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匪追夫:和尚,你还俗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念化红尘
“母妃,孩儿又长高了。”
“母妃,我饿了,再不吃饭我又不长了。”
“母妃,为什么父皇总是不喜欢我”
“母妃,我不恨父皇,是我不够好,所以父皇不喜欢我。”
他靠在木桩上,眉眼轻阖,眼睫下,一滴清泪滑落。
“母妃,你总说父皇爱着我,可何为爱”
十年的质子生涯,十年的屈辱打骂,十年的冰冷湖水侵泡。
何为爱
在他一生下来,从未见过父皇。
十年前被送去北凉当质子,第一次见到他久违又崇拜,渴望得到父爱的父皇。
十年后,被北凉从回来,再一次见到了久违的父皇。
“母妃,你那般爱着那个男人,可你得到了什么”
二十年的冷宫,二十年的屈辱,二十年的欺凌。
慕容燕璃站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眉眼渐渐冷沉,阴骛,森然。
十年前他自问过,恨吗
恨为何物
十年后他再次自问,懂恨了吗
天色阴沉,淅沥的雨水洒落在破败的院落,溅起一丝浮沉。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人恭敬的跪在他身后,“四爷,您终于回来了。”
男人身形笔直,微微抬头,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的痛感。
他说,“我母妃死时可有交代什么”
侍卫低头,脸上划过一抹沉痛,“华妃娘娘只让四爷不要恨皇上。”
慕容燕璃闭上凤眸,薄唇噙着苦涩的笑意。
母妃,这句话你给孩儿说了十年,如今孩儿成了这般,你让我如何不恨
侍卫看了眼周围,语气有些不岔,“四爷,皇后将您安置在这里,是明显让所有人远离您,让你永远无法靠近皇上一步。”
慕容燕璃微微摆手,“这正是本王期待的。”
淅沥的雨渐渐滂沱,男人转身,墨发湿透垂在身后,俊容上布满雨水,泛着雨珠。
他问,“她的身份查的如何了”
侍卫低头,“回四爷,有些眉头,但她身后有一股势力,一直帮她隐匿着,属下能力不足。”
慕容燕璃眉峰邪气冷挑,泛着阴骛,“加派人手继续查!”
侍卫应声,“是!”
烛光摇曳,映在书房内的两人身上。
一人气息沉重,脸色微冷。
一人低敛着眉眼,缄默不语。
白峰崖沉重叹气,靠在椅背上,看向立在对面,长身玉立,俊美如斯的儿子。
“梓墨,你不能回凤城了,祁安城有变,宰相府现在也岌岌可危。”
青锦誉眉眼轻抬,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父亲,讥讽勾唇,“与我何干”
白峰崖脸色微白,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低吼,“怎么与你无关,为父做这些是为了谁!”
为了谁
呵!
青锦誉转头,讽笑声荡在书房,久久未散。
“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峰崖脸色愈发的黑沉,附在身后的大手紧攥着。
青锦誉冷漠看着他,薄唇凉凉轻启,“为了谁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他眸色微敛,眸底的情绪黑沉如雾,“十年前是谁不信我,十年前又是谁在我身上下了寒毒,是谁囚禁我的母亲,任白氏随意殴打,欺辱,是谁差点废了我一双眼睛,是谁将我打成重伤扔到荒野自生自灭!”
青锦誉的黑眸渐渐猩红,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只有他知道这迈出的每一步有多沉重,含了多少的恨!
走到桌前,他大手狠狠拍在桌上,直接低吼出声,“是你!”
袖袍一挥,直接指向白峰崖,“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如今你一句都是为了我就可以把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吗”
他冷笑,笑意苍凉,“你可知道每月忍受寒毒之痛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前一刻对你宠溺如斯的父亲下一刻却能将你致死是什么感受,你可知道我每次踏入这个家,心里在想什么!”
书房内,沉声的怒吼泛着冰冷的怨念。
烛光摇曳,凄厉寒凉。
白峰崖紧紧蹙眉,浓重的眉眼划过了太多的情绪,多到看不清。
仅仅一瞬,所有的情绪被隐匿,只有沉重和命令,“不论如何,你都必须撑起这个白家,将白家走向十年前的巅峰!”
“你还是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最疼爱的老三身上去,我无能为力!”
青锦誉冷笑,转身离开。
在掌心刚放在门闩上时,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你若是不从,为父即便倾尽所有也会杀了秦陌芫,你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世吗”
“你敢!”
长剑出鞘的声音,锋利森然的利剑直直指向白峰崖的眉心。
青锦誉黑沉着俊容,眸底的杀意,痛意,似要将他吞噬。
“白峰崖,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阡冶,你胳膊肘往外拐?!
秦陌芫一转头的功夫,老和尚举着佛杖已经冲了过来。
靠!
这老和尚是她的克星
每次见面都要拿佛杖揍她
猛地推开阡冶,下一瞬却又被长臂捞进怀里。
男人将她紧紧裹在胸膛,用后背挨下老和尚的佛杖。
这一幕谁都没料想到。
无绝握着佛杖,错愕的看了眼阡冶的后背,再看了下自己手里的佛杖。
秦陌芫听着耳畔震荡的心跳,抬头对上男人卷着笑意的凤眸。
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粮,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挣脱他的怀抱,讥讽一句,“谁要你假好心。”
男人面色微滞,薄唇轻抿着,没有言语。
秦陌芫走到无绝跟前,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躲过他手里的佛杖。
而后——
敲打在他的后背!
