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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元澄道:“陛下好记性,刘恩坤嫡妻却乃景穆皇帝四女留章长公主。景穆皇帝还有一幼女,其母乃张黄龙,后因张黄龙被赐予平原王,因而这幼女只被封了平乐郡主。”

    顿了顿,元澄接着又道:“这平乐郡主因与留章长公主年纪相仿,二人彼此感情颇深,后平乐郡主嫁了那盖可汗三子,与皇族众人便少了联系,独独与留章长公主仍互有往来。”

    元宏道:“原来如此,亦难怪朕竟不知彼等有此相连。”

    闻元澄之言,蒋银奇道:“陛下、任城王,如此亦不难解释缘何木纥奴愿意将那些雇佣兵为阴山侯所用了。”

    元澄点了点头,道:“刘恩坤与贺铮鸣二人胆大包天,如今既已洞察其奸,陛下作何打算”

    元宏锁了双眉,道:“将此二人绳之以法不难,只是不知还有何人参与其中”

    转头望着蒋银奇,元宏继而询道:“你派去平城之人可有消息传回”

    蒋银奇垂首道:“羽林郎们一路随关中侯入了平城,倒未见其有何可疑之处,只是…只是其将府中一舞姬送入西宫献于太子。”

    元宏面有愠色,道:“子恂启程往平城之时朕令其携左右孺子同往,太子只说不舍左右孺子车马劳顿,不曾想竟是因了这舞姬!”

    略一停顿,元宏又询道:“中舍人与中庶子可有书信传回”

    蒋银奇得了高融飞鸽传书,知这些时日元恂于平城西宫日日饮宴,夜夜生欢。虽知此讯若禀了皇帝必要惹龙庭震怒,蒋银奇却又不敢欺瞒君上。闻皇帝相询,咬了咬牙,蒋银奇便将高融所书尽道于元宏知晓。

    蒋银

    奇话音将落,元宏已勃然大怒:“子恂为开窟镌佛之事返平城研习,却不料竟贪图享乐之事,此乃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之举!”

    元澄知元宏寄厚望于元恂,现下里知了其肆意之举定是气涌如山,于是宽慰道:“陛下息怒,太子仁厚,待陛下至忠至孝,毕竟太子年轻许是一时兴起所为,陛下切莫动气伤了龙体。”

    元宏道:“子曰‘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太子如今正是求学




第一百三十四回 祸双行(三)
    安息堂是元宏为祭奠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所建,元恂被册了太子之后元宏又将其母林氏牌位供奉入内。不论平城西宫,邺城行宫亦或洛阳宫,元宏皆着人设以此堂,以便随时祭奠。

    待元宏赶至安息堂,火光已息,只一些黑烟腾出。

    元宏双眉紧锁,愠色道:“因了何故走水”

    安息堂领事的内侍急忙忙伏跪于地,连连叩首,道:“陛下,似高嫔焚纸所致…”

    元宏疑道:“高嫔今日既非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生辰亦非忌辰,高嫔好端端的缘何要焚纸”

    那内侍道:“陛下,高嫔每逢初一、十五便来安息堂上香焚纸,未曾间断。”

    元宏心中一紧,又道:“可有何人受伤”

    内侍道:“高嫔吸入浓烟,方才救出之时已昏厥,现下里已被送回永合殿…”

    不及那内侍言罢,元宏已转身离去。

    还未跨入偏殿,元宏便已闻得元怀与元瑛哭泣之声。

    见皇帝入内,众人急忙忙屈身行礼,元宏疾步近前将禾搀扶起身,便开口道:“高嫔现下里如何”

    禾泪眼晶莹,道:“太医令已为高嫔施针,却不见高嫔醒来。”

    太医令梁世清伏身跪地,道:“陛下,高嫔因吸入浓烟,痰逆窒息,臣虽为其施针却不知高嫔可否醒来,臣无能,陛下恕罪。”

    梁世清话音将落,元瑛便冲近前,抽泣道:“太医令,您要救救高嫔,求您救救高嫔!”转头又对元宏道:“阿耶,您让太医令救救高嫔吧,瑛儿求阿耶了…”

    元宏揽了元瑛入怀,道:“瑛儿莫哭,高嫔定能安然无恙。”抬头望着梁世清,元宏又道:“着太医署众人会诊,务必令高嫔醒来!”

