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条白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雨白玉京
说完手一挥,带着众人便要走,许宣斜跨一步,挡在了杨炎面前,说道:“赌约既然输了,杨公子的500两银子不知可还记得”
杨炎冷哼一声,按他以往的作派,只怕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只是这时摄于许宣的武力,也不敢做什么过激的举动,用折扇格开许宣,冷冷道:“区区500两而已,本公子自会为苏酥姑娘捧场,不劳费心。”言毕,带着众人走了。
杨炎走后,方世杰这才凑了过来,低声道:“汉文,何必如此,杨炎睚眦必报,这事只怕不能善了,都是场面上的事,输了也就输了,何苦当众扫他面子。”
许宣叹道:“侠以武犯禁,心怀利刃,杀心自起啊!这些日子胸中似有块垒横陈,心气不得疏解。”
方世杰不解,问道:“汉文兄何出此言对了,那瓷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等功夫啊!”
许宣摇摇头不答,只说道:“他杨炎不过是仗着有个当县尉的舅舅罢了,当真要来惹我,我便让他知道什么是匹夫一怒!”
这时许宣心中也有些惊讶自己方才的举动,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总觉得心中很是压抑,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要在往日,自己是绝对不会出这个头的。他也知道在钱塘县得罪杨炎的后果,只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不仅筑基有成,还有个从五品的师傅,要是面对一个纨绔尚且畏畏缩缩,那这身修行又有何用
心情激荡下,走到方世杰方才填词的桌前,奋笔疾书: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怜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几句后世仇圣的《将军令?男儿行》写罢,许宣将笔一丢,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气血这才稍稍平复,也不理众人,背着手走到船头吹风去了。远处的花船歌舞喧嚣,周遭船上不时传来叫好声,许宣却觉得格外孤单、寂寞、格格不入。
不论是前世的许宣还是原本的许宣2号,都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路人,生活教会了他们妥协、世故,也磨平了他们心中的热血。直到今日一场怪梦,让他心中想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结果又遇到杨炎前来挑衅,许宣终于忍无可忍,如今自己踏上修行路,若是还这般忍气吞声,岂不是白白重生了一场
此情此景,也让他明白了为何常说“侠以武犯禁”“身怀利刃杀心自起”,当一个人拥有了强悍的实力,自然会不再甘于平凡。
方世杰不明白向来不喜与人争斗的许宣怎么会突然如此激动,又转身对张苒道:“你今天又是怎么了,不好好陪你爹吃酒,来这里拆我台做甚”
张苒苦笑着把自己老子在卢远声面前的表现说了,方世杰大惊,忙说道:“赶紧通知苏酥姑娘,切莫露了马脚。”
张苒拍了拍方世杰肩膀,说道:“我来时就已派人去知会苏酥姑娘了,方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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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突变
卢远声一开口,在座众人心中都羡慕许宣好运气,张苒心中却有些不安,刚刚方世杰船上见了许宣提笔写就的那几句诗,虽然文笔较之之前的几首《长相思》有些不如,但词中戾气却直透纸背,让他有些猜不透许宣的心思,担心这时引许宣和卢远声见面反倒恶了通判大人,耽误许宣前途,便躬身道:“学生听说他今日也来观看花魁大比了,只是却不知在哪艘大船上,恐怕不太好找。”
卢远声说道:“既如此,那便算了,此子有此文采,想来日后文坛中必有其一席之地,明日我就要返回临安,你既与他交好,便告诉他有空可持拜帖来本官府上拜会。”
正在此时,后边隐隐传来了一阵喧闹,众人皆向后望去,但湖上船只众多,一时也看不清是哪里传来的喧闹声。
邓子安见状忙扯过一旁的钱中杰道:“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万不能扰了卢大人的雅兴,若是有刁民闹事,本官许你便宜行事,先就地拿下,一切等明日再说。”
钱中杰领命起身带了两个衙役匆匆而去,众人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仍旧谈诗论赋,对花船上的姑娘们评头论足。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花魁大比已近尾声,有衙役拿了一个大红的本子送到邓子安面前,本子上用混了金粉的墨汁龙飞凤舞写了“评花榜”三个大字。邓子安接过本子打开,里面工整的写了某某妓馆、某某姑娘、花篮共计多少,匆匆瞥了一眼,忙便送到卢远声面前,笑道:“请卢大人圈点三甲。”
卢远声兴致不错,笑呵呵接过评花榜看了看,伸出三根手指,自有人递过浸满墨的毛笔。只见他沉吟片刻,在评花榜上勾勒几笔,递给邓子安,说道:“这评花榜也算公正,果真是民心所向,排在前面的这几位姑娘都是色艺俱佳之辈,也当得起花魁之称,只是青莲别院的苏酥姑娘怎地只排在第9名她那些诗词堪称传世佳作,唱腔、琴艺也都让本官眼前一亮啊!”
