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狂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原来你睡了啊
他没有对母亲描述小泽的利爪伸出肉垫时蓝色宝石般瞳孔中闪烁的来自动物本能的恐惧之色,他想至少让小泽存在于他们心中的印象,还是以美好居多。
怎么又想到这些了
从出神的状态中缓回来,他摇晃着脑袋,只是宝石般的猫眼仍如同定格了般,久久无法消散。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面前的亦不是什么猫眼,那双眼就在离自己不过一米开外的空中,同样闪烁着光泽的质感,同样清澈通透。
却不曾流转着宝石蓝的色泽,那是一双属于人的黑瞳。
安以然猛地一个激灵,那是林小迦的眼睛。
少女披着一件睡裙,这是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裙装的林小迦呢答案是肯定的,反而是在这个紧张得不得了的关头,林小迦反常地以最轻松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宽大的睡裙遮蔽了她美好的曲线,慵懒随意的轮廓线在淡淡月光下映出少女的形体,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安以然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的视线无处安放,呼吸都渐渐局促了起来。
她还在不停靠近着,光洁的手臂在无袖的睡衣外张开,缓缓地架在了安以然身下简易沙发的两侧,裸露的肌肤如同牢狱的墙壁,将安以然笼罩其中。
他的脑中嗡地一声,脸瞬间红了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林小迦的目光渐渐由平静变得炽烈,又转而流淌着戏谑的光芒,她微微张开嘴,小巧而湿润的唇上像是涂上了无比致命名为诱惑的毒药,散开的柔顺黑发披散在脖颈周围。
宽松睡衣的缝隙处半露的锁骨闪着瓷般光泽,淡淡的小苍兰香气沿着越发潮湿迷蒙的空气蔓延开来,不自觉吸引安以然缓缓坐直了身子。
距离在一寸寸缩短着,眼前的人儿越发靠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林小迦的鼻息,清幽的空气呵在脸上,荧着粉与白双色的唇齿缓缓颤动着,鼻头尖端几乎要碰撞在一块的微妙触觉让他看不清那一道美妙着开合的弧度。
呵气如兰。这是无限接近古龙先生笔下的香艳场景。
自己现在又是怎样的心境呢是违和与期待并存,纠缠交织的**与理性最初的质疑间,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而难以置信。
这是他心中对这样美好事物抱有的期待么。
糅合着美好而柔软弧度的面容近在咫尺,两人双唇的距离不过一指,画面在这里定格,林小迦朝着他的耳侧缓缓偏过头去,酥麻触感如同电流,顺着耳根极速蔓延下去,刺激着安以然上半身每一块神经末梢。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鬼知道我想要什么!他的手臂都几乎涌上了绯色,颤抖着向近在咫尺笼罩在宽袍下的纤细腰肢伸去,有弹性的触觉从指间传来,女孩的身体在突然间的接触中猛然一颤,旋即随着他掌心的节奏,缓缓柔软了下去。
是那么轻,就跟第一次抱住她时一样,只不过那时的血与火,遮蔽了他的感官,他只觉得她是那样轻,轻到每一次触碰都会失去原有的重量般。
这真的是红王的载体么她是用这双手挥动那柄大剑,是什么样的契机,让这个女孩举起那柄比她自身还要沉重的大剑呢。
她的温度盘旋在耳边,若即若离的气息萦绕着安以然的耳垂久久不曾散去,贴近的身形异常柔软,软到他的眼角不禁滑下一道滚烫的水渍。
胸中猛然涌上的伤悲再也无法抑制,柔软触觉中像是伸出千百道锋锐利刃,刺进他的胸膛,跃动的情感沿着锋刃不断向身体里输送着更为沉闷绝望的气息。
他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她耳后的空气,泪水流淌在脸颊上,瞬间就被灼人的热度蒸干,似乎他拥的不是林小迦,而是那团炽烈的猩红色火炎本身。
“你是在为我哭么”
是啊!他很想这么回应,但自己的嗓中怎样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鼓动的喉结象征他最后的挣扎,无力而急切地想要回应一切,却又做不到。
他的眼前又是那沉默无声的画卷,翻涌的血气,焦黑而毫无生机的土地,可怖的人形在面前张开丑恶嘴脸,它们穿着人类的衣服,伸出渴望撕裂的利爪。
“不要!不要啊!”
