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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众所周知他是缪文军的心腹爱将,以前贾复恩、如今徐尚立都颇为欣赏,但宇文砚好像不待见。至于更深背景,只晓得他老家在京都,至于蕴含着多大来头就没数了。
来头不小啊!这当工夫,来头不小的母亲从京都赶过来,真为了探亲?
储拓不由自主越想越复杂。到他这个级别、这个职务,主要工作就是琢磨人,想得复杂比简单好。
因为,往往越简单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真相越复杂。
下午五点四十分。
储拓终于想清楚了,无论白钰母亲什么来头,无论她突然出现在甸西什么目的,必须集中火力拿下第一场战役!
五点五十五分左右,季永根、陶剑波、杨晓瑜陆续来到小会议室;六点整,庄骥东踩着点儿匆匆进来。
散会途中听说了白钰临时接受处理花口湾事件任务并顺利完成的消息,庄骥东对何红根并不了解,也没当回事儿,“噢”了一声就算过去了。
刚坐下,储拓开门见山道:“小范围碰个头,讨论一下殷勇同志停职复职问题!我个人认为殷勇同志是犯了错误,情节轻微没造成后果,也没太大的负面影响。但有个别同志不同意,准备上纲上线,那怎么办?我是讲究民.主的,不喜欢以***书计身份压人,既然出现分歧那就开展讨论广泛征求意见,民.主与集中相结合少数服从多数,同志们觉得呢?”
此言一出,庄骥东意识到储拓已打定主意火力全开,必须要解救殷勇,甚至不惜在常委会上硬杠!
心里不由得有点打退堂鼓,暗想反正提议殷勇停职的是白钰而不是我,我始终表态“尊重白市长意见”,事到如今何必为他甘冒正治风险?
杨晓瑜趁机敲边鼓:“可能常委同志们不太清楚秘书长的重要与繁忙程度,我在正府办工作过我深有体会——从早到晚单单办公系统里的流程节点起码百来个,遇到重大会议活动根本不能挪身,四五百个审批审查流程等着!所以我支持尽快让殷勇同志返回秘书长岗位。”
事已如此陶剑波不能不亮明态度:“从干部配备和组织架构来讲,正府那边同时换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需要有殷勇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稳住阵脚,替两位新领导压一压、镇一镇,等个两三年再考虑充实新鲜血液。”
“永根书计对殷勇同志很熟悉,也讲两句?”储拓见季永根半晌不吭声有些不满。
季永根内心深处一直在不停地权衡白钰轻松摆平何红兵的消息。
季永根是实用主义至上的,不管白钰用的手段,也不管他母亲什么来路,总之人家在仓促上阵的情况下把问题处理得妥妥帖帖就是本事!
因此季永根反复考虑是不是要适时与白钰结盟,什么时间点比较好——结盟这种事不是你想结就能结,须得郎有情妾有意。
对方凭什么信任你,与你结盟?很简单,锦上添花没人爱,而要的是雪中送炭。
这炉炭什么时候送?现在吗?时机成熟吗?会不会被储拓提前洞察予以斩断?
一系列问题都不能不仔细斟酌。
正想得出神,储拓已不耐烦地点名,霎时季永根作出决定:敌情不明,稳字当先!
“确实,殷勇同志在正府办时间比较长了,先是秘书,然后副科长、科长,再然后下去挂职锻炼,回来累任副秘书长、秘书长,既有深厚的理论功底,又是足够的实践经验,在正府办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说到这里轧然而止,没了下文。
一时间储拓、庄骥东等人都诧异地看他,暗想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呢?接下来是“所以”,还是“但是”?
季永根稳当当道:“现在新领导新气象,是不是要搭新班子?还是设置一个过渡期,让时间和成绩来证明?我想庄市长应该有个明确的态度,也让我们常委同志大致了解方向性的思路。”
兜了一圈,把皮球踢到庄骥东脚下,真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储拓固然有些不悦,转念一想季永根说得也对,研究人事前你庄骥东必须把方向挑明了,到底暂时维持现状,还是大刀阔斧换人,然后常委会作出相应对策。否则我这边提一个,你反对一个;再提一个,再反对一个,工作没法做了。
“有道理有道理,作为组织部门也要在常委会领导下尽量契合主持工作领导用人思路,或大胆用新人,或以老带新,或保持原班人马,早点形成共识比较好。”陶剑波笑模笑样道。
庄骥东也不是三岁毛孩,随便就被这几个老江湖套住,笑了笑稳当当道:“今天不是专题讨论殷勇同志吗,永根、剑波怎么给我出了这么大的题目?那我真得回去好好想一想。”
“唔,一事一议,用人思路以后再谈,”储拓岂能让庄骥东继续拖下去,紧紧逼了一句,“关于殷勇同志复职,庄市长什么想法?”
