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明之猫奴学士

    苏潜胸有成竹说道：“这有何难，只要肯出银子，什么大船小船买不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以苏潜这些年在浙江一带的人脉，想买些海船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李牧刚教完他们起步走就被气得不轻，这些家丁大部分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许多人还是顺拐。

    最后他亲自拿起那根棍子，只要有人伸错手脚就毫不客气地打上去。打了半天后，李牧打累了也没让那些人记住左右。眼看着儿子越来越上火，李兆成走了过来，“怎么啦，他们哪里惹到你了”

    “唉，别提了，一群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气死人了。”

    “哦，原来是分不清左右啊，简单，让我来吧。”李兆成对这那些家丁说道，“你们吃饭拿筷子的是右手，端碗的是左手。这样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些家丁稀稀拉拉的说道。

    “每人念一百遍，右手筷子，左手碗！”

    接下来的时间，那些人全都在那里念叨“右手筷子左手碗”，但也有几个念着念着就成了“左手筷子右手碗”，被李兆成狠狠地削了一顿。

    李牧在一旁心想，要是高要他们在这里就好了，当初费劲的训了他们三个月，可惜白费功夫。

    算了，先让老爹教他们分左右吧。李牧随后就继续指挥那些招募来的人，对这里进行改造。一千多人接下来的一个月，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里解决，不好好安排一下，肯定会出问题。

    李牧将这些人分成了三个大队，分别命名为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每个大队都有三百五十人左右，下面三个中队，从第一到第九，总共九个中队。最下面就是小队，每个中队下辖六个小队，每小队二十人左右。

    这只是暂时的编制，等到后期整训完，再重新划分。

    按照各队分派了任务之后，李牧就让赵得助去挑选几个店铺里调来的伙计，暂时充当大队长和中队长。只有自己人才是最值得信赖的。

    到处都是这些人忙碌的身影，有修建澡堂子的，有修建食堂的，反正是需要什么就修什么。

    到了晚上开饭的时间，那些人就全都觉得一天的劳累很是值得。晚饭不仅管够，而且还有肉吃。这是他们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次日清晨，李牧就折腾起了这些家丁。带着他们在这里开始跑步。至于那些招募来的船员，暂时先让他们继续修建各种设施。总要先教导出一批可靠的人手来再去教他们。

    李兆成在那棵大树下的椅子上坐着，对李牧喊道：“儿子，过来歇歇，大早上的跑那么久，不累吗”

    “不累！”李牧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跑一会儿，多锻炼锻炼准没错。

    少东家这样，那些家丁更不敢偷懒了，全都跟在后面跑着。

    终于，李牧他们停了下来。

    李牧问到：“你们觉得自己跑的好吗”

    “少爷，还行吧，你看多齐整。”赵得助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真该把你眼珠子抠下来，你哪只眼睛看到跑的齐整了告诉你们，还差得远呢。行了，先去吃早饭，然后休息半个时辰接着训练。解散！”李牧说完就走到了那棵大树下。

    “牧儿，咱们可是要去找海盗打仗的，你这样训练下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行还是先将兵器发下去，让他们多摸摸，省的到时候拿不稳当。”

    李牧坐下后说道：“父亲，不就是些海盗吗，不怕。只要方法得当，一个月就能训练出一支精兵。咱们人多，武器也精良，缺的就是一股勇往无前的气势。再者说了，到时候那些卫所也会出兵相助，还怕干不过海盗”

    “行吧，你愿意怎么整就怎么整。这些家丁你准备再训练几天”李兆成担心儿子万一训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可就真的要把打海盗抢地盘的时间往后推了。

    “再三天吧。”

    李牧心里已经有点底气，这些人真的只要管饱饭就会卖力气，想要训练出来，三天应该能有个大概的模样。

    最惨的就是赵得助，他被连带着一起训练。站军姿、练转向、练队列。整整一天都挥汗如雨，练习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本想着反抗来着，但是一看到少爷跟他们同甘共苦，就打消了念头。

    李兆成心想，儿子练兵的法子真是闻所未闻，大概也是那个白胡子老头教他的吧。

    第一天，已经能够快速集合成队列。第二天，可以按照队列方式起步前进。第三天，这些人在李牧的带领下，喊着整齐的口号，踏着步子跑步。这迅猛的进度让李兆成很意外。

    第三天下午，两辆大马车运着一百多柄雁翎腰刀来到了这里。

    李牧亲手将一把把刀分给了这些家丁。

    “从明天起，你们就按照我教你们的，去训练那些招募来的船员。我会将你们分配到各个小队，最后按照你们带队的成绩，给与不同的奖赏。做的好了，以后每年就不止那十两银子。听懂了吗”

    那些家丁齐声大喊道：“听懂了！”

    此后的一个月时间，这里每天都传出震天响的口号，有那尽责的巡按御史，写了折子上去，参李家私自练兵，意图不轨。可是折子递上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杨一清翻了翻那几本关于杭州的奏折，说道：“这李牧真能折腾啊，想着用招募来的船员去打海盗。”

