣,转头就走。该千金尴尬一笑,继续观望留在屏风前的纤瘦背影。
屏风另一面同样挤入许多文质彬彬的学子,他们打量贴墙上的对联惊叹连连,尤其钟爱“策马扬鞭、举杯邀月”的一对。
“好句!不知是哪位兄台出的对子”
“喏,就是屏风前面的苏兄,与他对对子的姑娘已经答了两条下联了!素娥和策马那两对就是他们作的!”
“现在他们在作什么对子”
“唉。”学子甲叹气,告诉他们苏兄的新上联。“恐怕对面的姑娘作不出了!何等的傲气和高风亮节,女儿家哪会明白!”
闻言,新来的好奇地挤去前面围观,有的打听应战姑娘的身份。
“姑娘如果对不出可以就此作罢,姑娘的才学已是上乘。”有学子插嘴。
苏兄则期待她的回答,手掌搓得发热。
燕二妹的两条下联以天地为材,海纳百川的豁达可见一斑。
能觅旗鼓相当的不易,何况是友人的妹妹,他相当敬重。
而女宾一方虽不服气,但此对子无懈可击,她们好意劝默不作声的燕瑶:“姑娘,今日你已经为我们争一口气,无须太执着。”
其他人纷纷称是。
燕瑶莞尔,“小女子想到一句,献丑了。”
大家一听鸦雀无声,只有她婉转的话音缭绕耳畔:“骄阳似火,开颜清莲包罗乾坤。”
全场能听落地针声,众人皆回味这句下联,边上的监院赶紧提笔。
苏兄无比激动地鼓掌,俊雅的面容眉飞色舞。“好一朵开颜清莲!一笑包容人间多少事!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佩服!”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只是碰巧想到。”碰巧想到那个流氓,她高兴不起来。
接着对面怂恿苏兄继续出对子,两人又对了几个回合。苏兄总念念不忘她那天对于“格物”的见解,于是斗胆提一句上联:“君臣父子千古节义。”
“哇,苏兄你不厚道!居然出关于伦理的对子,这不是难为人家姑娘吗”
连女宾也觉得为难,回答与否都不是人。
燕瑶起身朝屏风后面的苏兄福身,“小女子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如何作答,望公子见谅!”
两边觉惋惜。
最内疚的是苏兄,同时惊讶她进退有度,自己却显得急进。“是在下唐突,望姑娘见谅!”
“姑娘等等,留下芳名再走吧!”
“没错,相逢是缘分呀!”
围观的女宾也想知晓少女的芳名,她身后的青衣丫头实在眼熟。见大家热情高涨,燕瑶并不故作神秘。
“小女子小姓燕,家中排行第二。”
“原来是燕二姑娘……咦燕二……是燕大人的千金吗传闻皮肤黑那个……”对面议论纷纷。
赤芍恼了,这团火忍了好久!直接呛声对面:“胡说八道,我家小姐貌美如花,哪里皮肤黑了!”
“赤芍!”燕瑶低声喝道,心里却想说得好。
没想到赤芍的火气传染给唐蕴诗。“哼,瑶姐姐乃倾城美人,容不得你们诋毁!”
倾城可惜屏风挡住,他们看不到是否真的倾城。
不对,屏风而已,他们一个接一个扑向屏风。
苏兄阻止不及,被他们连人带屏风扑倒。
瞬间,一群公子哥儿一个叠一个压着屏风,终于能目睹每个千金小姐的容貌。然而离开挑战座位的少女早已转身,余下婀娜的背影映
四十九、脑进水
双方尖利的声音吸引四周的女宾望来。
江文凤用力摇团扇驱散恼火,压低声线嘲讽哪来的野丫头。
江府的名声不及从前,而且江大人降职一事全城皆知,跟来的千金们对江文凤没有好感。不过她们没有出言,旁观虎斗。
赤芍还想反驳,忽然燕瑶拉着她的手腕。“赤芍,对门神不尊会倒霉,小心那边的晦气会传染。”
“婢子知道了,下次看见这位姑娘一定会绕路走。”
主仆一唱一和,燕婷心惊胆战地注意到江文凤的芙蓉脸由红转白。
她恨不得转身离去装作不认识燕瑶。人家好歹是从四品千金,烂船剩三斤钉,二姐这番得罪不怕日后见面尴尬么
二姐脑子进水了。
江文凤气冲冲地蹬来,团扇驱不散恼火。“我以为丫头没教养,原来做主子的也没教养!今天我不给你这丑女一点教训我不姓江!”