庄骥东道:“180亿债券兑付工作,我和白市长各有分工,他主导与12位机构投资者商谈的过程非常艰难,一波三折,直到兑付第二天上午才达成谅解协议。在此过程中,白市长发现殷勇泄露内部会议决定和数据后愤怒的心情,我想同志们都能理解。白市长也确实对事不对人,如果泄密者是某位副市长、副秘书长、科长,同样会建议停职,我这么说,不知储书计和同志们是否认同?”
储拓没吱声,杨晓瑜接了过去,道:“兑付危机已经安然度过,白市长也该消消气了,带着情绪工作多不好,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啊是不是?总不能白市长一直生气,殷勇同志就一直不工作吧?”
“是啊,还得做通白市长的思想工作啊。”庄骥东跟着叹息道,充分发挥牛皮糖的耐性。
储拓终于失去耐心,冷冷道:“当前工作不允许慢慢耗下去,只要常委同志形成多数意见,个别同志可以保留不同意见,但必须坚决执行!各位,同意殷勇同志立即复职履行秘书长职务的请举手!”
说罢第一个举起右手。
杨晓瑜紧随其后,季永根和陶剑波相互瞟了一眼,也慢腾腾举手。
庄骥东纹丝不动,微笑道:“看来我要当少数派了……”
储拓仍举着手,道:“我要提醒庄市长,今天小范围投票的少数服从多数,就形成我们五位常委的统一意见,哪怕庄市长保留意见甘当少数,明天举行的常委会上也要投赞成票!”
庄骥东还是不举手,笑容不变道:“好像有这样的规定。”
储拓也是拿这位牛皮糖没办法,当即道:“四票赞成,多数票通过殷勇同志立即复职履行秘书长职务!晓瑜发个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常委会!”
“好——”
杨晓瑜才应了一个字,庄骥东抬头道:“哦麻烦晓瑜开会前十分钟跟各位常委确认下,嗯,免得临时发生变动措手不及。同志们都很忙……”
储拓没等他说完就离开了,杨晓瑜只敢轻轻嗯了一声。
慢斯条理出门,庄骥东知道刚才惹储拓不高兴了,没什么,党正领导之间有矛盾有分歧是正常的,要么他不高兴,要么自己不高兴。既然储拓决定强行推动殷勇复职让自己不高兴,那也让他小小不高兴一回。
就是委屈白钰了,目前为止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储拓突然玩这一手。
有啥办法呢?官场没有真正的友谊,没有真正的朋友,一切都基于利益之上。储拓准备撕破脸干到底,利用人多优势强压,也没必要硬扛啊。





掌权人 第2399章 债券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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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钰和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接到明早开会通知,也没多想,更没想到储拓奇兵偷袭而庄骥东并未有效抵挡,以为很常规的会议,继续搂着靓靓与白翎、蓝依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清早自然又是一场晨练,蓝依昨晚已被他弄得骨酥筋软全身乏力,巴不得多睡会儿。可机会难得,睡觉可以回京都慢慢补啊,还是盈着香气全身心投入战斗……
其实白钰蛮享受蓝依怯战且力不能支的柔弱之态,每当看到她在身下婉转***花容失色的样子,便油然生出男人的自信和自豪,感觉瞬间征服了全世界。真难以想象生过孩子的她,战斗力还如此不堪一击,完全不象少妇在这个年龄段应有的表现。
但这样挺好,真的挺好。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喜欢并追求的“少女的*感”,当然极致的可换成“处.女”,预计蓝依四十岁以后仍会如此令他陶醉,令他大展雄风。
带着愉快轻松的心情,白钰九点差一分步入常委会会议室,坐下时还奇怪,咦,怎么没事先发议题材料,这会儿也没打印稿?两手空空开会吗?
