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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元宏微微皱眉,道:“究竟是何天象,你但说无妨。”

    大祭司道:“陛下,乃荧惑守心之象!”

    元宏与元澄闻言,一时怔住。这荧惑守心乃星象凶兆之首,凡其显象必主国有厄运,或大旱大涝,或朝代更迭,亦或王侯将相身亡离世。

    大祭司见二人如此神情,接着又道:“莹莹火光,离离乱祸。陛下,此象既现,国必有失,不可大意啊!”

    定了定心神,元澄接口道:“陛下,太师薨世之期便是前日,莫非当真应了此星象所兆”

    大祭司道:“任城王,星象之道乃生天地,绝非臣悖言乱辞。”

    元宏面色凝重,道:“你方才言心宿恶星当空,可有所指”

    大祭司道:“此星初生于东方,显现之日恰是上元之日,主于陛下后宫。这两日若有哪位皇嗣面容有异亦或有龙胎降生,便该是对应此星。”

    上元节当夜左昭仪产下温惠公主元淑,太师薨世亦是上元节那日,元澄从未将此二事做下关联。此时经大祭司提醒,元澄方才想起公主出生与太师薨世恰巧同为上元节当日。

    悄悄窥了一眼皇帝,见其闻大祭司之言已转了面色,元澄忙开口道:“大祭司,三思而后行,多虑而后言,你方才之言可是当真”

    大祭司道:“任城王,臣感通神灵,又依星象而测,怎敢欺君妄言”

    元宏起身离席,行至大祭司面前,目光凛凛道:“你可知前夜左昭仪为朕产下温惠公主”

    自秦以来便由太史令执掌天相历法,然大魏朝源起幽朔,先祖部族之中以大祭司为尊,凡祭祀天地、社稷、日月、山河、诸神以及太庙之事皆由其主持,皇族察观星象、问卜神明亦是由其导引。

    拓跋鲜卑因自称黄帝后裔,为彰显其乃华夏正统,朝堂官制便沿袭汉晋之制,唯这大祭司一职,因其可感通神明,故始终得君主重用。

    彭城公主元钰费尽心思将此任大祭司收买,昨日得了右昭仪李氏传信,知其欲借星象之说扳倒冯氏一族与禾。元钰本就嫉恨于禾,悉了李氏之计,自是与其一拍即合,这便有了方才大祭司对元宏之言。

    此时闻皇帝之言,大祭司便按元钰所嘱答道:“陛下,这宫闱之事,外臣又岂能知晓”

    元宏道:“朕平日里笃信大祭司,凡你所出之言,朕无不言听行从,然公主不过襁褓之婴,岂会是大祭司口中恶星”

    大祭司垂首道:“陛下,臣无不敬公主之心,只这星象命理乃上天之意,臣不敢欺瞒。”

    元澄知元宏待左昭仪母女之情,忙接过话来:“大祭司,可有破解之法”

    大祭司抬头望了一眼元宏,答道:“任城王,前夜太师薨世虽为陛下挡下荧惑守心之灾,然陛下日后仍不可与小公主太过亲近,不然,这江山社稷与陛下龙体必有一伤。”

    元宏心内自是疼爱禾母女,然大祭司之言又不得不信,一时间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大祭司趁机又进言道:“陛下,天象已现,陛下倘若逆天而行必受其累!”

    元宏来回踱步,并不理会大祭司之言。足足半盏茶功夫,元宏方止了脚步,目光炯炯对二人道:“小公主乃上天予之,是福是祸,朕皆受之!”