邓子安接过评花榜看了看,答道:“大人果真是慧眼识佳丽,下官也觉得苏酥姑娘色艺俱佳,顾盼之间皆是风情,只排第9实在是有些屈才了,想来或许是她出道不久,尚没有得力的恩客支持,名声不显的缘故吧。。”
卢远声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便按这个排名吧。”
得了卢远声的指示,邓子安把评花榜又递给刚刚的衙役,衙役接过榜单,匆匆去了。
不多时,玉娘再次登台,宣布了今年入选评花榜的12名花魁名单,名列三甲的是潇湘馆楚怀烟、青莲别院苏酥、隐湖小筑林秋白三人。听到玉娘的宣布,又是一阵喧嚣、叫好声响起。
而这时,又有一个衙役神色匆匆的跑来,凑到邓子安身旁一阵耳语,邓子安顿时面色一变,低声喝道:“这时船只如此之多,你叫本县如何暂避”
衙役也是苦笑,只能解释道:“钱县尉已经带人前去镇压,只是那女子身形诡异迅捷,兼之力大无穷,兄弟们拿她不住,如今已经伤了许多弟兄,看方向正朝这边来了。”
卢远声瞧见两人神色不对,瞥了邓子安一眼,脸色微沉问道:“邓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邓子安拱手道:“后面船上有个女子突然发疯,伤了几个衙役,钱县尉已经去处理了,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卢远声面前。众人望去,只见是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长裙上沾了许多血迹。
“你是何人!”卢远声喝道。
“来人,保护卢大人!”一旁的邓子安吓得面色惨白,忙吩咐左右衙役。
女子并不答话,10来名衙役从邓子安身后冲出,一些护在卢远声身前,另外几个一朝女子扑去。
一名衙役按住女子肩膀,想将她双手按住,没有料
第三十六章 制服
另一边许宣正站在船头,忽见一道人影从一旁掠过,前方大船不一会儿就开始骚动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好奇。船舱中众人闻得响动,也都走出船舱,探头往前面瞧去。
“前方怎么好像有厮打呼救声传来。”方世杰望了一会儿,好奇的说道。
许宣凝神听了片刻,他此时已经筑基成功,六识聪敏,自然比其他人看得清楚,也听得分明,观察片刻说道:“好像有个人在行凶,已经伤了好几人了。”
方世杰惊道:“竟有这事,那些捕快衙役莫非都是摆设不成!”
许宣想了想,说道:“不行,那女子有些古怪,衙役们只怕抵挡不住,张兄还在那边,我得过去看看。”
“你过去有什么用,除了添乱还能干嘛,你……”话说半截,方世杰忽然想起许宣刚刚那一手捏瓷杯的绝技,便不再说了,只是劝道:“你这边划船过去,说不定那边已经将人制服了,不如再等等看吧,通判大人和县尊都在那边,护卫力量定不会弱,想来张兄也会没事的。”
许宣摇摇头,此时他已经依稀看到了小船上男子的相貌,心中一惊,怎么是他
原来那男子正是当初带着娘子前来庆余堂看病的奇怪中年人,当时他娘子被王不易断为被狐魅吸去了先天元精无药可救,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说完,不等方世杰说话,许宣默运真元,一顿足,身形顿时腾空而起,朝远处掠去,惊得方世杰等人目瞪口呆。
“汉文何时有这般高来高去的功夫了!”方世杰喃喃道,回头看了看众人,众人也都是一脸惊诧。
其实许宣心中也没谱,虽然筑基修士在江湖中已经是先天高手般的存在,但自己既没学过功夫,也没有打斗的经验,虽然师父王不易也传授了一些运用真元的简单法门,但他因为一直研究那两本《药材图鉴》和《灵物图鉴》,之后又忙活着香水、肥皂的事情,便把这事耽搁下来了。如今依照王不易教授的诀窍一试,只觉身轻如燕,凌空飞渡竟丝毫不费力气,不过体内真元消耗也极快,好在两船相聚并不算远,片刻功夫便来到邓子安的大船上。
轻轻落在船顶,许宣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张苒身影,料到定是去船舱躲避了,当下也就不急着出手。此时楼下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也没人注意到船顶居然多了一个人。
“娘子,是我,别怕,跟我回家好不好,到时候为夫多寻些鸡鸭给你,跟为夫回家吧!”男子轻言安慰,一边缓缓靠近,只是那女子仍旧不做声,低着头垂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男子一步步靠近,距离女子只剩几步之遥,忽然,女子抬起了头,满头黑发露出了一道缝隙,竟是一张颇为秀美的面孔,只是双颊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没有眼白,看起来有些诡异。
瞧见女子面容,较之在庆余堂时大为不同,许宣心中大奇,这二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一个已经被自己师父断定必死的人现在不仅好好活着,甚至还打得一众衙役没有还手之力。
女子歪着头盯着男子看了许久,没有焦距的眼神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男子缓缓靠近,右手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喃喃道:“婉儿,跟我回家吧,你不是说想跟我一起去行商么,等你病好了些咱就去好不好到时候我们雇一辆马车,也不赶时间,一边卖货一边看风景,我们去你华山、去武当山、去丹霞山,你以前想去又没去过的地方咱都去。”