所有人懵了!
阡冶转身,眉目深深的看着,眸底划过一抹无奈。
无绝痛呼一声,弯着背,抬手怒指着她,“你敢打老衲”
无痕始终站在院落外,凝眉看着这一幕。
秦陌芫冷笑,单手执着佛杖杵在地上,一手叉腰,下颚高高扬起,蔑视的瞪着她,“老和尚,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不好好在檀寒寺待着,也不怕这千里的路把你老命给送了。”
“你,你——”
无绝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怒指着秦陌芫,气的身子发抖,愣是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他将矛头指向立在一旁的阡冶,恨铁不成钢道,“臭小子,你怎么跟这种土匪搅和在一起,忘了老衲都是怎么教你的吗”
阡冶敛眸,眉目星辰,气息寡淡,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主持莫气。”
莫——气
他教了十年的小和尚,看着他长大,这才四年没见,胳膊肘就往外拐
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秦陌芫火烧浇油,笑眯眯的添了一句,“就是,那么大火气,也不怕将自己给烧没了。”
“你给老衲住嘴!”
无绝觉的这一个两个的彻底反了!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阡冶,又指向秦陌芫,颤抖的胡子就差被风给吹没了。
然而——
无绝大师眼珠子一翻,昏了过去,僵老的身子朝后倒去。
“主持!”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是女人,你想破戒?
慕容燕璃眉眼微抬,两缕长发下,黑眸卷着一丝冷嘲,“被废掉的凤城知府而已。”
他忽而一笑,笑意里竟有几分羡艳,“秦家寨的土匪头子,无拘无束。”
秦陌芫抿唇,看着男人自嘲勾唇,复而低头,不再言语。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与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为何忱公子会说,他会杀了她,毁了她所在意的一切
见他这副模样,她不知该问什么。
双方沉默的对峙着。
秦陌芫终是问不出口,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但刚迈出的步伐却在听到男人的声音时,蓦然停下。
她蹙眉,转身看向陡然间走向牢房跟前的男人,他负手而立,身形欣长。
背着月光,俊美如斯的容颜隐匿在暗光里,只能依稀看到冰冷的轮廓。
他说,“若是你沦为我这个地步,你会怎么做”
秦陌芫低头,似在思索,似在纠复。
她该怎么做
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未想过。
男人忽然转身走向窗杵跟前,背对着她,讥讽的声线亦如月光,清冷无情,“你永远感受不到。”
秦陌芫眉心陡然一紧,目光紧紧锁在男人后背,鲜血淋漓。
月牙白袍被鲜血侵染,后背的衣袍早已破碎,墨发长披,掩盖了些许伤口。
即便如此,秦陌芫仍觉得心悸,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朝皇子竟然沦落到被侍卫随意殴打。
不忍再去看,她猛地转身,风一般的跑出去。
牢房里尽是她挥散不去的脚步声。
月光倾洒下,男人渐渐转身,俊美的容颜冰冷彻骨。
凝着那么消失的身影,黑眸像是侵染了万千的黑墨,汹涌,暗沉,深不见底。
跑出牢房,秦陌芫靠在墙壁上,深深呼吸着,想要将那股沉闷的压抑尽数吐出来。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阡冶为何要给她吃封闭记忆的药
原主忘掉的那些记忆究竟是什么
“啊!”
她嘶吼出声,蹲在地上,脸色苍白。
前方似有脚步声而来,随即,腰身一紧,自己便被裹进温热的怀里。
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她怔愣着。
男人脸色冷沉,薄怒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阡冶——
她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攥住银丝袈裟,脸色苍白到极致,“阡冶,你为什么要给我吃失忆的药”
迎着女人猩红的双眸,男人眸色骤然一沉。
大手扣住她的脖颈,低头附上她的唇。
感觉到唇齿间的苦涩,秦陌芫脸色骤变,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
最终,渐渐失去意识,昏迷在男人怀中。
男人俊眉紧拢,将她打横抱起,声音低沉卷着肃杀之气,“明净!”
明净闪身而来,恭敬道,“爷,有何吩咐”
垂眸看着女人苍白沉睡的容颜,薄唇轻启,“去查,谁暗中接触过秦陌芫。”
明净领命,“是!”
两朝今日交换了被扣留的质子。
秋风凉薄,渐渐转冬。
淅沥的雨水中,两个男人各自从对面缓缓走来。
在他们身后,皆是明黄色的马车,蜿蜒的队伍。
一人月牙白袍,丝带束发,面容俊美,低敛着眉宇,拾步朝前而去。
一人黑色衣袍,黑带束发,面容苍白,低敛的眉宇看不出情绪。
当两人走到相同的位置时,淅沥的雨似乎变的磅礴,砸在两人身上,溅起一地的涟漪。
慕容燕璃压低声音,轻轻的嗓音被大雨掩盖,“临城给你留了一处安身之地。”
诸葛辰南始终低着头,默默从他身边而过,“谢谢。”
大雨滂沱,两人的身影离的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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