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可是余嘉还病着,她不能在外面待久了,不然他又要着急了,若是他心里担心,找了过来,怕扯到他的伤了,就起身准备回正屋了。
银装素裹的京城像是穿了一件厚厚的皮袄,临近年关,大街小巷都飘荡着香甜的气息。是糖炒板栗,冰糖葫芦,炒瓜子,香糕和爆米花的味道。
稻香阁是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此事在临街的一处雅间里,两个年轻男子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正慵懒的依靠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外面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京城到了年底总是这样的喜庆,啧,这梨花白为味道不纯、”
对面一个看着稚嫩许多的少年就不以为然的道“齐兄,你是喝惯了宫里的酒,再喝外面的酒,那当然会觉得不好喝了,可京城里,这家酒楼在百姓嘴里还是很不错的。”
齐慕北不说话,视线再次落在了外面的人群上,上官弦就疑惑的揉了揉眼睛,捻了一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诶,现在你那个皇兄只怕防你防贼似的,你怎么还敢约我出来喝酒,还这样的大张旗鼓,明目张胆”
这段日子,齐慕北没有韬光养晦,而是约了他出来喝酒,上官弦很是疑惑齐慕北这是为了什么,若是换了在大辽,他的皇兄们遇见了这种事,大门都不会踏出一步了。
齐慕北举了举手里的酒,洒脱的一饮而尽,这才悠悠道“我即便是不出门,上面那位这怕还以为我做贼心虚,我若是出来,他又觉得我在秘密策划什么,反正出不出来,他都会怀疑,又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他若是要疑心,随他去,反正我逍遥快活,他又拿不到我的把柄。”
上官弦觉得很有道理,喝完了一杯酒又斟了一杯酒,夹了一块卤香的牛肉放进嘴里,抿一口酒,肉香酒香顺着喉咙在胸口荡漾,这世上的醉汉,只怕是深深的明白杜康的快活吧!
“那个,靖南王妃,你是不是要叫她叔母啊,你们年纪相当,这样喊她,你说得出口吗”
也不知道上官弦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么个事儿,齐慕北的神情变得有些莫名失落,他只是低低的说了声是,心里却是愁伤满怀。
他想起当初在城南斗书阁初见,她躲在角落里低声的啜泣,他寻声找过去,没想到是个生的很是娇憨动人的少女。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他的心房,只是当时没有察觉,只觉得这姑娘看着一副舐犊情深的画卷哭泣,怕是思念母亲,或者是因为别的缘故,他就想到自己年少时候,躲在这儿哭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软,递了自己的手帕给她,可是她却没有收。
他心想这是一个安分守己,本分的姑娘,隔日,他就去了洛川,几乎把这件事忘了一干二净。
直到啊,年底回京时,他跟随小王爷去了王家,在垂花门见到回来的林玉安,才知道那日遇见的那个姑娘就是王家表姑娘,他心道小姑娘长大了,越发的出挑了,有一副好模样,又有王家这样的外家,只怕求娶的人很多吧。
他明明是心动了,可是却觉得王家势大,又有安宁郡主坐镇,与他而言不适合。
这被他按捺下的念头在听说英国公府世子想要让林玉安给他做妾的时候忽然变得无法抑制起来,他喜欢她的不是吗,即便她外家是王家,可我她还是林家的一个庶女,若是向父皇求娶她,父皇倘若不答应,做侧妃不也一样吗
可是当他兴致勃勃准备进宫去寻父皇赐婚的时候,探子回来告诉他,荣国公府世子想要求娶王家表姑娘做世子夫人。
那一瞬间。他迟疑了,这一迟疑,就是擦肩而过,可是她还是不甘心,总是找机会出现在她在的地方,他第一次孩子气的故意为难她,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姑娘置气到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如今想来,到底还是太可笑了。
他从来没有为她奋力争取过,他终究比不过余嘉对她用情之深。
只是他做的那一切,林玉安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余嘉为了她可以亲手给自己种下虱蠹蛊,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母亲深赴陷阱,也可以为了林玉安万箭刺身,他自知自己不会有余嘉做的那样好,而这样至情至义的人,才配得上那丫头吧。
齐慕北不由的苦笑,听见上官弦问他“这个靖南王怎么受得了这样嘴毒的王妃啊,诶我问你,他们两个是不是天天吵架啊”
嘴毒齐慕北的神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丫头的嘴的确是有些毒的,他那时候都被她怼得无话可说过。
“她怎么你了”
齐慕北很是好奇那丫头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上官弦念念不忘。
上官弦响起林玉安说他的话就耿耿于怀,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被她这样说,心里还是委屈的,就道“你知不知道,她说我到处认娘……”
“噗!”