庄骥东准点到会,坐下后便埋头看笔记本,不跟旁边常委寒暄聊天。九点零一分,储拓昂首阔步进来,以气吞山河的气势环视众常委,道:
“人来齐了?现在开会!同志们,今天有两项议程,一是专题讨论殷勇同志停职复职问题!二是讨论研究配齐甸宝城投公司***问题,之前我已提过一次,个别常委同志认为时机不对,好,那就暂缓;现在,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没理由再拖下去!下面请剑波同志做简要介绍!”
非但白钰震惊万分,连庄骥东都莫名其妙。
昨天傍晚明明只小范围讨论殷勇复职履行秘书长职务,怎么隔了一夜,又把甸宝城投***的事翻出来说?
哦,肯定储拓斟酌之后觉得反正准备利用少数服从多数强压白钰,干脆两场麦子一场打,狠狠敲打敲打白钰让他今后别处处出头。
庄骥东眼角偷瞟白钰,却见他刚开始惊讶地看看储拓,再看看自己,目光扫视所有常委,然后若有所思低头看笔记,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查找什么,接着又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
这些小动作意味着什么?准备妥协,还是继续战斗?
庄骥东有个感觉,即跟白钰同事的时间不算短,但总是看不透他,总是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庄彬说白钰这一点嫡传自方晟,不可捉摸和难以预测本身就是官场最厉害的武器。
——庄彬还说白钰是你的同事、搭档,更是竞争对手,相比甸西那帮人,实际上白钰对你的威胁更大!
——庄彬提示侄子与白钰相处过程中要注意两点,一是绝对不能与白钰正面冲突;二是绝对不能让白钰知道自己在背后搞他。方晟与白钰这对父子的共同之处在于,对付敌人绝不心慈手软,而且在这一点上白钰的心更硬。
——庄彬点拨要善于通过别人对白钰形成压制,你只能充当推波助澜、幕后策动或者紧要关头踢他一脚的角色,这样纵使他事后发现也不会拿你怎样,顶多说你难成大器罢了。
庄彬最后深沉地说,对,你就要让他瞧不起,内心深处不把你看作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样才有机可乘!
其他常委也都偷偷瞅一眼储拓,再偷偷瞄一眼白钰,均猜到今天的杀气从何而来,又冲着谁来,一场实力悬殊的决战就要拉开序幕吗?
各怀心事的氛围里陶剑波把昨天傍晚储拓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他就有这个本事,基本上一字不漏,没加半句自己的想法!
陶剑波刚说完,储拓踩着尾音道:“关于殷勇同志停职复职问题,该说的都说的,多说也没意思!昨天我已经跟骥东、永根几位同志碰了下头,取得了一致看法!现在还有异议的请讲,没有就全票通过!”
白钰略显讶色地瞥了瞥庄骥东,庄骥东若无其事目光游离。
常委们都默不作声,暗想你们几位排在前面的主要领导都达成共识了,还问我们干嘛?
“都没异议,那就……”
储拓正准备就势拍板,白钰蓦地开口:“我想说两句,储书计和同志们没意见吧?”
“说!”储拓都懒得跟他多啰嗦。
“储书计昨天已经小范围碰头,今天常委会显然除了我都没有异议,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属于压倒性通过,似乎没有再强调客观的理由……”
说到这里储拓暗自冷笑,心想知道就好!
庄骥东则微感失望,觉得闹了半天白钰的招数不过如此,跟我昨天乖乖就范的同时说两句硬话的套路差不多!
白钰话速更慢,语气更坚定:“我是今天常委会恐怕唯一保留意见的常委吧,刚才说过少数服从多数,我觉得漏掉一个重要前提,在符合宪法和法律法规的基础上!”
此言一出常委们都愣住,杨晓瑜眨着眼道:“宪法和法律法规?白钰同志能否具体说明?”