    见梁世清叩首应下,元宏询众人道:“何人随侍高嫔同往安息堂”

    高氏近婢云珠急忙忙伏身跪地,道:“陛下,是奴,奴随了高嫔一道去了安息堂。”

    元宏正色道:“你将来龙去脉详尽道于朕知。”

    云珠以袖拭泪,道:“高嫔感念贞皇后昔日情意,每逢初一、十五便入安息堂祭奠,每每上罢香,高嫔便会独自留于安息堂内为贞皇后焚纸祝祷,敬上水酒。今日亦同往常一般,待燃了香,高嫔便着奴于院中等候…待奴瞧见安息堂内腾出黑烟,忙唤了当值内侍们欲一道入内,奈何浓烟滚滚,奴等分毫近不得前…”

    元宏竟不知高氏这些年来有此一举,心下感伤,幽幽道:“高嫔有情有义,实乃重情之人。”

    禾本里于一侧,望着元瑛,道:“瑛儿,你阿娘如此良善,贞皇后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言语间,太医蒋中奇、乔怀德等已入了内来。不及众人行礼,元宏便道:“免!速为高嫔诊治,莫要延误时机。”

    众人自是不敢怠慢,便随了梁世清一道围于高氏身侧。

    亦不知过了多久,梁世清领了众太医行至元宏面前,伏跪于地,道:“陛下,高嫔心气已衰,脉象已逆,臣等有负圣望,陛下恕罪。”

    元宏闻言默不作声,只缓步行至高氏床榻旁,继而缓缓坐下,望着高氏,元宏心内感慨良多。

    高氏乃元宏开房之人,十三岁上先太皇太后因见其德色婉艳,遂选入后宫。这些年,高氏相继生下元恪兄妹三人,平日里安分守己,从未令元宏有过半分为难之事。

    念及此,元宏默默垂下泪来。

    众人见状,皆伏身跪地,不敢观望。

    禾见元宏这般模样,强忍了泪水,惟心内悲戚。含悲起身,禾行至元宏身侧,轻声道:“元郎,高嫔若知你如此,又岂能走得安心”

    元宏抬眼望着禾,忽含泪苦笑道:“朕这些年疏忽了高嫔,只觉其于朕身边乃理所当然,不曾惜之、爱之、护之…朕亏欠高



第一百三十五回 祸双行(四)
    高夫人薨。

    昌霞殿内,右昭仪李氏食下一块凉瓜,一脸不屑之情对近婢环丹道:“高氏死于安息堂内倒是博了陛下几分怜惜,竟将其晋位贵嫔夫人。”

    环丹边以桴木为李氏捶腿,边迎奉道:“纵是其晋了贵嫔夫人,亦不及右昭仪您尊贵,何况又是个死人。”

    李氏冷哼一声,道:“高氏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能得此尊荣下葬,亦算是其有造化了。”

    环丹道:“夫人您那日着奴将安息堂锦帘与焚炉内涂上灯油,果然不出您所料,高夫人如期往安息堂为贞皇后上香祝祷。”

    李氏嘴角微扬,道:“高氏当年与贞皇后同为陛下开房之人,贞皇后年长,如母如姊般照拂高氏,高氏与其感情颇深,这些年初一、十五便往安息堂上香,从未间断,倒是予了吾一个好时机。”

    环丹道:“右昭仪您向来计无遗策,只那日华林园之事至今日已七日之久,一旦高夫人已将那事道于左昭仪知晓,岂非…”