    元澄闻言便知皇帝有心护女,思忖片




第一百四十九回 星象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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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长乐公主元瑛童言不讳,道出温惠公主乃恶星的传言,殿内众人皆心中一紧,不知如何是好。

    元瑛之言禾亦听得真切,又见众人面色有异,心中自是起了疑惑。然禾乃心明若愚之人,见众人如此神情,便佯作未闻之状。

    几个弹指间后,汪氏缓了神情,进前对元瑛道:“长乐公主,乳母许是要为温惠公主喂食了,你可愿随了一道往偏殿”

    元淑乳母会意,待元瑛点头应下,几人向帝妃行罢常礼,便随了汪氏出了内殿。

    殿内随侍之人亦悉数退下,只余帝妃二人相依床榻之上。

    元宏先开了口:“宝儿,朕有一事要道于你知…”

    稍作停顿,元宏接着道:“太师薨了,你本以冯女之身入宫,待你产褥期满便往皇后殿内去问候一声。”

    禾这两日因产后虚弱,成日里昏昏欲睡,竟不知冯氏一族有如此大变故。望着元宏,禾道:“元郎事事为妾着想,妾定遵元郎之意…皇后失了至亲定是悲痛十分,元郎不如准了娷儿这些时日往椒坤殿陪伴皇后,亦可令皇后多分安慰。”

    元宏微微颔首,道:“宝儿所言在理,朕会令三宝知会娷儿,着其迁往椒坤殿陪伴皇后于左右。”

    拉起禾的手,元宏又接着道:“淑儿逆生早产,你亦因生产亏损,朕已嘱咐了太医令好生为你二人调养。朕亦知会宫中女眷,不予彼等往永合殿探望,待日后你与淑儿一切安好再议。”

    见元宏并无解释方才元瑛口中恶星之意,禾亦不愿将此道破,只轻轻道:“元郎本就前朝事众,切莫再劳心后宫之事,元郎龙体康健方是天下百姓之福,更是妾与淑儿之福。”

    元宏满眼爱意,柔声道:“朕同宝儿说过,这天下便是无朕,亦有子恂为继。然你只有朕,如今又多了咱们的淑儿,朕又岂能不挂心你二人之事”

    禾心觉温暖,道:“爰居爰处,爰笑爰语,妾知元郎心中有妾与淑儿便好…妾母女有这许多人照顾,元郎便安心前朝之事。”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御书房内,元宏宣了太子元恂、太傅穆亮、澄城公王遇与中舍人陆琇以及中庶子高融见驾。

    三宝为众人奉了茶,便领了众侍悄声退去。

    元宏环视众人,道:“本该前日便着尔等离京往平城为太师奔丧迎灵,然大祭司卜定今日未时二刻方为启程吉时,望尔等一路之上快马加鞭,莫要再延误时日。”

    元恂垂首道:“阿耶安心,儿子定令随行车马日夜兼程绝不延误奔丧之期。”

    元宏微微颔首,道:“太师薨世,你阿母这些时日茶饭不思,你启程前往椒坤殿拜见你阿母,兴许其有言嘱咐于你。”

    元恂道:“儿子谨遵阿耶所嘱,待阿耶交待罢出行事宜,儿子便往椒坤殿拜见阿母。”

    元宏又转头望着穆亮道:“朕知太傅与太师本为儿女亲家,太师已然仙去,太傅当节哀顺变切莫太过悲伤,且太傅年事已高,此去平城又路途遥远,太傅务必保重身体。”

    穆亮伏身跪地,道:“臣叩谢陛下待臣关切之心,臣此身乃为陛下所有,臣不敢有失。”

    元宏示意穆亮起身,道:“太傅辅政多年,与朕亦亲亦师,朕岂有不关心之理只子恂涉事尚浅,此番往平城迎太师灵柩,往来需一月之久,太傅当好生督导才是。”

    穆亮本欲起身,闻皇帝之言复又叩首道:“陛下安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待穆亮起了身,元宏又嘱咐王遇道:“澄城公,皇叔素来知人善任,既举荐你为太师主持丧仪,你便尽己之能将



第一百五十回 星象现(三)
    自大祭司之言传入皇后冯氏耳内,原本其与禾有所缓和的关系又变得势同水火。

    冯氏接过婵梅呈上的一双射偶人,恨恨道:“吾就知道这再醮之妇本并非善类,如今又产下这恶星,害死吾父亲,吾断不能饶了她母女二人!”

