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笑了,说道:“我是替你着急,就像你说的,尝到家庭幸福的人,看不得光棍受苦。”
贺鹏飞听她这么说,就使劲地盯着她看。
丁一被他看毛了,说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贺鹏飞说:“丁一,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丁一听他这么说,尽管有些心虚,但还是冲他点点头。
贺鹏飞说:“你跟江帆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丁一就是一怔,心想,是不是他父亲跟他说了什么:“什么……什么问题?”
“我们不装傻好吗?你跟江帆出现了问题,他不但不回家,还对你实施了家暴,是不是?”
果然是这个问题,丁一笑了,轻描淡写地说:“你听谁说的?无中生有。”
贺鹏飞盯着他问道:“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贺鹏飞认真地说:“我看见那天你两只手腕上有淤青,而且你们在吃饭中,并没有夫妻间正常的眼神交流,另外,他不回家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但消息来源准确。”
丁一又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是道听途说,怎么还来源准确?”
“好吧。”贺鹏飞说:“道听途说暂且不论,但是你那天手腕上的伤我可是亲眼所见,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丁一不能说他是多管闲事,从贺鹏飞坚定的目光中,她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她的心头一热,说道:“鹏飞,你放心,他不会对我有家暴的,尽管我是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人,但他如果敢对我有家暴,我是不会跟他凑合过日子的,这一点你放心。”
贺鹏飞定定地看着她。
丁一又笑了,说道:“我说的话是事实,我们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情况,比如言语上的,但那都是生活小节,是天下夫妻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任何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要经过柴米油盐这一关的洗礼,我们是凡夫俗子,即便闹闹意见也属正常,所以,你不要替我担心。”
贺鹏飞严肃地说道:“不对,你不是凡夫俗子,他也不是,看你们,不该用凡夫俗子的眼光,更不该用凡夫俗子的标准去衡量,你这样说不对,这样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丁一,我实话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江帆敢跟你动手,或者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样我就会对他不客气。”
丁一依然脸上挂着笑,轻松地说道:“谢谢你鹏飞,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关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倒是你该考虑考虑个人……”
贺鹏飞一听就知道丁一要说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丁一,你真跟我妈一样了,任何话都能扯到我的身上,任何话都能跟我的个人问题连在一起,别忘了,我现在是在说你,不是说我。”
丁一笑了,说:“我很好,比你强,不像你,孤身一人。”
贺鹏飞听见丁一这样抢白他,差点没噎住,他赶紧喝了一口豆浆,腾出手后直给丁一作揖。
丁一笑了,说道:“快吃吧,就剩咱俩了。”
吃完饭,他们俩从餐厅走出来,贺鹏飞说:“你去哪儿?”
第2665章 劝婚
丁一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宾馆等他。”
贺鹏飞说:“这样,这个宾馆一楼里面有个咖啡厅,咱们去那里坐坐,我也替江帆陪陪你。”
丁一面露难色,她说:“你还是回家吧。”
贺鹏飞说:“我回家不急,陪你坐会还是没有问题的?”
丁一想想就跟着他往出走。
他们来到一楼休闲区里侧的咖啡厅,坐下,贺鹏飞将肩上背的包放在座位上,叫来了服务生,要了两杯咖啡,他们边聊边喝。
丁一真诚地说:“鹏飞,你父亲都退休了,你该为他们考虑一下了,尽快成家,给他们生个孙子,含饴弄孙,是咱们中国的老传统。”
贺鹏飞也真诚地说:“小丁,我不是不想结婚,我实在是个和婚姻没有缘分的人,我想的人,人家不想我,想我的人,我不想人家,再有,我现在年岁还不是特别大,如果真的到了很大年岁的时候,我就会两眼一闭,是个女的就行了。现在,我总感觉我还没到那个份上,还有追求梦想的时间,所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丁一看着他笑笑。
贺鹏飞又说:“你们结婚的人又怎么样啊?你结婚了,杜涛都结两次,离两次了,你们不是也没让老人含饴弄孙吗?不是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的吗?白白比我结婚那么早,你说你们结婚有什么意思,跟我这没有结婚的有什么区别?改天我一着急,兴许都比你们先弄出一个孩子,然后指腹为婚,哈哈,丁一,你可要抓紧啊!”
丁一没想到他是这样认识问题的,如果因为让老人含饴弄孙的话,她现在不都是没有让爸爸抱上外孙吗?别说,她还真反驳不了他。但是她隐约感到贺鹏飞说的他“还有追求梦想的时间”,似乎在暗喻她没有孩子就有机会?作为丁一,她当然不能问这个问题,只是在心里思忖着,她喝了一口咖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杜涛怎么结两次离两次了?”
