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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见郑氏睡去,元宏方松了禾的手,对禾道:“此间混乱,莫要惊了腹中孩儿,你先回永合殿,待郑嫔好转你再前来探望。”

    禾虽心中担忧郑氏,却觉元宏所言在理,于是屈身行礼,道:“陛下莫要太过担忧,郑嫔吉人自有天相,那妾先行告退。”

    待禾离去,元宏近前询梁世清道:“郑嫔现下里如何”

    梁世清闻皇帝相询,忙答道:“现下里郑嫔脉象浮弱而柔细,髓海丹田皆已现亏症…”

    元宏见梁世清面有难色,便开口道:“但说无妨。”

    梁世清闻言便垂首道:“脑为髓之海,乃元神之府,郑嫔髓海已亏,故而神乱心散,臣恐已无回天之术。”

    众人闻言皆心中大惊,唯李氏心内窃窃欢喜。

    那日郑氏脱口而出白马寺之事,元宏心中已是起了疑心,这些时日因追查弑君之事便暂将此事搁下,不曾想郑氏却忽地失了心疯。

    彼时内殿除去三宝与元悌乳母,只李氏在侧,今日郑氏突遭变故元宏自是心内生疑。元宏目光灼灼望着李氏足足两个弹指之久,方转头询梁世清道:“你可知郑嫔此症因何所致”

    梁世清离席伏跪于地,道:“陛下恕臣无能之罪…臣拔针之时已查验银针,郑嫔倒无中毒之像,观其眼瞳散射无光,当是受惊所致。”

    方才元宏的目光令李氏不寒而栗,此时闻梁世清如此言语,立于一旁的李氏心内亦是舒了口气。

    虽说有梁世清之言,元宏心中疑虑却未尽消,望着昏睡的郑氏,元宏疑道:“好端端的因何事受惊”

    李氏乃昌霞殿主位,既皇帝相询理当由其先行回话。定了定心神,李氏行至元宏身侧伏跪于地,道:“陛下,是妾之过,昨日午后妾邀了二位阿妹一同饮茶叙话,后因猛雨将至,郑阿妹心系悌儿便告辞离去,不曾想却受了滚雷惊吓,倘若妾彼时将其留住那断不会出此意外…”言罢,李氏已满眼晶莹。

    卢氏亦近前接口道:“陛下,妾与右昭仪、郑阿姊闲话之际郑阿姊亦是谈笑风生,言语间未有半分异样。”

    元宏微微皱眉,转身对郑氏近婢霞碧道:“你且过来,朕有话问你。”

    李氏乃心机之人,既与郑卢二人一宫而居,于平城之时便已将二人近婢收为己用。虽已面授机宜于霞碧,此时闻皇帝亲询,李氏仍是吊胆提心唯恐生变。

    霞碧亦是心下怯怯,近前半步伏地叩首道:“陛下恕罪,是奴侍奉郑嫔不力,求陛下饶命!”

    元宏一脸肃色,道:“你将郑嫔发病前前后后详尽道于朕知。”

    霞碧抬了头,小心回道:“昨日午后右昭仪邀了郑嫔往正殿叙话,待郑嫔回偏殿之时恰值雷霆交加,初初郑嫔并未有何异样,入了内室便只呆坐于席榻之上,奴只以为郑嫔受了惊吓便未往右昭仪处回禀,却不料夜里郑嫔竟哭喊不止…”

    元宏道:“哭喊之时郑嫔口出何言”

    霞碧垂首道:“如同方才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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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方才郑氏大嚷“贱妇”,元宏心下便已觉奇,于是又询霞碧道:“你可知郑嫔口中狂语所指何人”

    霞碧垂首恇怯不语,见元宏面露愠色,三宝于一旁道:“霞碧,陛下询话,快些道于陛下知晓。”

    闻三宝之言,霞碧抬头怯怯瞧了一眼元宏,遂即垂首道:“乃…乃左昭仪…”

    不及霞碧言罢,元宏厉声喝道:“放肆!左昭仪温婉淑良,郑嫔此乃大逆不道之言!”