    婵梅四下张望,小声道:“奴遵了皇后旨意,昨日便往宫外寻了术士,亦按术士所嘱将左昭仪与温惠公主生辰八字写下,又缝入偶人体内,那术士言只消七七四十九日,左昭仪母女轻则身有损伤,重则患上恶疾,或遇劫,或夭折,乃至家破人亡。”

    冯氏沉下脸来,道:“怎得还需四十九日之久吾恨不得她母女二人明日便暴毙而亡!”

    婵梅道:“皇后,这厌胜之术虽谓之能以诅咒厌伏其人,然术士言此术亦会因人而异,因事不同,故请皇后耐心静候,以观其效。”

    冯氏将射偶人递于婵梅,嘱咐道:“娷儿涉事尚浅,如今又被那再醮之妇迷了心窍,待其亲近之情甚于待吾这个嫡亲姑母。你去将射偶人藏好,万不可令娷儿知晓此事。”

    婵梅接了射偶人连声应下,方才退出外去,便有近婢入内来禀,太子于殿外求见。冯氏闻言,急忙忙着人往偏殿唤了冯娷前来。

    由宫婢引了入内,元恂屈身行礼,道:“阿母,儿子奉阿耶之命于未正二刻便要启程往平城而去,儿子特来面辞阿母,不知阿母有何示下”

    示意元恂入座,冯氏道:“劳太子奔波,吾心内自是感激。父亲突然薨世,山长水远,吾这个阿女亦不得亲往奔丧,太子便代吾为父亲上柱香,敬杯水酒吧。”

    元恂于席榻之上坐定,对冯氏道:“阿母安心,纵是阿母不嘱咐,儿子亦会为太师上香敬酒,以报太师教导儿子之情!”

    冯氏道:“太子自幼养于先太皇太后膝下,父亲待太子之情自是非同常人,如今陛下令太子为父亲迎回灵柩,父亲在天之灵当得安慰…”

    二人正言语间,冯娷入了内来。虽知皇帝欲为自己娉下冯家嫡女为正妃,然元恂与冯娷却从未谋面,此时得见,元恂惊为天人,恨不能即刻将冯娷迎入府中。

    冯氏这些时日本就因父亲薨世而担忧冯娷与太子因缘不保,现下里瞧见元恂一脸痴迷之情,冯氏忽觉得了希望。望着元恂,冯氏道:“陛下本已准了太子于春上迎娶娷儿,如今父亲这一薨世,娷儿身为嫡孙女须为父亲守孝三年,吾只觉愧对陛下与太子。”

    言罢,冯氏已泪眼婆娑。冯娷见状,忙将锦帕递于冯氏,轻声道:“姑母,您节哀,亦莫要太过悲伤,娷儿为阿翁守孝乃应份之事。”

    冯氏边以锦帕拭面,边冷冷道:“娷儿你太过良善,若非元淑那恶星当道,你阿翁又岂会突然薨世”

    冯娷本就与禾亲近,且又是懂事明理之人,闻冯氏如此言语,冯娷接过话道:“娷儿蒙陛下与太子恩典,方得日后有侍奉太子之机,然天不随愿,又岂能错怨他人”

    冯氏嗔怪道:“娷儿,你心性太过良善,永合殿那个假仁假义,你如今被其蒙了双眼,怎得玉石不分”

    冯娷垂首道:“姑母,娷儿年轻,亦未经事,只这大半年来左昭仪一言一行却在娷儿眼中,娷儿不信左昭仪乃伪善之人。”

    冯氏闻言心内不悦,因了元恂在前,强压心火道:“你果然少不经事,日后你便知吾今日所言非虚。”

    冯氏见元恂并不搭理自己所出之言,只一味目不转睛盯着冯娷,于是狠了狠心,籍口更衣,便起身离去。

    元恂本是青春之年,此时已是心痒难搔。冯氏前脚离去,元恂便疾步靠近冯娷,道:“小娘子艳色绝世,吾与小娘子相逢恨晚。”言语之间便动起手来。

    冯娷倒退几步,惊道:“男女授受不亲,太子切莫如此!”