白钰道:“到目前为止,储书计和各位常委只知道殷勇泄密,不知道怎么泄密,泄的什么密,性质有多严重,相反恐怕都接到他说情电话短信是吧?现在我想耽误同志们几分钟时间,听一听当天我跟殷勇、机构投资者三方对质的现场录像录音,这叫有图有真相——”
说着不等储拓反对,已经将手机里的录像片段投影到会议室大屏幕上,7g信号和效果非常棒,几乎完美复原当时的场景。
录像从蔡军脱口说“白市长别忽悠我们了,不是联系好大财团打包购买么”开始,直到殷勇昂然说“我会向储书计如实反映问题”而结束。
看完录像,常委会议室陷入死一般沉寂。
无疑,宦海沉浮多年、老于世故的常委们都看出问题了,事情不象储拓、陶剑波形容得那样轻描淡写,而是隐含着深刻的危机。
半晌,杨晓瑜——此刻他也真是硬着头皮向前冲,不然怎么办呢?他强笑道:
“从录像看,殷勇同志没有直接承认泄密,此其一;其二,机构投资者没有指认殷勇同志提供情报;其三……”
他还想接着编,然后在白钰揶喻的笑声中实在编不下去了。
白钰陡地沉下脸道:“殷勇涉案金额是180亿,而不是180块,这个时候居然谈什么没造成直接影响和经济损失——请问凭什么这么认定?要不是两次泄密,庄市长和我能在后面作那么大让步吗?让步属不属于经济损失?!财正多付的利息,国企担保贷款的利息由谁承担?他这是犯罪,同志们!不管按《行正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还是党的纪律处分条例,或者《保守国家机密暂行条例》,他轻则警告、记过、记大过处分;重则降级、撤职处分情节严重的必须开除!”
他真是头脑口并用,每提到一个规章制度就从手机里调出来投到屏幕上并标注鲜红色,血淋淋看得常委们头晕眼花。
“如果这样的行为,这样的错误,这样的干部还坚持在常委会以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决定返回原岗位,那么我宁愿做少数!”
白钰掷地有声道,“我不单坚决做少数,我还要向省领导汇报常委会违规违纪的决定,对,这就是我说的,哪怕集体决定也违规违纪,不信我们由京都、省领导来评这个理!我还要向储书计和各位常委同志通报,只要今天这个集体决议出了门,我立即以个人名义,以一名党员身份向司法部门公开报案,揭发殷勇所犯下的罪行!”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冷冷扫视全场,道,“鉴于我与储书计和常委同志们的重大分歧,现在我主动退场,等常委会最终决定出台!”
然后手一抹便将茶杯、笔记本抄在手里,头也不回离开会议室!
储拓惊呆了。
庄骥东惊呆了。
常委们都惊呆了……
所有人都猜到白钰会激烈反抗,却只猜中开头,没料到结局——白钰居然以甸西常委会史上史无前例的鱼死网破决绝态度,以一人之力挑战常委会权威!
——方晟仕途史上都没这样搞法,实在是剑走偏锋,悬崖边上跳舞的冒险之举。
对不对呢?
如同白钰之前对庄骥东所说,事先毫无准备空降到强敌环伺、周遭全是敌意环境下,选项只有“错”和“很错”,根本不存在和谐的空间。
之前方晟不敢掀常委会的桌子但白钰掀了,原因在于议题本身违**纪国法,就等于赌场老板抽老千,当然敢掀桌子!
况且白钰还提到一个可怕的、但所有常委毫不怀疑他会真的这么做的决定——
以个人名义和党员身份公开报案!
怎么可能以个人名义啊?!
一旦白钰在网络上公开报案,当然自身仕途肯定受到影响,但储拓为首的甸西***将遭到重击!
原因很简单,只要涉及180亿城投债券兑付,京都、省里以及社会各界第一反应就是储拓等市领导们有问题,有猫腻,有文章。
换而言之,180亿城投债券已经成为绑在储拓等市领导身上的原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白钰就是巧妙击中这伙人的软肋。




掌权人 第2400章 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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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座位上,庄骥东内心翻江倒海千般滋味。
为什么……昨天傍晚为什么没想到这一招,轻而易举被储拓所谓少数服从多数降伏?
白钰高明地跳出少数与多数的陷阱——殷勇的问题根本不是复不复职问题,而是上纲上线涉及到职务犯罪问题!
就是说殷勇的事儿不是你储拓说了算,常委会说了也不算,必须我白钰说了算!
庄骥东真正地、苦涩地看到了差距——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这种差距平时看不出来,但面临同样的困境、同样的反应,高下立判!