“嗬。”一直背身的少女冷笑着转来,皎如秋月的面容令江文凤煞住脚步。
她悠然摇扇,丹唇勾冷峭。“没教养的是谁呢我与江姑娘从没见面,江姑娘却开口闭口丑女,有其兄必有其妹,江家家风不正。各位姐姐你们说对吗”
围观的想置身事外看戏她不乐意。
旁观的千金讪讪地笑了,找借口离开战场。
“你……你……”
燕瑶厌恶地用团扇掩嘴,“指着别人说话真失礼,江姑娘回炉学习礼仪再出门吧。”
芙蓉脸气得透红,江文凤急急快步走来,吓得青黛和赤芍拦在燕瑶前面。江文凤的丫头使力拉住她,哭丧着脸劝道:“主子,这里人多别胡来。”
“放手!我做事需要你准许”她用力推开丫头,不顾丫头跌倒。
燕瑶眸子寒凉,前世她就烦这个娇气又无理取闹的小姑子。自入江家门,江文凤从没好脸色,自以为高人一等。
念在前世她没有实质伤害自己的行为,本不想和她计较,可现在三番四次挑衅,燕瑶忍无可忍。
所谓先撩者贱,无须对贱人客气。
她示意两丫头让开,玉指探入腰封夹层。“江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老天爷会让你闭嘴。”
江文凤不以为然,盯着燕瑶白皙的皮肤更来气。
是哪个传言燕大人的千金皮黑貌丑使自己大摆乌龙!
“呵呵,老天爷会如何让我闭嘴”
燕瑶含笑走近江文凤,弹指一瞬指着头顶的青天,然后屏气后退两步。“人在做天在看,嘴巴太贱会堕入勾舌地狱。”
鬼魅般的嗓音钻入燕婷耳中。又是这句话,她搂紧双臂打哆嗦。
“我们今天意在赏花,不与江姑娘纠缠,失陪。”燕瑶潇洒转身,和唐蕴诗她们远离江文凤。
以免等会殃及池鱼。
“谁让你们走!”江文凤说完她们已经走远,顾忌周围有其他贵客她只好把气憋在肚子。下次要她好看!
江文凤恢复优雅的仪态往别处去,不久眼前出现重影。她甩甩脑袋看向丫头,居然看见三个丫头晃来晃去。
“主子怎么了”
“我……”她说不上来,觉得晕眩和脸蛋发烫。下一刻她低着头双手执扇,一动不动,吓坏了丫头。
“主子!主子!”
她蓦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丫头。随即她扬起嘴角,发出“哈哈”的大笑声。丫头六神无主,眼看江文凤自个儿傻笑。
“她怎么了”
“她笑什么”
赏花的千金停留一会,待江文凤傻笑着跑来她们一边尖叫一边跑远。奈何江文凤穷追不舍,她们不得不喊救命。
“发生什
五十、奇怪的母女
既然是大姐,为什么姓赵唐蕴诗忍着没问。
“其实大姐是我姑姑的闺女,因为发生一些事情,所以我的排行往后一位。”燕瑶当唐蕴诗是朋友,并不作隐瞒。
赵蓁蓁挽着燕瑶的胳膊开颜,并不避讳。“没错,原本我和娘亲要搬回顺天府,不过因为一些事耽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蕴诗理解。
赵蓁蓁和燕瑶的容貌不相似,前者是偏细长的柳叶眼并略带英气,后者眼似水杏纯真娇憨,不像一对姐妹。
在凉亭闲坐的不止她们,还有一对容貌明艳的母女。两人时而打量三位少女,目光在中间那位戴了梨花的停留。
美人花貌映玲珑。
感受到注视,赵蓁蓁率先大方地向母女俩打招呼,接着燕瑶和唐蕴诗朝她们微笑。
下一刻,燕瑶极力控制笑容自然,因为她看见母女俩的气运很奇怪。中年妇人犯七杀,二十五岁后事故、凶灾接踵而至。
而其千金的气雾更可怕,青黑色并张牙舞爪煞气重重。
她看到的皆是由先天命格与后天环境结合而生的气运,这对母女衣着光鲜,不像因为环境所迫而命途多舛。
更可怕的是,她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对面的少女明艳逼人,静静地与燕瑶对视。她乌黑的眸子古井无波,神秘莫测,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燕瑶突然心悸,想离开凉亭。
