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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拾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没人看依旧写

    于是我们收拾东西,看烧纸也烧的差不多,不会造成火灾烧山。

    因为山路狭窄,师傅让我们走成一排,都拿着手电。那三个虚弱的人,让大家轮流背着。

    走之前师傅交代:等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回头,肩上的火不能灭,路过前面的河的时候,不管河里有什么声音,都不要下水。路上,轮流换人背的时候,前面的人只能递给后面人背,交换过程中也不能回头。

    于是表叔在前面引路,第二,第三,第四三个人先背,等换的时候,就交给第五,第六,第七个人背。我跟师傅不用背,我走在倒数第二个,师傅在最后面。

    于是大家沿着小路,开始往回走,我总感觉师傅后面也有脚步声,但是师傅说过不准回头,刚走几步,就感觉有东西向我们这个队伍仍石头,师傅说不要管,快走,好在这些冤鬼好像真的很怕师傅,一直没有石头扔向我这边。反而前面不时有人被石头砸到,发出哎呦一声。

    突然,后面传来了跟我们喊魂一样的声音,喊着张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听的我起鸡皮疙瘩。师傅咳嗽了几声,后面便没有声音了。

    终于来到河边,整个队伍都放松了许多。

    人们开始闲聊起来,都说师傅厉害。这时,河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好像是有大鱼露出水面一样,前面有人说




第十三章 缘起
    晚上众人就安排我们在李湾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我就被师傅的咳嗽声吵醒了。

    李湾的人请了医生,医生诊断只是说伤风感冒,加上背部伤口感染。李湾的人让师傅先在李湾住几晚,大家轮流照顾他,但师傅还是执意要回道士湾。

    下午的时候,众人把师傅抬回了道士湾,张湾的人,送来了好多鸡和肉。下午父亲和母亲也听说了事,也过来看师傅,帮忙做饭。

    随后几天,我便往家里和道士湾两地跑,那时候我还不怎么会做饭,只会下挂面,所以每天都要回家吃一顿,然后把饭菜都带到道士湾,给师傅吃,晚上再去道士湾山坡下的菜地,择些菜,把中午的剩菜一起热了吃。

    这次师傅伤的很重,头几天连床都不能下,后来也只是走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稻场上晒太阳。

    我问师傅,我们能治好那个棺材癣吗

    师傅说可能性不大,而且他年纪也大了,阳气也消耗了很多。

    这时候师傅总是在稻场上看书,然后教我些符的画法,还有怎么晒谷物和做法器。

    师傅说:何为道,道就是天地的法则,顺应天道。而现实中总有些脏东西存在,所以就需要我们去除掉。道家讲究的是五行相生相克,天地间的所有东西,都能归为五行,他们之间相互牵连,又相互克制。所以,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世界最厉害的东西。

    我们道士,也不过是利用这相生相克的道理,来祛邪扶正。

    而且,由于我们经常接触这些脏东西,自然也会受它们影响,所以,一定要保持最初的那份心,不要迷失自己。

    我问师傅,有道士迷失了吗

    师傅笑笑,说:“怎么没有呢,道士中也有许多禁术,那些也都是违背天道,会被天谴的。”

    我问:“那师祖的天眼,算不算禁术”

    师傅说道:“也算吧,因为我感觉师祖最后有点疯癫了。你太师傅也说你师祖最后很古怪。”

    入秋时,师姐放暑假回来了,便来道士湾给我们做饭。

    那时候师姐高二升高三,学习很紧张,暑假大部分时间都要补课,所以只有一周的时间,过来照顾师傅。师姐名叫陈思,是师傅叫我喊她师姐,其实她一点不懂道术,感觉道术只是迷信。她很小就离开道士湾,偶尔才会回来,但师傅基本不让她在这边过夜,但这次是例外,师姐自己带了被子来,非说要住一个星期,师傅表面说不愿意,其实心里很舍不得。

    农村的女孩子,大多都很朴实,那时候师姐天天就穿着那几件校服,但是打理的干干净净,每次靠近她,都能闻到香皂的香气。

    师姐真的很漂亮,她扎着个马尾辫,柳叶眉,眼若秋水,暗生秋波,或者梨涡浅笑是最好形容她的词。那时她教我择菜,教我做饭,教我洗衣服,晒被子。

    晚上的时候,我们便把小桌子搬到稻场上,外面是微风习习,师傅有时候会喝点小酒,师姐则跟我们说县城里的事。

    师傅总是边听边笑,说世界变的太快了。他十年前去过一次县城,那时候县城也不过几条街道。

    师姐笑道:“世界发展越来越快,你也不能老窝在这里当道士,等以后我工作了,就接你进城里去。”

    师傅摆摆手,说道:“我年纪大了,哪都不好跑了,而且也习惯做道士了,外面稳定不习惯。”