    一旁的梁储说道：“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反正朝廷也不用出一个铜板。只要能灭了海盗，那些岛拿去造船也无所谓。”

    杨一清举起了另一本奏折，“那他练兵这事呢”

    梁储想也没想就说：“都是些家丁和船员，哪儿来的兵只要以后不踏足大明的土地，爱祸害西洋哪里就哪里。”

    以前梁储也很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对于这李牧，他可不信会有什么不轨之心。李阁老教出来的孙子，差不了。再者说了，封了个奉旨西洋宣恩使，手底下没几个兵，出去还不分分钟就让人给剁了真要那样，丢的还是大明的脸面。

    李牧不在家，李府显得有点冷清。小瘦子张立言小心翼翼的将一个个通红的辣椒摘下，然后放在竹筐里面。这可都是宝贝，马虎不得。

    张婉秋带着几名侍女，将这些辣椒的根部用细线串了起来，然后挂在了厢房之中，等着风干。

    半夜三更，江彬带人悄悄地来到了李家的院墙下，架起了梯子就爬了进去。他是来偷辣椒壳的。

    朱厚照早就盯上了这些，这不李府刚收获辣椒，他就派江彬来了。

    江彬摸到那间厢房，然后果不其然发现了辣椒。他摘下一串，然后开始将它们一个个剥开，把里面的辣椒籽抠出来扔地上。朱厚照交代过了，只要壳不要籽。

    如果李牧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对江彬竖起大拇指。这是真的壮士，敢于去掰开那么多新鲜的辣椒。

    他的眼睛和鼻子已经承受不住，但一想到朱厚照的吩咐，还是忍了下来。等到江彬剥完这一串，立马原路返回。刚到院墙外，他就忍不住开始叫唤起来，“辣死我了，快，快扶我回去。”

    那几个同伙立马将他抬到了对面的镇国将军府。

    朱厚照看着江彬那红肿的脸，忍不住笑道：“哈哈，你偷吃了”

    “没有，我哪儿敢生吃这玩意儿啊。只是剥开壳去籽儿就辣成这个样子了。”

    刘良女对朱厚照说道：“你说你呀，想要吃这个，直接让人去对面取不就完了，非得让他去偷。这要我明日里见到婉秋妹妹，该怎么解释”

    “……”朱厚照不知该说什么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江彬，你把这些再送回去吧，把那些辣椒籽再塞回去。”

    “皇上，你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想碰这玩意儿了，辣死我了。”

    朱厚照被江彬的惨嚎扰得有些心烦，“行了，你下去歇着吧。”

    李府被偷了，但却没有声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对面干的，要不干嘛还费这么大劲把辣椒籽留下而且刘良女第二天就来到李府解释了一下。

    张立言在收拾那些辣椒籽的时候，还挺开心，“江彬那家伙挺仗义，帮我拾掇了这么一大串。要不我还得费力气将这些籽儿挑出来。”




第120章 信仰
    如果江彬知道张立言的想法，肯定会气得直接过来蹂躏小瘦子一顿。经过这件事，江彬对辣椒算是有了阴影。以后但凡是跟辣椒沾边的事情，他都躲得远远地。

    在京城里嚣张了没多久，他就又被派到宣府去了。虽然今年只有朵颜卫大规模来犯，但其余的小股势力也跟苍蝇似的，不断骚扰。这种小股的贼寇，正是刷功绩的好对象。以后发家致富升官进爵，可就全指望这个了。

    钱宁调回来了，但却被任命为锦衣卫都督同知，二把手。张明这段时间办事很是合朱厚照的心意，所以他坐稳了锦衣卫的头把交椅。

    钱宁郁闷归郁闷，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反倒是更加尽心尽力办事。二把手就二把手，反正他能够一直跟在皇帝身边，表现的机会多得是。

    朱厚照知道钱宁有小心思，于是对他说道：“别以为让你当个都督同知，就是委屈了你。明年你跟着我去边关，只要你跟江彬都能立下功劳，封个爵位不比在这锦衣卫干活强多了”

    “真，真的”钱宁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大明的爵位现在除了外戚之外，其余的人很难获封。

    “瞧你这熊样，老子还能骗你不成怎么也是我的干儿子，亏待不了的。还是李牧说得对，平时对身边的人好一些，那样他们就会尽心办事。”朱厚照后面一句是小声说给自己听的，但是钱宁却误以为是李牧出的主意，让朱厚照找机会给钱宁跟江彬封爵位。

    随后，朱厚照一句话更是坚定了他的这种误解，只听得朱厚照说道：“对了，在江彬宅子旁边，李牧给你留了块地，你拿去盖个院子吧，别住在内城里了。”