    元恂一把抓住冯娷,道:“阿耶早已将你定



第一百五十一回 火中栗(一)
    


    太子元恂一行虽说马不解鞍,却因随行人众,待车马抵达平城太师旧宅府邸已是五日之后。

    冯熙嫡长子冯诞领了二弟冯修、三弟冯聿、四弟冯夙以及几个年纪尚幼的兄弟们往府门外跪迎太子入内。

    府邸四处皆陈白色绢花,灵堂之内亦显庄严肃穆。堂前西阶以竹竿挑起铭旌,长约九尺,上书“冯晋昌之柩”。

    平日里往来吊唁的人客络绎不绝,只今日因了太子一行来到,冯府闭门谢客只有族中家眷于府中侍驾。

    元恂一行入了灵堂,待于灵前立定,元恂接过随身内侍所呈皇帝赐冯熙的锦被缎衣,赠于冯诞,行致襚之礼。赠礼罢,复众人列队,依次为冯熙上香、叩首、敬酒,行吊唁之礼,冯氏诸孤哀子则逐一叩首行答谢之礼。

    一应礼罢,众人便依皇帝所嘱商议丧礼与运送灵柩之事,此处不再一一赘述。

    平城东阳王府邸。

    东阳王元丕长子安乐侯元隆与二子抚冥镇将、鲁郡侯元业以及三子骁骑将军元超,屏退众侍,弟兄三人于一席而坐。

    元业先二人开了口“太子一行今晨已抵达平城,现下里应于太师府内为冯熙行吊唁之礼。”

    元超接口道“大阿兄果然料事如神,知冯熙身亡陛下定会谴太子前来奔丧。”

    元隆嘴角微扬,道“冯熙乃当朝国丈,且与先太皇太后一母同胞,陛下素以仁孝治天下,知其身亡又岂能不令太子千里奔丧”

    饮下一口温酒,元隆接着又道“旧年陛下将太子急召回洛,非但仗责太子,且又拘禁其半年之久,若非冯熙身故,太子断无再返平城之机。”

    元业道“大阿兄,太子虽说来了平城,倘若你我无缘得见,岂不白费心机”

    元超边为二人斟满盏中酒,边道“大阿兄计无遗策,二阿兄只依大阿兄所嘱行事便可。”

    元业道“吾并非质疑大阿兄所计之事,只太子随行人众,且有贺铮鸣前车之鉴,岂能不谨慎而行”

    元隆摆了摆手,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二弟所虑并非多余。”

    望着元业与元超,元隆接着又道“旧年贺铮鸣与刘恩坤寻吾共谋大业,然这贺铮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非但自己被陛下囚于石室,险些搭上太子前程。”

    元超道“大阿兄亦莫要怪那贺铮鸣,其所做之事亦是为笼络太子。好在贺铮鸣有我鲜卑硬汉之风,纵是被陛下囚于石室亦未将共谋之事道出。”

    元隆冷哼一声,道“道出共谋之事贺铮鸣莫非愚乎为太子献酒馔、舞姬,不过有违祖制,便是被陛下终身囚禁亦不累及家人。倘若将吾与刘恩坤道出,那弑君之罪他贺铮鸣必当九族共诛。再者言,当日吾与刘恩坤、贺铮鸣有约在先,不论何人有失,必不将其余二人道出,若有一日哪个得了天下,必将厚待彼此家眷。”

    元超闻言,轻拍自己前额,道“大阿兄所言极是,是吾愚钝了。”

    元业道“大阿兄,如今当务之急乃如何接近太子,若不能将太子为你我所用,所计之事岂非前功尽弃”

    元隆点了点头,道“二弟莫急,吾自有办法冯熙府上有一膳房执事,旧年因其子屠牛烹食而被送官法办,倘若冯熙肯为其子求情,又何来如今暴毙身亡之事现下里此人既为吾所用,便可令其帮我等为太子传讯。”

    元业道“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冯熙一生八面玲珑,岂能料及堤溃蚁孔,竟亡于一无名鼠辈手中。”

    元超边饮酒边嘲讽道“若非冯熙贪纵声色,那执事便是往其膳食之内加入再多雷公藤亦是无济于事冯熙返平城乃为元日祭祖,且得了陛下赐其牛羊锦帛,冯熙纵欲而亡那冯诞又岂敢如实上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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