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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州往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竺
    为什么说这段时间是最佳送礼时间,因为此时天也黑了,晚饭也吃了,新闻联播也看完了,既不被外人发现,领导的心情也是最放松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带着礼物出现在领导的家里,往往会达到很好的效果。

    逢年过节到领导家里送礼,属于正常维系关系的范畴,这种情况下送的礼物,量力而行就可以了,不需要下太大的本钱,可轻可重,你人到了,礼到了,让领导明白你心里有他就行了。

    如果你平时找领导办事,特别是升迁大事,那送的礼就要另当别论了,不但要下大的本钱,有时候还要下血本,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因为你只有投入的多,才能产出的多。官场,是最讲投入产出比的,比生意场上还要讲究,官场,也是你最值得投入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男人所有的梦想,不光包括物质的东西,还有理想、抱负和作为,它的产出,绝对会超出你的预期。

    有人曾经戏说过,官场,就像必须收费的三陪小姐一样,你不花钱,它就不可能对你微笑,你不投入,就没有产出。

    不过,如果你只知道用钱砸,也是砸不开官场大门的,还得有一定的本事。

    彭长宜发现,每次跟王家栋来锦安送礼,他都会带上一个平时不常带的比较大的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王家栋送礼范围很广,几乎照顾了方方面面。

    有的需要送上门,有的是这些人来亢州办事,顺便就打发了,顺便打发的这些人一般都是小伙计,都是不怎么管事的人,是最不需要费心思的,送钱送物皆随意。真正费心思送礼的人还是主要的几个领导,其他几位常委只要照顾到就行了。

    由于总是跟王家栋来送礼,他都摸出了王家栋送礼的规矩来了。每次去翟炳德和董兴的家里,王家栋既会让彭长宜搬着东西,也会拎着自己的公文包。

    其他几个常委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有的时候只带公文包进去,有的时候只带礼物进去。

    今天,王家栋正好踩着新闻联播完毕的点,按响了翟炳德家的门铃。

    逢年过节时,王家栋给翟炳德送礼,不会呆很长时间,前后连十分钟都超不过去,因为这个时候领导家里会有很多人来送礼,你知道这是送礼的黄金时间,别人也知道,所以,任何一个来领导家送礼的人都不会占用时间过长。

    早就熟悉了给领导送礼一切规矩的王家栋,每次都会把车停在领导家门口显要的位置,意在告诉后面来的人,此时领导家里有人。

    这也是王家栋从不用亢州牌照车的缘故。不是用中直单位“京”牌的车,就是用部队的军车,后面的人即便看到车,也不会想到是亢州,更不会想到是王家栋。

    彭长宜和小王坐在车里,车始终都没有灭火,这也是领导司机的职业素养,为的是方便领导出来后就直接上车走人,如果领导出来在打火,甚至冬天再打不着火,那就尴尬多了。

    彭长宜看了看表,王家栋进去有半个小时都多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来即便有事跟领导说,也不能选在这个时间跟领导说事呀王家栋是什么人,他懂得这个道理。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直到门厅的感应灯亮了起来,王家栋才从里面出来,翟炳德意外地送他到了院子里,跟他招手后,由保姆把王家栋送出了大门。彭长宜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果然,王家栋上




570、樊、胡的过去
    半天,王家栋突然说道:“对了小子,你那天晚上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他这么一问,彭长宜才战战兢兢的说道:“王书记,我可能闯祸了。”

    “哦闯什么祸”王家栋从床上一跃而起。

    彭长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讲,就说:“您知道我们单位那个门卫老胡吗”

    “知道。”

    “您知道他多少”

    “你什么意思”王家栋反问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家栋想了想,措着词说:“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彭长宜说:“嗯,有一次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和翟书记屋里的一模一样。”

    “哦是北墙上的那张吗”

    “是,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了樊书记、翟书记和胡力是一个部队的,您也知道是吧”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知道一些,但不详细,因为领导的事他要是不说,我是不能问的。”

    “我还以为您知道呢有一次您还嘱咐过我,说让我多照顾老胡。”

    “我是隐约知道樊书记和老胡的关系,我让你多多照顾他,是有目的的,他对你有了好感,就会在樊书记面前褒奖你,我也好在樊书记面前给你说话。”王家栋丝毫不掩饰自己当时的用意。