    李牧身在杭州，不知道钱宁已经在心里对他感恩戴德。现在李牧所忙活的，就是整训这些家丁和船员。

    目前李牧所琢磨的，就是给这些人洗脑，让他们彻底忠心为李家去战斗。

    没有信仰的队伍是不堪一击的。

    一连几天，他都让人去宣讲，这些人吃的用的全都是李家的，所以要为李家去卖命。但这种方法效果并不明显，李牧很不满意。因为那些人只是将李家当成了普通的雇主而已。

    于是李牧除了跟这些人一同训练之外，绞尽了脑汁去想着洗脑大业。让他们为了人民的幸福去战斗别逗了，他们大多数都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这些人基本都是文盲，要唤醒他们的觉悟，还得花上数年时间去传授那些知识观点，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儿子，我看你这几天愁眉苦脸的，怎么了”李兆成生怕儿子出什么状况。

    李牧说道：“父亲，咱们手下这些人，要想让他们忠心李家，就要让他们坚定一个信念，一个为了李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只要有了这股信念，哪怕我们的刀剑不锋利，哪怕我们的甲胄破破烂烂，最终胜利的终将是我们。”

    李兆成没想到儿子会这样想，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最终有了一个想法，“儿子，如果只让他们记住，吃的穿的是我们李家的，那么以后也可能会为了更好的吃穿而背叛我们。所以，我们要让他们心生敬畏，认为必须去保护我们。唯有这样才可以。”

    李牧知道老爹来了主意，于是迫切的问道：“父亲是想”

    “你不是以前梦到白胡子老头吗咱们就拿这点来做文章。你以后也不要跟他们在一起训练，就要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

    李牧明白了，老爹这是要拿他来造神。这时代唯有造神才能让这群人狂热的团结在李家周围。当利益和信仰紧密结合的时候，会焕发出无穷的力量。

    “父亲，还是别了，我可不想被当成泥菩萨供起来。还是用银子吧，只要给我们效力，就有银子拿，家人也能得到保障，那样他们大多数就会卖命吧。”

    李牧不同意这事，不代表李兆成不去做。他让人私下散播言论，说是李牧在梦里被仙人传授知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才几天的功夫，这个传言就被这一千多人知晓。

    这一天，李牧带着他们训练之后，刚想回去就被一些人恭恭敬敬的拦下了。

    “少爷，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能否给我们作答”

    李牧看了看，这些都是平日里训练最卖力气的那几个，“说吧，想问什么。”

    一名叫徐哲的家丁说道：“少爷，以后我们都是要下西洋的，那么西洋到底有多远啊”

    “这要看去哪里了，西洋并不只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我们所说的西洋，包含的地方太广泛了。近的一万里海路，远的四五万里也不止。现在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西洋那里有着无数的功业等着你们呢。”

    徐哲又问道：“少爷，海里面有怪兽妖怪吗，为什么每年都从海上刮来狂风，是不是妖怪在作祟”

    李牧笑了笑，说：“海里面没有妖怪。大海是什么简单点来说，就是一个充满盐水的大池子，里面只有那些鱼啊虾的，只不过那些鱼虾有的个头很大。例如鲸鱼，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动物，等以后你们能够驾驭大船了，也可以捕几只回来。至于你所说的狂风，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里面涉及到了天文地理知识，一时半会你们明白不了。”

    旁边那些家丁全都起哄道：“少爷，说说嘛，我们想知道。”

    看着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李牧心想，干脆就给他们讲一讲，至于听会多少，全看他们的造化吧。“那你们搬一些凳子来，我就在这里讲一讲。”

    于是李牧在这里开始给他们讲解那些深奥复杂的知识。先是讲了地球的构成，然后又讲了季风的成因……

    李兆成听说之后，也带着一些人来到了这里，还边听边记下来，准备编纂成书。

    李牧讲着讲着就来了兴致，他发现给这些人讲什么他们都会相信，这种感觉很好。天色渐暗，四周燃起了火堆。李牧仍然在不知疲倦的讲着。食堂那边给这些人留了饭菜，所以他们并不着急。

    半夜的时候，李牧终于讲累了。这时候赵得助拿着一个孔明灯过来，说：“少爷，你要的东西找来了。”

    李牧托着这个小小的孔明灯，对周围这些人说道：“我先前给你们讲过，空气受热之后会膨胀，密度会降低，然后就会上浮。这个孔明灯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将这团受热后的气体困住，让它产生的升力带动，就可以飞上天。”随着孔明灯的点燃，一点光亮缓缓飞向高空。

    “如果造大一点，是不是可以带人上天”李兆成突然问道。

    “对，可以的。只要上面的气球足够大，是可以带人上去的。但我们现在暂时还做不了这个。当务之急先拿下那几个海岛。好了，大家都回去吃饭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训练。”

    李牧现在非常疲倦，他的那张嘴已经巴巴的说了半天。

    接下来的又是十来天，李牧每天训练完这些士兵后，都要给他们讲上两个时辰的各种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