    不及环丹言罢,李氏便接口道:“高氏并非多事之人,素来只求自保,如今虽与那再醮之妇一宫而居,然兹事体大,以她那样的心性,断不会道于外人知。”

    顿了顿,李氏又接着道:“倘若高氏当真将那日之事外泄,吾与你如今岂能安然于此”

    环丹心内忽起了几分怯意,道:“右昭仪,若陛下追查起火之因,当如何应对”

    李氏悠悠道:“陛下如今大行汉革前朝未稳,无暇顾及后宫,加之高氏在安息堂内焚纸本是惯例,又有其近婢为证,陛下又岂会生疑”

    环丹心内舒了口气,奉承道:“陛下心性右昭仪了然于怀,运筹谋画自是分毫不差。”

    望着李氏,环丹又进言道:“右昭仪,只如今陛下将二皇子、五皇子与长乐公主皆养于左昭仪膝下,左昭仪又身怀龙胎且代皇后教养未来太子正妃,照此下去,往后这尊荣岂非无人能及”

    李氏冷笑道:“福兮祸所依,焉知陛下就是予了那再醮之妇获尊荣之机呢”

    见环丹一脸茫然,李氏道:“陛下愈是专宠偏爱,便愈是令其成众矢之的。上有皇后,下有各殿夫人、世嫔,又何须吾再动手”

    环丹笑道:“右昭仪所言极是,奴愚钝了。”

    示意环丹止了手,李氏道:“还有鹏城公主,如今愈发恨其入骨,旧恨新仇,公主又岂会善罢甘休”

    环丹奇道:“右昭仪,公主虽与陛下重修旧好,可这些时日并未见公主入宫,又岂会与左昭仪生了新仇”

    李氏复又食下一块凉瓜,解释道:“任城王长子的嫡夫人亡了,前些时日鹏城公主欲亲自为媒,将驸马都尉庶妹予了小王爷为继夫人,却不料那再醮之妇向陛下保媒,将洛州牧高庸庶出之女许于小王爷,许是高府女儿姿色更胜一筹,小王爷颇是中意,吾听闻前几日已往高府纳采了。”

    环丹拿起席榻旁的羽扇,边为李氏摇扇边道:“公主恃强,那是断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李氏笑嗔道:“你倒是机灵,一点就透。”

    环丹道:“奴跟随右昭仪这许多年,右昭仪教导有方,奴方能学得右昭仪于一二。”

    见李氏一脸得意之情,环丹继而又道:“如今有皇后与彭城公主‘招呼’左昭仪,右昭仪您倒是可坐山观虎了呢。”

    李氏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这些时日宫内频频出事,纵是陛下无暇顾及,吾等还是要当心为上。”

    高氏灵堂设于永合殿偏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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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父子隙(一)
    御书房内,任城王元澄、太师冯熙、太傅穆亮已得了皇帝传召而来。室内寂静,众人皆面色凝重。

    太子元恂跪于元宏面前,心内忐忑。

    三宝为众人奉了茶,便领了众内侍退出外去。

    元恂本就体胖惧热,加之久跪难熬,壮了壮胆,开口道:“不知阿耶急急召儿子回洛阳是因了何务”

    元宏并不接口,反问道:“朕着你返平城所为何事”

    元恂心下一紧,忙道:“阿耶令儿子返平城乃为开窟镌佛之事。”

    抬头瞧了一眼元宏,元恂随即又垂首道:“儿子这些时日常驻西武神山,不敢有丝毫懈怠!”

    元宏未曾想元恂竟敢当面打妄语,强压心火,元宏道:“常驻西武神山头顶三尺有神明,朕可欺,天不可欺!”

    闻皇帝之言,元恂虽心内一紧,却仍试图辩解道:“儿子怎敢欺瞒阿耶,阿耶倘若不信,可宣了左右清道率侍郎将前来询话。”

    元恂言罢,元宏已怒火中烧,喝道:“左右清道率侍郎将入了大夏门,廷尉已着人将其带走…朕素来信你,却不曾想你竟敢对朕打妄语!于朝堂,朕为君,你为臣,于后宫,朕为父,你为子,你非但欺君,且还悖父,你该当何罪!”