    彭长宜说:“您这个意思我当时领悟到了,不过我和老胡后来的确成了忘年交,他总是在我值班的时候,愿意跟我喝两口,有一次他喝多了,也是我故意把他灌多了,回到传达室后,他就给我拿出了他们当年的照片,还有他立功的证书,给我讲了他和樊书记的关系,还给我讲了他替樊书记顶罪的事。”

    “哦”王家栋看着他,说道:“小子,别急,慢慢说。”说着,他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确认房门被反锁后,坐在床上,听彭长宜讲着老胡的事。

    彭长宜就把自己知道的这些,统统给王家栋讲了一遍,听到最后,王家栋惊的张开了嘴,说道:“你小子怎么才告诉我”

    彭长宜说:“一是我以为您早就知道,二是老胡也不让我说,他说尽管事情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他不愿有人知道樊书记的过去,怕对他的仕途和形象有影响,另外,他们在北京,还共同养着老战友们的几个孩子,每年春节,他们都会到北京和孩子们过年,平时,他们也经常去北京看望这些孩子。”

    王家栋表情凝重肃穆,说道:“樊书记收养的几个孩子我知道,我和他们夫妇俩还去看望过那些上学的孩子们呢,但不知道是那些遇难官兵的后代。我懂了,难怪樊书记一家人的生活这么简朴,低调,他是容不得自己栽跟头啊!”

    “还有,”彭长宜继续说道:“翟书记当年是老胡提拔上来的,当时我看见了他家的照片后,就脱口说‘您也有’这句话,就三个字,往下我就没敢说,但是翟书记太机敏了,他立刻就意识到我见过这张照片,一再追问我,是不是见过这张照片,在哪儿见过。”

    “你说了吗”王家栋紧问道。

    彭长宜呲牙咧嘴地说道:“我吓得没



571、这是个教训
    王家栋说:“你先别急着奉承我,听我把话说完。我为什么说老翟这个人不如老樊,就是格局问题。老胡就是个例子,他这么长时间里,明明知道翟书记是锦安一号人物,他却一直隐身不露面,估计也是为了樊书记着想,是不想给樊书记招来任何是非。”

    彭长宜点点头,他觉得王书记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从昨天到现在,什么时候想起这事心都要跳几下的他,这才稍稍放下一点,但也没完全放下。

    他问道:“他们把话说开了不就得了吗为什么要暗中较劲呢还有那个老胡,他肯定知道翟书记对樊书记的误解,他一出面不就能够说明问题了吗为什么不出来见翟书记呢”

    王家栋深深出了口气,说道:“官当久了,就会进入一种自我的精神境界,这个精神境界有着极强的个人色彩,懒得向任何人解释什么的,你有你的理解,我有我的行事准则,何况,翟炳德由樊书记原来的下级,变为他的上级,从这一点来说,对于樊书记,他是不会去跟他主动解释这些的。”

    “有道理。”

    王家栋说:“再有,翟书记为胡力抱不平的事,樊书记肯定清楚,那时他们还都在部队,一个下级敢造上级的反,对于等级森严的部队来说,樊书记能容忍他已经实属不易,所以他们相遇在锦安,局面可想而知了。而对于老胡,他当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樊书记,那么无论多少年下去,这个宗旨也不会变的,他会处处为他考虑的,所以不出来见翟书记也属正常。”

    彭长宜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您这样说我就踏实多了,不瞒您说,我这几天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总是想起这事,只要一想起来,后背就冒冷汗。”

    王家栋说:“我还乐观的想,兴许你能帮他们解除误会,重修于好呢。”

    “得嘞我的书记大人,我可不敢搀和大领导们的恩怨的,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去死。”彭长宜哭笑不得的说道。

    王家栋点点头,说:“你这么想也对,这毕竟是我乐观想的事,有的时候,也不是所有的事都不能往好处去想。”

    “即便我把这事捅给翟书记,即便翟书记不会怪我,樊书记也能掐死我,老胡会因为我没有守住秘密而对我不齿,我不想死,所以才找您帮忙的。”彭长宜哭丧着脸说。

    王家栋说:“您能事事跟我商量这很好,毕竟我比你见的多些。不过目前看来,这事还不会是你想的那么糟糕。”

    “但愿吧。”彭长宜舒了一口气。

    王家栋笑了,说:“你小子也可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听你说过,你知道我是怎么觉出樊书记和老胡关系不一般了吗是从朱国庆的言行中觉出来的,看来,这个朱国庆都没有你深沉,咱俩这种关系你居然能瞒我这么久,要不是因为这次受了惊吓,你小子还会瞒下去呢,道法不浅呀你!”