齐慕北没有憋住笑,一口酒水噗嗤一声直接喷了上官弦一脸。
……
“齐慕北,你是不是看不惯我!”
上官弦癞蛤蟆似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齐慕北笑的肚子疼,对于自己吐了上官弦一脸酒的事有些抱歉,他摆着手,一边拿出手帕擦拭嘴角“不不,你别误会了,我怎么会看不惯你。”
荣国公府,跟着许妈妈去了关着发方大娘子和林玉卿的那个柴房,此时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们是犯了什么王法不成,要她把她们捆在这儿,这这这……”
陈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语无伦次,舌头都捋不直了。
许妈妈不苟言笑的道“为什么既然王妃让你们过来见她们,那就自己问吧。”
许妈妈说完转身出去了,留了一个小丫鬟在这儿,自己往正屋去了。
等方大娘子一走,陈氏就急巴巴的走了过去,咋舌道“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女儿是靖南王侧妃吗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方娴若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有可能是姑母在骗人,也有可能是林玉安故意整姑母和林玉卿的。
她没有陈氏那样沉不住气,想了想问方大娘子道“姑母,这究竟怎么回事儿,表妹这身上套的什么衣裳,这屋里什么味儿啊!”
林玉卿已经失禁了,身上又随意的套了一件破布衣服,头发比鸡窝还要乱,看着让人不忍直视。
方大娘子虽然气愤陈氏的话说的太难听,落井下石,可听着方娴若的话,心里又不免侥幸,想着既然方娴若能过来见到她们,那能不能让她们去林玉安那儿求求情。
不管这个想法有没有可能,方大娘子都想要试一试。
她就眼圈一红,被绑着的身体像一只蚯蚓似的蠕动着爬到方娴若的脚下。
“娴姐儿啊,不枉那时候我在林家做主母的时候那样疼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你听我说。”
方娴若就忍着屋子里一股子恶臭,听着方大娘子娓娓道来。
“你也知道,女人少有不善妒的,那林玉安做了靖南王妃,见靖南王喜欢自己的妹妹,就起了歹心,故意设计陷害我们,说你表妹勾引王爷,要让人打死我们,若不是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怕缺德,要遭报应,只怕她定要把我们打死的,王爷是个仁后的人,他听说这件事,就气的病了,如今我们就成了林玉安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了!”
听着这话,方娴若肚子里的算盘打得砰砰直响,她心里琢磨着方大娘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陈氏就朝着方大娘子啐了一口,“我呸,你别想骗我们了,王爷若是真的对卿姐儿有意,又怎么可能任由那恶妇如此欺负你们,别想骗我!”
听着陈氏的话,方大娘子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兴奋,她自己都说林玉安是恶妇了,看来也不是算盘不相信她的话了。
正还想多说两句,门口两道身影的影子投射下来,几人纷纷的看过去,就看见林玉安站在哪儿。
方大娘子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有些恐惧莫看了一眼林玉安又看了一眼身旁傻掉的女儿。
“你还要做什么,赶尽杀绝吗”
林玉安的脸阴沉欲雨,一言不发,直接吩咐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的牙齿都打掉,另一个傻了的,就打二十板子,和屋里的人一起,给我乱棍打出去!”
几人都面露惊恐,随着林玉安的话音一落,屋外就走进二十个婆子团团把她们围住,林玉安看也不想看了,转身就走了,剩下屋里的人脸上露出恐惧,惊惶的神色来。
233 拜访(意外来客)
林玉安回了正房,没有去理会院子里里哭爹喊娘的痛呼声。
余嘉看起来精神不错,倚着床头的大迎枕上看着话本子。
林玉安见了,就凑上去看他在看什么话本子,余嘉笑着揽了她的肩膀,把书递过去了一半,去牵林玉安的手。
“怎么这么冰,出去也不拿个手炉!”