彷徨无力的呐喊像是哑剧出演的字幕,映在安以然的脑海中。
“拿起属于你的东西。”
无边火海中传来的是那道不容置疑的命令之声。
“我不要!我做不到!”
“你再也回不去了,这是命定的规则。”
“可是!”
“他们不过是在指引下去往路途的终点,而你不同。”
那道声音,准确的说是那道字幕的主人,仍在那烈火中屹立不动,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阐述一种规则,渗透着无法拒绝的魔性与坚决。
“啊啊啊啊啊!”
火海中滔天的气息将烈火都压制了下去,匍匐的火苗像是恐惧般颤抖着,向着面前的某人鞠下了不可一世的身姿。
“血渊!”
爆裂的能量瞬间将灼热烈炎全数吹散而去,半空中一道闪烁着血芒的剑影,扩散出令人胸中一阵压抑的爆鸣。
苦痛如针扎一般刺进安以然心口,他圆睁的双目中遍布着血色,锥心刺痛让呼吸中都伴随着灼伤的错觉。
面前的丑恶人影被这剧烈的波动卷入其中,血芒如同绞肉机般撕碎了他们的身形,呜咽声在缓缓平静下来的环境中响起,烧焦的木质气息从黑褐色的残骸中传来。
原本火中之人的身影模糊起来,他转过身去,嘴角咧起一丝欣慰的弧度。
“这就对了。”
这句话是从安以然的耳边传来的,泪水早已经迷蒙他的双眼,现在的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散着小苍兰香气的秀发扫过他肩头,张开的双唇在耳边吟诵着久远神秘的歌谣,恍惚之间,她的气若游丝。
[他们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走进屋子之后
便不再有光
那里的鲜血是开销
凡人是食物
不需要日光,黑暗亦可充当食粮
像鸟般被羽毛遮蔽,翅膀为装
不归之乡的门前
他们缓缓歌唱]
诵唱声随着扬起的微风吹得越来越远,他不知自己为何能听懂这玄奥而神秘的语言,只是那股莫名的感同身受,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怀中的身形变得极度炽热起来,燃烧的烈炎缠绕在林小迦身上,她松开架在安以然肩头的双手,将腰间属于他的手掌缓缓拨开,平静的神色因为汹涌而上的烈炎而显得无比狰狞。
安以然下意识伸出手,他胸中的悲坳猛然间散去,只是蒸干的泪痕仍残留在脸上,等他的手伸到林小迦身上时,回应他的确是已然消散的声音,以及触不可及的深沉月色。
他仍呆呆地坐在印着小黄人的简易充气沙发上,左手握着已经被捏地不成形状的咖啡罐,指甲尖在罐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邃刻痕,面前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涌进的微风吹拂着他仍旧残留着一丝热度的面庞。
第一卷 黄昏之潮 逃亡与悲歌(5)
“醒了”
斜靠在墙边的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浓烈的烤烟味散开,呛得安以然一阵咳嗽。
“这,这是”
“这什么这是,我看你是魔怔了。”
老张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往阳台的瓷砖上一丢,伸出一只脚将它彻底踩灭。
“满脸要死不活嗯嗯啊啊的,还有那些腻了吧唧的动作,你小子怕不是做春梦了吧”
“别瞎扯!”
老张扶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望着面前的男孩,狡诈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安以然的脸上腾起一道红云,像是被戳中了软肋的鸭子,恨不得扑棱着翅膀掩盖窘迫。
“啧啧啧,这个年纪很正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啊。”
“你是你,我是我好吧!”
“别说的这么生分嘛,咱们俩谁跟谁呢。”
“谁跟你谁跟谁啊!”
“哎,小安子要长大啦,就是不知道那梦中的女主角究竟是谁呢”
老张一脸坏笑着向卧室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寒碜着瘫在沙发上的安以然。
“给你留个门哈,完事了赶紧回来睡觉,对了要纸巾不啦”
“你可睡你的吧!”