    霞碧连连叩首,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在场之人多因元宏偏宠禾而心有妒意,此时闻霞碧




第一百三十一回 乱心智(三)
    永合殿内,禾与高嫔一席而坐,方才昌霞殿内一幕却萦绕禾心头久未散去。

    高氏见禾面有忧色,便知其定是因了郑氏之故,于是宽慰道:“左昭仪良善,定是为郑嫔担忧,既然陛下已着太医令亲往医治,那郑嫔必能安然无恙,我等只静待消息便可。”

    禾微微颔首,道:“方才郑嫔那疯癫之状吾瞧着只觉其可怜。”

    高氏感慨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郑嫔许该有此一劫,左昭仪与妾便为其诵经祝祷求佛菩萨保佑郑嫔吧。”

    禾双手合十,祈愿道:“愿佛菩萨保佑,郑嫔可消灾避难恢复如常。”

    高氏心内感慨,这深宫之中人人相互利用,彼此暗暗算计,唯这左昭仪无半分心机城府且又待人以诚,实在难能可贵。

    二人正言语间,汪氏疾步入了内来。待向二人行罢礼,汪氏道:“左昭仪、高嫔,昌霞殿传来消息,陛下褫夺郑嫔封号将其贬为庶人。”

    二人闻言大惊,禾急忙忙询汪氏道:“可知因了何故”

    元宏不愿禾知晓白马寺郎中之事,故而郑氏究竟缘何被废竟无人知晓。

    汪氏回道:“来传话的内侍亦未道出原委,只言陛下让晓谕后宫众人,奴又询了其郑氏之况,那内侍道太医令言郑氏已回天乏术无药可医了。”

    高氏轻叹一口气,道:“郑氏出身名门,平日里心气极高,不曾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禾闻言已双目晶莹:“郑嫔已然这般模样,陛下何苦再废其封号…子悌尚于襁褓之内,若郑嫔出事,子悌该如何是好”

    汪氏道:“奴方才亦顺口询了那内侍,道是陛下将七皇子交于右昭仪抚养。”

    顿了顿,汪氏又接着道:“左昭仪,陛下既已下了旨意,您便不可再称呼郑氏作郑嫔了。”

    禾微微颔首,道:“多谢汪嫂提点,吾记下了。子悌随其母与右昭仪一宫而居,将其交由右昭仪抚养于子悌而言亦是上佳之选。”

    高氏于宫中多年,虽不尽知李氏所做所为却亦明白其非善类。如今郑氏突遭意外,皇帝将子悌养于李氏膝下,高氏心中忽生几分不安之情。

    郑氏一族亦得了郑氏被废之讯,郑氏之父郑義与长子郑懿慌作一团。

    嫡夫人李氏满面泪痕,抽泣道:“主君,淑儿好端端的怎会失了心疯妾只淑儿这一个阿女,主君您当想想法子救救淑儿啊。”

    郑義面色凝重,道:“陛下旨意中只提及淑儿犯大不敬之罪褫夺封号废为庶民,却不曾提及淑儿究竟因了何事。倘若贸然入京打探再惹龙庭震怒,那便是灭门之祸。”

    李氏亦不依不饶,道:“当年若非你一心攀龙附凤将淑儿送往平城,又何来今日之忧!”

    郑義愠色道:“先太皇太后为陛下广纳汉家名门之女,淑儿正值适龄之年,这岂是常人可左右之事”

    郑懿见双亲起了龃龉,忙近前劝阻李氏道:“母亲,父亲当年亦是为了阿妹长远计,谁曾想会有今日之事好在陛下顾念七皇子亦未降罪族人,儿子当与父亲从长计议寻一良策。”

    李氏边以锦帕拭泪边道:“母以子贵子以母荣,七皇子年幼,若你阿妹遭了不测,这往后便无封王列侯之机了。”

    郑義道:“如今家中能入宫探听消息之人便只荞儿一人,僖昂你这便休书于荞儿,令其速速入宫打探…”

    右昭仪李氏本无所出,自元宏将元悌养于其膝下,李氏倒算得上应心。

    这日李氏正于内殿逗弄元悌之际,近婢红玉入了内来。待向李氏行罢礼,红玉道:“右昭仪,太子府右孺子着人送了信来。”

    李氏只一味逗弄元悌,不曾抬头:“环丹,你且瞧瞧信中所书为何。”