    师姐指指我,问师傅:“你真准备留着他跟你一起做道士呀”

    师傅说:“他现在就是玩心,过个几年,估计他自己就不愿意做了。”

    师姐皱皱眉,说道:“那是你还没感受到世界变化的有多块,他要真是做个几年道士,怕是根本不适应外面的节奏了。我们县再过几年都能跑火车了。”

    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火车根本没见过,那都是电视上的东西,师姐这么一说,师傅愣了,说道:“哪那么快,我们县都是山,火车挖洞也要好多年才能进来呢,还不知道花多少钱。”

    师姐说新闻上已经这样说了。

    那时我们那边也就几家有电视,看电视多是一村的人围在一起看,我们家曾经很早也有,那是因为我那走在整个村子最前面的小叔要求买的,后来小叔打工去了,电视也就躺在他的房间里,后来坏了,也没人会修。

    道士湾就更不用说了,电才拉过来没多少年,师姐让师傅买个电视和电话,师傅不愿意,说我个道士,怎么能天天看那些玩意,玩物丧志。

    师姐对我说:“以后不要当什么道士了,不然真跟不上时代。”

    我摇头,说道士好玩。

    后来师傅问师姐准备考什么大学,师姐说当生物学家,师傅不懂,问那是干什么的。

    师姐解释说研究动物的,研究药品的。

    其实师傅对这些行业根本不懂,反正说师姐喜欢就好。

    师姐问师傅:“那你希望我当什么”

    师傅说:“我当然希望你当大夫啦,这个永远有饭吃。”

    师姐说她怕血,不敢当大夫。

     



第十四章 冥婚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渴醒了。

    我感觉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棉丝被,很是舒服,用右手摸墙上的开关了,按下去,结果没有电,那时候农村停电也是常事。可是我口渴难耐,想爬起来找看看有没有蜡烛,只是左手一动,感觉小手指上系着一根绳子。我用右手摸摸,发现小手指因为被绳子系的太紧太久,都充血,现在都没有知觉了。我想把绳子解开,可是系的死结,解不开,估计只能用剪子剪开了。

    可是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什么呢

    我顺着绳子往那边摸,却发现一根手指,很是冰冷,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东西不由得继续往那边摸,是一件衣服,有一个人躺在我身边,可是感觉不到体温。

    我吓得从床上退到了地上,这时候我看见窗户好像也被什么纸从外面蒙着,透过的微光显示窗户上好像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脚边有毛绒绒的东西,弯腰拾起来,一摸,是个小熊玩偶。

    我意识到了,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就是赵晓雪的房间。

    那床上躺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我记忆中窗口下面有张书桌,以前是赵晓雪的写字桌,那里应该有剪刀。我便向窗户边摸去,终于撞上了书桌,在桌子上摸索着,发现了一根蜡烛,还有火柴,便急忙点着了蜡烛。

    这时候我才发现,手里的蜡烛是白色的,上面还用剪纸贴了个红色的喜字,不远处还有一根同样的蜡烛,坐落在烛台上。

    这时,我用余光感觉到,床上的那个人,好像已经坐起来了。

    手上的黑线,被拉的笔直,仿佛另一端正使着力气,想把我拉回去。

    我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只见床上坐着一个人,身穿红色的嫁衣,披着红盖头,正朝着我这个方向。

    我慌了,急忙把烛火点向自己的小手指,现在也顾不得痛了,我只想赶快把这绳子去掉。

    闻到一股焦味,线终于被我烧断了,而小手指也感觉到火辣辣的痛,床上那穿着嫁衣的人,随着绳子一断,就倒了下去。

    我拿着蜡烛,小心地靠近床,发现那不过是纸糊的人,用麻秸做的骨架,被穿上了嫁衣而已,我撩开上面的红盖头,证明了我的猜测,这纸人也是做的极为简陋,鼻子眼睛画的好像小孩子作品一样。而那冰冷的手指,不过是浆糊未干的错觉。

    我想不过就是自己吓自己呢,刚才我走向这边时,应该是绳子把纸人拉的坐起来,所以才吓着我。

    这时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仔细想想,赵叔他们安排在今天买药,可能都是早有预谋,之所以留我吃饭,然后在我杯子和碗上下了安眠药,就是为了让我和赵晓雪冥婚。

    如今我都是道士了,怎么可能还怕这些,如果现在我有柳叶,准能把什么鬼怪都打跑。

    我在屋里大喊:“姓赵的,你这缺德的东西,竟然骗我冥婚,可惜爷不怕,你家那个哑巴女儿,就是做了鬼也不得安生,注定是个嫁不出去的鬼。现在快放我出去,不然我把你家都给烧了。”

    我一边喊着,一边在屋里乱踢,我不信他们就睡得这么死,给我惹急了,我真把房子给烧了。

    可是喊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静下来,他们是不是听到了,此时就在外面偷偷观察我

    我又仔细听,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是没听见他们也知道我年轻气盛,说不定就能真的敢烧房子,没理由不管不顾呀。