“妹妹刚才在星驰阁对对子吧小女子叫秦霜月,经过星驰阁的时候听见妹妹的下联。”对面的少女平静地启唇。
“咦,二妹还会对对子”赵蓁蓁出乎意料,轻笑调侃一句。
唐蕴诗献宝似的称赞燕瑶:“瑶姐姐学富五车,对对子难不倒。”
燕瑶顶着秦霜月的直视强颜微笑,“秦姑娘见笑了,小女子不才,碰巧对得上罢了。”
哪知秦霜月轻轻摇头,表情依然平静。“小女子喜欢那句‘举杯邀月,星驰神往’,觉得姑娘有一种洒脱却又浪漫的情怀。姑娘可否留下芳名”
秦夫人看了秦霜月一眼。
燕瑶袖里的手握紧拳头,总觉涌入丝丝凉气使双手冰凉。不知为何,她害怕秦霜月。“小女子小姓燕,姑娘称小女子燕二便可。”
“原来是顺天府的姑娘。”秦夫人柔和一笑,转而打量赵蓁蓁和唐蕴诗。“另外两位是”
燕瑶率先抢答:“右边的是小女子的大姐,左边的是唐府的姑娘。”
“唐府可是唐枢密使”
“正是家父。”唐蕴诗彬彬有礼地欠身。
秦夫人点点头,收回了目光。秦霜月却仍注视燕瑶,一声不吭目不转睛,使得燕瑶心里发毛。
她悄悄扯赵蓁蓁和唐蕴诗的袖子,对母女俩致歉:“小女子不打扰秦夫人和秦姑娘赏花,失陪。”
赵蓁蓁反应极快,起身附和。
三人走远后,燕瑶背上的寒意才渐渐消散,手心满是冷汗。“你们觉得秦夫人和秦姑娘有点奇怪吗”
赵蓁蓁仰望天空想了想,“有吗,就秦姑娘冷淡了点。很正常呀,大家不熟。”
罢了,就当她多虑吧,燕瑶独自走到几棵杏花树下,花香能令她暂时心安。她伸手触碰柔软的花瓣,渐渐平复心情。
“你谁呀!来偷窥的么!”赵蓁蓁和唐蕴诗突然惊呼,吓得燕瑶缩回手。
“不、不,两位姑娘误会了!”
回话的竟是男声而且耳熟,燕瑶马上回头。惊鸿一瞥,对面的少年失神,任由赵蓁蓁捋袖子打。
“哎呀……”少年青衫朴素,面容清新俊雅,书卷气藏不住。
燕瑶急忙提裙跑去
五十一、仕女图
这时楼上甚是热闹,苏兄拾阶而上。
“这是八宝斋新出的颜料,色泽明艳且独特,不论画山水还是丹青皆栩栩如生。”
“燕兄,不如现在作一幅丹青看看新颜料是否真的明艳独特”这提议深得其他公子同意,不约而同响应。
“不敢当不敢当。”说着燕晟瞄见上楼的苏兄,深知他必定没钱买新颜料。“不如苏兄一起来作丹青一个人作无趣了些。”
明白燕晟用意的公子友好地苏兄拉过来。“如果苏兄没带颜料不要紧,我带了一副可以借你。”
搞不清状况的苏兄本无所事事,听见画丹青便答应,没留意周围藏不住的嘲笑脸。“友好”的公子借他颜料,乃寻常的颜料。
围观者纷纷后退,让出空位给两人铺展画纸。
燕晟暗自得意地打开新流行的颜料,大家迫不及待地凑去。果然与苏兄的颜料对比,色泽明艳又丰富。
却有守旧的皱眉,“颜色会不会艳丽了些”
燕晟嘴边的笑意马上冻结。下笔见分晓,他不与那人计较。
另一边心无旁骛的苏兄已经下笔,他的脑海只有一个令人难忘的画面。
围观者两头观察,燕晟的颜料确实比传统的光彩夺目,衬得苏兄的黯然失色。两人画的同是仕女,注意力都被明艳那方吸引。
燕晟时而瞄苏兄画的,看见其画面灰扑扑他放心了。
渐渐地,两人的仕女绘出容颜后,围观者发现端倪——两幅仕女的容貌很相似,应该说除去颜料的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这……”他们咋舌。
苏兄笔下的少女正是心中的惊鸿。少女衣衫淡青,裙儿宛如湖泊,简直是白鸥掠湖水,婉若游龙戏世间。
她伸手捻花,神态纯真,发髻的花儿与手上的杏花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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