他压低声音对着老张吼道,脸上的红云几乎到了要破体而出的层次。
小客厅再次安静下来,难道真如老张所言,自己是那种什么青春期的躁动之类的么但怎么就偏偏梦见了林小迦呢
再说了,那真的是梦么。
握着咖啡罐的手无力地垂着,看来这个夜晚他是注定要失眠了,果然在失眠患者的面前,咖啡因和安眠药的功效会被无限弱化。
下次试试雀巢的他望着三得利咖啡罐,有些自嘲地想着。
门后的老张轻轻掩上了门,皱着眉思索着什么,他摸出一枚硬币,从小拇指的缝隙中滚到大拇指另一侧,每当发生一另他不解的事情时,他都有转硬币的习惯,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脑中满是那道轻声的歌谣,留着泪的安以然嘴中缓缓哼唱着未知的语言,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歌,连他的心绪都差点被动摇。
“这孩子。”
他摇了摇头,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已经开始有温差了啊。他感叹着,深夜略微潮湿的空气让他的鼻头吸了一吸。
这一夜无话。
少年将手提袋仍到桌边,将速冻食品及饮料分别塞在冰柜中。
虽然这里比上一次的地方又宽阔了不少,但由于处于一楼,又是古旧的弄堂之中,霉味与潮气在打扫了数遍之后还是会不断涌上来。
约两百来平米的套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安以然将啤酒罐收在冰箱中传来的碰撞声,老旧的木质家具中传来一阵腐朽的气息,显然是许久都没有人打理过。
得益于鹰隼与老张,每次住所即将被包围时他们总能先一步逃脱,警方的调查能力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们的行动再怎么隐蔽,还是会漏出些蛛丝马迹,简直像是一直有人将行踪透漏给他们一样。
如果不是多年培养出来的信任,林小迦与鹰隼真的会怀疑小队中出现间谍,毕竟以普通人的手段来说,警方每次的行动都准确地惊人。
当然这个想法却被他们一致否决了,最有可能是叛徒的人选只有安以然,然而李若琳则第一个毫不留情地表示他这怂样也不可能是叛徒,坚定而冰冷的眼神让安以然不知是感谢她好还是吐槽她好,最让他无奈的是这番发言得到了林小迦在内的众人一致的认可。
这就是传说中给你套上反派boss的皮,你都像是个山寨龙套。无处吐槽的他只得在心中这么跟自己说,但这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就比如出门去个便利店,就算这身奇葩装扮也没有让路人真的起疑,不起眼倒也自有不起眼的好处。
大清早众人就动身去处理来自西边的异动了,潜伏的干员传来消息说出现了大量骸出没的痕迹,这段时间来城市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王国与智慧则仍不曾现身,清扫工作也完成的较为顺利,这是这些不痛不痒的动作不禁让人起疑,在做出一连串大动作之后,夜骸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他缩在垫着软垫的木质沙发上,背后坚硬的触感让坐惯了柔软材质的他像是坐在和尚打坐的蒲团上,一百个不适应。
百无聊赖地调着台,21寸小电视中放送着昨晚综艺的重播,化着浓妆的女明星在荧幕上花枝乱颤,傻笑声顺着有些失真的音响中传出来。
安以然忍不住跟着画面中的人傻笑着,倒不是因为真的被戳中笑点。
看综艺的有几个是因为真的想看搞笑呢,大都是为了荧幕前那些光鲜名人露出的难得傻样,为了名气与流量甘愿卖丑的名人们一改往日高大上有遥不可及的形象,给电视机前的人一种什么嘛,他们也会干这种事啊的感觉。
娱乐至死,虽然这句话经常被安以然不屑地挂在嘴边,但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这样的节目涌来打发无聊时间倒是挺有效的。
这种节骨眼上自己竟然还能拥有无聊的时间,他甚至觉得是随着自己拥有能力之后,心也变大了。搁在以前,别说被通缉了,在网上稍微浏览一些不可描述的网站都会让他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或许老张之前也是个正派青年,林小迦也曾是个温柔少女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拥有了什么,就会在心中等价的失去些什么。
敲门声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这个上了年头的套间没有配备电子设备,连门铃也没有,所以每人手上都配备一把老式门锁的钥匙,除了已经很久没有出面的戚天凌。
敲门声,意味着门外的人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如果是戚天凌的话,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先和其中一人联络。
安以然按下静音按钮,对着潮湿的过道缓缓站起身,他举起右手,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门口。
“有人嘛”
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越发急促了起来。
“是谁”
安以然捏着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难以辨认。
“我不是警察哈,相信我,我是来帮你们的!”
略显急促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安以然愣了一下,来者的语气听其来明显不像是分区的干员,却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警察。
莫不是便衣这么些天东躲西藏的生活让他的神经也比以往紧张得多,这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神秘女子不得不让他提起警惕。
“找错地方了你们!”
他高声朝着门外吼道,转身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照着林小迦的新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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