    环丹闻言接过红玉手中信函,待阅罢书信,环丹近前道:“右昭仪,右孺子请右昭仪示下欲入宫探望郑氏与七皇子。”

    李氏将元悌交于一旁的乳母,又示意彼等退下,方才开了口:“郑氏如今失了心疯整日里癫狂不止,右孺子乃太子姬妾,倘若不慎被其伤到那岂非吾之过失传话右孺子,只道是陛下旨意不可探视。”

    环丹边将信笺收起,便道:“左昭仪,右孺子乃郑氏至亲,彼时于邺城行宫之时又与左昭仪有师徒之情,倘若其不死心再往永合殿去求左昭仪岂不多惹是非”

    于邺城行宫之时被郑荞窥去自己与环丹所计之私,此时经环丹暗示李氏心中一紧,只不片刻,李氏便对红玉道:“右孺子心系郑氏亦是情理之中,吾与郑氏亦曾情同姊妹,那吾便会她一会。”

    顿了顿,李氏又对红玉嘱咐道:“郑氏现下里癫狂,吾恐其伤及右孺子,你便去回了右孺子约其于华林园相见,吾先将郑氏病症道于其知。”

    这华林园坐落于宫城东北之侧,当初修建洛阳宫之际元宏便授意李冲以此园将宫城与太子府邸相连,以便太子共享园中胜景。

    李氏不愿郑荞入宫节外生枝,约其于华林园相见郑荞便无需入宫亦可避开宫中诸人耳目。

    华林园闻雨阁内,李氏端坐于席榻之上。

    郑荞由环丹引了入内,待向李氏行罢礼,郑荞便于一侧而立。

    李氏笑脸盈



第一百三十二回 祸双行(一)
    因昨夜一场大雨,今日晨起倒觉较往日凉爽许多。

    待禾与高嫔往椒坤殿向皇后请罢安归来,元瑛便央高氏道:“阿娘,瑛儿好久未出永合殿了,阿娘可愿带了瑛儿往园子去”

    虽皇帝下诏只晓谕后宫郑氏因犯大不敬之罪而被褫夺封号,然那日搜宫之时有这许多人在场又岂能不知是因了左昭仪之故。风言风语传至永合殿内,这些时日禾亦是颇为感伤。

    念及此,高氏笑道:“也好,咱们寻了左昭仪同往,亦可令其往园子里散散心。”

    元瑛闻言欢喜十分,拉了高氏便往西偏殿先寻了冯娷,三人又一同入了正殿。

    见禾正伏案抄写经文,三人向其行罢常礼,高氏道:“左昭仪虔心向佛,这才自椒坤殿回来便抄写经文,莫要太过疲累才是。”

    禾将手中毫素置于案几之上,道:“无妨,每每抄写经文之际便能心境如水,倒是不觉疲累。”

    起身离席行至元瑛面前,禾道:“瑛儿拉着你阿娘与娷阿姊是要往何处去”

    元瑛拉着禾的手,娇声道:“昭仪,今日难得凉爽,昭仪可愿与瑛儿一道往华林园游玩”

    禾见元瑛一脸殷切期待之情,浅浅一笑道:“吾亦是许久未往华林园了,那便随了瑛儿同往。”

    已是盛夏时节,园内蝉鸣之声此起彼伏,绿槐高柳微风轻拂,因了昨夜大雨,花草之上晶莹剔透,众人皆觉心旷神怡,一扫这些时日以来阴霾之情。

    元瑛心内欢喜,对众人道:“昭仪、阿娘、娷阿姊,咱们往莲池去可好”

    高氏笑道:“咱们花苑之内便有莲池,怎得入了园子还欲往莲池而去”

    元瑛道:“阿娘,咱们苑内虽有莲池却不及园子里的大,瑛儿欲往莲池泛舟,昭仪与阿娘可愿陪瑛儿一道”

    禾轻抚元瑛的头,笑道:“吾幼时最喜夏日入莲塘采莲,彼时亦会与吉祥随了母亲一道撑船嬉戏,如今想来亦觉回味无穷。”

    望着高氏与冯娷,禾接着道:“高嫔、娷儿,不如吾等陪了瑛儿一道往莲池泛舟。”

    冯娷亦是欢喜,接口道:“于舟上赏莲真真是极好的!”

