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君子长归
他心中一喜,想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夏子渊,可不知怎滴,他就是睁不开眼睛,反而,还想这样睡下去,永远的睡下去。
“父皇……”隐约察觉到不对的夏云霆,右手动了动,抬起,想抓住什么,可挥舞了半天,就是抓不到。
他有些急了,他右手挥舞得更厉害了,“父皇,不要走。儿臣知道错了,不要走……儿臣看不见你,看不见你……”
“霆儿。”见夏云霆一直叫唤着他,夏子渊一把抓住夏云霆挥舞的右手,狭长的凤眸,很是紧张的看着夏云霆。
像是夏子渊察觉到夏云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样子,夏子渊牢牢抓住夏云霆的手不放,狭长的凤眸盯着夏云霆的脸不放,开口便是一句安慰道:“别怕!霆儿,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此时的夏云霆躺在床榻上,满头虚汗,面色赤红,高烧不退,浑身上下火热得紧,仿佛全身都被放在火炉里烧烤一样,陷入巨大痛苦之中的他完全没听到夏子渊在他耳畔说些什么。
他不由痛苦的呻吟一声,面色狰狞而又扭曲。
现在,夏云霆不只是全身火热得厉害,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经脉,快要断了。
“咳,父皇。”夏云霆突然睁开眼睛,赤红的面色上,出现了诡异的红色暗纹,和之前萧亦非在夏子渊面上看到的诡异红色暗纹一样,不过夏云霆面上的诡异红色暗纹要比夏子渊面上曾出现过的诡异红色暗纹,颜色还要深,还要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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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章五十:狭路相逢】所谓表相真假
附机一脸郁闷的回皇宫复命,走到御书房门口,发现有一个人负手而立,正站在御书房门口外,身后还跟着提着食盒的侍女。
上前走近一看,原来负手而立,站在御书房门口的人,竟是四皇子夏云卿。
“见过四皇子。”附机连忙上前行礼道。
夏云卿老早便看到附机朝她这边过来了,她缓缓点头,看了附机一眼,见附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烦闷,便开口问道:“附机大人看上去,很有心事。”
“额……”被夏云卿一言点破的附机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失笑道:“被四皇子一眼看出来了。”
“嗯。”夏云卿点了点头,也不多问,附机因何事烦忧,只道了一句:“父皇如今不在御书房,若是想要找父皇,怕是要在这里等等。”
“陛下不在”附机闻言惊了。
“嗯”见附机这般反应,夏云卿看了附机一眼,关切问道:“可有什么要紧事,要找父皇”
“没,没什么。”附机闻言,连摆了摆手,不敢直视夏云卿,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今日的四皇子,格外有些不同。
说话的语气上,身上散发的气势上,十足的像及了陛下。
虽然面上神色依旧苍白,可当他认真看向四皇子负手而立的身影时,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陛下本人,站在他面前。
“殿下,倒是与往日,有些不同。”附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便突兀开口道,
“哦”夏云卿闻言笑了,觉得附机这人很有意思。
竟然能看出,她的不同。
想着。
她认真的看了一眼附机,虽然此人已步入中年,可相貌却依稀少年,眉眼间,皆是正气凛然,那双明亮的双眼,仿佛能冲破眼前一片的黑暗,倒是个满怀忠正的人。
不过,她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这人内心深处依有的少年懵懂与单纯,不善为权之术,不懂为官之道,很容易被有心人误导其心,犯下过错,还需得有心人提点一下。
所以,这有心人……
夏云卿笑了笑,对附机开口道:“未想,附机大人为人处事,待人待已,从来是随心所做,随心所想,随心所口”
“嗯”不明白夏云卿话中有话的附机傻了眼,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夏云卿,声音有些结结巴巴:“额……四皇子,此话何意原谅臣,没上过书,不解四皇子话中之意。”
“凡事,若都是写在面上,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你是喜,还是怒。”夏云卿一笑,犀利点拔道:“若是亲近之人,见此,少不得要点评你几句,不能收敛自己的面容,徒给有心人心计,借此,揣磨你心思,预机行事,不留后手。”
“我竟不知其中之要害。”附机闻言,傻了眼,开口道:“陛下也曾这样说过我,我也懂其中之意,也认真想过,但不想真面换假面示人。所以,便一直疏于打理,旧貌示人,让人猜不透我的心思。如今换作模样,彼此有些不熟识不说,竟让对方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夏云卿反问附机道:“若姿态端得起,放得下,何言所谓表面真假,这世间一切,本就作不得真与假。
就像照镜子一样,镜子的对面,不同样站着另一个自己吗你能说,镜子对面站着的另一个自己,一定是真,一定是假吗