贺鹏飞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他跟你们台里那个主持人离了。”
“翁宁?离了?”丁一有些吃惊。
“是的。”
“什么时候离的?”
“可能有段时间了吧,我还是在美国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呢,你们还是一个单位,你都不知道?”贺鹏飞问道。
丁一说:“呵呵,我真不知道。”
“你这个性格的人不知道也属正常。”
丁一笑了,说道:“是不是杜涛又移情别恋了?”
贺鹏飞说:“不是,这次是他被戴绿帽子了,那个男的是你们市领导。”
“市领导?”丁一惊讶地问道。
贺鹏飞说:“是的,但你别慌,这个人不是江帆。”
丁一看着他,怪嗔地瞪着他。
贺鹏飞笑了,说:“干嘛呀,眼睛瞪这么大?丁一,你该不会让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吧?”
丁一笑了,说道:“尽管我有足够的好奇心,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谁让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我不是现在的身份,如果你想告诉我,你不等我问就会主动告诉我的。”
贺鹏飞说:“的确如此,理解万岁。”
丁一见贺鹏飞果然不说,就又进一步说道:“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后来不是离婚了吗?”贺鹏飞说道。
“我是说翁宁和那个领导的后来。”丁一感觉自己有点那个。
贺鹏飞说:“那个我没问,不过据说那个市领导跟杜涛的父亲关系很要好,几乎吃喝不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杜涛父亲跟他的关系。”
贺鹏飞这样一说,丁一就差不多猜出这个“市领导”是谁了,跟杜涛父亲关系亲密的领导她知道的就有三人,殷家实、蔡枫、郎法迁,但郎法迁不是市领导,那么这个“市领导”不是殷家实就是蔡枫,想想殷家实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那么蔡枫的可能就大些。
贺鹏飞见丁一低头沉思,就说道:“好了,别人的事你就不要琢磨了,说你吧。”
丁一抬头,看着贺鹏飞,说道:“说我什么?”
贺鹏飞将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丁一说:“我这次见到你,怎么感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丁,我不怕你笑话我没有出息,我这几天真的是很挂念你,首先声明,我不是一个内心猥琐的人,但是这次看到你不开心,我真的是很在意,这几天总是妄自臆想你们夫妻是不是闹意见了,但我又在想,你们不能等同于一般夫妻,甚至不能用一般夫妻的标准来看待你们,你们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对神仙眷侣,是没有矛盾,没有纷争的的一对,普通夫妻柴米油盐的俗气不该在你们身上出现,尽管你们离不开柴米油盐。”
“鹏飞,你这样说不现实……”
丁一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贺鹏飞打断了。
“别打断我的话,丁一,我还有一个疑问,别怪我婆婆妈妈,你的科长,怎么也调到阆诸来了?”
丁一听他这样说,就专注地看着他,说道:“这个……是上级安排的。”丁一这样说绝对不是敷衍他,而是考虑到他的父亲。
贺鹏飞说:“尽管我不大了解组织上的事,但有一点我清楚,如果江帆不同意,他是来不了的。再有,你不必支支吾吾、冠冕堂皇,按照咱们阆诸人的话说,哪儿说哪儿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探讨阆诸政局的。”
贺鹏飞的话说得再清楚不过的了,他是不会跟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谈论今天的话题内容的,想到这里她看着贺鹏飞,说道:“是的,的确是这样,是江帆跟组织上要的他。”
“为什么?”贺鹏飞推了推眼镜,看着丁一说道。
贺鹏飞的追问,让丁一心里有些发毛,她说:“可能江帆是从工作角度考虑的,他需要科长。”
“这个理由最冠冕堂皇,但是,你为什么不阻拦?”
“我阻拦他什么?”丁一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贺鹏飞毫不掩饰自己,说道:“阻拦他要你的科长。”
第2666章 直击内心
丁一故意轻松地说道:“我干嘛要阻拦他,那是他工作上的事,我不会干涉的,再有,江帆刚刚主政阆诸,也需要科长这样敢于工作、善于工作和会工作的人的支持,在这之前,我甚至还给江帆建议过,让他把科长调过来,因为科长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实践证明,他的的确确胜任了目前的工作。”
贺鹏飞仍然盯着丁一,说道:“那这么说,你是希望科长来阆诸,希望他来帮江帆,来为江帆卖力气?”
丁一被贺鹏飞的追问没了底,她嗫嚅着说:“这个……你不能这样理解,对于科长,也算是一个进步。”
贺鹏飞摇着脑袋,深沉地说道:“我不是这样认为的。”
“你怎么认为?”丁一看着他问道。
贺鹏飞说:“我认为你、你们有利用他的嫌疑,另外,你不阻拦他,甚至主动建议让江帆把彭科长调来,你就不怕江帆怀疑你的动机?”