    高氏面有羞色,道:“不瞒左昭仪,妾惧水,不敢登舟…不如妾于莲池旁侯着,可好”

    禾此时方知高氏竟是惧水之人,于是笑道:“如此也好,你于树下纳凉,吾与吉祥领了她二人便可。”

    高氏摇了摇头,道:“左昭仪如今身怀龙胎,纵是有内侍们撑船亦该多个人随侍才好,让云珠亦随了同往吧。”

    禾亦觉高氏所言在理,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依高嫔所言。”

    众人言语间便已行至莲池旁。

    云珠自怀内取了锦帕将其陈于石条之上,又搀扶高氏坐下,方随了众人离去。

    高氏手执羽扇轻摇纳凉,忽见眼前一双彩色花蝶一上一下翩跹起舞,煞是好看。高氏见之欢喜,又想起元瑛极爱扑蝶捕螓,于是起身欲扑了来予元瑛玩耍。

    但见那一双彩蝶忽高忽低,上下翻飞,一时隐于花丛之中,一时又穿入柳条之下,迎风展翅,映日而舞。高氏脚步轻盈,一直尾随而至,不知不觉间已到了闻雨亭下。

    虽有微风却因了暑热,高氏此时已香汗涔涔,娇喘细细。高氏见扑不到这一双彩蝶,摇了摇头,正欲离去,只见一只落于亭下紫薇花上。高氏又来了兴致,蹑手蹑脚行至亭

    下,然这蝶儿好生机警,不及高氏近前便已翩翩飞走。

    高氏心下无奈,转身欲循石阶而下,却听闻亭内传出争执之声。高氏止了脚步,侧耳静听,觉亭内似右昭仪李氏与右孺子郑荞之声。

    高氏心下觉奇,怔了一怔,悄悄近前附耳于墙,亭内果然乃李氏与郑荞,二人龃龉之言清晰入耳。

    虽说高氏知李氏并非善类,却不曾想其竟胆大至此,非但陷害皇后,竟连前朝之事亦敢插手。元宏因幼时被先太皇太后冯氏所控,由冯氏临朝听政多年而至大权旁



第一百三十三回 祸双行(二)
    且说那日元宏因元瑛之言而心有所悟,这些时日将朝中自亭侯至王侯逐一筛查,自是将所疑之人锁定。

    御书房内,元宏与任城王元澄一席而坐,羽林中郎将蒋银奇则于一侧而立。

    元宏面色凝重,开口道:“皇叔,朝中虽有‘山侯’多人,然彼等皆非宗族权臣,而八部宗长之中唯刘恩坤封号为阴山侯,依皇叔之见,刘恩坤可有此逆天之胆”

    元澄思索片刻,答道:“陛下,刘恩坤此人跋扈自恣,有勇无谋,然其却颇喜聚党结私。早年先太皇太后于世之时因其父曾随高宗出征护驾之功而将其兄晋爵阴山侯,后因其兄暴毙又无子嗣继位,故而便由这刘恩坤袭爵受封。”

    顿了顿,元澄接着又道:“若论胆,以刘恩坤野仗之性,倒是不无可能,然论智,刘恩坤却无施谋用计之能。”

    元宏微微颔首,道:“若依皇叔之言,那铺谋定计自是另有其人…中郎将,你可探得刘恩坤平日里与何人往来密切”

    蒋银奇屈身道:“陛下、任城王,阴山侯与关中侯贺铮鸣平日里常一同饮酒宴乐,此二人交往甚密。”

    元宏冷哼一声,道:“贺铮鸣清明祭祖之际其奉了美酒佳馔于子恂,便是居心叵测…这边贺铮鸣拉拢子恂,那边刘恩坤雇佣蠕蠕老兵弑君,倒是桴鼓相应啊。”

    元澄道:“陛下如此一说,臣倒是想起刘恩坤与那盖可汗有姻亲相连。”

    元宏狐疑道:“哦他二人竟有姻亲相连朕只记得刘恩坤嫡妻乃景穆皇帝幼女留章长公主,不知朕可有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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