太过执着表相真假,何尝不是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显现于人前难道,你所看到的,便作得真,识得假吗。难道别人透过你的目光时,就不知你心中所想吗太过执着所自知的表相,终不得解不说,反而还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夏云卿后面几句,意味深长。
附机听得一愣一愣的,低头沉思,最后,仿若是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是我太执着,以为眼前一切,都是真的。未曾想过,眼前一切表面之下,所透露出的隐秘与黑暗,是他未知的。”
他想到,当他得知沈青业在牢中,自尽的消息时,他很愤怒。
他以为是他不自知,没有提前收到沈青业会不遵圣旨所言秋后处斩,揽下所有罪责,自尽谢罪。
却不知,沈青业自尽一死中,这其中之深意,之算计,是他犹未可知的。
他又想起,陛下曾对他言道:有些人,注定会沦为棋子,被有心人玩弄于手掌之中,至死方能解脱,这便是沦为棋子的悲哀,而沈青业不过是其中那一个。
其实,当时陛下就想告诉他,不要执着于沈青业自尽一死
因为,沈青业自尽一死,早成必然结果,沦为棋子的,终究会被舍弃。
而他竟不自知,反而深陷
【正文章五一:狭路相逢】自我感情的认知(上)
“朕的云卿,能来看看父皇,朕很高兴。”夏子渊儒雅的面上,泛现出慈父的光环般的笑来,在这一刻,他不是南夏景帝,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父亲,单纯的为云卿能来看一下他,关心一下他,而高兴。
夏云卿不语,耀华的桃花眼看着龙座上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的夏子渊,眼中隐约有些湿润,她突兀一笑,甜濡濡的开口道:“那我便多常来看看父皇。”
“好。”没有经过思考,夏子渊便说了一句“好”,当他反应过来,却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夏云卿,叹了叹一口气:“虽然父皇很想,你能常常来看父皇。可父皇更想,朕的云卿,不再受病魔缠身,能无病无灾,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父皇也就很高兴,很高兴了。比常能见到朕的云卿,还要高兴……”
不知为何,当夏云卿每每同夏子渊说话时,她总有些无措。
可能,她并不是真的原主,前生今世也从未体会过,一个父亲给予子女的包容父爱。
若贸然接受了一个父亲给予的包容父爱和好,而这个父亲亦或还不知,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南夏四皇子夏云卿本人,她只是现世而来的一抹幽魂,同夏云卿共用一具身体,并非是本人,南夏景帝夏子渊会如何想,她又该如何。
纵然在此之前,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夏云卿,哪怕是同姓不同人,却不分彼此,二人已成一体。
可对于一个原主亲生父亲给予她的包容父爱和好,她不能擅自接受,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去接受,感情的事,往往不能分隔成两半,亲情同样如此。
所以……
她很理智,同时也很小心翼翼的问了夏子渊一句:“如果有一天,父皇若是知道,此时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你的云卿,或者说,您所看到的云卿,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您会如何去想”
夏子渊倒是没有想到夏云卿会问起这个问题,他沉思了半会,狭长的凤眸看着夏云卿,柔和如水,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天然信任与父爱的包容,语气很坚定,很认真的说道:“无论朕的云卿,变作什么样子,都是朕的云卿,都是朕最心疼的孩子。”
夏云卿听了,耀华的桃花眼浮现更多的丝丝湿润来,但很快被她掩饰掉了。
然后仿若是想开了什么,嘟着嘴,难得撒娇一回道:“父皇真坏!对云卿这么好,云卿反而有些不高兴了。”
“哈哈哈!”夏子渊闻言大笑,见夏云卿因他大笑,面上出现了丝丝羞怒,他连忙摆手,捂住因高兴止不住上勾的唇角,作一番求饶道:“朕的云卿,朕知错了,朕不该笑朕的云卿,让云卿羞恼!”
“父皇既然都知道我生气了,还这样笑我!真是!不理你了!”夏云卿怒瞪了夏子渊一眼,朝她身后挥了挥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夜沫提着食盒走上前来。
夜沫提着食盒走上前,低着头,明显是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
难得,阁主还有这一面。
平日,见阁主忧思太重,虽有一身身怀莫测的神秘手段,但性子太冷,凡事没有过多在意,或是从未在意,仿佛早已将一切看淡。
感情一事,在阁主眼中,更仿若一张白纸,不会主动挥笔就墨它,就这样,静静的,让它只是一张白纸。
有时,也很让人怀疑。
是阁主天生抵触这些,还或是,阁主从未接触这些。
她更加相信,是阁主从未接触这些,对于感情一事,很是懵懂不解。
很多时候,她觉得阁主不像是与她们一样,是这世俗中人,倒像是修仙的世外方人一样,不问七情,不过六欲。
对于感情一事,真是一窍不通。
哪怕是面对南夏景帝的关心在意,给予的包容父爱时,她能感觉到阁主对这种感情的天然排斥,后面阁主虽然隐隐约约,像是全然接受的样子,可看起来,阁主还是那么别扭。
对南夏景帝撒娇
阁主若是见过女孩子在他面前撒过娇话,想然也会知道,他现在这副撒娇的姿态,有何不对了。
真的很像女儿在自己的父亲跟前撒娇啊!