丁一的心就是一跳,她尴尬地说道:“我……我有什么动机让他怀疑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贺鹏飞仍然看着她,说道:“小丁,是人就看得出来,科长对你不错,无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你们三个人的友谊关系上,他都对你不错,当然,也许对你不错就意味着对江帆不错。但是我看出,你比较依赖他,从某种程度上,比依赖江帆更依赖他,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当然,他的确很outstandg,而且有着多种过人的本领,关键是他你很好,所以你才依赖他,信任他,这些,可能在江帆身上是没有的,尤其是江帆莫名其妙地离开你之后,彭科长却从未离开过你,那时候,他给了你江帆给不了的关照,不管你是否承认,你直到现在都还是很依赖他,希望他能来阆诸,来到你们的身边左右,不但是帮江帆,某种程度上你也会感到踏实,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丁一看着他,他没想到贺鹏飞说得这么深刻,而且直击她的内心,她不得不点了一下头。
贺鹏飞继续说道:“通过我跟彭长宜的接触,我能感到,他对你也十分关心,并且这种关心有着某种特殊目的。”
“你瞎说什么呀?”丁一听他这样说有些不高兴,他们的过往,岂是这么简单?
贺鹏飞见丁一不爱听了,就赶忙说道:“你别不高兴,我说的这种特殊目的不是龌龊的,是有善良的成分在里边的,算了,我还是改成特殊关心吧,特殊关心,这个词可能你可以接受吧?”
丁一没有表态。
贺鹏飞继续说:“他对你的这种特殊关心,不亚于江帆,甚至比江帆更深刻,更无私,更任劳任怨,男人看男人不会差,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向你表白什么,那是因为他跟江帆的关系,是因为他自己坚守着做人的底线,这些原本都没有错,你没有错,他没有错,江帆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不该又凑到一起,难道江帆真的就那么放心你们的关系?”
丁一很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但显然贺鹏飞的心里有着某些自以为是的笃定的看法,她还是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解释,实在解释不清的事,也就由他认为去了,她坐直了身体,很认真地说道:“鹏飞,我和科长之间是干净的,清白的,你说的这些可能会存在我们三人的各自心里,但是我目前还没从表面上看到这些,即便有这种情况,相信我们都能处理得很好,尤其是科长,他从始至终做的都是有益于我和江帆关系的事,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损于我和江帆关系的事,也没有说过有损于我们关系的话,我和江帆,对他无可挑剔。你刚才说的那些,希望你以后把埋在心里,千万不要扩散,这对我们很不好。”
贺鹏飞见她这么说,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因为丁一的嘱咐,那么也就是说,他贺鹏飞在丁一的心目中,还不如他的科长,她是信任科长的,但不能说完全信任他,这也不怪她,谁让他是贺瑞的儿子呢。
贺鹏飞皱着眉说:“丁一,你不用嘱咐我,我没那么幼稚。对于这个问题,你也不用急于表白什么,我刚才说了,我内心不是一个猥琐的人,但有时思想也会开小差,想一些猥琐的事,比如围绕你周围的人和事。我研究过彭长宜这个人很长时间了,你们关系那么好,她守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天仙般的女孩儿而没有非分之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是反人类的事,但他的确做到了,这就说明在他的心里不是有一种信仰,就是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不会无动于衷的。所以,我研究的结果还是倾向于前者,他的心中是有某种信仰的,是固守这某种底线,这种信仰支持他不去做有悖伤害你和江帆的事,我说的对吗?”
丁一看着他,她真的对贺鹏飞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一直以为贺鹏飞就是一个被家里宠爱的大男孩,没有经过挫折和风雨,甚至没有经过不良世俗的浸染,顺利安逸地成长着,阳光而执拗、善良而幼稚,天真而任性,但这次他回来给她的印象就大不一样了,他的身上,尽管还是那么表里如一的阳光,但明显多了深沉和坚毅,不得不说,贺鹏飞如今是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了。
他的变化不能让她以敷衍的态度来对待他,他不再是那么的好糊弄了,也许,他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也许,她也从来都没有糊弄得了他,只是他这个人比较善良罢了,但这次丁一必须认真对待他的问题。
她想了想说:“不能说你说的不对,但也不能说对,他们两人我不去评价,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信赖的科长,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没错,有时候,我对后者的依赖超过前者,这是我第一次公开承认这个事实,也是我第一次直视自己的心灵。”