“这个……白钰同志退出会场,我就这件事简单讲两句……”
见储拓已经僵住无法作出反应,其他常委更不敢多嘴,烂摊子总得有人出面收拾,庄骥东遂缓缓道,
“首先我不赞成白钰同志退出会场的做法,在领导层,在我们班子内部,发生任何矛盾和冲突都要心平气和地通过协商解决,不可以耍性子、做出激化局势的举动,那样更不利于稳定和团结!”
杨晓瑜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不满地说:“我从科级开始参加各个级别常委会十多年了,还没见过班子成员主动退出会场的!太狂了!此风不可长,我建议要严肃处理!”
巴璐、扬优、张靖风等常委都义愤填膺地表示必须严肃处理。
庄骥东不置可否续道:“关于殷勇复职问题,昨天储书计召集小范围讨论时我是有顾虑的,表决时也保留了反对意见,就是担心殷勇所犯错误在没定性情况下贸然复职会有后患,但昨天多数票赞成我也只好服从大局,可惜我的担心还是成为事实……”
一番话撇清了自己的责任,也表明跟储拓等人不是一条船的,不过迫于压力才勉强同意。
庄骥东本意是在常委会记录里留有痕迹,然而他又想多了——从白钰骤地翻脸疾色严辞起,负责会议记录的已停住笔不敢再往下写。
储拓冷哼道:“定性与否,决定权不在白钰!”
“同意储书计的看法,”此时庄骥东已无形间掌握了大半话语权,侃侃道,“现在的情况是白钰同志把问题提出来了,特别指出殷勇涉案金额为180亿,到底怎么判断?怎么认定?如白钰同志所说如何界定经济损失,是不是都由殷勇承担?我想,不妨在白钰同志缺席的情况由常委会牵头成立调查组,专门负责对殷勇所犯错误的定性及处理意见,拿出经得起质疑和考验的结论,同志们认为呢?”
这样岂不是把事情闹大了,无论什么结论殷勇只有被处分的份儿,压根不可能官复原职?
庄骥东此举虽回避殷勇是否复职以及白钰做得对不对,却从另一个方向置殷勇于万劫不复!
储拓迟疑着没表态,显然仍想通过行政手段最好由常委会直接拍板敲定,然后策动相关常委做白钰的思想工作,内部问题内部消化。
季永根干咳一声,郑重其事道:“要真被按上涉案金额180亿不死也得蜕层皮啊同志们,我觉得不可低估白钰同志的决心和意志!退一步讲,得不到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信任的秘书长,即使没犯错误,即使在常委会决议下回正府办上班,恐怕工作阻力和压力都非常大,说白了根本不可能正常履行职责……这会儿不做会议记录了,我实话实说!”
“储书计提议复职,我的理解是评估殷勇同志错误性质较轻,恢复行政级别和职务,但裂痕已经形成,不一定非要回正府办工作,是吧?”扬优赶紧给储拓下台梯子。
这样一来思路顿时打开了,常委们都活跃起来。
乔承鹏道:“从殷勇同志角度讲大概也认识到错误,吸取惨痛教训,希望到其它岗位暂时过渡一下认真反省,总结经验。”
刹那间储拓感觉到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
换作几年前,每当自己威信受到质疑时立马便有前赴后继的支持者跳出来,譬如邵市长挣扎过、抗争过,很快陷入四面八方夹击,几番群殴之下就老实多了。
今天怎么回事?白钰的态度等于指着自己鼻子骂,居然没人指责这一点,反而在庄骥东诱导下转而煞有介事讨论他骂得有道理!
甸西要变天了吗?
不是,储拓自己很清楚。当前局面是,左右为难的常委们正艰难地在走下坡路的***书计和仕途上升通道的两位年轻市长之间取得平衡。
平衡的过程很微妙,也很痛苦。
杨晓瑜不愧***大管家,观察到储拓犹豫间的矛盾心理,当即作出总结:
“根据储书计指示、骥东同志提议,还有同志们热烈讨论,现在基本达成两点共识,一是常委会层面下成立调查组或者叫工作组,就白钰同志反映的问题深入调查并作出客观公允的结论;二是考虑到殷勇同志不再适宜担任正府秘书长,请组织部门尽快拿出提名人选交常委会讨论,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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