男子越靠越近,手中的黄符也缓缓举了起了,只差一点就能贴到女子额头,众人见状心中都不由一紧。忽然,原本呆滞的女子将手一扬,正好打在男子执符的右手,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男子闷哼一声,右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黄符也随之掉在一旁。
强忍着疼
第三十七章 生同一个寝,死同一个椁
听到这话钱中杰挣扎得更厉害,双手在虚空中胡乱抓着,嘴里仍在不住呼救,只是咽喉中满是鲜血,旁人已经听不到他说的什么。青衣男子突然反身一剑直入钱中杰头颅,钱中杰顿时气绝,随后那人又捏了个指诀,一张黄符突然出现在指尖,口中又喃喃自语,右手一指,黄符脱手而出贴在了钱中杰身上。顿时,钱中杰浑身冒出一团烈火,片刻后,刚刚还无比威风的钱塘县县尉已经化作了一团焦炭,火焰渐渐熄灭,一股烤肉味弥漫在四周,许多人见状再也忍不住埋头吐了起来,一旁的许宣看着也是心生寒意。
这时,其中一个青衣人走到船舱前喊道:“可是临安府通判卢远声卢大人当面太一宫人求见。”
卢远声分开周围保护自己的衙役,走出船舱,说道:“本官在此,不知二位是太一宫哪位同僚”
青衣人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我乃太一宫五等道士,张顺,旁边的是我师兄,张广,路过此地见有妖物作祟,听岸上百姓说卢大人也在船上,便出手相助。”
太一宫的存在虽然隐秘,但在他这个位置已经知道许多辛密,太一宫五等道士虽然只是正七品,官阶比自己这个从五品的通判低许多,但太一宫的人大多都是是修仙之辈,不同凡俗之流,所以卢远声也不拿架子,拱手道谢:“多谢两位同僚援手,只是钱县尉忠心为民,下场未免太凄惨了。”
一旁的张广冷笑道:“卢大人的意思是我和我师弟出手太过狠辣了”
卢远声忙摆手道:“张大人误会了,只是钱大人乃是为了护卫我等才被那妖物伤成这样,心下有些伤感罢了。”
张顺呵呵笑道:“卢大人莫要误会,被行尸咬到的人已然中了尸毒,若是伤势不重,我们师兄弟还能解救,只是钱大人的伤势实在太重,若不当机立断,只怕只需片刻功夫便会变成另外一个行尸,那时悔之晚矣。”
卢远声闻言心中虽然仍旧不满,也不想和太一宫的人再起冲突,只是拱手再谢。张顺又检查了地上躺着的衙役,伤势重的,都一刀结果了再一把火烧掉,遇到伤势轻的,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丢他们服下,顿时船上宛如人间炼狱,一些官眷见此情形已经是吓昏过去。
船顶上的许宣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不忍,眼前这些衙役说起来都是自己姐夫李公甫的同事,前几分钟还生龙活虎,如今却大半命归黄泉。只是如今自己修为尚浅,就算出手也救不得这些人性命,只能将跃跃欲试的想法压了下去。
“大人,求您放了我娘子吧,她只是生病了,不是妖物,不是妖物啊!”中年男子见两名自称太一宫道士的人出手狠辣,强忍右手断臂之痛,跪行倒张顺面前,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张顺冷冷的看了一眼爬到自己面前的男子,说道:“瞧你气息混浊,并不像有修行的人,怎么养了一只行尸”
男子抬起头,额头已经是一片青紫,答道:“回大人话,自草民娘子病后,我四处带着她寻医问药,找遍了方圆数百里的神医,但他们都束手无策,一日草民从钱塘县庆余堂回去,遇到一位女子,她告诉我她能让我家娘子好起来,只是要取走娘子体内的一样东西。那时草民已是心灰意冷,乍闻此言当真如仙乐
第三十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船顶许宣见此情形,忽然想起当初看《新白娘子传奇》时,白娘子被镇雷峰塔,两夫妻生生被法海拆散的场景,一时有感而发吟诵起那首自己曾经吟过半阙的《摸鱼儿?雁丘词》。
这时众人皆静默无语,唯有男子的痛哭声,许宣声音虽然不大,却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便是许宣”卢远声抬头看到船顶的许宣,想起张松柏曾对自己吟过的半阙词,不由眼前一亮,问道,“今晚做《长相思》的许宣”
许宣点点头,拱手道:“钱塘县学子许宣见过卢大人。”
卢远声赞许的打量了一番许宣,说道:“果然一表人才,此词听来凄婉缠绵,当真绝妙!”
这时许宣却没有心情和卢远声谈诗论赋,轻身一跃,从船顶跳了下来,对张顺、张广二人拱拱手道:“庆余堂许宣见过两位大人。”
虽然王不易曾说会在许宣离开钱塘县时帮他在太一宫弄一个身份,但许宣这时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心道若是二人知道自己身份,想来也会看在自己师傅面子上卖自己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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