    彭长宜哭丧着脸说道:“得嘞,您就别骂我了,我是觉得您知道,再有,您就不知道详情,也会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真相的。”

    “哈哈,我有那么神吗”

    “有,如果没有,您就不是



573、我是一只小小鸟
    “哈哈,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王家栋哈哈哈大笑。

    彭长宜也笑了,他把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跟老领导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出后,就卸下了思想包袱,很快进入了梦乡。

    王家栋发现跟他说话,他不再吱声,就悄悄走近他,居然从他喉咙里传出轻微的鼾声,他小声骂道:你小子倒先睡了,也不管我了。

    骂完,把他床头墙上的壁灯关掉,便上了自己的床,也闭上了眼睛。

    同样的夜晚,在亢州电视台丁一的宿舍,本来她准备躺下睡觉,这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江帆,刚喂了一声,就听里面传来雅娟的声音:

    “小丁,睡了吗”

    丁一听出雅娟声音有些异样,说道:“还没有,雅娟姐,你好些了吗”

    “好不了了……”说着,居然哽咽起来。

    丁一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了还在北京吗”

    “早回来了。”

    “哦,那你怎不告诉我,我可以去照顾你。”

    雅娟说:“我现在在歌厅,你要是没事过来吧,就我自己,我很难过……”

    丁一听后,知道雅娟肯定有事,自从上次温局长让她给雅娟打电话后,她还没有和雅娟联系过呢,就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丁一迅速穿上外套,裹上大围巾,她看了看电话,想跟江帆说一声,想了想还是关门走了。

    黑灯瞎火的,她突然有些害怕,越往外走,她越紧张,这么晚了,恐怕自己都打不上出租车。正想着,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国道边,那个司机出来说道:“请问是姓丁吗”

    丁一害怕了,她想到了彭长宜的遭遇,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司机赶紧拉开后面的车门,说道:“我是在歌厅趴活儿的,是那里的服务生让我到电视台接你,说是一个邢小姐让来接你的。”

    丁一明白了,因为雅娟知道这个地方不好打车,晚上就更打不着车了,所以特意让服务生叫来出租车接自己。

    这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歌厅,装潢得富丽堂皇不说,所有的墙壁包括大厅的柱子都是用反光材料镶嵌成的。

    丁一进去后,就立刻感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加上灯光昏暗,丁一就有些发懵了。她只能跟在服务生的后面,来到了三楼一个大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就见雅娟坐在高脚凳上,背对门口,正在等着伴奏响起,丁一悄悄坐下来,这时看见茶几上,有好几个啤酒瓶,还有一些干果,不像雅娟一人喝的。

    这时,屏幕上显示的是赵传的经典曲目,我是一只小小鸟。舒缓地前奏过后,雅娟低哑着声音唱了起来: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丁一感觉到,雅娟的嗓音居然有一种很深沉、很沧桑的味道,没想到雅娟唱男声的歌曲别有一番韵味,她便饶有兴致地听着。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

    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

    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

    唱到这里,丁一感觉到,雅娟似乎是合着泪唱出来的,紧接着歌曲突然进入**,丁一居然被她震撼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丁一的心忽然被这首她从来都没用心倾听过的歌曲打动了,似乎和她产生了共鸣,她有些激动,雅娟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声音里,明显的有了的呜咽的颤抖。

    我是



574、温情相见
    “哦。”雅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丁一说道:“我哥哥回来了,小丁,不好意思……”

    丁一不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说道:“药在哪里,我给你找出来,你吃了药后,就到楼上去睡觉,我把你送到家就算完成任务了,我就该回去了。”

    雅娟说:“没事,我一会儿再吃,如果要回去就早点走吧,太晚了。”

    “好了,那你想着吃药。”丁一说着,就去拿自己包,往出走。

    “小丁。”雅娟叫住丁一,从包里掏出了钱,说道:“高尔夫俱乐部门口可能会有出租车,你打个车。”

    丁一说:“你这是干嘛,我有钱,你好好养着,明天有时间我过来看你。”

    “小丁,如果门口没有出租车你怎么走”

    丁一笑了,说道:“会有的,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回去的,倒是你别忘了吃药,照顾好自己。”丁一说着,跟雅娟招招手就开门出去了,雅娟一直送她到了院门口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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