他面带愠色,把林玉安的手放在肚子上,林玉安担心冷着他,抽回手不要他拉过去,余嘉剑眉一竖,林玉安就不敢再拧了,只好随他去了。
夫妻两个在屋里看着话本子,是不是传出两道笑声,气氛很是温馨。
听说有客人来访,来传话的人又没有说是谁,林玉安就看向余嘉,余嘉如今卧病在床,自然是不大方便的。
“要不让下人出去说今日不见客吧,反正我也的确是病着。”
林玉安却觉得不妥,道“来人既然是拜访你的,又不自报家名,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万一的确是有大事找你商议,就耽搁了,我还是去见一见吧,若是有什么事,我回来再同你说,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让魑风跟着我过去总行了吧”
余嘉听了就板着一张脸,“你我是夫妻一体,我还信不过你吗”
林玉安莞尔一笑,整理仪容,去了花厅。
花厅里围了暖帘,屋里又烧着炉子,暖洋洋的四季如春。
两个少年翘着二郎腿,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觉得这就是章台走马,遛鸡逗狗之辈,谁也不会把这两人和鼎鼎有名的洛川王扯上关系。
对于两个人的到来,林玉安十足的惊讶。
她看着那有些眼生的少年,仔细的盯了好一会儿,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寻思了大半晌,她才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他了。
林玉安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上官弦看着林玉安的这幅神色,心里有些打鼓,不是他害女人,而是他实在是被林玉安怼怕了。
心里发憷归,可他还是壮着胆子抱怨道“你这女人,怎么跟六月天儿似的,说变脸就变脸。”
林玉安毫不示弱,瞪了她一眼,“这是我家,没有请你来。”
上官弦这个混世小魔王有些语凝,心道我还不乐意来呢,可是他是跟着齐慕北一起过来的,他若是真的负气走了,那才是叫人笑话。
他勾唇笑着,林玉安嘟囔着什么他也没有听清,齐慕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说不出话来了吧,鸭子一样的嘴硬。”
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时光倒流之感。
他很想多说两句话,可是想到林玉安到底书女眷,不好待久了,就问她“王爷呢,听说是病了,我们过来看看他的。”
齐慕北对她有恩,林玉安没有赏脸色,微笑着道“王爷在屋里躺着的,大夫说只能静养着,没法子,也只能在榻上躺着。”
听着林玉安对齐慕北温和的口吻,上官弦没由来的觉得很是不悦,凭什么对自己就一副八字不合,针尖对麦芒似的,对齐慕北就一副温声细语的样子,他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
“诶我说你这女人这么这样,你到底有几张面孔啊,你看看你对齐兄说话的时候什么样子,对我说话又是什么样子,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对于上官弦的反复挑衅,林玉安很是无语,毫不客的反唇相讥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齐慕北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上官弦就觉得林玉安是在嘲笑自己,他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林玉安“我也是来看靖南王的,你别这幅嘴脸!”
林玉安就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上官弦几眼,带着几分讥笑道“没见过谁空手上门拜访的,且你还是第一次上门,也太寒酸了吧”
上官弦被说的面色通红,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别太过分了,我有的是银子!”
林玉安看着上官弦的样子忍俊不禁,咋舌道“哟,小屁孩,你有什么银子啊,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
这下上官弦算是真的被激怒里,他大声喊着小厮“去,到德隆银庄去给爷支两万两银子来,我倒要看看,这靖南王府的门槛又多高,竟然敢嫌弃小爷我寒酸!”
听他像是真的动了气,林玉安就觉得无趣了,她一个当母亲的人了,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说什么,就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齐慕北,“你知道他怕吵闹的,你若是想要过去看看他,我就让婆子带你过去。”
话里话外没有半分带着上官弦过去的意思。
上官弦气的呀吹胡子瞪眼,这可惜他还没有什么胡子,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是有趣。
齐慕北的目光就看向上官弦,他是带着他过来的,也不好把他晾在一边,林玉安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也知道万事都是过犹不及,这小屁孩虽然有些嘴碎,可到底也没有哦做过什么真正过分的事情,她白了上官弦一眼,喊他“小屁孩,你不是来看王爷的吗,还不快去”
见她的语气总算好了许多,上官弦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傲娇的“嗯”了一声,跟着齐慕北往正房去。
正房那边,魑风早已经把来人告诉了余嘉,余嘉看到齐慕北和上官弦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笑着招呼两个人坐了,丫鬟就沏茶上来。
齐慕北的心情有些低落,接了丫鬟奉上的茶,呷了一口。
上官弦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的冒烟了,端起茶水就要一饮而尽,谁知道摸着茶杯不烫,入口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啊,天呐,这是什么东西,也太烫了吧!”
齐慕北被他吓了一跳,上官弦的小厮就忙来查看他的伤,上官弦的舌头烫发通红,茶杯被他丢在地上。
齐慕北觉得太搞笑了,露出了少有的开朗笑容。
余嘉一旦笑得太激动,胸口就锥心的疼,他不敢笑,索性别过头去。
林玉安过来见了这场景,虽然也觉得很好笑,可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往日奉茶的丫鬟都知道,茶水要风凉一下,绝对不会这样子滚开的就奉给客人,她冷声问道“是谁奉的茶”
许妈妈和南雨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玉安自然是排除了她俩的,那就只剩下南风和周巧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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