关键是,阁主是男子,儿子对父亲像女孩子家一样的撒娇,怕是只有宠子如命的南夏景帝会觉得什么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里,夜沫闷笑不已。
夜沫,当然也没想到,她一直敬重的阁主,竟会是女扮男装,以女子之身。便游走于江湖,一手搅动天下风云,一举动创下天机阁的风云人物,竟会是女子。
当然她知晓后了,大概也是若干年以后的事了,暂且不提。
“殿下。”夜沫将手中的食盒亲手交给夏云卿手上,极力掩饰自己面上的闷笑,低头快步退在夏云卿身后。
夏云卿一眼便瞧到夜沫面上遮不住的闷笑,颇有些无奈,没有多说什么,只当自己是一时性然之举,如同原主本人一样,对夏子渊撒撒娇,也没什么,相反她觉得很有意思。
 
【正文章四九:狭路相逢】父子情盼(九)
二皇子府后院,夏云霆所住的寝宫内。
夏子渊负手而立,站在床榻边不远处,静静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夏云霆,叹了叹一口气。
“你就是这样照顾霆儿的林郅。”夏子渊狭长的凤眸一扫,冰冷的目光落在跪在他不远处的林郅身上。
双膝跪在地上,低头沉闷不语的林郅,扯了扯唇,抬起头来,红着眼,看着夏子渊,冷笑道:“陛下,若是真的顾及到与二皇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二皇子如今又岂会如此”
“你这是在怨恨朕”闻言,夏子渊狭长的凤眸对上林郅那双红红的眼,面上似笑非笑,仿佛是对林郅的嘲讽:“霆儿都未曾对朕有半分怨恨,林郅,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敢这样直视着朕嗯”
夏子渊这一声“嗯”,充满了对林郅的质疑与若有若无的嘲讽,他接着开口道:“若不是霆儿当初执意将你留在他府中,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林郅。”
“我自是知道。”林郅闻言,红着眼,看着夏子渊,心里有对夏云霆的不平,有对夏子渊的不满,还有对自己的若有若无的冷笑嘲讽,竟直的跪直身子,直视着夏子渊,一字一句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可二皇子,他是无辜的,他不该如此,你也不该这样待他。”
夏子渊闻言,险先被林郅这番话给笑到了,他转身,直走到跪在地上的林郅跟前,一把抓起林郅的衣领,将林郅整个人提了起来,看着林郅,夏子渊儒雅的面容上,透露出铮铮杀意来,“你也会说,霆儿是无辜的早些年,你为何不说,许家是无辜的”
夏子渊用的力劲很大,单手便把林郅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一上一下,一高一矮,狭长的凤眸极冷的看着林郅在他手中挣扎,他面上露出一丝对林郅的嘲讽,对自己的嘲讽,想到十七年前,许光先自知自己难逃一死,也会连累整个许家一起赔葬,却还是求他放过了昔日同自己是好友的林郅。
为何要放过林郅
许广先难道不知,就是因为林郅,许家才落得满门抄斩,还是以叛国造反的罪名满门皆斩。
何其好笑啊。
整个南夏谁不知许家忠烈之名
整个南夏谁不知,谁都会反,唯独许家不会反。
可父皇信了,朝中臣民信了,一夕之间风云大改,昔日以忠烈之名,忠君报国的许家,沦为叛党贼子,受尽天下人的唾骂,最后,遂臣民愿,判许家满门抄斩,许家忠烈之名尽毁,而他这个景太子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家就这样被满门抄斩。
“朕始终不敢忘,许广先当年为了你,身陷囹圄之中,却依旧苦苦哀求朕,让朕救你一命。如今,你活下来了,朕也随了许卿的愿,而你,林郅。这些年,你对许家可有半分愧疚之意”夏子渊提着林郅的衣领,试图找到林郅面容上或是眸中,有半分愧疚之色来,可惜,他没能找到。
林郅虽然被夏子渊一手提着,难受得紧,挣扎着,快要喘不过气来,可他面色依旧保持平静,丝毫不为夏子渊刚刚的那番话所动,就这样,一上一下,一矮一高,静静的看着夏子渊,淡淡说道:“我没错,也不悔,更没有愧疚。”
“呵。”夏子渊闻言冷笑,提着林郅衣领的力劲一松,手这么一放,林郅一个摔倒在地,坐在在地上直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朕早该知道的。”夏子渊说完这句,冷嘲的看了林郅一两眼后,转身走向床榻边,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夏云霆。
坐在地上的林郅,喘着气,看着夏子渊渐渐走近夏云霆的床榻边,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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