    正在我仔细聆听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不想听到的声音。

    一声“啊”。

    这要是一般的人声音,也就罢了,可是这声音我记得。

    以前我调戏赵晓雪,让她骂我,那时候她已经哑了,发不出别的声音,只有这种“啊”声。现在我一听,整个人感觉炸毛了。

    今天是鬼节,他们选在今天办冥婚,就是知道赵晓雪可能会回来。

    烛火无风,却摇曳起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虫子的叫声也没有,突然,又从床边传来了一声“啊”。

    我吓得两腿发软,毕竟心虚,对赵晓雪心里有愧。

    算了,师傅说过赵晓雪生性善良,不会害人,还是赶快求饶吧。

    我扑通一声,对着床上的纸人,跪了下去,说道:“赵姐姐,小雪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是胡说八道,你饶了我吧。”

    没有任何声音,我继续磕头:“平时里我老欺负你,是我不对,我再也不会了。”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就是想欺负也欺负不了,现在改她欺负我了。我又急忙磕头说:“小雪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已经欺负我好几次了,上次我屎都被吓出来了,我们算是扯平了,你饶了我吧,不行我明天就去你坟头烧纸磕头。”

    现在我也验证不了她到底还在不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原谅我。我又想到刚才我还嚣张地骂她爸爸,继续认怂,只求快放我出去吧。

    我便对着窗子喊:“赵叔,赵婶,我知道错了,快放我出去。”没有任何反应,我继续喊:“赵晓雨,快放我出去。”我声音颤抖着,想这小姑娘终会可怜我放我出去吧。

    喊了好多声,终于又听到了声音,是哭声。

    我正惊骇呢,这下真是没完没了了,却发现是赵晓雨的声音,她哭着敲旁边的门,让赵叔他们放我出去。

    接着听到了赵叔和赵婶吵闹的声音,一会传来了脚步声,旁边大厅漏出了光亮,赵叔终于打开了门。

    我



第十五章 朝花
    这件事之后师傅好像不太愿意教我,而是经常劝我回家,不要再做道士了。

    半个月后,母亲便让我回家住,那时候我们县是山区贫困县,县里提出一个口号: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山区贫困最大的原因就是交通不发达,而且以后要建火车站,各个乡镇最好把路先修好,不然即使火车来了,也拉动不了乡镇的经济。

    那时我们镇上通往县城的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去一趟要花费两个多小时,而且一旦下雨,山路崩塌,路就断了,所以县里拨款,让镇上再修一条公路。那时候不像现在,到处都有施工队,我们那边修路,主要还是靠人工挖掘,所以镇政府鼓励每家至少出两个劳力,去帮忙修路,按工分发钱。

    我们家男丁只有父亲和大伯在家,小叔在南方打工,堂哥和我自己的哥也都在上学,所以父亲和大伯,便被安排去修路。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在家,奶奶便让母亲喊我回去住。我白天在道士湾学道,晚上便回到宋湾住。

    一天,师傅的老家来人了,说是闹鬼,师傅便带着我过去。

    师傅不是天生的道士,他的老家在镇的另一边,小时候因为家里没什么人,所以被家族里的人送到我们这边来修道,换句话说是混口饭吃,别被饿死。

    我跟师傅穿过镇上,靠镇不远的山上,有个道观,这时候师傅才告诉我,其实我们和这道观是出自一脉的,这个道观以前就是从道士湾搬来的,我问是不是太师伯他们,师傅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陈湾也是半山腰的村子,师傅小时候闹饥荒,至亲基本都饿死了,但是村里很多人还是知道师傅这个人,所以这次闹鬼,便来找师父。

    闹鬼的是住在旁边的陈胜一家,他的女儿叫陈婷,今年二十岁,初中毕业就开始在外面打工,往年都是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结果今年还没到元旦,就回来了。

    关键这个女孩性格很温顺的,只是这次回来不知道遇到什么邪,经常发脾气。陈胜还有个小儿子,只有六七岁,刚上小学,这几天老是说看见姐姐房间里有人,可是家里找遍每个角落,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有时候半夜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陈婷哭,家里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话。

    老人总是说小孩子容易看到脏东西,估计这次陈婷回来,可能就是遇到脏东西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在农村,闹鬼是件丑事,故而陈胜没有就近去找那道观,而是选择找到师傅,毕竟是本家人,可靠。

    我们中午到的,在陈胜家吃了饭,师傅在宅前宅后,看了一圈,说看不出来大问题。现在只能用烧纸引一下。

    于是师傅便叫陈胜把陈婷叫到大厅来,陈婷从里屋里出来,看到我跟师傅,就跟见到鬼一样,吓得又躲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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