    元恂本以为山高皇帝远,平城随侍之人皆为自己亲信的左右清道率,虽有中舍人与中庶子二人督导,平日里却着此二人留于东宫,彼等并未尽知自己于西宫之事,故而方才存侥幸之心。此时见元宏勃然大怒,便料想定是被元宏知了自己所做所为。

    元恂一时慌了心神,连连叩首道:“阿耶恕罪,儿子并非有意欺瞒阿耶,儿子、儿子只是一时惶恐,阿耶恕罪!”

    元宏目光凛凛,道:“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此三者顺,便可天下治,倘若三者逆,必主天下乱。你身为太子,我大魏储君,却不遵伦常,朕如何能饶你!”

    顿了顿,元宏又接着厉声道:“你欺君罔上,骄奢淫逸,朕日后如何将这江山社稷交付于你”

    元恂闻言胆颤心惊,伏跪于地,只连声求饶道:“儿子错了,阿耶饶恕儿子吧,儿子定当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元澄于一旁见状,屈身行礼道:“陛下息怒,太子毕竟年轻,难免一时糊涂,念其初犯,陛下便饶恕太子吧。”

    太师冯熙行罢礼,亦接口道:“陛下,太子平日里并未有过迕逆君父之事,一时之错还望陛下饶恕。”

    穆亮本欲进言,却见元宏一脸愠色望着元澄与冯熙,忙忍下不敢言语。

    只听元宏开口道:“朕有这些皇子,唯对你用心最多,可如今你竟敢当面对朕打妄语,许是朕太过骄纵于你,你令朕失望至极。”

    越说越动气,元宏接着又道:“朕这些年虽未亲自教导,却着太师、太傅教习你为君、为人之道,不曾想你竟无半分长进!”

    冯熙与穆亮闻言,急忙忙伏身跪地,齐道:“陛下息怒,臣等失职,有负陛下所托,臣等死罪!”

    恰此时,三宝入了内来,禀道:“陛下,咸阳王求见。”

    得了元宏示意,三宝待迎了咸阳王元禧入内,便转身退去。

    元禧屈身行礼,又窥了一眼伏跪于地的元恂,开口道:“陛下,臣已遵陛下口谕,与廖廷尉一道审讯了贺铮鸣,其已认下了清明祭祖之时为太子奉酒馔之事,亦承认献舞姬于太子。”

    元宏望着元禧,道:“可还有其他”

    元禧垂首道:“贺铮鸣辩解其所做所为只因如今所受为虚爵,迎奉太子只欲为自己搏一份前程,并无不臣之心。”

    元宏冷哼一声,道:“无不臣之心祭祖斋戒之日奉酒馔于太子,便是陷太子于不仁不义,明知太子正是青春之年,却以女色引诱令太子沉迷其中,贺铮鸣存心不善,其心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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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父子隙(二)
    椒坤殿内,皇后冯氏得了三皇子元愉之讯,方知太子受罚之事。

    遣走了元愉,冯氏便唤了乳母萧氏入了内来。

    将太子于励材苑内受罚之事道于萧氏知晓,冯氏又接着道:“依愉儿方才之言,此番陛下定是龙庭震怒,动了真气。父亲行教导太子之责,亦不知陛下会否迁怒于父亲。”

    萧氏闻言亦觉震惊十分,见冯氏一脸担忧之色,萧氏宽慰道:“皇后,太师、太傅、少师与少傅共担教导太子之责,所谓法不责众,四师皆为陛下肱骨之臣,陛下自会酌情而虑,皇后您莫要太过担忧了。”

    冯氏点了点头,道:“你所言虽说在理,只吾心中仍觉不安。你让三阿兄传话于父亲,吾邀父亲入宫一叙。”

    是日下了朝会,太师冯熙便往椒坤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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